第 131 章<!>
大夫来的时候初荷的尸体正好被拖了出去,老大夫吓得有点腿软。这县令家就是不一样,死人难道是常见的事儿?
管家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初荷的尸体,就对着老大夫道:“大夫,请跟我来。”
老大夫腿软着跟着管家进去了。
刘氏一见大夫来了就赶紧拉着大夫给席雨文看脸。
那大夫也不敢多说话,仔细检查了伤口之后就给开了药。
刘氏却是很急切地问道:“这伤会留疤吗?”特别是在脸上,如果留疤了那以后亲事可怎么办?她现在最操心的就是女儿的亲事了。她恨不得赶紧把亲事给她定下来。别等会儿席雨瑶的事情传遍了整个桐坞县,到时候女儿还怎么找人家。
老大夫刚想说可能会留疤,毕竟真的是往死里咬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恨这位小姐。但想着刚刚拖出去的尸体,他只好委婉地说道:“好好擦药应该还是不会留疤的。”
刘氏这才满意了,还赶紧催促大夫开药。
王姨娘和席雨瑶在初荷死了的时候就已经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姨娘见大夫走了,嘲讽地看着席雨文,“就你还想不留疤,作恶的人怎么可能会好。还是在寺院作恶,在菩萨面前。”
“给我闭嘴。”刘氏制止王姨娘道。她的女儿也只有她自己能说,王姨娘一个妾室有什么资格说她的女儿。
王姨娘却一点都不怕刘氏,不仅没有住嘴,反而越发癫狂地道:“我偏不住嘴。我不仅不住嘴,我反而要诅咒她。她的脸一定不会好,还会烂掉,肉里面长蛆,最后只剩一个窟窿。哈哈哈哈。”
周週听到这个诅咒都已经有了画面感了。她摇了摇头想把那个画面给甩开。想想都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刘氏刚想骂王姨娘,结果席翰邦率先开口道:“好了,别说这些了。”
他看着呆呆地席雨瑶道:“你打算怎么办?”
席雨瑶却好像听懂了这句话一样,冷笑道:“我打算怎么办?爹爹你这话说得我好像有选择一样。我想嫁一个好人家,我想继续过开心的生活,可能吗?”
“当然有选择。你是我的女儿。我一定会尽量如你所愿。”席翰邦也许还是有一点愧疚的,心里也有一些心疼。
“选择死还是去清修,还是去庄子上了残此生。”席雨瑶好像一下就能看到她的未来。这些她都不想。
席翰邦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还是说道:“嫁给祁家那个小子也是可以的。至少有你爹在他不敢对不起你。如果他敢我就扒了他的皮。”
“嫁?爹你说错了吧。妾是纳。我这庶女的身份做妾倒是合适。”席雨瑶压根没有看席翰邦。只是说着这样扎心的话。王姨娘听到这话早都哭得不能自已了。
席翰邦思索了一下又说道:“这个你放心,爹会给你去解决的。你只要说你愿不愿意嫁给祁家小子就是了。”
席雨瑶依然不见任何喜悦,“现在说愿不愿意有什么意思?我不愿意就能有更好的选择吗?既然没有就别再说这些无用的话了。”
说完她就看着王姨娘道:“我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吧。”她是真的累了,这一天所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席雨瑶和王姨娘离开之后,席翰邦眼神又转向了席雨文,他手都快举起来了,恨不得直接打死席雨文。但又想着席雨文之前的话,他最后硬生生地把气给憋回去了,只警告刘氏道:“管好你的女儿,从现在开始就给我呆在自己院子里,哪儿都不许去。要是她再出什么幺蛾子,那我就休了你,这个女儿我也不要了。”
刘氏被骂得抬不起头,一直不曾反驳一句话。
席雨文想要反驳也被刘氏给拉住了。
这边骂完之后,席翰邦又看向了周週,“你怎么回事?跟两个姐姐一起出去也不知道劝着点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见你关心一下。你感情怎么这么淡薄?你到底是不是姓席。”他甚至还恶狠狠地道:“出事的怎么不是你啊?”
周週没什么感觉,只是想着果然来了。席雨虹永远都是那个背锅的人。
“老爷。”这声音是从一直低着头的刘氏嘴里传出来的。
“干什么?我教训孩子你也要插嘴?你只要管好席雨文我就谢天谢地了。”席翰邦现在对刘氏的不满已经到了极点了。
“圆语大师说老三与佛有缘,要我们善待她。说她关系到席家的命运。”刘氏顶着压力把这话说了出来。她可不想等会儿老爷把这老三给得罪狠了,害得整个席家遭殃。她对于圆语大师的话是深信不疑的。
席翰邦对圆语大师还是有一点了解的。他虽然不如那些妇道人家一样相信这些,但也想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说头两个女儿感觉因为这件事也毁得差不多了。而且那两个女儿的心性实在是让人担忧。也就只剩这一个女儿了。难道这个女儿是扮猪吃老虎,以后会有大造化?可是就算如此,他也做不出立马转变态度。
最后只得干瘪又无奈地说道:“都回自己院子去休息吧。”这也算是他温柔的一种方式。
难道只有她们会累,他何尝不累。他天天面对这样一个家他也累。
刘氏带着席雨
文回了自己院子,就赶紧把房门关了起来。
“怎么?娘还想帮着王姨娘她们兴师问罪吗?”席雨文看着刘氏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她,也不知道是懊恼还是奇怪还是心疼。
“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刘氏曾经幻想过把她认为最好的都给自己的女儿。她想让自己的女儿天真无邪开心的生活。以前的女儿似乎一直是这样的,可是最近的女儿手段越来越激进,越来越狠毒。这样的女儿她不曾见过,也很是担忧。
席雨文突然仰头大笑,她怎么变成现在这幅样子,还不是因为天真只会让她死得很惨。所以她要摒弃所有的纯真所有的善良,她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活得好而已。这对她来说是多么困难。而且没有一个人理解她,就连她的娘亲都不明白。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流出来了。为了让她活得更好,牺牲一些其他人又怎么样,一切难道不值得吗?
刘氏见她这样,突然又觉得心疼。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她太过宽容,所以总是让王姨娘和席雨瑶占尽先机,得到老爷无尽的宠爱。所以自己的女儿只是被刺/激到了,也是怪她这个娘的不作为。如果自己的女儿有嫡女该有的尊荣,而席雨瑶她们有庶女该有的安分,女儿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慢慢上前抱住已经没有在笑的席雨文,她心疼地说道:“好了,好了。这席雨瑶肯定很快就要嫁人了。你也别闹了。好好把脸上的伤养好,娘给你找一个好人家。肯定是比祁家好的。”
席雨文没有再说话。她能说什么?没人懂她的恨。至于所谓好人家,经历过上一世那糟糕的亲事,她真的不相信这种所谓的好人家。她相信的只有她自己,至于脸上的疤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缓缓地抬起手又摸了摸。
席家其他人在忙什么周週并不关心。她在自己的院子里练会儿字,看会儿书,有些时候还浇一下花。过得似乎很自在。
“你倒是悠闲。”席雨文看着正在看书的周週感叹道。
她依然戴着面纱,那药已经擦了差不多十多天了,效果似乎并不理想。那疤虽然淡了许多,但还是挺明显。刘氏已经急得不行了,到处打听一些偏方。不过她寻摸来的偏方席雨文并不买账。
席雨文倒是淡定许多,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这疤一样。
周週抬头望了她一眼,“你怎么来了?”
席雨文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看了一眼周週手里的书,好似两人关系特别好一样,随口就问道:“你看的什么书?”
“关你屁事。”周週对这整个席家感观都不是很好。对席雨文这个直接导致席雨虹死亡的凶手就更不可能有好感了。
席雨文不见半分尴尬,甚至扯着嘴角笑了笑,“你对我敌意很强。就跟我对席雨瑶的敌意一样。想来你也是有奇遇的。难怪圆语大师说你与佛有缘。不过他怎么不说我与佛有缘啦?你知道为什么吗?我能有再一次的机会,那也应该是善人。”她知道周週知道她的秘密,所以她也不藏着掖着了,甚至直接光明正大的拿出来说。
周週把书放下,看着她道:“不用圆语大师告诉你,我告诉你好了,你与佛无缘。你估计与菩萨有缘。”
席雨文眼睛往上翘了翘,她笑道:“哦。真的吗?我还以为你会说我的坏话。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认为的。”她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那我与哪位菩萨比较有缘。”
周週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地藏王菩萨听说过吗?你这种人就应该下地狱,归他管。还有,有些时候有奇遇并不是好事,也有可能它是觉得你以前还不够惨,想要你再经历一些悲惨。”
“哈哈哈。”席雨文又突然大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周週的话放在心上,她又转移话题道:“听说爹爹在逼迫那个祁盛休妻。爹爹还真是疼爱席雨瑶啊,为了她宁愿做这样的事情。也不怕百姓骂他这个父母官。到时候有人参他一本那就好玩了。”那语气里似乎还有一些羡慕。
“所以你来跟我讲这些干什么?”周週疑惑地望着席雨文,她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席雨文甩了甩自己手里的手帕,似乎很是无聊,“没办法,我被爹爹关在家里,不能出门,所以只能跟你来分享这些了。”她好像并不在乎周週有没有听她说,她只是想说而已。语气里还有一些落寞。
“让她嫁给祁盛还真的是便宜她了。”席雨文又感慨道。
周週记得席雨虹的记忆里席雨瑶嫁的并不是祁盛。所以事情早都跟梦境里的发展不一样了。
席雨文见周週并不想理会她,坐了一会儿就无聊的离开了。
她走后周週就想到了丁芷梦那爆脾气,要是让祁盛休妻,估计又是一桩闹剧。也不知道席翰邦得为此付出什么代价。或者她可以在这中间做点什么。
周週还在想着后续发展的时候,就传来了一个噩耗。祁盛死了。
“哈哈哈哈。席雨瑶不会是克夫吧。爹爹要她嫁给祁盛,祁盛就死了。”席雨文又坐在了周週院子里,她那股开心是从内心里传出来的。好像只要席雨瑶不好过她就开心。
“严格来说不算克夫。祁盛并不是她的夫。”周週已经越来越没有耐心了。她很想
快点结束这个世界,她感觉这个世界的人都太疯狂了。她已经许久没有她经历的世界是梦境的感觉,这个世界的感觉却总是给她这样的感觉。她有些时候都觉得自己经历的这一切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也许从来没有穿越,也许从来没有滴血莲花。
“丁芷梦还真的是厉害。既然祁盛想要休了她,她就杀了他,然后再自杀,两人死在一起。她就那么爱祁盛?”席雨文其实觉得挺奇怪,上一世的丁芷梦只是给祁盛下了绝育药而已,这一世的丁芷梦怎么就把祁盛杀了啊。难道是因为换了一个幽会对象?席雨文想不明白,不过她也不打算明白,她只想要结果。这个结果就让她挺满意的。
现在的席雨瑶肯定再也没人要了。席雨瑶以后就会在悲惨中度过她的余生。只要想到这儿她就觉得开心。
但她想得还是太过简单。因为悲惨的不仅仅是席雨瑶,还有她。她们整个席家。
祁家和丁家两家因为这件事不仅没有决裂,两家居然联合起来把席翰邦告到了知府那里。
知府调查了此事之后就把席翰邦给关了起来。然后给京都去了奏折。
刘氏瞬间感觉天都塌了,这些都是什么事啊。她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只得到处去求人,希望有人能帮帮她。可惜以前跟席翰邦交好的人都不愿意出面。她娘家人都恨不得立马跟她划清界限。因为很明显是有人借题发挥,想要把席翰邦拉下来而已。有些县令做的事可比这个过分多了,照样没有一点事。怎么轮到席翰邦就是天大的罪过了。连银子都没人敢收。
刘氏在外面跑了一天,回府看到的是乱七八糟的席府。她气得狠狠发落了一批人才算解气。可惜这个时候发落人并没有树立威严,反而让那些奴仆心生怨怼。不过现在的刘氏也顾不得这些了。
刘氏最后无法居然求助到了周週面前,她哭着望着周週道:“圆语大师不是说你关乎席家的命运吗?那你现在快救救席家啊。”她真的无法想象要是席翰邦真的垮了,席家真的倒了,那她将会过怎样的生活。她真的想象不到,她开始掩面痛哭。等她哭得差不多的时候,周週才递给她一张手帕。
“也许圆语大师所说的话是另外一种意思。比如最后只剩我一个姓席的。那应该也算关系到席家的命运。”周週很是残忍地说着这样的话。
“什么意思?”刘氏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问她自己还是在问周週。只剩她一个姓席的,那她女儿怎么办?她不接受这个说法。
最后她从周週院子里离开的时候,走路似乎都不稳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天大地大她到底应该去求谁。
席翰邦最后的结果还没出来,席家就先散了。有些奴仆偷奸耍滑就算了,还有些居然直接偷了东西逃跑了。现在的席府简直可以用一团乱来形容。
席雨瑶则是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王姨娘倒是比之前平静了许多。
现在不平静的是刘氏。已经有人跟她说了,这一次她家老爷肯定是凶多吉少。就是老爷曾经得罪过的人故意整他。所以她得做好心理准备。
就算如此她也真的接受不了。她想来想去就觉得这件事就是席雨瑶的错。要不是席雨瑶要嫁给祁盛,那老爷也不会被抓住把柄了。现在出事了席雨瑶居然还一天到晚闭门不出,悠闲地躲在房间里。
她实在气不过。她想要把席雨瑶的门给踹开。
王姨娘却第一时间就赶来了,“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要把这个罪魁祸首拉出来谢罪。”刘氏头发都有一些散乱,这几天的奔波害得她都不曾注意仪容。
王姨娘:“谁是罪魁祸首?你搞清楚。要谢罪也得席雨文谢罪。别什么事情都往我女儿身上栽。我告诉你,别惹我,要不然我不一定能做出什么事情来。”王姨娘现在的眼神里藏着凶光,好像随时要把刘氏给生吞了一般。
刘氏被吓得退了好几步。倒是不敢再接着找麻烦。
这个时候的席府倒是安静了下来,不再似以往那般继续争斗。席翰邦期待已久的家庭和谐居然在这个时候实现了。
刘氏使了许多银子都见不到席翰邦,只是听说他的罪名似乎不止那一个,还有官商勾结贪赃枉法之类的。罪名太多,连她们亲眷都不准见。甚至还有人守着席府,不准她们离开。之前离开的人还真的是有先见之明。
刘氏慌了。她死不足惜,可是她女儿该怎么办?
终于在一个多月之后,一切尘埃落定。席翰邦判了一个流放。
刘氏居然还松了一口气,至少不是秋后问斩之类的。
席翰邦踏进席府的时候虚弱得差点被门槛给绊倒了。他披头散发,衣服也是脏得不行,走路颤颤巍巍的。看样子是受了不少的罪。
席家所有人都出来了。
刘氏看着这样的席翰邦眼泪根本就止不住了,以前的席翰邦是霸道不讲理的,也是意气风发的,何时这样虚弱过。
席雨瑶看了席翰邦一眼就挪开了眼神。她不敢再看。她不得不承认爹爹是心疼她的。她也是接受爹爹宠爱最多的一个孩子。虽然之前娘一直在安慰她,在告诉她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可是她还是过不
了自己内心里的那一道坎。
席雨文却似乎一点内疚都没有。至于即将到来的流放命运她好像也不是特别惧怕。因为她知道不管何时,她娘还是会护着她的。
王姨娘看着这样的席翰邦却是一点都不心疼,她心里更多的是恨。她也怪自己之前犹豫不决,没能早点离开。
至于周週那就更没感觉了。席翰邦只是流放而已,就算是死了,估计她内心都不会有什么波澜。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冷情的人,至于圆语大师所说的至纯至善,她并不认为说的是她。
席翰邦好像被压垮了一般,他并不曾发火,而是平静地问道:“我给你一份休书怎么样?”这话明显是朝着刘氏说的。其实他也不知道现在写休书还有没有用,但他还是想要试一下。
刘氏看了看席翰邦又看了看席雨文。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她走了谁管女儿。她拿休书也不可能带走女儿。再说就她娘家人的德行,也是一个靠不住的,还不如就这样吧。她认命了。
反而是王姨娘并不想认命,她冲着席翰邦道:“你放我走吧。”
席雨瑶依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早都习惯了一样。以前她娘对她好是因为她优秀,上一次失败的时候不是已经领略过一次了吗?所以还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她喜欢爹是因为爹是县令,现在爹落魄了,她想走似乎也正常。
席翰邦却只看撇了她一眼,并不曾答应她。
王姨娘就开始哭闹,她直接不顾仪态地坐在地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跟了你这么多年,还生了两个女儿。你好歹念我一点情分放我走吧。让我跟着你去流放,你怎么忍心啊。”
“快点收拾东西。记住,只能收拾一些衣服之类的。贵重的东西都不准拿。这些都是席翰邦搜刮的民脂民膏,都得上交的。你们出去的时候都得搜身,谁要是偷拿别怪我不客气。”负责押解席翰邦的衙役听不得王姨娘的哭闹,直接吼道。
王姨娘听到这个就更想哭了。
结果那衙役又接着说道:“谁要是还敢哭闹,我就割了她舌头。”
王姨娘这才安静了下来。
“至于三小姐,何大人特许你去满和庵堂清修。你也可以带一些必备的东西。”那衙役对周週说话就客气了许多。至于他口中的何大人,当然就是知府大人了。
其他人的目光都因为这句话而聚集在了周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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