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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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下午一起去看了剧场演出。chuoyuexs
出来后，暮色低垂，游乐园里的灯渐次亮起，星星点点的，坠进许落晚的眼睛里。
沈知淮问她饿不饿？
她回不饿。
沈知淮闻言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他不说话，许落晚也不说话，但她眼神里有说不出的埋怨。
那她就不能有不饿的时候吗？
沈知淮见她这副表情，笑了，“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他只是怕她顾虑什么。
现在的确是饭点，但他们午饭吃得比较晚，所以许落晚说不饿便是真的不饿。
几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
游乐园里的露天舞台有表演，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连刮过来的风都带有了温度，还混着五彩斑斓的灯光。
许落晚来之前有查过烟花秀开始的时间，她卡着最后一分钟，拍了拍沈知淮的胳膊。
沈知淮自是低头看她。
许落晚踮起脚，仰头靠近他。
沈知淮笑了一下，弯腰低身。
“沈知淮，”许落晚在他的耳边说道：“新年快乐！”
说完，她站好，眉目弯弯地看着他。
远处传来一阵不太明显的动静，紧接着，黑暗的天空上出现了数不清的烟火光亮，短暂一现，却久久没有停息。
沈知淮抬头看了一眼，后又重新看着身旁的人。
那些还远不及她。
不止那些，任何东西都是。
许落晚被这声动静吸引了注意力，她仰着头，轻声发出感叹，“沈知淮，它们好漂亮。”
沈知淮“嗯”了一声。
许落晚转过头，见他看向自己，她微微歪着头，笑着问：“你有看见吗？”
沈知淮点点头，“有。”
从她的眼睛里。
他只想看着她，不过是她问了，他才借了她的目光去欣赏她想让他看见的风景。
烟花表演结束后，他们几个人互道了新年快乐，离开游乐园时，许落晚有点闷闷不乐。
是不是她说的太早了，沈知淮都没有和她说新年快乐。
到了书店门口，许落晚打开车门，下了车。
她抠着手，犹豫要不要主动和沈知淮讲。
可是这种事情要是当作强求的话，就很没有意义。
小十在车上睡着了，彭衡良把她抱下车，沈知淮在给他们开门。
许落晚抬头看了看书店门口的风铃，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她朝着自家的方向行走。
“许落晚。”
沈知淮关上门，小跑到她的身边，“我送你。”
许落晚在他面前已经几乎没有面无表情的时候，但她现在就是。
“哦，”许落晚面上毫无波澜。
沈知淮感觉自己或许真的有点问题，她一这样，他便很想逗逗她。
他笑了起来，“你生气了吗？”
许落晚继续面无表情，“我没有。”
沈知淮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许落晚现在不想看见他，她想一个人回家。
沈知淮无声笑了笑，随即牵住了她的手腕，将人拦下。
“对不起，我是想再等一会儿后再说的。”
但他没有考虑到现在的这个情况。
是他的错，没有顾及周全。
沈知淮握住了她的手腕，而后让她摊开掌心。
他放了一样东西在她手上，“新年礼物。”
“许落晚，”沈知淮看着她的眼睛，“你要一直快乐。”
不止新年。
他松了手，笑着开口：“走吧，还要送你回家。”
许落晚却没有动。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
是一串手链。
黑绳编织而成，很素雅，中间有块玉石，隐约可以看出，上面刻着她的名字。
许落晚忽然抬起头望他，“这有什么寓意吗？”
她摸过的石头太多了，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她问出了这一句话。
又或许是她清楚，她不问，他便不会说。
他总是这样。
沈知淮原先的确是没打算说的，但她想知道，然后他答：“保佑平安。”
所以他说出口的祝愿是快乐。
至于上面刻的字。
沈知淮还是没有说，这是他自己刻的。
送出去的礼物总要带些可以言说的祝福。
他想了好久，都不知道该写什么。
后来他发现，不会再有任何一句祝福能比得上许落晚这三个字。
只她站在那里，她便担得起这世上所有的美好。
因着沈青久的职业关系，沈知淮向来都清楚人心复杂，人性险恶。
他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但他或许能猜测一下，在这来这所学校之前，她也曾被人恶意揣测，不曾受过善待吗？
沈知淮看着她，半天才笑了一下，像是为了缓解气氛，他先开口：“我知道你是一个唯物主义者，我也没有想着去改变什么。”
“你可以把它当作是心理安慰。”
是他的心理安慰。
“不是了。”
许落晚小幅度地摇摇头。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于是就揪着这一个问题回答：“早就不是了。”
说完，她紧闭着唇，低头，也不敢看他。
她不看他，他便弯下腰，主动找寻她的视线。
沈知淮缓声问：“我替你戴上吧？”
许落晚迟疑了很久，但还是朝他伸出了手，“好。”
沈知淮还是送她到小区门口。
一路上，许落晚总是会看向他，临进小区大门，她走两步便会回头看他一眼。
沈知淮站在原地，不说话，笑着看她。
今晚天空中挂有一轮明月，皎洁如玉，纯白无瑕。
为这样的夜晚增添了许多柔情，甚至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去诉说。
沈知淮回到书店，洗完澡出来时，发现手机上有一通未接来电。
十分钟前打来的。
来自许落晚。
沈知淮正在擦头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放下毛巾，拨了电话回去。
刚一接通，他便听见了电话那边的风声。
沈知淮不觉皱眉，“你现在在哪？”
许落晚抬头看了一眼，“在书店门口，”她趴在玻璃门上，努力往里面看，“沈知淮，你睡觉了吗？”
书店的门是关着的，里面也是黑漆漆的一片，唯有门前的那盏灯还在亮着。
许落晚就站在这盏灯的下面，手红脸红，都不知道被风吹了多久。
沈知淮打开门，让她进来。
许落晚没有进去，她把自己怀里抱着的东西一股脑地全塞给他。
“沈知淮，”她开口和他说话，“我来得太急了，甚至都没来得及去找袋子。”
其实还是感到羞涩的，许落晚不敢靠他太近，说话也是低着头，“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回你什么礼物。”
他怀里抱着的这些石头是她从小收集到大的。
这是她最看重的东西。
里面有的是她捡的，有的是她花钱买来的，还有的是她去求的。
一切都不过是因为她喜欢。
但现在她把这些全部都送给他。
许落晚没想太多，在她简单的思维里，这些现在都没有他来得重要。
沈知淮看着自己抱了满怀的石头。
他笑了下，说话的语气里却有着郑重，“我会收好它们的。”
许落晚笑吟吟地望向他，“随你处置。”
说完，她向他近了一大步的距离。
书店门口的灯光一下被她挡住，阴影全部压至沈知淮的眼前。
许落晚突然抬起头，桃花眼里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勾住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她说：“沈知淮，你身上的味道比以前更好闻了。”
不是皂香，而是柑橘清香。
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许落晚记性可好了，她直勾勾地盯着他问：“我可以抱你吗？”
不及沈知淮回答，许落晚便已经抬手抱住了他。
刚才的询问只不过是事前通知，还是记性很好的原因，她记得可清楚了，他说随便她的。
没过几秒，许落晚又放下手。
她这会儿倒是不喜欢石头了，急着把它们从沈知淮的怀里抱出。
等放在前台放好后，她才耐下心问他，“你先抱我吧，好不好？”
不要先抱它们，不然她会很想生气。
“……”沈知淮面上一热，“好。”
许落晚抱他的方式和白天，和刚才的不一样，不是拥抱，她这次是稍稍踮起脚，用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沈知淮面红耳赤的，除了下意识地弯腰方便她动作，其余的，他也不知该怎么做。
身体不敢动，一双手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犹犹豫豫着，尝试搭在她的腰上。
她腰侧的蝴蝶结从他指间划过。
果然是双层吗？
好像很容易绕住。
许落晚在他的怀里抬头，“沈知淮，你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好闻。”
她凑到他的脖间闻了好久，“是真的。”
许落晚还没有松手，就这么离他很近地和他说话，“真的很好闻。”
沈知淮洗完澡穿的都是短袖，为了出来见她，他随便套了件卫衣。
卫衣的领口没有松紧，许落晚不怎么费力便看见了他锁骨附近的那颗痣。
她跟在叶善娴的身后学过画画，但没有学过人体，她不懂艺术，她只觉得这颗痣的位置长得很特别。
特别到她第一次见到他正面时，她就冒犯地多看了好多眼。
许落晚此刻似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特别。
若隐若现最为惹人难耐。
她没有什么耐心，骨子里还有着些她无法控制的东西，或许可以称为欲望，或许可以称为占有，又或许可以是任何不好的形容。
她不算是好人。
不受控制做事时，她会失了礼数。
“沈知淮，”许落晚将他的衣服往下拽，让他锁骨的那颗痣完全暴露出来，她用眼睛描绘了那处很久，然后才抬眼看他，“很好看。”
沈知淮：“……”
她是什么女流氓吗？
他没管她抓着自己衣服的那只手，顶着脸红，用手背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脸，“冷不冷？”
方才她靠近他时，她脸很凉。
脸颊上忽有一抹暖意，许落晚顿住，只知呆愣地朝他看。
沈知淮又碰了一下。
这一下，很久都没有撤离。
他将手背覆在她的脸侧，试图让她脸上的温度尽早缓过来。
许落晚终于回过神。
她松开手，往后退，不停地摇头，“不冷不冷。”
“我……”她指了指家的方向，“我得回家了。”
说完，许落晚连半刻都没有停留。
她急着转身，一个没注意，脑袋又撞到了玻璃门上。
许落晚轻嘶一声，捂着额头，匆忙推开门离开。
动作快到沈知淮多问一句有没有事都来不及。
书店门上的风铃随风飘扬。
像她看向他时的眼睛，一汪泉水泛起了无数的涟漪。
沈知淮看着那道背影，怎么看都怎么觉得透露着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垂眸扫了眼她刚才盯着看的那处，然后抱起那些石头回了房间。
他勾唇轻喃道：“原来还喜欢这里啊。”
许落晚跑回家，背抵着房门，边缓气边靠着门蹲下。
一直看着便是在意。
在意与喜欢共存。
她好像，喜欢上了沈知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