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再求人
火烈走到唐毅跟前，之前他就注意到唐毅来了。chunmeiwx
“大战士，我们明天要和崭刀部落做个了断，如果你愿意来帮忙，我们子孙后代都会铭记你。”说完火烈转身就走，竟也不多求唐毅。
唐毅愣住了，部落族长一向是威严的，先前他们带着部落在大山中苟延残喘可以放下自尊，但现在他们选择了去赴死，也不会再求任何人。
这令唐毅联想到了他自己，他以前何尝不是。在别人的拳脚下讨饶，甚至装死。直至最后他完全舍命的那一刻，所有的怯弱，恐惧都抛弃了，明知自己不敌也奋起反抗。
所有战士都散去，他们有的帮助受伤的族人，有的去准备明天的战斗。而三位族长还站在原地，沉默不语。唐毅不敢去打扰他们，找到了流年了解情况。
流年告诉他：“我们回来的时候部落就遭到袭击了，有近一半的妇女被抓走了，还有的因为长期避难也学会了躲藏，躲进丛林中才躲过一劫。”
“抓走？也就是说那些人还没死。”唐毅这才想起，一路过来遇到的尸体多是男性，这么想来那些很可能是留守保护部落的战士，而女人们则大多数被抓走了。
“为什么不杀了她们？”唐毅疑惑。
流年道：“这些部落的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一个部落战败大都是杀男人，而女人则留下。因为这大山里女人本来就比男人少，一个部落如果缺少女人也生不出战士来，所以女人一般都不会被杀，而是抓回去，给他们族中的男子生儿育女。”
“竟然是这样。”唐毅惊讶。
“在部落人看来，只要生出来的孩子是他们的血统就行，不在意女人来自哪个部落的。”流年又道。“只是那些被当做生育工具的女人，生活不会好到哪去。”
“对了，那条大蛇呢？你把它怎么样了。”流年突然想起什么来。
“我把它放了。”唐毅道。
“放了！”流年一惊，很是不解。
“我是想收服它但并不是想让它死，它令死也不服我，我也不强求。”唐毅说道。
“真不明白你。”流年转身走开了去。唐毅在他心中的印象出现了矛盾，打人的时候这么狠，但又老是不敢赶尽杀绝。教他做人要狠的人是他，慈悲也是他。
唐毅回到昨天他居住的小屋子，此时的小屋有一半已经坍塌了，但他的木床还可以睡，他躺在木床上回想起这几天经历的种种。短短几天，却经历了他之前十几年想都不敢想的事。
这一夜，唐毅未能入眠。同样的，整个部落领地里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入眠，整整一夜唐毅都听到整理东西和打造装备的声音，毫无异议，大家都在为明天的殊死一战做准备。
虽然三位族长没有强求他，但唐毅此时已经决定了，明天一战他会去的。三个部族之前就被打得只能抱团一起生活，如今即使抱着决死的心去决战也几乎不可能赢，甚至可以直接说成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唐毅做不到坐视不管。
一晚很快过去。
第二天，晨曦的阳光从破屋的洞孔照射进来，唐毅爬起身来，发现部族的战士们已经在为进攻做最后的准备。
有人端着盛有深色液体的木盆在每个将要出征的战士脸上画上特殊的图纹。
一张张画上了图纹的面孔拿着武器离开，又有一张新的白皙面孔加入进来。在图画面孔前，每个战士们都用水将脸庞清洗干净。这是他们部族的神圣仪式，代表着战死后，回归祖灵的怀抱。
三位族长此时脸上都戴上了一张面具，面具上涂画着奇异的图案。他们带领着部落战士们朝部落外走去，一路上没有人喧闹，安静得只能听到脚步声以及武器随脚步摆动的声响。
唐毅走了出来，望着成群结队离去的战士身影，这一副肃静的景象构成了一副无声的悲壮画面。每一个部族战士的背影都透着一股坚毅，实际上每个人心里都有数，这一去可能就永远回不来了，大部分人会死，但为了部落的尊严，他们亦然选择出发。
队伍长长的，从部落一直延伸到山的方向，其实还未到达目的地，他们就已经知道自己要死了，但即使如此也无法阻止他们。他们要用死来捍卫土地，以及部落的尊严。
在这肃穆的气氛感染下，唐毅不自觉的跟上了后方的队伍。
“李白。”流年骑狼走了过来，在唐毅身边压低声音道，“昨晚很多奴隶都逃跑了，部落的人也没有去追捕他们，其实事情到这种地步已经跟我们这些奴隶没什么关系了。”
唐毅脚步不停，回答道：“你走吧，以后小心一点别被再抓来当奴隶了。我实在没办法就这样走了，再怎么样我也要去看看。”
说着唐毅已经随后方部队和流年拉开了距离，流年看着越渐远去的唐毅的身影，绷着脸一踢灰狼肚子调头朝相反的方向离去，丢下一句：“傻逼，没事找事。”
战士们的身影走入到丛林中消失不见，过了一会儿，流年骑着狼又调头跟了上来，他沉着脸仿佛做了某种很大的决定般，嘴里叨念了一句：“李白你帮我打过架，我就跟过去看看，如果你死了我会替你收尸。”
此刻，崭刀部落。
滇方和岳华正与一名虎背熊腰的大汉站在一起，在他们面前是昨天俘虏来的妇女。这些妇女全是来自于铁石部落和磊石部落，裂山部落。火烈的孙女亦在这群妇女当中，此时的她望着前方三人，眼中没有畏惧。
“锋刃族长，我还以为你会血洗部落，但没想到你把他们的妇女都抓来了。”滇方朝身旁那魁梧男子道。
男子身材魁梧，一张脸庞上的皱纹如同刀刻般深邃，他没有看滇方只是瞧着那群妇女开口道：“这个部落之争进行到现在流得血够多了，不管谁赢了部落都要繁衍。”
岳华扫向锋刃：“锋刃族长，最初雇佣我们的人可是你啊，现在怎么，后悔了？”
烽刃很平静：“这两年部落的消耗你们也看在眼里，我起初是想统领个个部族，但并不是想让它灭亡。”
滇方呸了呸嘴，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黑铁部落，磊石部落，烈山部落都已经完了，他们这么硬脾气决不可能臣服你，这大山最后也只会剩下你崭刀部落。”
锋刃自嘲一笑，他起初是想成为这片大山的霸主，但看着几个部落的有生力量不断消磨，他这颗称霸的心也渐
渐落了下去。两年的争斗不仅黑铁和磊石，烈山部落损耗严重，他们崭刀部落同样的。新出生的孩子远远比不上死去的战士数量。
他原本想，其他部落的三位族长会在他的强势下屈服，但是他错了，几大部族代代对立就从未屈服过谁，纵使现在同样也是。最终哪怕斗剩下部落最后一个人，也不会低头屈服。
“这就是部落人的血性啊。”锋刃反问他自己，如果是其他部落欺压他，他同样也不会屈服，虽然深深意识到这一点了，但他还是想尝试，尝试征服对方。可最终他能征服的只是部落的领地和族人的生命，他征服不了大山里的人们世世代代的血性。
这个血性，让他崭刀部落和其他部落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其他部落是要灭族了，可他崭刀部落也不会好过，人口锐减过半，没有十几二十年的修养不可能会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