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说到搬救兵, 康禹第一反应是找自己外祖父,可转念一想,老人家年纪大了, 腿脚虽还好,可怎么也不能跟年轻人相比。他千里迢迢来投奔, 怎好贸贸然求外祖父出手, 万一令老人陷入险境呢?
思及此,金刀王老爷子首先就被否了。
康禹本身出自神剑门, 一个江湖三流门派,哪里认得什么高手?倘若有哪些至交亲友武艺高超,也不至于因为小小一张藏宝图就被灭了门。非要算的话,也就一个后来才认识的“南侠”云叔叔,偏偏云天人在扬州, 远水解不了近渴,这儿光是送信过去就得近十天,芙蓉哪里等得到?
梅寻玉倒是交游广阔, 可朋友多在江南一带, 基本都是与他同龄的“少侠”,这一时半会儿的,二人绞尽脑汁竟想不出一个两个可以相助的朋友。
“有了!”康禹忽的想起一个人来,兴奋地抚掌。“竹宴!他若知晓芙蓉的境况,肯定会出手相助的!”
梅寻玉有些迟疑地问:“竹……宴?你是指上上届武林大会第十六的那个竹宴?”
康禹点头,简单解释:“芙蓉与他有旧,去年武林大会时, 与芙蓉对战他直接认输了。”
“竟还有这么一件事……那他此刻身在何处?”
“不在洛阳的话,就在长生教总部了。”
“与长生教有什么相干?难不成他是长生教的人?”梅寻玉讶异不已。
康禹给了肯定的回答:“他爷爷是长生教十大长老之一。”这桩秘辛还是他在归元山庄暂住时意外得知的。当初竹宴与芙蓉那场对战,他就站在台下围观,可以看出竹宴的实力绝对不弱于芙蓉,甚至于剑术一道上更加精进,找他帮忙的成功率比其他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少侠”高多了。
想到就做,康禹又跟梅寻玉商议了一番细节,本想立刻去归元山庄等人的落脚处探一探情况,确定一下芙蓉本人是否在——照目前的情况看来,芙蓉被劫持一事八九不离十,可也不能排除那么一点点微末的可能性,是那支牡丹花簪意外遗失了。可他二人武功平平,梅寻玉好一些,但也不敢冒着打草惊蛇的危险过去,所以商量之后决定继续行动,倘若最后只是误会一场那最好,大不了赔个不是。
从外祖父那里旁敲侧击问到了长生教在洛阳的驻点,出门前,康禹亲手写了两封信,一封送往京城沈家,一封送到扬州云家——虽然沈家人与云天一时半会儿赶不到,但芙蓉失踪他们必然是焦急的,需得告知他们情况才好。
长生教的总部就在洛阳城外不远处的一座山上,洛阳算得上是他们的大本营,很有一些产业,用来当作联络点的是一家地处繁华街市的小酒馆。
夜色渐深,洛阳城内最热闹的地方依旧灯火通明,小酒馆门前人来人往,一盏写着“酒”字的灯笼在夜风中微微摇晃。康禹和梅寻玉一进门,立马有人盯上了他们,小二笑容可掬地上前招呼:“二位客官里边请!店里有上好的——”
“我找你们掌柜。”康禹打断他的话。
小二眼睛眯了眯,仍是笑着:“好嘞,您二位先请坐,我去喊掌柜。”
很快,两人就被请进了内间,掌柜是个蓄着山羊胡须的中年男子,见到便和气地问:“二位小友何事前来?”
康禹上前一抱拳,客客气气道:“在下姓康,前来寻竹宴公子,不知他此时可在洛阳城内?”
一听是来找竹宴的,瞧他们两个的穿着打扮神态也浑不似来寻仇的模样,八成是年轻人交的朋友,那位掌柜就笑了:“竹公子近日不在洛阳城。二位若有急事,我可派人前去送信。”
竟然不在。康禹与梅寻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失望,梅寻玉心思活络些,想着不在城内也许在城外的总部里?于是同掌柜说:“那就烦劳掌柜带个口信——‘芙蓉有难,请竹公子出手相助’!”
不等那掌柜应下,内间的帘子无风自动,一个身着紫衣的男人踱步进来,那一头标志性的白发昭示着眼前人的身份——
“方非池!”康梅二人同时脱口惊呼。
掌柜的见教主来了,立马站起来行了个礼,束手站到一旁。方非池也不坐,就那么站着,眸光落在方才开口的梅寻玉身上,问:“你说,小芙蓉有难?”
这世上唤作“芙蓉”的女儿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过能同时与“玉箫公子”、“神剑门遗孤”扯上关系的,也就那么一个古灵精怪的罢了。曾经他们结伴而行,在宜兴城外被长生教堵过路,与方教主倒是都有过一面之缘。
康禹知道芙蓉与方非池早就相识,当初宜兴城外初相见,芙蓉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是“四年不见”,而且二人对话语气间相当熟稔,绝不是简简单单的见过面。只是他不知这位方教主是敌是友,并不敢轻易告诉他情况,心中还犹豫着,梅寻玉那个嘴巴没把门的已经全抖漏完了。
康禹:……该说你机智还是没脑子呢?
“哦?归元山庄的人,劫持了小芙蓉,还一路把她带到了洛阳?”方非池兴味地挑了挑眉,“江风眠吃了熊心豹子胆么?沈家可不是吃素的。唔……难不成是打算栽赃在我长生教的头上?”
他这样的人,哪里会猜不到
江风眠的心思?想了想,方非池一挥手,吩咐他二人前方带路:“你们不必寻竹宴了,那小子身在总部,赶过来天都亮了。我随你们走一趟。”
梅寻玉倒是极兴奋的。康禹却有些犹疑,见他这般模样,方非池冷嗤一声:“我认识小芙蓉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倘若她在我的地盘上出了事,沈家可不会善罢甘休。少磨蹭,带路!”
他这样一说,倒是叫康禹稍稍信任了一些,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反正总不会比落在一言不合就灭门的江风眠手里更糟糕了。
就在两个年轻人四下使劲,想要营救芙蓉的同时,她的处境也发生了改变。
进城后,马车驶到一处僻静巷子里,停在一个两进的民居门口。芙蓉仍是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由陈氏搀扶着进了屋内,房门落了锁,中途陈氏来送了一次晚饭,看她的眼神透着不忍,却什么都没多说,收了餐盒便离开了。
芙蓉心知,江大小姐在城门口那一出,约莫是叫江风眠对她起了杀心。这些人不知道情况,可她与江清浅相识一事,江风眠是再清楚不过的,城门口那会儿,虽然江清浅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可芙蓉这等耳聪目明之人,只需要一声就能辨认出对方。
江风眠一直想要隐瞒的身份算是暴露了,既然如此,原定的计划就要修改——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为了归元山庄不那么早被朝廷盯上,他不可能放芙蓉离开了。
天渐渐黑了,估计是怕她放火,屋里也没有火折子,芙蓉懒得叫人进来点油灯,早早地爬上床,一卷被子盖住自己,睁着眼睛在夜色中等待,忍着腹中饥饿,等待身上的力气渐渐恢复。
今夜陈氏进来送饭时,她就察觉出了异样,趁着难得的机会,饭菜一口都没吃,挑了一些倒进屋内的柜子里。等陈氏再来收碗碟的时候也没在意,粗茶淡饭,小千金吃不惯,平时也是只吃这么一丁点,猫一样的胃口。
芙蓉知道让她气力全失的药就下在每日的饭菜里,这些日子她只吃少量饭菜,尽量减少对药的摄入。今日午饭是在马车上吃的干粮,并没有下药,晚上又是这般,芙蓉暗暗运行着《易筋经》,猜测到夜半时分,自己兴许可以恢复六七成功力。
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她需要自救。
约辰时三刻,这座安静的小院外忽然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和一阵杂乱的对话,有一道熟悉的音色隔着院落传入芙蓉耳朵,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
不多时,院子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安静了一会儿,一道脚步声渐渐靠近,芙蓉爬下床穿好鞋子,站了起来。
门上挂着锁,屋外那人轻声问:“小丫头,你离门远些。”
果然是他!芙蓉一下就笑了:“好嘞!”
“砰”地一声,门直接被暴力破开,她看见门口站着的男人,还是那副穿着黑袍子的阴郁模样,和当年初见时并无分别,只是这人诨名“小阎王”,在此刻的芙蓉看来却仿佛救世主,浑身洒满了月光清辉。
“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走!”小阎王一开口就破坏气氛。
看在他是救命恩人的份上,芙蓉大度地不同他计较,几步迈入院中,看倒了一地的人,其中还包括小阎王他亲娘,她忍不住咋舌:“你怎么做到的?”
小阎王脚步不停,领着她直出了院子,快步转向旁边的小巷中,边答:“我原本是去找我娘,谁知在京城发现他们掳了你,一路跟着到了洛阳。这处院子其实在我娘名下,平时给江风眠那穷鬼做归元山庄联络点,在城门口那会儿我就猜他们会来这里落脚,趁你们被拦住检查,先过来在厨房的水缸里下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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