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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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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光明媚、微风和煦。

    病房内弥散着浅淡的消毒水气味,点滴规律落下,输液针一端没入布满淤青的手背。

    墙上的液晶屏幕被路过的护士遥控点亮,一道女声娓娓响起:

    “乒乓球世锦赛来到第五个比赛日,截至目前,男单八强名单已经出炉,国队全军覆没,无缘里希决赛。”

    伴随着这则新闻播报,病床上面色苍白的青年缓缓睁开双眼。

    柏延抬起右手,疑惑地拨了拨半透明的输液线。须臾,他撑住床沿,强行调动酸软无力的肌肉,靠坐在立起的枕头前。

    奇怪。

    他不是死了吗?

    柏延捂着额头,大量的零碎记忆在下一秒蜂拥而至,不由分说地侵占了他的脑海。

    他,柏延,一位刚拿下男单世冠的国乒新星,在一场车祸事故中不幸陨落。

    好消息是,上天给他开了个玩笑,他没死成。

    然而坏消息是——

    他穿书了。

    穿成了一个和他同名同姓的,古早狗血耽美文工具人。

    太阳穴的胀痛感逐渐消散,柏延按下床头的呼叫器,不多时,戴着口罩的年轻护士走进病房。

    “你好,”柏延指了指斜上方的空瓶,“输液结束了,麻烦帮我取出针头。”

    他有点晕血,于是转头盯着一旁的窗户转移注意力。玻璃窗被擦得干净透亮,清晰地映照着与原来的他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

    长眉、杏眼,面中点着一颗浅褐色的小痣。不做表情时,嘴角弧度自然下垂,天然地予人一种疏离感。

    短促的刺痛之后,护士将一团棉球摁在了柏延手背的针眼上,笑眼弯弯地叮嘱:“摁压三到五分钟。”

    屏幕里的赛事播报还在继续,柏延记着时间,少顷,他扔掉棉团,将一件搭在床尾的外套披在肩上。

    离开时,他在走道中遇到方才那位护士。

    柏延步调极轻,年轻的护士并未察觉他的路过,依旧饱含激动地拉着同事感叹。

    但比起那句“好漂亮”的夸赞,柏延更在意的是,那则赛事的结尾采访。

    “自陆润霖教练退役之后,男乒、女乒在国际赛事中屡次铩羽,停滞不前,”记者把话筒对准眉头深锁的中年男人,“王教练,您对此有何看法?”

    男人胸前挂着标有“王景”二字的铭牌。

    面对镜头,他沉默片刻,哑声道:

    “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回想起这句话,柏延轻声哼笑。

    这是他见过最没出息的答复。

    穿书以前,柏延生活在一个“全民乒乓”的时代,下到孩童,上至大爷大妈,人群中随手拎一个路人都能有模有样地挥两下球拍。

    更遑论杀穿其他乒乓强国,永远包揽领奖台前三席位的国家队精锐。

    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几下,柏延划开锁屏,微信的图标上方多了个红点。

    备注为“柏庭”的联系人发来一条消息,很简洁,只有五个字。

    “我到里希了。”

    柏延打开键盘,打下一行字:

    “好,哥注意安全。”

    差点忘了。

    柏庭,原身的同胞哥哥,就是这本小说中至关重要的主角受。

    他拥有着齐全的光环配置:万人迷、美强惨、柔弱白月光。而柏庭的官配尹随山,同样开挂无数、buff叠满,例如年纪轻轻博士毕业、不到三十却能成为商业巨鳄。

    并且两人都有一个致命的相似点:

    没长嘴。

    所以在这场百万字的极限拉扯中,柏延便夹在两位“失语患者”中间,充分发挥着工具人的作用,以生命为代价,促进了他们圆满的结局。

    离开医院,柏延挥手拦下一辆出租,熟练地报出一串地址。

    窗外景色飞速后退,他手肘抵着膝盖,无比疲惫地揉了揉鼻梁。

    这个炮灰工具人,谁爱当谁当,他心想。

    出租车停靠在别墅区的入口处,柏延结完车费,眼角余光瞥见坐落在小区左侧的全开放式公园。

    柏延下了车,朝公园的方向多走几步,距离更近,他看得也更加清楚。

    绿荫下,五张乒乓球桌摆放整齐,其中四张尘灰飞扬、落满枯叶。幸存的那张球桌两侧各站着约莫四五十岁的大叔,一个头发花白却神采奕奕的老人坐在一旁,围观着两人的战况。

    “扣他,扣他!唉……”

    “步子动起来,不要呆在原地!”

    老人上半身微微前倾,双手抱臂,见指导无效摇头长叹了口气。

    柏延在长凳另一头找了个地方坐下,他把手机放回口袋,一抬头,与他相隔八丈远的老人宛如瞬移般挪到了他身侧。

    “喜欢乒乓球?”

    柏延手指交叉:“嗯。”

    “多大啦?”

    “十九。”

    老人白眉一抖,展颜大声笑道:“很少有年轻人能像你一样对乒乓球感兴趣了!”

    “来分析分析?”

    柏延:“我是初学者,恐怕说得不好。”

    “欸,没事!”老人随性地摆摆手,“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胡编乱造都行!”

    面对老人连番邀请,柏延只得点头。

    他聚精会神地观察着球桌两人的步法、发球习惯和技巧,一字一句道:“花衬衫大叔反应慢、步法紊乱,一旦遇到快球就不敌对手。”

    “另一位,”柏延顿了顿,精确用词,“白背心大叔,虽然节奏快,但发球质量不高,如果换成花衬衫大叔发球,他赢的概率不大。”

    柏延话音刚落,老人立即“咦”了一声,疑惑道:“你真是新手?”

    “当然。”

    柏延抿唇,道:“纯新手。”

    在他穿来之前,这具身体从未接触过乒乓球相关,不是新手是什么?

    比赛终了,花衬衫大叔意犹未尽地擦擦额头的热汗,将手中的球拍递向柏延。

    “年轻人,我看你分析得头头是道,不如这样,你用我的拍子和老刘打上一局,让我瞧瞧你的实力,怎么样?”

    柏延看着递来的球拍,没动。

    花衬衫大叔挑眉,道:“哟,该不会是因为自己空有嘴上功夫,怕了吧?”

    “不。”

    柏延取出一张在医院顺手拿的纸巾,抹了抹手柄:“你拍子上有汗,我擦擦。”

    花衬衫大叔:“……”

    球场即战场,球拍就是运动员的枪支,一场比赛的输赢,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球拍是否称手。

    柏延站到白背心大叔对面,右手轻轻掂了掂。

    还行,能打。

    由于这场比赛较为随意,柏延将发球的机会让给了白背心大叔。

    他刚一站定,一抹白色虚影飞速旋来。在柏延的世界里,那颗乒乓球的转速仿佛被无限放慢,他的眼睛捕捉到了对手的每一处错漏。

    在分析时,他故意说漏了一条。

    这一条,就是两人最大的弱点!

    他们都不善应对正手攻球。

    柏延守住桌沿,近台快抽,不到三个回合,他找准了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一次完美扣杀终止比赛。

    乒乓球落地,咕噜噜滚到另一张球桌下方。

    白背心大叔明显还沉浸在对战的余韵中,张大嘴巴道:“比、比完了?”

    “这就,”花衬衫不可置信道,“这就赢了?”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双双落到白背心没接住的乒乓球上。

    柏延把拍子物归原主,对老人颔首:“时候不早,我该回家了。”

    他转过身,没走几步就被老人大步赶上。柏延手臂被他攥住,他正要开口询问,老人却先一步抢了话头。

    “我是陆润霖。”老人开口介绍道。

    柏延脚步一停,礼貌地伸出手:“陆老先生您好,我姓柏,柏延。”

    “有缘再见。”

    柏延迈腿时,老人瞪大眼睛,脸红脖子粗地问道:“你这年轻人,竟然连我是谁都不晓得?”

    “……”

    嗯。

    他有必要知道一个比他这个工具人更炮灰的npc身份吗?

    柏延组织语言的时候,忽地灵光一闪,他想起了在医院听到的赛事转播里,一个被他完全忽略掉的细节。

    “自陆润霖教练退役之后,男乒、女乒在国际赛事中屡次铩羽,停滞不前。”

    退役教练,陆润霖。

    柏延猛然回握住老人爬满老茧的手掌,说道:“您是陆教练?”

    老人欣然一笑。

    “对了,说对了。”

    他道:“现在还早嘛,小朋友,方不方便去老爷子家里做客,和我切磋几局呀?”

    “您家地址在哪?”

    太远就算了,他急着拟合同,太晚回去打印店就得关门了。

    “翠湖天地,”陆润霖笑眯眯地指向公园旁的高档小区,“就在这。”

    好巧。

    陆润霖的住所是一个小独栋,门栏周围摆着养育得当的花花草草,院子里的躺椅上搁着他没来得及收的喷水壶。

    “请进请进。”

    陆润霖从鞋柜拿出一双浅蓝色拖鞋:“平常家里很少有客人,只有我孙子每周来几次。这是他的拖鞋,你穿上试试大小。”

    柏延码数在四十、四十一之间,他踩了进去,发现鞋跟处空了一大截。

    “怎么样?”

    “能穿,谢谢您。”柏延道。

    陆润霖钻进厨房,扬声道:“小柏你随便坐,或者四处参观参观,不用客气!”

    柏延没有真的“不用客气”,他先是端正坐在沙发一角,随即,他被一间装满相框和奖杯的柜子吸引了注意。

    他微微俯身,挨个浏览着陆润霖收获的荣誉勋章。

    亚锦赛冠军、世界杯冠军、世锦赛冠军,以及,奥运会冠军。

    在他的时代,国队分明有过辉煌的时刻。

    所以到底是什么,致使国乒落寞至此呢?

    柏延目光顺势下移,一个相框好似众星捧月般放在琳琅的奖牌之间。

    剑眉星目的俊朗少年挥动球拍的瞬间,被相机捕捉,永恒地定格在了这张照片里。

    柏延仔细端详着男孩的五官,不自觉地蹦出一个念头。

    好眼熟。

    仿佛他的记忆里,出现过这么一个人。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柏延朝厨房里的陆润霖道:“陆老,有人拜访。”

    “我现在腾不开手!小柏,麻烦你替我开下门!”

    柏延趿着不合脚的拖鞋,慢吞吞地走到门口。推门时,一股潮湿的热意恰似龙卷风,霸道地扑向他的面门。

    “爷——”

    见到柏延,这个眉眼凌厉,且额头束着运动发带的高大男生明显一愣。

    随之而来的浓烈敌意很快取代了惊愕,他剑眉一沉,质问的字句一个一个地从齿缝里挤出来。

    “姓柏的,你为什么会在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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