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爱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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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清文一直跟在陶心时的身边，此时矮下身子坐在陶心时腰部外侧。mshangyuewu
他一手支在陶心时脸颊附近的沙发皮料上，一手摁住陶心时操作手机的双手。
陶心时几乎被他拢在身下，但姿态依然放松，只是好奇地望着他。
原清文轻轻舒了口气，他想要寻找一个答案，一个肯定。
他轻声耳语：“心时，别动。”
原清文体型一直是清瘦款的，骨架开阔，罩在陶心时的身上也占据了躺着的人大部分视野。
陶心时眼里的原清文就是神颜，皮肤白皙，秀眉挺鼻，嘴唇不薄不厚，泛着淡淡的粉色。
原清文微蹙着眉毛，眼瞳看起来格外漆黑，像是无尽的夜幕，陶心时抬起头来问原清文：“怎么啦男神？”
两人离得很近，似乎只要原清文再俯下毫厘就能吻住身下那张喜爱胡言乱语的嘴巴。
呼吸交错间，原清文只是静静看着陶心时，不往前，也不往后。
别墅里寂静无声，但仔细凝神依然能够听到屋外的树叶声，新风系统的送风声，以及原清文耳畔，自己轰鸣般的心跳声。
陶心时轻轻动了动被原清文压住的双手，原清文力气很大，也压的很紧，他也就放松了身体，不再乱动，只是张着眼睛问：“男神？”
浅棕色的眼睛水润透亮，像两颗精雕细琢的琥珀，清晰映射出原清文的倒影。
——过于清澈了。
原清文的眼神暗了暗，他之前从没发现过，那双眼眸看着自己的时候竟然毫无欲|念。
他缓缓地从打结处抽开陶心时的领带，布料发出轻细琐碎的摩擦声，软软地垂在原清文的手上，又被他扔到地上。
陶心时依然略带困惑地看着他。
原清文闭了闭眼，又去摸衬衫上的衣扣，纤长微粉的指尖，暧昧而缓慢地解开第一枚，再沿着胸口滑落到第二枚。
原清文始终关注着陶心时的表情，直到胸口的衣扣被解开，原清文的手轻轻压在他的肌肤上，陶心时的神色突然一变，身上像被染了颜料一样泛起红晕，神色慌乱紧张，眼瞳乱飞着想要起身。
原清文定定看了两秒，率先一步后撤，他坐直身体，将微微颤抖的指尖紧贴在自己的腿上。
和之前的每一次亲昵都一样，一但超过了某一个度，陶心时就会挣扎慌乱然后逃跑。
并且在很短的时间内，将这件事带来的情绪波动，遗忘的一干二净。
——陶心时，真的爱过他吗？
或者说，陶心时真的有把他当成恋人来看待吗？
即使他们起初签订的是包养合约，即使他们已经组建了一个类似家庭的关系，可陶心时真的有把他当成另一个男人，另一个可以爱慕的人来看待吗？
陶心时给他打钱，在学业上给他帮助，替他照顾家人，桩桩件件的事情都那么有迷惑性，可刨去那一层层厚厚的滤镜来看。
陶心时从未对他有过一瞬意乱情迷的时刻。
之前的那些好，突然也变得好像过家家酒一般，难以考究。
原清文的心好像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在说那些好都是真的，另一半在说，他根本没爱过你。
可他已经把陶心时当成了家人，也想要尽力和陶心时长久地走下去。
他想要让陶心时永远快乐，想要抚摸那双浅色的眼睛，想要亲吻那喜欢聒噪的双唇。
——他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陶心时。
他自以为的两情相悦，他为这段感情做的改变和筹谋，突然就显得那么可笑。
陶心时被原清文的举动吓得头毛乱飞，他刷地坐正，问道：“男神，怎么回事？是我衣服脏了吗？”
——男神。
这个称呼现在听来也那么讽刺。
明明他们曾经提起过改变称呼的事情，可陶心时依然选择了这个词语来叫他。
他似乎只是个符号，一个象征，一个奇怪的供养对象。
是，陶心时有那么多钱，他花几千万养一只名贵的猫咪也很正常，更何况毫无道理地供养一个人。
那对于原清文来说是恩赐，是铭记于心的善意，可对于陶心时来说，不过是从指缝里漏出的一丝怜悯，就像对他的每个朋友一样。
原清文定了定神，他不是一个喜欢发脾气的人，更何况这件事里，似乎只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一个人喜欢上了，一个人发现没有被喜欢，又一个人觉得委屈。
他想回答陶心时的问题，可话到嘴边，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低哑地问道：“如果我现在想和你解除协议，你会愿意吗？”
陶心时的注意力直接被引了过来，他大惊失色：“男神你怎么了？你是不开心了吗？为什么想解除协议？”
原清文摇了摇头，因为陶心时没有直接同意而有些高兴，他再次认真地问道：“如果我想解除协议，你会答应吗？”
陶心时呆呆地愣住，突然眼眶有点红，垂着脑袋嘀咕：“是不是我今天工作完以后和你诉苦，一点担当都没有，让你觉得烦了？还是因为我在医院里开会睡着了，一点用都没有……”
原清文心头一软，几乎下意识地想哄陶心时，这明明不是陶心时的错，只是他一个人在闹情绪。
原清文的语气放柔了些，轻轻地道：“不是，我从不……觉得你烦。”
陶心时听完就笑了，小虎牙在嘴边冒尖，他打了个响指：“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原清文的心跳动起来，他轻轻地回道：“……嗯。”
陶心时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是叶莉娜吧？！叶大佬和你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郎才女貌！”
原清文眼中的光芒迅速熄灭。
陶心时搓着手，十分兴奋：“这么想也就叶大佬最有可能了，年下好年下妙，年下弟弟配事业有成的大姐姐，我磕爆！男神，是她吗？”
原清文眼眶发红，几乎咬着牙道：“不是……”他深吸一口气，“我想先休息了，再见。”
“啊？哦！”陶心时看着原清文有些匆忙的背影，碎碎念着猜测，“到底喜欢谁啊？男神真的会有喜欢的人吗？他不应该只爱学习吗？”
…………
原清文回到房里就冲进浴室洗了个长长的冷水澡。
他从刚和陶心时认识起，一幕一幕地逐个回忆，梳理。
明明有那么多人，那么多的事情给了他暗示，可他依然像被蒙蔽了双眼一样相信陶心时对他用情至深，并且一头栽了进去。
陶心时发烧的前一晚，他在楼上看着陶心时翩跹在泳池里，他曾想过总有一天他要一个人养着这个小少爷。
给他很多属于陶心时一个人的钱，没人可以没收，没人可以越过他拿走。
再给这个小少爷很多很多的爱，让他再也不会因为没有人哄过他睡觉，而觉得新奇羡慕。
他在认识陶心时之前，从未想过他会义无反顾地走上这条狭窄的道路。
也曾试图将关系拉回钱货两讫的交易，协议到期后，他们会各自回归自己的道路上，将这段往事尘封。
可陶心时说他是月亮。
他只是一个从山村里出来的人。
在乡村的土路上他被人打过，也曾把人打进泥里，收拾过脏污的餐盘，也徒手搬运过粗粝的砖块。
学生时期或许还有的一些锐气，也在兼职赚钱之后，被研磨收敛。
未来对他来说就像从满是苔藓的井底，望向高不可攀的明月。
可他还是要爬上去，要搭着梯子，一刻不停地爬上去。
那天，他以为自己抓到了那轮独属于他的明月。
那月亮从高高的天边，拖着一尘不染的身体，蹦蹦跳跳地进入他怀里。
可他一回首，月亮依然悬挂在高空，不属于任何人。
原清文带着一身寒气躺在床上，手机里满是和陶心时的聊天记录，也有原清蕾关心他和陶心时感情的探问。
刚发现真相时的难以置信褪去，现在原清文又隐约觉得，陶心时没有爱上他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等合约期满，他依然能回到原来的生活。
又或是不用等到合约期满，毕竟陶心时看起来也没有太过不舍得他。
可心里沉甸甸的，各种声音在脑中纷杂喧嚣，让他想不出一条去路，他就这样闭着眼，进入了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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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条幽暗而漫长的道路。
原清文抬着细长的双腿，一步步往台阶上走，四周是死亡一般浓稠的黑暗。
唯有一望无尽的头顶，透出一线微光。
原清文抬着腿往上走，楼梯盘旋向上，永无止境。
他走了很久很久，似乎不知疲倦，也毫无惶恐。
眼前突然分支出去了一道小路，有一扇窄小的门。
原清文伸手打开那扇暗淡陈旧的木门，他的手又细又长，好像泛着白光。
门的背后是一个漂亮的王座，一个脑袋圆圆的小孩子坐在华贵的座椅中间。
小人洁白圆润的脑袋上歪歪斜斜地顶着一个金黄的皇冠，身上挂满珠宝仿佛要把他矮小的身躯压断。
小孩手里握着数之不尽的玩具糖果，一动不动地坐着。
原清文缓缓地向他靠近，那小孩终于抬起头来，五官模糊不清的脸上没有一丝愉悦欢笑，只是茫然又忧伤地望着他。
他试着向小孩伸出手去，那小孩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可他却得俯身才能把手伸到孩子的面前。
小孩没有回应，在寂静中把手上的糖果递给了他一支。
原清文捡起那颗糖果，放进自己的衣兜里，那糖果明明很大，他两个手都捧不过来，却轻而易举地被塞进了上衣口袋中，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原清文穿过来时的木门，重新走上那串台阶。
光明还在头顶，终点遥遥无际。
作者有话要说：
原清文：他应该叫陶时，他没有心。ps小甜饼，不虐！这大概就是全文最大的虐点了~原原开始准备版本更新！感谢在2024-02-0613:00:56~2024-02-1408:40: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uangduang更3瓶；芳草、27312697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