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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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第三节课课间。msanguwu
坐在靠近前门的女生走到许落晚旁边。
她说话轻声轻语的，“教室外面有人找你。”
许落晚从题海里抽身出来。
她抬头，“我知道了，谢谢。”
女生脸有点红，也不是很敢直视她，只是抿唇微微笑了一下，“不用谢。”
说完，她又快走了两步，轻轻拉住许落晚，然后松手，递给了她一样东西，“上次的糖，我没有找到同款，只好送你这个。”
网上没有找到同款之后，她又把糖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很多遍，除了象征着味道的图案，其余再无任何图案或者文字，于是她选了自己所能承受的，价格最昂贵的糖果。
许落晚扫了一眼她校服上的铭牌，随即她收下她的棒棒糖，“谢谢，我很喜欢。”
“不用说谢谢，该说谢谢的人是我。另外，你喜欢就好。”方栀语笑了一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许落晚则是从后门出去。
闻时初坐的位置正好能看见教室门口，他啧啧两声，表示不解，“陈俭来找许落晚做什么？”
冉意听见这话，往他那边靠了靠。
借由这良好的地理位置，她看见陈俭正满脸笑容地在和对面的人说话。
她下意识地扫了教室一圈。
教室里大部分的人都在往门口看，看完还不忘小声地和身边人讨论些什么。
冉意没看见的是，教室外面也是。
楼梯口来来回回的人经过二楼总会往这瞟来几眼。
八卦是人的天性，尤其陈俭这个人在这一届里几乎没人不认识。
从高二起，每次大考后的总结表彰大会上，他都会作为平行班的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再加上外貌和品行，算得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
许落晚神色冷淡地看着眼前的人。
她觉得他的笑容莫名刺眼。
她算不上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保守估计已经有三分钟过去了，她仍然顶着说不清的视线站在这里，听他在扯一些说不出重点的话。
所以她仅剩的那点耐心，即将快要耗尽。
陈俭手里拿着那天许落晚说不用他还了的试卷，“我回家后认真地看了你的试卷，现在已经学会那道题的第二种解法。”
许落晚疏离地点点头。
“但我想了想，这份试卷还是要还给你。”
陈俭笑了一下，将试卷朝她那里递了递，“对了，我觉得这个第三题还有另一种解法。我写了过程在上面，最后结果是对的，你可以参考一下。”
许落晚垂目，看见了贴在试卷上的便签纸，但她没伸手接。
陈俭盯着她的侧脸，温温和和地又开口，“你是不是不喜欢说话？”
说完，他轻笑出声，像是为了缓解空气里的尴尬，“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好像都没怎么和我说话，看起来像是不想……”
他没有再说下去。
许落晚却愈发烦躁。
不知道是因为他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语，还是因为周遭投过来的视线越发无所顾忌。
她尽量控制住骨子里的破坏欲，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平静开口：“如果我的性格给你造成困扰的话，我向你道歉。但我记得自己有和你说过，这份试卷不需要你还。”
“也就是说，你完全可以不用再和我讲一句话的。另外你刚才让我参考的解法，我看了，这题是没法利用角动量定理进行求解。至于你说的最后结果为什么会一样……”
“由于你写的过程过于简略，我没法给出你准确原因。”
许落晚从他手里接下试卷，扬眉询问他，“你现在要把它还给我，是吗？”
陈俭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许落晚点了点头，“我收下了。”说完，她便进了教室。
原本有不少叽叽喳喳声音的教室突然一片寂静。
许落晚微不可察地敛了下眉。
她回到座位上，把试卷折起来塞进口袋，然后她拿起笔，试图接着做题。
不过两秒，笔又被人放下。
许落晚略有烦躁地拽了下自己的头发，而后便沉默地盯着试卷。
教室里渐渐又有了一点讲话的声音。
冉意转过身子，看许落晚情绪不是很好，她开口：“发生什么事情了？”
许落晚大致地把过程说了一遍，说完，她又有了疑惑和纠结，“我是不是不应该这样？”
她好像又做错事情了，但她不喜欢和他打交道。
他看着她的眼神，他说话的语气还有方式都令她感到不适。
许落晚还没有意识到，她的事后反思总是会去批评那一刻当下的自己。
沈知淮觉得她这样对那一刻的她很不公平，于是他开口：“直觉并非不可信。人的脸上不会存在任何的条件和公式，和你说话时也不会给出足够的时间，让你去推理认证什么。”
“心里是怎么想的，就照着去做出什么。”
“不要去怀疑自己，更不要去怀疑自己的判断能力。它建立在人的见识水准之上，来源于人的阅历经验累积，往往具有难以言说的可信力。”
许落晚认真听完了他的话。
她站起身，走到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附近，拿出口袋里的试卷，慢条斯理地折了几道，随即动作很利落地撕掉它。
一堆碎纸屑很快地全部落进垃圾桶里，许落晚拍了拍手，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她笑着回到座位上，和沈知淮说：“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沈知淮愣了一下，仔细回想自己刚才的哪句话里有让她这样做的意思。
许落晚看着他，摊了摊手，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无辜，“不是你说，心里怎么想就要怎么做的吗？”
“我……”沈知淮一时语结，他无奈，“但也不是这个意思啊。”
说完，他又问：“这是你心里想的？”
许落晚点点头，“是啊。”
沈知淮微微叹气。
他没话说了。
冉意还是目瞪口呆的样子，“你撕的什么？”
“就那份试卷啊。”
“你就这么把它撕了？”
“对啊，又没什么用。”
留着还烦。
道理是这样道理，但她这么做，冉意觉得还挺出乎意料的。
她没想过，许落晚的性子里还带着果敢，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沈知淮看着许落晚笑了笑，突然问：“下午放学后，需要回家吗？”
许落晚摇了摇头，“不回去。”
她上次已经和江秋楠说好了，晚上都不会回去。
沈知淮点点头，然后又开口：“那要不要去尝尝咸豆浆？”
他笑着补充，“还可以配阳春面。”
许落晚的心情一下就愉悦了起来，“真的吗？”
“嗯，自然。”沈知淮还问了其他三个人，“要一起去吗？”闻时初提出疑问，“你说的这个，难道不是早饭吗？”
沈知淮没否认。
他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人，随即扬唇解释：“是早饭，但今天提的时候才知道她没吃过，所以想带她去尝尝。”
“要一起去吗？”
另外三个人一致表示算了，他们要去吃炒饭。
最后也就许落晚和沈知淮来了这家店。
沈知淮推开玻璃门，让她先进去。
晚上的面馆里没有很多人，点单的队伍自然也排得不长，快要轮到许落晚点单时，她转身问站在自己后面的人，“我们要点一样的吗？”
她说“我们”这两个字总是说得无比顺口，沈知淮无由笑了起来，“对，我们一样。”
尽管许落晚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笑，但看他笑了，她也不免弯了眉眼。
面端上来时，许落晚先凑近轻嗅一下，“沈知淮。”
她的眼睛一瞬变得晶亮，“这个闻起来好好吃哦。”
沈知淮看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想笑，“那你吃一口看看。”
“嗯。”许落晚拿起筷子。
和她想象里的一样，汤鲜味美的。
至于她说要尝尝的咸豆浆，许落晚的勺子一直在半空中悬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抬头问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这真的没有坏掉吗？”
“没有。”
沈知淮添了一句，“里面加了醋，所以看起来是絮状。”
他将自己后点的油条往她的那边递了递，“你可以加点这个。”
“等一下，我先尝一口。”
“好，你先尝。”
许落晚尝了一口。
她认真回味了一下，感觉怪怪的，于是她试着往里面加油条。
“你能吃辣吗？”
“其实还可以再滴几滴辣油。”
“能。”
许落晚半信半疑地往里面滴了几滴，然后她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发不可收拾。
沈知淮不怎么饿，吃得也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用来坐在那里看她吃。
听她说和看她吃是两回事。
毕竟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这么能吃的样子。
沈知淮的目光逐渐复杂，但看着看着又觉得这些还不够她吃的。
怕她吃不饱，于是他问：“还要再点些别的吗？”
刚放下筷子的人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她问得很是含蓄，“旁边那家店的炸年糕会好吃吗？”
沈知淮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忍俊不禁地开口：“这个得需要自己尝一口才能知道。”
许落晚笑吟吟地站起身，“我觉得也是。”
沈知淮笑了一下，他是真的想问她，“你还能吃下吗？”
“能呀，为什么能？”
许落晚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正儿八经地吃过晚饭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你可以当我没吃午饭。”
“所以你真的没吃午饭？”
许落晚不好意思，但诚实，“吃了。”
沈知淮替她拉开玻璃门，他笑着说：“你还可以吃下就行，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他让她走在人行道里侧，许是第一次说这种话，沈知淮的神色看起来不是很自然，他说：“看你吃饭会让人感觉很舒服。”
慢条斯理的，脸上还时不时地透露出满足愉悦的神情。
这令看的人也会感到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