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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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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1 章

    家属院有一块沙地, 几个小孩蹲在地上玩泥沙,远远的就能听到他们欢快的笑声。

    姜穗涵走过去:“姜乐昀小朋友,回家吃饭了。”

    姜乐昀猛地一抬头, 看到他姐戴着草帽站在前面, 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一脸的欢喜:“姐你回来了!”

    然后转向身边的小伙伴, 语气不由自主地带出几分炫耀:“我姐来找我了, 我要回家吃饭了。”

    小朋友们一哄而散。

    姜穗涵看到姜乐昀不仅脸上脏兮兮的,手也是脏脏的,身上的衣服这里一道灰那里一道灰,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快乐。

    这是找到志同道合的小伙伴了。

    想掐一下小家伙的脸, 然而手里拿着东西不方便:“这么开心, 都快成泥猴子了。”

    姜乐昀仰着小脸看着姜穗涵, 飞快点头:“开心!大军哥爬树好厉害,嗖的一下就爬到了树上, 小军哥也很会玩, 带我去抓知了、掏蚂蚁洞。”

    赵大军和赵小军是吴桂花的两个儿子,还有个小女儿叫西西, 据说生女儿那天吴桂花特别想吃西瓜,结果西瓜没吃上,孩子先出来了。

    赵家的三个孩子很听妈妈的话,带着姜乐昀在家属院到处找乐子, 赵大军已经是十二岁的小少年了,嫌弃弟弟妹妹年纪小,不带着他们玩, 他有自己同龄的一群玩伴, 无奈迫于妈妈的威胁,以及姜乐昀分享的牛奶饼干, 牺牲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带着一群小屁孩消磨时间。

    姜乐昀觉得赵家的两个哥哥很好,不嫌弃他,愿意带他玩,在这里没人认识他,也不会有人欺负他,他不用遭受那些饱含恶意的眼光。

    他还和大军哥学了爬树,虽然暂时没有学会,但是没关系,等多尝试几次,他总能学会的。

    小家伙乐陶陶地说:“我喜欢这里,等我学会爬树了,我给你摘果子吃。”

    姜穗涵脸色顿时变了变,不禁皱眉:“你还偷偷去爬树了!你知道不知道爬树很危险,树那么高,你力气小,一不小心没抓稳掉了下来,受伤了怎么办?你看你是胆子肥了,趁我不在家什么都敢干,我是缺你的那点果子吃吗!”

    这孩子才半天不在眼前看着,就胆子大到和人学爬树,要不是说漏了嘴,她还不知道呢,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不能惯着,必须给他长长记性。

    小孩子好奇心重,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都想尝试,她就怕哪天没看住,弟弟出事了都不知道。

    糟糕,说错话了!

    姜乐昀掩耳盗铃似的捂住嘴巴,耷拉着小脸,就像是一只被人抓住了尾巴的小狗,弱弱地解释说:“没有很高,就是一棵很矮的树,我都没爬上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穗涵阴阳怪气地说:“哟,我看不是你不想爬上去,而是还没学会爬树,这要是哪天学会了爬树,岂不是要上天了。”

    姐姐生气了!

    姜乐昀哭丧着脸,底气不足地认错:“姐,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姜穗涵反问:“真不敢了?”

    姜乐昀忙不迭地点头:“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爬树了。”

    都被抓包了,他哪里还敢偷偷和人学爬树,比起爬树,他更不想让姐姐不开心,只要姐姐能开心,不能爬树就不做了呗。

    心里是这样劝说自己,其实还是觉得有点不甘心,别的小孩子都会爬树,就他一个人不会,会被那些小孩笑话的。

    唉,不怪姐姐,女孩子胆子都小,姐姐担心他爬树受伤也是关心他而已。

    姜穗涵盯着他看:“那行,男子汉说话算数,我相信你。”

    姜乐昀下意识地挺直胸膛:“那是自然,我肯定说话算数。”

    他是男子汉,才不会食言而肥,做出不守承诺的事。

    事情说开了,姐弟俩又变成了相亲相爱的好姐弟,开开心心地手拉着手一起回家。

    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想忽视都不行,姜穗涵往右边望过去,看到一个手里拿着菜,三十岁上下的女人盯着她看。

    姜穗涵脑海里快速搜索了一遍,不认识这人,想来是家属院的人,秉着大家都在这里生活,理应和睦相处的原则,她朝这人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陈晓红刚从地里摘菜回来,路上瞧见一个陌生的年轻姑娘牵着一个小孩走过,正疑惑着这姑娘是谁,走了两步,这才猛然想起徐昭结婚了,昨天带着家属回来了。

    这个年纪,这个长相,还有那个小男孩,八九不离十就是徐昭新娶的那个小媳妇。

    姜穗涵戴着草帽,帽檐很大,挡住了半张脸,陈晓红看得不是很清楚姜穗涵的长相,不过看她牵着的那个小男孩也能知道这姑娘长得不错,草帽下的那半张脸干净白皙,下巴尖尖的,嘴巴小巧精致。

    家属院的楼房不都是同一批建造的,旧点的楼房没有独立的厨房和厕所,洗菜要到一楼,那里有一排水池,装有自来水。

    这时候正是饭点,勤劳的妇女蹲在水龙头下洗菜。

    陈晓红眼疾手快寻了一个空位挤了过去,抢到了一个水龙头的位置,被抢走了空位的人没好气地瞪了眼陈晓红,懒得和她计较,拐了个弯,排在另一个人身后。

    陈晓红凑到和她站在一排的王丽英身边,那是讨论八卦的眼神:“你猜我刚刚在路上碰到谁了?”

    家属院的人都知道陈晓红的性格,她不是那种能藏得住秘密的人,八卦又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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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丽英抬头瞥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话问:“谁?”

    陈晓红的语气有些莫名的激动:“家属院刚来的新媳妇。”

    昨天听人说徐昭的家属来随军了,家属院的人很好奇,议论了一天,还说徐昭中午把人带去食堂吃饭了,等她赶到食堂,人早走了,她没能见到人。

    有人在食堂见到了姜穗涵,回来和其他人说徐昭的媳妇长得很漂亮,看起来白净温柔的,就是有点瘦,站在徐昭身边显得很小鸟依人。

    王丽英一时之间没想到是姜穗涵:“啊?”

    陈晓红张嘴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哎呀,就是徐营长新娶的媳妇,我在路上碰见她了,她和一个男娃一起,应该是她的弟弟,戴着一顶大草帽,穿了一件白衬衫,我瞧着确实长得好看,皮肤很白,五官很漂亮,个子不算高,但也不矮,她还冲我笑了,挺有礼貌的,就是瘦了点,身子骨看着有些弱。”

    “她的那个弟弟和我家小三差不多大,你说这徐营长是怎么想的,娶一个媳妇回来顺带陪嫁一个小舅子,这小舅子年纪这么小,要是一直待在徐家不走了,他岂不是要一直养着小舅子,这得养多少年,徐营长亏大发了,娶一送一,不但要养新媳妇,还要养小舅子,等到将来夫妻俩生孩子了,孩子和小舅子一起养,也不知道徐营长的工资够不够养这么多人?”

    这要是在她老家,娶媳妇还要养媳妇的弟弟,不说夫家愿不愿意吃这个亏,就是这岳家,在村里也会抬不起头,只有那种无赖又没本事、不怕丢脸的人,才会做出把儿子丢给女婿养。

    徐昭看着人挺聪明的,不像是没脑子的人,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心甘情愿做这个冤大头,花钱养别人家的儿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陈晓红心想,漂亮姑娘也不是那么好娶的。

    王丽英眉眼耷拉下来,撇了下嘴:“谁知道徐昭是怎么是想的,我们又不是当事人,图人家姑娘漂亮呗,徐家有钱,多养一个小孩子不打紧,这牛不想喝水,强按牛头叫它喝水怕是不行,我们这些外人替他打抱不平,人家可不这么想,没准还乐在其中,每天晚上抱着漂亮媳妇睡觉做美梦呢。”

    她心里有些发愁,上个月家里来信,说小妹都十九快二十岁了,家里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想叫她在部队里寻摸寻摸,给小妹找一个适合结婚的对象,最好能随军的那种,不然的话,夫妻两人分隔两地影响感情。

    部队里单身的男人最多,王丽英第一个想到的人选就是徐昭,老家在首都,父母都有正式的单位,听闻他父亲在首都的部队是当大官的,爷爷更厉害了,认识国家的大人物,家世好,能力好,人长得俊,方方面面都出色,小妹若是能嫁给徐昭,绝对是撞大运了,将来徐家也能提携一下她娘家和夫家。

    谁能想到徐昭不过是请假出去了一趟,回来却带回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他结婚了,这次好了,没戏了。

    这到了嘴边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别提王丽英这心里有多憋屈了。

    昨日得知徐昭结婚的消息后,她这颗心一直放不下来,晚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在信里她大肆称赞徐昭为人多好,家世多好,以小妹那性子多半是当真了,就盼着早日到部队和徐昭见面。

    她恨不得时光能够倒转,给当时的自己一大巴掌,就不该心急,这下好了,怕是要害苦了小妹。

    现在写信回去告诉家里小妹的婚事出了变故,估计是来不及了,拍电报最快,只是她问过了,明天没车去县里,她蹭不到车。

    王丽英忍不住恼怒,徐昭早不急晚不急,就不能等等再结婚,起码见过她小妹再说,还有那姓姜的姑娘果真不是什么好人,嫁给哪个男人不好,非得嫁给徐昭,抢了她小妹的姻缘。

    第 32 章

    陈晓红推了推王丽英:“想什么呢, 叫你半天了也不应人。”

    王丽英自然不会和陈晓红说那点烦心事,这人就是家属院的大喇叭,若是叫她知道了, 不用等到第二天, 保准传遍整个家属院。

    她掩饰性地笑了笑:“没有, 就是突然想起忘了给家里寄信了, 先不说了,我回去做饭了,不然老李回来看到饭没做好,又该和我生气了。”

    何水清看了眼明显不在状态的王丽英, 疑惑道:“她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你和她说什么了?”

    陈晓红一脸茫然:“我怎么知道她突然怎么了, 我也没说什么呀,不就是和她说刚刚在回来的路上碰到徐昭的家属, 我多讲了两句人长得好看, 她还说徐昭没准就是看中了人家的那张漂亮的脸蛋,有什么不对的吗?”

    聊天聊得好好的, 忽然就变了脸色,她还一头雾水呢。

    何水清凑过来,兴致勃勃地问:“你也说徐昭的家属长得好看,看来是真的漂亮, 徐昭那是大家公认的长得俊,这夫妻两人都是好相貌,将来生的孩子得有多漂亮啊。”

    她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她家虽说也在农村, 但是她爸是大队长,前头有三个哥哥, 她是家里最小的女儿,自小爸妈疼哥哥们宠,她丈夫没当兵之前家里是村里人所皆知的穷,他父亲病重花光了家里的钱却还是没能救下来,母亲后来改嫁,家里只有一个爷爷,爷孙俩相依为命,靠着村里接济才活了下来,后来丈夫进了部队当兵,家里才渐渐起来了。

    那一年丈夫回家探亲,她一眼便相中了他,她爸不肯,说他家里穷,当军嫂很幸苦,一年到头见不了一次面,她不肯,各种手段都用尽了,她爸最后拗不过她,还是答应了。

    这么些年过去了,丈夫天天在外面摸爬滚打、日晒雨淋的,自然比不得年轻时俊,不过比起同年龄段的其他男人来说,还是能入眼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陈晓红翻了个白眼:“你管人家孩子长得好不好看,又不是你家的孩子,再说了,长得好看又不能吃。”

    何水清不赞同地说:“怎么不能,和长得好看的人坐在一起吃饭,我饭都能多吃一碗。”

    陈晓红表情淡淡的:“那我宁愿多吃一碗饭。”

    何水清噎住了,瞬间不想和她说话。

    吃过午饭,姜乐昀去睡午觉。

    昨晚睡得好,姜穗涵还不是很困,坐在一楼的客厅拿着姜乐昀的一件上衣缝补,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弄的,胳膊肘那里破了一个洞,昨晚洗衣服的时候发现的。

    她顺口问了徐昭一句:“你那里有没有要补的衣服?”

    徐昭回想了下:“有一条裤子被树枝勾破了。”

    下来时,他手里拿着那条破了的裤子。

    姜穗涵剪断线头,仔细看了看,还好,不难看,她的缝补手艺有进步。

    “你们衣服破了也是自己补吗?”

    徐昭看了眼姜穗涵:“不然呢。”

    他之前都是一个人住,衣服袜子破了都是自己穿针引线,刚开始缝得七扭八扭,像条毛毛虫,后来补的次数多了,熟能生巧,渐渐的勉强也能看的过去。

    这还是在部队第一次有人给他补衣服,感觉还不错。

    她好像问了一个很没有智商的问题,姜穗涵顿时哑巴了,默默从椅子上拿过他的裤子。

    算了,她还是干活吧。

    过了一会儿,裤子补好了,还回给他:“我手艺一般,别嫌弃啊。”

    徐昭看了看:“挺好的。”

    有人给他补衣服,这么好的事他又不是脑子进水了,有什么好嫌弃的。

    姜穗涵收好针线,和他说起后天的打算:“吴嫂子说后天是集市日,我想去给家里买一些吃的和用的。”

    大队那边的集市有些远,徐昭担心她走路去会很累:“后天我陪你去。”

    姜穗涵:“你不是说明天销假吗,后天怎么和我一起去?”

    徐昭:“上个任务我受了点伤,政委给我批了半个月的假,没用完,后天我再请一天假。”

    他本来就有假期,加上又是新婚,请一天假不是难事。

    姜穗涵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你之前受伤了?现在没事了吧?”

    徐昭不想叫她担心,漫不经心地说:“早就好了。”

    回部队后应该去医院复查,只是这两天事情多,他忙忘了。

    姜穗涵半信半疑:“真没事了?”

    她这才想起他偶尔会扶一下肩膀,之前没注意,他也不说。

    徐昭:“真的没事,你要是不相信,我下午去一趟医院找医生复查。”

    姜穗涵瞪他:“好,那下午就去,受伤不能不重视,我如果不问,你是不是就不说了?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她凶巴巴的小模样还挺可爱的,除了政委,好久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这么训他了。

    徐昭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也是一时没想起和你说,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都快好了,说了免得叫你们跟着一起担心。”

    姜穗涵双手叉腰,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以前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都过去了,但是从现在起,不许有事瞒着我,听到没有?”

    她能理解徐昭的做法,无非是不想家里人跟着一起担惊受怕,但是如今他们是一家人,受伤这么大的事不应该瞒着她,今天必须叫他立个军令状才行。

    求生欲瞬间拉满,徐昭哪敢有意见:“好,都听你的,以后有事绝不瞒你。”

    顿了下,他补充说:“先说好了,部队的事不能往外传,这可不是我有意要瞒你。”

    姜穗涵没好气地说:“知道了,不用你讲,哦还有,我弟上学的事你帮忙问了没有?”

    还是早些把孩子送去学校比较稳妥,有了学习打发时间,小孩也就没那个多精力整天想着爬树这么危险的事。

    徐昭:“还没,明天我找人问问,乐乐怎么了?”

    突然提起小舅子上学的事,不会是小舅子做了什么事,惹她这个姐姐生气了吧?

    姜穗涵忍不住和他吐槽:“当时你不在你不知道,乐乐跟人学爬树,要不是他说漏了嘴,我还被蒙在鼓里,爬树多危险,摔到脑子了怎么办,你说你这孩子是不是胆子太大了,平日里我对他太放纵了?”

    还真叫他猜对了。

    徐昭下意识为小舅子说好话:“男孩子本就皮实,我小时候也很淘气捣蛋,整日和一群孩子在大院上蹿下跳,招猫逗狗,人嫌狗也嫌,等长大了自然就懂事,你也别太担心。”

    姜穗涵盯着他看,有点小兴奋:“你还有人嫌狗嫌的时候,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上蹿下跳、招猫逗狗的?”

    徐昭尴尬地撇过头,哪好意思提起小时候做过的那些蠢事:“都多久了,十几年的事了,不记得了,渴了,我去喝水。”

    姜穗涵冲着他的背影哼了声,这话题转移的太僵硬了,叫人尴尬症都犯了。

    午睡醒来,姜乐昀眼巴巴地望着院门,心心念念想去找新认识的小伙伴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穗涵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太阳,外面这么晒,待在家里多舒服,不过她没有去拦,小孩子想出去就让他出去,只是叮嘱不许干危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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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乐昀兜里揣上几颗水果硬糖,屁颠屁颠地跑出门了。

    过了一会儿,徐昭回来了。

    见他从外面回来一头的汗,给他倒了杯水,问他:“医生怎么说?”

    徐昭接过水杯,仰头喝了半杯水,半真半假地说:“医生说恢复的不错,这下放心了?”

    给他看病的医生脾气不好,最不喜欢不听医嘱的病人,看到他伤口的第一眼有些生气,问他这肩膀是不是不想要了,明明提醒过要好好养伤,一看这伤口就知道又裂了。

    医生给他换了药了,说三天内不能做重活,不然的话,肩膀上的伤口好了又裂,裂开了又好,反反复复,会影响到今后的生活。

    医生:“我也知道你们这些当兵的总是认为自己是铜墙铁壁,再大的伤也是小伤,不当回事,但我还是要多叨唠两句,训练不急在这一天两天的,身体是革命的根本,养好了伤才有能力去做有意义的事,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心浮气躁,没点耐心。”

    这个医生是部队里的老军医,脾气有些倔,医术和医品都很过关,大家很尊敬他,徐昭全程也不辩解,不管医生说什么,都是一个“嗯”字,气得医生给他换好药后立马把他赶了出来。

    姜穗涵不怀疑他的话:“你帮我把鸡杀了。”

    她打算一半煮鸡汤,一半土豆炖鸡。

    徐昭二话不说,走到院子的角落里把鸡拎起来,姜穗涵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递给他。

    一开始他还有些不熟练,比划着从哪里下手比较好,过了几秒钟,对着鸡的脖子一刀下去,血流了一地。

    鸡没死,在他的手里蹦跶了几下,居然挣脱开了。

    姜穗涵傻眼了,愣在了原地:“鸡跑了!”

    这就尴尬了,竟然是失手了。

    第 33 章

    鸡受到了生命的惊吓, 激发了潜能,慌不择路,徐昭立即起身去追。

    一人一鸡, 一前一后, 它逃他追它插翅难飞。

    姜穗涵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忍不住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狂笑。

    “哎哟, 笑死我了,你行不行啊?!”

    徐昭脸色尴尬,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盯着眼前扑腾乱跑的鸡, 暗暗咬牙。

    一阵鸡飞狗跳后, 鸡再次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徐昭这次下了狠手,又补了一刀, 鸡死得不能再死了。

    姜穗涵端了一盆热水出来, 和他蹲在地上给鸡拔毛,想到刚刚好笑的场面, 嘴角忍不住上扬。

    “你不是说你会杀鸡吗?怎么还让鸡给跑了。”

    面对姜穗涵的取笑,徐昭耳尖微微红了,面不改色地说:“生疏了,难免会失手。”

    死要面子。

    姜穗涵也不和他争辩, 拔完鸡毛,徐昭又把鸡的内脏给掏了,鸡肉剁成块。

    家里有一个铁锅和一个砂锅, 鸡肉先焯水, 然后将洗好的香菇、玉米、红枣和焯过水的鸡肉一同放进砂锅里,烧火慢炖。

    姜穗涵走出厨房:“今晚的菜有点多, 要不叫上张营长一起?他昨天开车去接我们回来也挺辛苦的。”

    人情往来是免不了的,张向前和徐昭关系好,她不介意给徐昭做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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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昭把自行车推了出来,长腿一跨:“他应该还在部队,我去叫他。”

    炖汤需要的时间长,姜穗涵这会儿还不着急炒菜,打算等汤快好的时候再动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乐昀顶着一张脏兮兮的脸回来,进门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味,顺着香味走到厨房,看到咕咚咕咚冒着热气的砂锅。

    他转身跑去找姜穗涵:“姐,今晚吃鸡吗?”

    姜穗涵放下书:“是呀,今晚有你喜欢喝的鸡汤,还有土豆炖鸡。”

    这本小说是她从徐昭的那一堆书里好不容翻出来的,他的书都是专业书,她一个非专业的如同看天书,看不懂。

    姜乐昀咧嘴笑得很开心:“真好。”

    要是希望每天都有肉吃就更好了。

    姜穗涵也笑着说:“是啊,是挺好的。”

    这样的日子是她以前想象不到的,没有了在明江市的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里的生活很平和,可以睡睡懒觉,不想自己做饭就去食堂吃,晚上吃完饭坐在院子里吹吹风,简直是梦想中的生活。

    张向前不好空着手去吃饭,回家洗了个手,打开柜子掏出五个苹果用袋子装上。

    戴佳刚回来,下午她提前一个小时请了假,回娘家和大嫂说了原本打算给她娘家侄女介绍的那个军官已经结婚了,大嫂当时脸色很不好,说话阴阳怪气的,话里话外都在怪她事情没办好。

    好心办坏事,被埋怨很正常,戴佳理亏,不好说什么,但是大嫂越说越过分,她忍不住怼了几句,饭都没吃,丢下一句“有本事以后别再找我介绍对象”,气冲冲地骑车走了。

    “你拿这么多苹果干嘛?”

    苹果是她在供销社买的,用的是内部价,比外面的价格便宜一点,儿子喜欢吃,她多买了一些回家放着。

    张向前撸了下头发:“徐昭请我去他家吃饭,空着手过去不好。”

    戴佳表情淡淡的:“哦。”

    张向前看着他媳妇:“你这是怎么了,满脸写着不开心,谁惹你生气了?

    戴佳把包摔到椅子上,忍不住和丈夫吐槽:“还不是我大嫂,她找的我,要我给她侄女介绍对象,好啊,我想着大家亲戚一场,不好拒绝,打算把徐昭说给她侄女,谁能想到中途变卦,徐昭悄无声息结婚了。”

    “人家结婚又不是我能左右的,我大嫂当场给我甩脸色,明里暗里埋怨我没有用心帮忙,害得她侄女白白等了这么久,你说这能全怪我吗?事先我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以后不管谁叫我帮忙介绍人,我是绝对不会再张口答应。”

    顿了顿,她接着说:“要不是我大嫂一直求我,把她侄女夸得天花乱坠,说人长的好,还是高中学历,特别敬佩军人,就想找一个军人对象,不然我也不会接下这烦心事,结果到头来,我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越想越气,她大嫂这人做事有时候挺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有事求你帮忙的时候,态度那叫一个好,就差把你当作亲娘对待,当你帮不上忙的时候,立马变脸,白眼能翻到天上去。

    张向前微微皱眉:“保媒拉纤的活本来就不好干,做的好两家双喜,做得不好两家都埋怨你,我看你就是哪根筋搭错了,这种吃力不讨好、容易得罪人的活也敢往自己身上揽,也不想想你做不做得来。”

    这事他不站在他媳妇这边,她大嫂也有错,双方各打一巴掌,谁都不要埋怨谁,这中间最无辜的人是徐昭,完全不知情。

    担心媳妇不长记性,张向前不禁再三叮嘱:“我可得提醒你,这点破事在家里说说就算了,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讲起,知道没有?免得影响徐昭和小姜同志的夫妻感情,别到时候人家夫妻吵架还要你负责。”

    戴佳怏怏不乐地说:“知道了,我又不是没长脑子。”

    本来只是她和大嫂私下里商量好的,还没来得及问过徐昭的意见,她现在无比庆幸事情没成,以她大嫂那样的性格,她娘家的侄女想来也就那样,哪能配得上徐昭,这如果又是另一个大嫂,那她岂不是害了徐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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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昭和丈夫关系好,她还想着将来有机会的话,徐家以后能提携丈夫,绝不能把人得罪了。

    想了想,戴佳拿过被她扔到椅子上的布包,掏出一块没拆开的火腿,拿到厨房切了一块出来用纸包好:“这个你也一起拿过去。”

    张向前两眼发亮:“哪来的?这火腿闻着就香。”

    戴佳放好剩下的半块火腿:“我妈给的,你拿到徐家去吧。”

    她被大嫂气走了,她妈追了过来,塞给她一块火腿,说是她舅舅上次去南边出差买的特产,让她拿回家吃。

    姜穗涵勺了一点汤尝尝味道,感觉有点淡,让姜乐昀也尝一下。

    小孩吧唧了下嘴巴,又尝了一口:“是淡了点。”

    姜穗涵往汤里又放了点盐,盖好锅盖,把砂锅抬起来放到一边,准备炒菜。

    姜乐昀很自觉地蹲灶前烧火,厨房里太热了,姜穗涵叫他出去玩。

    徐昭挽起袖子蹲下:“我来吧。”

    姜乐昀手里拿着烧火棍,看看姐姐,又看看姐夫,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种自己很多余的感觉。

    热锅烧油,放姜、蒜、八角,先炒鸡肉,把鸡肉盛出来,将切成块的土豆放进锅里,翻炒至金黄,然后再把鸡肉倒进去,加清水没过锅里的食材,盖上锅盖煮十五分钟,最后是放盐和酱油,收汁盛出来。

    姜穗涵右手拿着筷子夹着一块土豆,示意徐昭张嘴。

    她目光期待地看着他:“好吃吗?”

    徐昭:“好吃。”

    顿了下,许是觉得不够真诚,他强调说:“很好吃。”

    姜穗涵双眼弯成月牙,两颊的小酒窝看着分外勾人:“没骗我?”

    徐昭拿过她手上的筷子,夹起一块土豆递到她的嘴边。

    姜穗涵禁不住看着他的双眼,下意识张开嘴巴。

    徐昭勾起嘴角:“好吃吧?”

    不知道是不是待在厨房里久了,被热气熏的,姜穗涵脸红红的,轻声:“嗯。”

    “嘶,长针眼了。”

    张向前一手捂住眼睛,好奇心蠢蠢欲动,透过手缝盯着厨房里正谈情说爱的一对年轻男女。

    他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用力揉了揉脸,一脸的不可思议,小声嘀咕:“啧啧,感情那家伙之前是没遇到喜欢的人,瞧瞧他刚刚那春心荡漾、心猿意马的样子,这是老房子着火了,恨不得烧上个两天两夜的。”

    姜乐昀挪到张向前跟前,眨巴着眼睛望着张向前:“张哥哥,你一个人在这里嘀哩咕噜什么呢,你不是去找我姐夫吗,他就在厨房,你没看到他吗?”

    小孩子白嫩的小脸蛋看着叫人很想上手掐一下,张向前是这么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不顾小孩子的奋力反抗,掐着姜乐昀的小脸蛋,笑得张扬。

    徐家的院子里,厨房外。

    “你放手。”

    “不放。”

    “你赶快放手。”

    “我就是不放。”

    “你再不放,我要喊我姐夫了。”

    “你叫呗,我又不怕他,大不了打一架。”

    姜乐昀冲着厨房的方向,扯开嗓门大喊:“姐夫!快来救我!我被坏人欺负了。”

    小孩子尖锐的叫声在耳边响起,张向前冷不丁抖了一下,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有些无语地看着好兄弟的“便宜”小舅子。

    “我说姜乐昀小同志,你大叫之前不知道提醒一下,差点被你震破耳膜。”

    徐昭知道张向前来了,还知道他到了厨房,转眼又躲开了。

    若是连这点小动静都没察觉,他这些年在部队白混了。

    只是没想到张向前这么有“童心”,竟然跑去欺负一个七岁大的小孩子,叫人无奈的同时又很无语。

    “没事,是张向前来了,我出去看看。”

    姜穗涵跟在后面,看到张向前和姜乐昀面对面站着,大的那个嘴角挂着坏笑,小的那个鼓着嘴巴,气鼓鼓的样子。

    一眼便猜到是张向前逗小孩玩,小孩和他生气了。

    还有两个菜没炒,姜穗涵转身回厨房继续忙活。

    姜乐昀如同乳燕一般扑进徐昭怀里,光明正大地开始告状:“姐夫,就是他欺负我。”

    有人撑腰了,小孩子底气很足。

    第 34 章

    徐昭看了眼张向前:“出息了, 三十岁的人了还欺负一个七岁的小孩。”

    张向前不同意这个说法,嚷嚷着说:“嘿,我今年才二十八, 哪来的三十岁, 别动不动就给我往年纪大了的说, 二十几岁和三十几岁不是一个范围。”

    不要以为只有女人才在意年龄, 男人也一样的好不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二十几岁那叫年轻人,三十岁四舍五入都是中年人了,他才二十八岁,正是大好年华的时候, 徐昭一张嘴就把列入中年人的行列, 他哪能这么服气。

    徐昭冷笑:“都二十八岁了, 也没两年了,四舍五入, 说你三十岁没错。”

    张向前咬牙:“我就比你大了三岁, 就算我是三十岁的中年人,你也是, 谁还能一直年轻。”

    徐昭云轻飘飘地睨了眼张向前:“哦,我二十五岁的生日好像还没过。”

    也就是说,四舍五入,他还不到三十岁。

    气死个人了!

    徐昭这个混蛋!

    张向前闭了闭眼, 不想和这个“年轻人”说话。

    徐昭摸摸姜乐昀的头:“好了,帮你报仇了。”

    姜乐昀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一口小白牙, 连连点头:“谢谢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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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淘气地冲张向前扮了个鬼脸, 叫你欺负我。

    菜一个个端上桌,土豆炖鸡、木耳炒鸡蛋、酸辣土豆丝、清炒白菜, 一锅香菇鸡汤。

    姜穗涵把盆里的米饭一并放到桌上:“菜不多,比较简单,我平时下厨的时间少,厨艺一般,别嫌弃啊。”

    她很有自知之明的,姜家没出事前,她不常做饭,一家人住在大学校园里,经常去食堂解决一日三餐,后来家道中落,即便她想做饭,也没那个条件,每天吃都吃不饱。

    看着眼前的四菜一汤,张向前咽了咽口水,笑嘻嘻地说:“这么多菜看着就好吃,弟妹你就是太谦虚了,幸苦你了,徐昭这家伙能把你娶回家,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这话夸得姜穗涵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抬眸瞥了眼徐昭。

    徐昭给姜穗涵夹了一块鸡肉,又给姜乐昀夹了一块,没有忽略哪一个。

    “吃吧。”

    哦,张向前是外人,不算在里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四人一人一碗汤,先喝汤再吃饭。

    姜穗涵四个菜都尝了个遍,最成功的是土豆炖鸡,味道比意料之中的好,木耳炒鸡蛋盐放多了,有点咸,清炒白菜水放多了,变成了煮白菜,酸辣土豆丝没有很出彩,但也没有失手,下次可以多放点辣,在场的除了她之外,其余三个都挺喜欢吃辣的。

    徐昭和张向前都不是挑食的人,两人对吃的不是很在意,有吃的就行,姜乐昀以前对吃的很挑剔,后来家里出事,受了不少苦,现在早没了少爷脾气。

    张向前最喜欢那道土豆炖鸡,觉得家里杀鸡的时候可以叫媳妇也做上一道。

    徐昭边吃边说:“之前听政委提过,部队计划建一所小学,你知道这事吗?”

    张向前咬着入味的土豆,又扒了口饭:“我也是听别人说过那么一嘴,好像已经批了,估计这个月底或者下个月就能动工,怎么,你打算把小舅子送去部队的小学?”

    他儿子今年才三岁,还不到上学的年纪,部队打算建小学的事他也只是听别人说起过,没有特意去打听。

    徐昭:“乐乐七岁了,该去学校上学,我明天问问政委。”

    张向前带了半瓶白酒,和徐昭喝着酒,天南地北地聊着,回忆以前当兵的日子,展望将来的生活。

    姜穗涵吃饱了,带着姜乐昀下桌,看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烧水给弟弟洗澡。

    张向前用力拍了拍徐昭的肩膀,脸色微红,不过他皮肤黑,不仔细看瞧不出来。

    “你小子这日子是越过越好了,我看小姜同志配你完全绰绰有余,长得好看咱就先不说了,性格温柔文静,还会做饭,家务活拿得出手,离开明江市跟着你到这鸟不拉屎的的地方也不说一句抱怨的话,人姑娘对你那是掏心掏肺的好,你也不要总是冷着一张脸。”

    他打了一个酒嗝:“女人都是喜欢温柔体贴的男人,这夫妻之间啊,要学会坦诚相待,当然了,也不是什么都要和对方坦白,男人嘛,有些自己的秘密很正常。”

    徐昭扯了扯领口,松开最上面的一个纽扣:“原来你有不少秘密瞒着嫂子,改日我碰到嫂子记得和她提一句。”

    一句话把张向前的酒意吓走了一大半:“你可别我惹事,我就说你这人心黑,蜂窝都比不上你心眼多,我真替小姜同志感到难过,被你这黑心眼的家伙盯上了,这辈子就别想逃得掉。”

    他和戴佳是相亲认识的,两人刚开始觉得彼此各方面都很合适,试着接触了一段时间,后来是他先表的白,半年后他和戴佳领证结婚,一年后儿子右右出生。

    戴佳性子比较火爆,有时候两人会吵起来,不过她有一个优点就是不翻旧账,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不会一直放在心上,时不时拿出来戳一下你的心肺。

    徐昭端起酒杯一口喝完:“我从未想过让她离开我身边。”

    张向前转头看了眼徐昭,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客人走了,姜穗涵走过去收拾桌子,徐昭单手支着脑袋,视线跟着她转动。

    姜穗涵看他脸色只是微红而已:“醉了没有?”

    徐昭缓缓摇了摇头:“没醉。”

    一般醉鬼都说自己没醉。

    姜穗涵猜他应该是喝醉了,问他:“要不要扶你上楼休息?”

    徐昭站起来,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看来是真的醉了。

    姜穗涵扶住他,他似乎没有完全醉,还记得自己重,没有把大半个身子全往她身上压。

    两人慢慢往楼上移动,上楼梯时她提醒他:“小心点。”

    终于把人弄到了床上,姜穗涵出了一身汗:“乖乖的,不要动,我很快回来。”

    徐昭似乎很难受,一直皱着眉。

    端了一盆水上来,姜穗涵打湿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和脖子,眼神不禁落在他的那张脸上。

    剑眉斜飞英挺,睫毛又长又翘,鼻梁高挺,给人一种帅气的立体感,薄唇轻抿,下颌线棱角分明。

    真是越看越觉得这张帅气的俊脸简直长在了她的心上。

    徐昭突然出声:“好看吗?”

    姜穗涵下意识回答:“好看。”

    然后意识回笼,她整张脸瞬间爆红,竟然盯着一个男人看得入神了。

    老天爷,这次丢脸丢大发了!

    徐昭低低轻笑了声:“嗯,我也觉得我挺好看的。”

    姜穗涵不尴尬了:“我发现你还挺自恋的。”

    徐昭笑着看她:“我就不能自己夸自己好看吗?这可是经过你刚刚的亲口认证。”

    姜穗涵很不争气地脸又红了,破罐子破摔:“行了,你好看,全世界你最好看,不和你说了,我下楼洗碗。”

    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徐昭嘴角的笑难以掩饰,慢慢的,笑出了声。

    姜穗涵站在院子里吹着夜风,呼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滚烫的脸蛋。

    不就是盯着他多了看了几眼,有什么好害羞的,还被他取笑了一番,她刚刚就应该反驳回去,太逊了。

    姜穗涵发现徐昭平日里在外人和家人面前是不一样的,在外面他大多严肃冷静,不苟言笑,然而在家里,听到好笑的话会跟着一起笑,虽然笑容不太明显,但是她能看得出来他情绪的变化。

    偶尔还会小小地捉弄她一下,有些男孩子气,就像刚刚那样。

    把桌子收拾干净,碗筷放到水盆里,姜穗涵蹲在地上洗刷,脚麻了就动一动,洗到最后想在院子里打一口水井的想法更强烈了,家里有口井真的会方便很多。

    整理好厨房,又把地打扫干净,她捶了捶后腰,拿起放在客厅的手表一看,快八点钟了。

    部队供电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的,家属院每晚八点整准时停电,昨晚家里突然停电吓了她一跳。

    匆匆忙忙上楼去卧室拿衣服,没注意看人,撞到了正好出门的徐昭身上。

    徐昭一手揽住姜穗涵的腰,低头问她:“撞疼了没有?”

    姜穗涵向后退了一步,揉了揉额头:“没事,你怎么起来了?”

    还以为他喝醉了,在床上睡着了。

    徐昭见她只是额头有点红:“睡不着,起来洗个澡。”

    姜穗涵看向他:“那你先去洗?”

    还好,今晚不用和脏兮兮的醉鬼躺在一张床上,爱干净这一点加一分。

    徐昭不着急:“你赶紧去洗,一会儿停电了。”

    姜穗涵也不和他推来推去,进房间拿了一套睡衣出来,下楼洗澡。

    洗到一半,停电了。

    有了心理准备,姜穗涵还是免不了啊了一声。

    徐昭就在客厅坐着,听到叫声马上跑出来:“没事吧?”

    姜穗涵缓缓了神,扬声回道:“我忘记拿蜡烛进来了,你能不能帮我去把蜡烛拿过来?”

    徐昭:“好,你等着。”

    过了一会儿,可能一分钟都不到,徐昭举着蜡烛敲了敲浴室的门:“你开一下门,我把蜡烛递给你。”

    姜穗涵轻轻拉开门,只见他侧身对着她,蜡烛往后伸。

    她躲在门后,飞快地拿过他手里的蜡烛,下一秒浴室的门再次被关上。

    徐昭耳根不由自主地红了,他也不进去,就站在院子里吹着风。

    第 35 章

    看到姜穗涵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 徐昭微微皱眉:“怎么洗头了?”

    等到她晾干头发睡觉,估计时间有点晚了。

    姜穗涵拿着毛巾擦干头发:“今天出汗了,头发油腻腻的, 不舒服。”

    她是南方人, 天热的时候习惯了每天洗澡洗头, 如果让她顶着一头又油又脏的头发睡觉, 她肯定翻来翻去睡不好。

    徐昭拿过她手里的毛巾,站到她身后,很自觉地开始给她擦干头发。

    姜穗涵有些不自在,刚想转身。

    徐昭轻声道:“别动。”

    好吧, 她不动就是了。

    他的动作很轻柔, 姜穗涵感觉不到头发丝被拉扯的痛。

    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的, 变得有点古怪。

    姜穗涵看着胸前的长发,突然说:“头发又长了, 你说我要不要把头发剪短了, 就剪到耳朵下面一点的位置?”

    短发方便很多,洗头时间缩短, 晾干头发也会快些,还不用每天起床梳顺头发编辫子,她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不错,思考着等下次去县里找一间理发店把头发给剪了。

    徐昭摸着手里的长发, 想到这么好看的长发被剪掉了有些可惜:“短发不好打理,每隔一段时间剪一次,并不比长发方便。”

    姜穗涵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他该不会是喜欢长头发的女孩子吧?

    她心里这么想的, 顺嘴就这么问了出来。

    “嗯。”徐昭手上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

    “嗯是什么意思?”姜穗涵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忍不住问他。

    徐昭若无其事地说:“你自己猜。”

    姜穗涵转过头瞪了他一眼, 这人好烦啊,又是叫她猜,就不能直球点,说喜欢她三个字很难吗?

    那她直接点:“你喜不喜欢我?”

    徐昭被呛了下,见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睫眨了眨。

    他忍不住咳了一声,脸色霎时间红了起来,强装镇定地说:“好了,头发干了,我去洗澡。”

    把毛巾塞到姜穗涵手里,慌慌张张跑掉,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跌掉。

    姜穗涵看着他落荒而逃,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幽幽叹了口气,喃喃自语:“我说了什么很惊悚的话吗,把他吓成这样?”

    不就是问他喜不喜欢她,有那么可怕吗?像是见了鬼一样。

    搞得她对自己的魅力都产生了怀疑了。

    按理说不应该啊,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能感觉得到他对她是有感觉的,难不成是害羞了?

    姜穗涵无奈扶额,她一个姑娘家都不羞涩,他一个大男人反而比她还害臊,倒是显得她脸皮厚了。

    徐昭靠在墙边,缓缓吐了口气,心跳加快,怦怦怦直跳。

    刚刚差点出糗了,幸好他稳住了。

    以前都是被表白,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有姑娘问他喜不喜欢她。

    他喜欢她,这一点徐昭无从否认,刚才被她这么一问,他更确定了。

    这么漂亮的姑娘天天在他身边晃荡,晚上与他同睡一张床,而且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合理合法的那种,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喜欢上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之前没喜欢过别人,姜穗涵是他这二十四年来第一个喜欢的人,他不知道别的夫妻是怎么相处的,他喜欢看她澄澈明亮的眼睛里有自己的身影,喜欢她双眼弯成月牙的笑容,即便她在耳边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他也喜欢。

    这会儿反应过来,徐昭懊恼地拍了下脑袋,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太逊了,她都这么勇敢了,他却很没有骨气地逃走了。

    她会不会以为他不喜欢她,偷偷伤心?

    也许这时候难过得正落泪呢?

    徐昭越想越着急,似乎已经看到了一个伤心难过的姑娘正躲在被子里小声啜泣,偷偷哭肿了双眼。

    姜穗涵趴在床上,一边看书一边晾头发。

    心烦意乱,书也看不下去了,把书丢到一边,脑袋搁在枕头上两眼发呆。

    她气恼地捶了两下床,徐昭你这个怂货,死要面子活受罪,以后有你好受的时候。

    徐昭洗完澡回到房间,看了眼姜穗涵:“光线暗,别把眼睛给看坏了。”

    姜穗涵抬起下巴冲他哼了一声,把书放好,掀开被子,然后躺下,动作一气呵成。

    这是生气了?

    徐昭后知后觉,看来刚才把人惹毛了。

    “生气了?”

    “没有。”

    这硬邦邦的语气,就是生气了。

    徐昭开始哄人:“是我不好,我错了。”

    虽然哄人的业务还不是很熟练,但是好在态度好,不需要提醒,主动认错。

    姜穗涵背对着他:“你哪儿错了?”

    徐昭认错态度特别良好:“哪里都错了。”

    先把人哄开心了再说。

    姜穗涵翻身坐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说:“那好,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接着说。”

    她一副我就静静看着你能说出什么的表情。

    徐昭头疼不已,迫于姜穗涵的目光下:“我,我……”

    “我”了半天,后面的话就是说不出来。

    姜穗涵努力忍笑,装作很生气的样子:“我什么我,你结巴了呀?”

    徐昭眼一闭,心一横:“我喜欢你。”

    姜穗涵嘴巴半张,愣愣地看着他,下意识出声:“啊?”

    话已出口,徐昭脸色不禁红了,撇过脸不敢看姜穗涵。

    没想随便问问,逼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姜穗涵下意识抿嘴,笑得眉眼弯弯,笑容璀璨,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明亮的星星,歪头看着徐昭:“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徐昭被她看得脸越发的红了,感觉整个人浑身冒着热气:“没听清就算了。”

    反正他是不会再说第二遍了,至少今天不会。

    姜穗涵才不肯就这么轻易放过他,拉着他的手晃来晃去,眨巴着眼睛:“你就再说一次呗,人家还想听,好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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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昭感觉整张脸滚烫得厉害,绷直身体,摇头。

    见他死活不肯开第二次口,姜穗涵皱了皱鼻子,哼唧了一声。

    能叫他说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甚至无数次,她有的是信心。

    徐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不甘心,就这么被这个小妮子给耍了。

    他伸手掐住姜穗涵的左脸:“怎么这么调皮,看我笑话就这么开心?”

    姜穗涵想拍掉他的手:“开心呀。”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情快乐得能起来。

    她笑意盈盈地说:“有人喜欢当然开心了啦!”

    徐昭脸上刚下去的热度瞬间又冒了上来,又被调戏了。

    暗暗鄙视了一番不争气的自己,竟然败在了自家媳妇手上,可恨脸皮不够厚。

    他板着脸,努力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轻弹了下她的脑门:“睡觉。”

    搂住她的腰,把人困在怀里,生怕她一张嘴又说出叫他羞赧的话。

    姜穗涵脸埋在徐昭的怀里,忍不住低低笑了笑,知道不能玩过火了,不然有人要尴尬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旁边的位置已经没人了,摸了下床,凉的,估计一大早就起来了

    姜穗涵看了眼手表,和昨天醒来的时间差不多,还是九点多钟。

    伸了个懒腰,起床刷牙洗漱,拧开雪花膏的盖子,抠出一点放到手掌心揉开涂抹在脸上,脖子也不能放过。

    对着镜子轻拍了下脸,清透白嫩,白里透红,果然青春逼人,女人最好的护肤品就是年轻,青春无敌啊。

    姜穗涵哼着歌下楼,家里静悄悄的的,出了客厅看到姜乐昀蹲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在戳蚂蚁洞。

    听到脚步声,姜乐昀扔下棍子,嘴里抱怨着说:“姐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不吃早饭了,醒来直接吃午饭。”

    他觉得姐姐太能睡了,他就没见过哪家的新媳妇睡到早上快十点了,才慢慢悠悠地起床,以前隔壁邻居周奶奶家,几乎每天早上都能听到周奶奶骂她的儿媳妇睡烂了床,偷懒不干活,让她一个老人家从早忙到晚,一刻都不停歇。

    姜乐昀人小鬼大,苦口婆心地开始教育起他姐:“姐你还是长点心吧,你和姐夫刚结婚,你就这么快暴露了本性,别把姐夫给吓跑了,等以后到了首都,被你婆婆知道你这么懒会有意见的,每天睡到早上十点才醒,家里的早饭是姐夫去食堂买回来的,衣服是姐夫洗的,地是姐夫扫的,院子里的草是姐夫拔的,你说你这媳妇娶回来有什么用?”

    他可真是为了他姐和姐夫的幸福生活操碎了心,这个家里没他不行。

    姜穗涵笑得不行,给了弟弟一个爆栗:“等你将来娶媳妇了,自然知道媳妇娶回来是做什么的,再说了,你姐夫乐意,我也乐意,你小孩子家家的,别整天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今天不去找你的小伙伴了?”

    这么一说,她才发现徐昭一早做了挺多事的,昨天的衣服也是他洗的,水缸里的水是满的,也不知道他几点起来,一早忙活这么多事。

    姜穗涵心里酸酸的、甜甜的,离开生活了快二十年的城市来到陌生的地方,其实她内心并不像表面表现得这么平静,她也会害怕,也会担心,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适应这里的生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妻子的角色,但是徐昭这些天的态度和行为给了她很大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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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是一个人在为这个家在努力,他也一样在付出,她还记得领证那天他和她说不会让她受苦,而他也确实在尽自己的努力不叫她受一点苦。

    第 36 章

    陈晓红推开院门:“有人在家吗?”

    王丽英和陈秀妮跟在后面, 三人走了进来。

    姜穗涵正在吃早饭,她吃东西和别人不一样,吃得慢, 细嚼慢咽, 还喜欢吃到一半停下来发个呆, 然后再接着吃, 以前她爸妈就曾说过她这个毛病要改,只是还没来得及矫正,母亲病逝了,再到后来父亲也走了。

    王丽英看了眼桌上的食物:“哟, 在吃早饭呢, 不会是刚醒吧?”

    这语气听着怎么有点阴阳怪气, 姜穗涵站起身,疑惑的眼神看着三人。

    陈秀妮拉了一下王丽英的袖子, 笑着说:“小姜吃饭呢, 这是陈晓红和王丽英同志,她们都比你大, 你喊她们嫂子就行。”

    她是在路上被陈晓红和王丽英拉过来的,她们两个说想去徐营长家看看新媳妇,原以为新媳妇会到家属院和大家伙儿见见面,联络一下感情, 然而小姜这两天除了去吴桂花家借东西之外,压根没出过门到过家属院。

    徐家没有长辈,可能是没人教的原因, 徐昭一个大男人没那么细心, 小姜年轻,一时没想到这方面也是情有可原。

    陈晓红是个大嘴巴, 王丽英心眼小,担心小姜吃亏,被传出不好的话,陈秀妮这才跟着一起过来,想着有自己在,到时候也能说上两句,免得双方闹不愉快。

    上门的都是客人,姜穗涵不知道她们来家里的目的,礼貌地笑了笑,给三人倒了水,又拿了一点糖果和瓜子出来。

    陈晓红看到有吃的,小眼睛都亮了,抓了一颗糖撕开扔进嘴里,吧唧了下嘴巴:“好久没吃糖了,真甜。”

    徐营长家的小媳妇还挺大方的,舍得拿出糖果招呼客人,不是个吝啬的,以后可以多上门,有糖吃呢。

    姜穗涵见陈秀妮不吃,拿了一颗糖放到她手里:“嫂子你怎么不吃?”

    陈秀妮想叫姜穗涵把糖果拿回去,一人一颗就行了,上次来也给了糖果,这次又是糖果,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小姜还是太年轻了,刚结婚什么都不懂,过日子得精打细算,像她这样,手缝这么大,徐营长就是再有钱,也禁不住她这样花。

    回头等没人的时候,她得和小姜好好说道说道。

    王丽英眼尾上挑,扯了扯嘴角:“既然小姜同志你叫我一声嫂子,我就托大了,这姑娘嫁人了不同于在家当闺女的时候,媳妇有媳妇的规矩,太阳老早挂天上了,你现在才起床吃早饭,也就是你婆婆不在,不然总要说你两句,你去家属院有哪家的媳妇像你这般懒散的,跟个大小姐似的,十指不沾阳春水。”

    “早上我看到徐营长抱着一盆脏衣服去河边洗,我来部队这么久了,就没见过哪个军人一大早和一群女人蹲在河边洗衣服,他们是军人,哪能做这样的事,这是浪费军人宝贵的时间,我看你像是读过书的,想来思想觉悟不应该比我低。”

    “我们做家属的,过来随军是为照顾那些受苦受累、流血流汗的军人,让他们在战场上能够没有后顾之忧,不能拖了他们的后腿,作为一个外人今天我还是不得不说一句,你有些过分了。”

    顿了顿,王丽英瞥了眼姜穗涵,见她垂眸,一副羞愧不好意思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对着姜穗涵又是一阵输出。

    “我们作为女人,就该管好自己的家,照顾好男人,家务活不会做就学着做,没什么难的,不会可以找我们教你,徐营长每天训练那么累,回来还要帮忙打水、洗衣服,我看着都替他辛苦,嫂子我没读过几年书,一根肠子通到底,说话不过脑子,也是想着你和徐营长两人好,你也别多心,要是哪里说的不对,让你生气了,嫂子在这里先给你赔个不是。”

    什么鬼,这是哪里来的奇葩!

    一上门劈里啪啦对着她说教了老半天,打着为她好的旗号,阴阳怪气地数落她,最后装模做样地说声抱歉。

    好大一朵白莲花。

    她今天算是长见识了,哪个时代都不缺这种一味装纯洁、装善良、装清高的人。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好欺负是不是?

    姜穗涵冷笑了声,下巴抬起,眼神轻蔑:“我说,这位王同志,请问你是我的什么人,用得着你在这里教育我!你既不是我母亲,也不是我婆婆,你哪里来的脸在我家说三道四,指手画脚,搬弄是非,就因为你年纪大、脸皮厚、皱纹多吗?”

    “我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吃早饭,洗不洗衣服,那都是我家的事,你也知道你是外人,又不是住海边的,管的真宽!即便我在家什么都不做,徐昭他就乐意惯着我、宠着我。”

    她故作恍然地继续说:“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羡慕妒忌我,因为我有人宠、有人疼,不像你,每天早早起床,不能睡懒觉,在家里忙里忙外个不停,做饭、扫地、洗衣服、照顾孩子,这些都要你来,你看看你,才多大年纪,皮肤又黑又粗糙,头发干枯发黄,脸上一堆皱纹,摸着比树皮还要粗,你说你结婚得到了什么?”

    “幸福的生活?温柔的丈夫和可爱的孩子?你的丈夫她体谅你吗,会在伤心难过的时候安慰你,在你每日劳累的时候和你说一声辛苦了?你的孩子会和你说妈妈我爱你?你的婆婆会觉得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对你和亲闺女一样好吗?你用你那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脑子想一想,这些年你为这个家做了这么多,有人和说过一句辛苦了吗?”

    一连串直击心脏的质问,王丽英瞠目结舌,愣在了原地,她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娘家时她娘从小告诉她女人最终的归宿是婚姻,以夫为天,照顾好男人和孩子,孝顺公婆,这是女人天生的责任。

    现在姜穗涵却告诉她,女人不都是她这样的,也有活得潇洒自由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洗衣服就不洗,想睡懒觉就睡懒觉,自己开心就好,不必去管男人想什么。

    她感觉自己迷迷糊糊进入了一片新的天地,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但是她知道那里的东西是她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想去触碰,又有些害怕,畏缩不敢上前。

    陈晓红瓜子也不嗑了,禁不住吧唧了一下嘴巴,两眼放光,内心仿佛有一个小人正在兴奋地翻跟斗。

    好家伙,徐营长娶的小媳妇可真是出其不意,气性不小,小嘴叭叭,真会说话。

    她又抓了一把瓜子,接着嗑,目光紧紧盯着两人。

    今天这一趟太值了!

    陈秀妮瞪大眼睛,嘴巴张大,小姜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什么宠啊疼啊,哪能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出来。

    年轻人也太不知羞了!

    还有王丽英是怎么回事,到别人家上门做客刚坐下来就数落主人,也不怪小姜忍不住撅了回去,不过小姜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没想到人看着柔柔弱弱的,爆发力惊人,竟然说得王丽英哑口无言。

    文化人骂人就是厉害,全程不带一个脏字,听着却全是骂人的话,她就没有这本事,还是读书好啊。

    担心两人吵架闹出矛盾,陈秀妮赶紧出声:“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小姜你不要和你丽英嫂子生气,她今天心情不好,说话有点冲,平时不是这样的。”

    然后转向王丽英,给了她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快和小姜道个歉,你说你好端端的乱说什么话,看吧,把小姜惹生气了,大家邻里邻居的,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都别生气了,坐下来喝杯茶,歇息歇息,把话说开了就好了。”

    这会儿王丽英已经回过神,目光复杂地看着姜穗涵,当着其他两人的面被一个年纪小的新媳妇骂了,她忍不下这口气。

    “你放屁,我才没有妒忌你,你有什么好让我妒忌的!?我们家很幸福,幸福的不得了,我才不会妒忌你,我就是见不得你欺负徐营长,大家同住一个大院的,我说你两句怎么了,还是读书人,说话这么尖酸刻薄,有本事你在徐营长面前也这么说,这样我才高看你。”

    早上她看到徐昭去河边洗衣服,不见姜穗涵的身影,一猜便知道许是还没有起床,徐昭多好的一个男人,长得好,家世好,还会帮忙做家务,怎么就便宜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丫头片子。

    一想到徐昭曾经有机会成为她的妹夫,王丽英的这颗心呐,如同放到了滚烫的水里翻来覆去的难受,路上碰到陈晓红,两人一合计,打算去徐家看看。

    到了徐家,看到姜穗涵的长相,果然长了一张狐狸精似的的脸,男人都是好色的,徐昭也不例外。

    姜穗涵翻了个白眼:“不好意思,你还没那么重要,我不需要你的高看,还有事吗?”

    潜台词就是没有别的事的话,麻烦赶快滚蛋。

    王丽英气得胸前起伏不停,差点把一口牙咬碎。

    陈晓红把最后那点瓜子也一并拿走了,笑眯眯地说:“小姜妹子,那我们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玩。”

    徐营长家的小媳妇说话真有趣,把王丽英怼得大话都不敢出。

    看来以后家属院的日子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穗涵无语了,还来,她表示不是很想。

    看着地上乱扔的瓜子壳,有些闹心,拿了扫把打扫干净,看一下时间,刚十一点钟,有点早,不着急准备午饭。

    三人站在徐家院子外,陈秀妮忍不住说:“丽英,你刚刚怎么能对小姜说那样的话,大家都还不熟,小姜对你不了解,我们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你这刚上门贸贸然说人做的不对,小姜心里不痛快也是能理解的,我看她不像会为难人,下次你好好和她道个歉,这事也就过去了。”

    陈秀妮来驻地的时间早,家属院的人她都认识,谁家遇到困难了,哪家有矛盾了,她都很热心地去帮忙,忙上忙下的,在家属院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这次也一样,担心王丽英和姜穗涵有嫌隙,影响到家属院的团结,她想劝劝王丽英,别把这事放心上,好好和小姜认个错。

    王丽英冲陈秀妮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语气略带嘲讽:“我说黄嫂子,得了吧,就不要在这里给我说教了,你爱说什么到你的地儿说去,别人喜欢听你说这些话,我可不爱听,听得我耳朵疼。”

    看吧,又来了。

    王丽英看陈秀妮不顺眼很久了,她这人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每次别人家里有事,她就去人家里,劝劝这个,安慰安慰那个,叫别人放宽心,多忍耐忍耐,反正最后大多解决不了问题,有时候本来矛盾就不大,在她的劝解下双方闹得更僵。

    刚开始不了解陈秀妮的为人,大家没觉得她有什么毛病,后来时间长了,渐渐品出了一些门道。

    去年家属院的一个嫂子和婆婆吵架,不小心推了婆婆一下,陈秀妮又去劝架了,话里话外的都是劝那个嫂子做儿媳要孝顺婆婆,对婆婆动手那是不孝的行为,那个嫂子快气炸了,她婆婆虐待孙女被她撞了个正着,她和她婆婆理论,争吵中手上没注意推了一下她婆婆,她婆婆顺势倒了下去,大声哀嚎儿媳妇打婆婆没天理。

    那个嫂子很清楚她婆婆为人蛮不讲理,她推人的时候没用多大力,她婆婆分明就是装病糊弄人,陈秀妮事先没有弄明白原委,站在婆婆的立场指责那个嫂子,根本不听她的解释,还一味地劝她和婆婆道歉,

    依譁

    气得那个嫂子差点当场抓破陈秀妮的脸。

    这事当时在家属院闹得很大,还传到了部队,后来部队的领导见家属闹得实在太过了,查清楚事情真相后,叫那个嫂子的丈夫把他老娘送回老家,要求陈秀妮和人道歉,在这之后,陈秀妮在家躲了一段时间,等事情平息了才慢慢出来和人走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大家也就是看在陈秀妮没什么坏心眼,邻里邻居的,还有洪团长的面子上,不和她计较,如果碰到那种较真的人,很有可能和她掰扯到底,就像那个嫂子,自那以后每次看到陈秀妮连个眼神都懒得搭理她,全然把她当空气。

    陈秀妮脸色变了变,有些委屈地说:“丽英你误会我了,我没那个意思,再说了,我也没能力教育你,我就是担心你和小姜闹不愉快,影响两家的感情,所以想帮你们一下,要是你觉得我多管闲事,那我就不说了,省得你讨厌我。”

    她真的没有坏心思,是真心想缓和两人的关系,小姜刚来驻地,年纪轻不懂事,王丽英这当嫂子的,也和小姜这般冲动,这两个人很叫人操心了。

    王丽英撇嘴,嫌弃的意思很明显:“还是不要了,我怕听了你的话,我和她本来只是嘴上互损两句,后面变成大吵大闹,就像曹嫂子那样,闹得人尽皆知,为了大家好,你还是别说话了。”

    说刚说完走人,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待了,烦人。

    好心办坏事,说的就是陈秀妮,问题是她完全出于好心,弄得大家都不好意思责怪她,只好尽量躲着她。

    陈晓红边嗑瓜子边说:“行了,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人家丽英不想领你的这份情,我看就算了吧,她不要,咱就不勉强,你好我好大家好。”

    有了陈晓红在中间和稀泥,陈秀妮自觉有了台阶下,表情有些失落:“你说得对,她们的事让她们自己解决好了,我就不掺和了,免得弄得把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

    陈晓红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这么想就对了,别人家的事哪比得上自己开心,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陈秀妮瞥了眼陈晓红的衣服,觉得她这人挺有意思的,看看她的身材,再对比一下她那三个闺女,确实应了她的这句话,自己开心最重要。

    娶了这么一个只顾着自己好的媳妇回家,就是不知道陈晓红的丈夫李营长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是闹掰了?

    姜穗涵挑了下眉,她不是故意偷听的,扫完地刚好将扫把放到院子的角落,碰巧听到了她们说话,看不出来原来王丽英看不爽陈秀妮,反倒是陈晓红让她有点意外,看似贪吃爱占小便宜,却是有点大智若愚。

    才到家属院短短两天,她就有种将来可能麻烦事不少的预感。

    不管是哪个时代,女人多的地方意味着麻烦也多,姜穗涵决定以后和家属院的人当作普通邻居来往,关上门关自己的日子才是正道。

    拿了昨天没看完的书接着看,看了小半个小时有点看不下去了,单手托腮,想着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有些无聊,得找点事情做才行。

    她撕了一张白纸,在上面列出可以做的职业,部队计划建小学,以她的学历可以去当小学老师,这个先打勾,部队有医院,她没学过医,医生是没可能的了,护士也许有机会,但是不确定,也先打一个打勾,再就是食堂,这个概率不大,她厨艺不好,而且家属院没工作的家属很多,应该轮不到她,这个打叉。

    分析了一遍,感觉还是小学老师几率最大,现在就等着部队小学建好。

    “姐,有饭吃吗?我好饿啊。”

    姜乐昀摸着咕咕叫的肚子从外面跑回来,脸还算干净,就是一双手脏兮兮的,指甲缝都是黑的。

    姜穗涵轻拍了下头,放下书说:“糟了,我忘记煮饭了,你先去泡一杯麦乳精,拿两块饼干垫垫肚子。

    徐昭早上留了字条说午饭不用做他的,他在部队食堂解决,姜穗涵拿出吴桂花昨日给的豆角,洗干净切成小段,打算做一个豆角炒鸡蛋。

    这次买了将近五十个鸡蛋,能吃一段时间。

    又把酸菜切碎,没时间把粉丝泡软,用热水快些,准备简单炒个酸菜粉丝。

    家里就两个人,两个菜够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半个小时后,饭好了,菜也做好了。

    姜乐昀扫了眼桌子,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望:“没肉啊。”

    姜穗涵没好气地说:“哪来的肉让你天天吃,能吃饱就不错了,不想吃就别吃,惯的你。”

    这孩子这几天飘了,徐昭没来姜家之前,姐弟俩每天吃都吃不饱,吃肉更是只有在梦里有。

    姜乐昀自知说错话了,缩了缩脑袋:“别啊,姐我错了,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一个小孩子计较了。”

    姜穗涵掀了掀眼皮:“现在是小孩子了,之前你不是一直标榜你是我们姜家唯一的男人,怎么,你这一会儿变一个的,比小姑娘的心情还善变呢。”

    他是男孩子,才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

    怎么办,说不过姐姐。

    姜乐昀深深地感受到了来自于血缘的压力,他挖了一勺子鸡蛋豆角倒进他姐的碗里,讨好地笑着说:“姐你快尝尝,我觉得你做菜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这香味闻着就好吃。”

    姜穗涵无奈扶额,感觉这孩子似乎过于放飞自我了,不像是以前那个斯文有礼的姜家小少爷了。

    “少给我拍马屁,快吃,吃完回房间睡觉。”

    姜乐昀低头撇了下嘴,暗暗吐槽,女人的心思真难懂,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还是当男人好。

    吃过午饭,姐弟俩度过了一个没人打搅的安静午觉。

    醒了醒神,姜穗涵把家里的东西仔细规整了一番,拿来上午没看完的书接着看,抬头看着天色差不多了,准备做晚饭。

    张向前昨晚拿来的那块火腿,打开闻了闻,味道很香,切了一点,打算做一道火腿炒鸡蛋,剩下的留着下次吃。

    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快六点了,想着徐昭应该要回来了,抬眼一看,人刚好出现在门口。

    徐昭递给姜穗涵一个饭盒:“食堂今晚有红烧肉,我打了一份回来。”

    姜穗涵打开看了眼,小小的惊讶了下:“你们部队食堂的伙食这么好,乐乐中午还嚷嚷着想吃肉,叫他知道了能开心到飞起来。”

    徐昭走到水缸前舀水倒到盆里,弯腰双手撩起盆里的水扑到脸上,冰凉的水瞬间带走脸上的热意。

    看他这么粗犷的洗脸方式,姜穗涵有点想笑:“你还不如拿条毛巾洗,这样洗哪能洗得干净。”

    徐昭抬手在在脸上胡乱一抹,顺手撸了下头发:“不用,这样爽快。”

    姜穗涵问他:“今天工作忙吗?”

    记起他之前受过伤,虽说去医院检查过没什么大碍了,但还是有些担心。

    徐昭倒掉盆里的脏水:“还好,今天一天都在办公室,没出去训练。”

    政委担心他伤没好全,叫他多养几天,暂时先不安排他参加训练。

    姜穗涵顿时放心了,朝门口望去:“都要吃饭了,乐乐怎么还不回来,我去找他。”

    小孩认识了新朋友后,每天想着和小伙伴们出去玩,不玩到肚子饿都不知道回家。

    索性还没开学,小孩想去玩,姜穗涵也没拦着,叫他玩个痛快,等到时候上学了,他就是再想玩,不写完作业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徐昭:“我去吧。”

    姜穗涵哦了声,转身回厨房,锅里的汤还没盛出来,别煮干了水。

    徐昭循着声音找到了那群小孩,赵团长家的小儿子扛着一支木枪,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睁着,嘴巴里“砰砰砰”地叫着,后面跟着五六个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一副鬼鬼祟祟是样子。

    “报告,发现敌人。”

    赵小军:“敌人在哪儿?待本将军我带你们杀出去,冲啊!”

    然后徐昭被一群小破孩给包围了。

    姜乐昀挠挠后脑勺,咧着小嘴:“姐夫,你怎来了?”

    徐昭:“你姐做好饭了,回家吃饭。”

    姜乐昀转向赵小军:“小军哥,那我先回家吃饭。”

    赵小军回首:“行,我们再玩一会儿。”

    只要还没听到老娘的大嗓门喊他回家吃晚饭,就可以再多玩几分钟。

    路上,姜乐昀神采飞扬地和徐昭说起今天玩了什么:“小军哥有枪,他是将军,我们都听他的,我今天还当了两次小鬼子,没别人跑得快,最后被抓住了,下次我一定跑快点。”

    赵小军的那支木枪是他爸给他做的,赵团长年轻的时候和一个木匠学过一段时间,会点简单的木工活,有一次赵小军看到别的小孩拿着木枪玩,他回家和他爸说他也想要,赵团长花了两天的时间做了一支小木枪,可把赵小军高兴坏了,每天拿着心爱的小木枪在家属院疯玩。

    没有哪个男孩子没有军人梦,姜乐昀自然也羡慕赵小军有小木枪,可是他不好意思和徐昭说,虽然姐夫对他很好,没有嫌弃过他是拖油瓶,但是小孩毕竟经历过家庭变故,心思敏感,潜意识里不想麻烦人。

    他很珍惜现在的生活,有姐姐、姐夫,一家人开开心心的。

    小孩子心思简单,徐昭一眼看穿了小舅子的想法:“回头我送你一个更好。”

    姜乐昀瞪大双眼,亮晶晶地仰着小脑袋看着徐昭:“真的?”

    比小木枪更好地礼物?

    小车?还是飞机?

    徐昭卖了个关子:“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还没准备好。”

    姜乐昀也不觉得失望,笑嘻嘻地围在徐昭身边跑来跑去。

    徐昭笑了笑,心说,小孩子的快乐挺简单的。

    第 37 章

    姜穗涵看到姜乐昀的第一句话就是叫他快去洗手:“不许敷衍, 洗干净点,手指头和指甲缝都要洗干净。”

    在外面玩了这么长时间,身上不知道沾了多少细菌。

    姜乐昀伸出手让徐昭给他倒水, 他偷偷瞥了眼他姐, 脸上一副我想和你说悄悄话的表情:“姐夫, 你有没有觉得我姐这几天变了?”

    徐昭不明所以, 学着他小声说:“哪儿变了?”

    姜乐昀靠近点,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你不觉得我姐最近脾气不好吗?她每次见到我总要说我,就像刚刚,我不就是洗手慢了点, 她立马冷冰冰地看着我, 搞得我现在看到她就想躲开。”

    挑剔他就算了, 还不许他反驳,否则说到他哑口无言, 眼冒金星。

    以前的姐姐多温柔啊, 现在感觉脾气有点火爆,这也不许他做, 那也不许他做,管的他严严实实的。

    徐昭和姜穗涵相处的时间不长,对她不是很了解,对此没有多大的发言权。

    “没有吧, 我觉得她挺温柔的。”

    姜乐昀张大嘴巴,一脸惊讶:“不是吧姐夫,你说我姐温柔, 那是你没亲眼看到她生气的恐怖模样, 浑身冒冷气,能把人冻僵, 我算是知道了,有句老话说得好,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姐就是你眼里的西施。”

    顿了顿,他抖了一下,瞥了眼徐昭:“你们大人就是肉麻,只看得到优点,看不到缺点,不对,就算是缺点那也是优点,在你眼里我姐她就没有缺点。”

    他现在明白了,他姐夫对他姐那是真爱啊,在姐夫眼中,姐姐睡懒觉都觉得她可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瞬间觉得姐夫在他心目中的高大形象有了崩塌的迹象,希望姐夫能多撑一段时间。

    徐昭轻挑了下眉:“人小鬼大,小小年纪就学会调侃大人,你姐知道你这么说她吗?”

    姜乐昀心虚地瞄了眼姜穗涵,试图把徐昭说服成同盟:“我们才是一伙的,姐夫你可别出卖我。”

    被姐姐知道了,家里哪里还有他的好日子过。

    徐昭揉了下小家伙的脑袋:“就该让你姐姐知道,省得你整日调皮,叫你姐姐担心。”

    姜穗涵冲两人喊道:“你们两个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呢,还不过来吃饭。”

    姜乐昀哪敢说真话,冲他姐扮了个鬼脸:“我们男人的事,你们女人少打听。”

    一个七岁的小破孩说这样的话,只会让人觉得好笑。

    姜穗涵揪住姜乐昀的耳朵:“再说一遍,我们女人怎么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识时务者为俊杰,姜乐昀立马向徐昭求救:“姐夫,快把你媳妇拉走。”

    看吧,他就说姐他姐这几天脾气不好,姐夫还不信他的话。

    姜穗涵没好气地瞪着姜乐昀:“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说话油嘴滑舌的,都是和谁学的?”

    还能是谁,赵小军呗。

    别看赵小军是个男孩子,年纪小,他有个小爱好,喜欢听家属院的大娘大婶们聊天,大娘大婶们聊得正嗨,哪里会注意到有个小孩子混进了她们的圈子,要说谁最了解家属院的八卦风向,赵小军绝对能排前三。

    姜乐昀惊喜地看着桌上的菜:“哇塞,今晚有红烧肉,姐你不是说家里没肉了吗?”

    姜穗涵指了指徐昭:“你姐夫在食堂买回来的。”

    比起有些肥腻的红烧肉,她更喜欢吃火腿肉,咸中带点微微的甜味,很合她的口味。

    徐昭看姜穗涵只吃其他的两道菜:“不喜欢吃红烧肉?”

    姜穗涵面露难色:“我不喜欢吃太肥的。”

    这也是在自己家里,如果在别人家里吃饭,人家可能会认为她矫情,很多人想吃口肉都困难,她还在这儿挑三拣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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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昭用筷子把一块红烧肉夹断,瘦的那块放到姜穗涵面前的碗里,剩下的那块肥的他自己吃了。

    姜穗涵咬着那一小块瘦的红烧肉,抬眸看了眼徐昭,嘴角弯起的弧度丝毫不带掩饰。

    姜乐昀正专心吃着肉,压根没看到这一幕。

    碗筷是徐昭洗的,姜穗涵叫他放着让她来,他说顺手的事,在家里他爸也会洗碗扫地。

    又发现这人的一个优点,不大男子主义,主动帮忙做家务。

    姜穗涵笑着打趣说:“这是你们徐家的传统?”

    徐昭回过头看了她一眼:“说错了,是我们徐家。”

    她都已经嫁给他了,两人的名字在一个户口本上,是一家人。

    姜穗涵点了点头:“你知道家属院的王丽英吗?”

    她思来想去,觉得王丽英今天之所以针对她,原因可能出在徐昭的身上,在这之前她根本不认识王丽英,王丽英没理由看她不顺眼。

    徐昭思索了一两秒钟,摇头:“不认识,也许见过,她怎么了?”

    他以前住在部队宿舍,和家属院的人没怎么打过交道。

    姜穗涵:“上午你不在,家里来客人,就上次和吴嫂子一起来过我们家的陈秀妮嫂子,她带了另外两个嫂子来家里,那位王丽英同志替你打抱不平呢。”

    徐昭转头,疑惑地看着姜穗涵:“替我打抱不平?”

    谁呀?

    他都不认识这人,为什么要替他打抱不平?

    问题是他也不要别人替他打抱不平。

    姜穗涵一手支着下巴,慢悠悠地说:“没错,就是替你打抱不平,她说早上看到你到河边洗衣服,觉得我虐待你了,让你好好的一个军人同志学女人做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还说姑娘嫁人了不能和在娘家那样,在婆家要勤快,照顾好家庭是女人的本分,觉得我早上睡到那么晚才起来太懒了,要是被婆婆知道了,婆婆准会数落我,叫我一定要改变思想,做一个人人称赞的贤妻良母。”

    她没有添油加醋,王丽英怎么说的,她原原本本地告诉徐昭。

    望着姜穗涵嘲笑的眼神,徐昭感觉像是吃了一口黄连,有苦说不出来。

    这人有毛病吧,为什么要和姜穗涵说这样的话,难不成是想离间他们的感情?

    徐昭定了定神,缓缓道:“我不认识她,先不说她为什么要替我打抱不平,有什么目的,我不觉得洗衣服扫地有什么不对,这个家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也是家里的一员,我有时间有能力,帮家里多干点活我乐意。”

    “而且我也不认为洗衣服做饭只能是女人做的事,男人为什么就不能洗衣服做饭,你刚刚也说了,我们徐家没有男人不能洗衣服洗碗的规定。”

    停顿了下,他看着姜穗涵的眼睛说:“你别听她胡说,你早上想晚点起来就晚一点,不想洗衣服那就我来洗,这是我们的家,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需听从外人的话,我娶你回家不是想让你洗衣服做饭的,这些事我自己也能做。”

    当时两人的婚事定的很匆忙,徐昭不是那种只会听从父母意见的人,不然他的婚事也不会拖了这么长时间,只因这个人是姜穗涵,他做出了自己不曾想过的决定。

    他没有和她说过,在姜家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倏然有一种宿命的感觉,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说,就是她了。

    第一次听到徐昭说这么长的一段话,姜穗涵有点新奇,不过她仍然冷着一张脸,不让他觉得她很好哄。

    毕竟都是因为他,她才会被王丽英逮着机会数落。

    姜穗涵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徐昭的肚子,硬邦邦的,估计掀开衣服看到的都是腹肌:“那你说,你娶我回家想做什么的?”

    徐昭脱口而出:“生小崽子。”

    话一说出口,他瞬间从脖子红到脸。

    都怪张向前,白天在他耳边一个劲地碎碎念,叫他赶快生小崽子,说两家的小孩年龄差太大以后玩不到一块,搞得他都有条件反射了,下意识说了这句话。

    刚刚说的那一番话白说了,她会不会觉得他思想龌龊?

    可是不能全怪他,哪个男人不想和喜欢的姑娘生小崽子,他自然不例外。

    这么直接!

    还以为徐昭很纯情,没想到他内心这么,有想法。

    姜穗涵脸色爆红,羞涩地睨了眼徐昭,看到他的脸也是红的,霎时间害羞去了大半。

    她心想,两人都领证结婚了,想生孩子怎么了,人之常情。

    想到那个人是徐昭,其实吧,她好像不排斥那种事。

    姜穗涵朝徐徐昭勾勾手指头,示意他弯腰。

    徐昭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强装镇定,乖乖地低下头。

    突然,脸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

    软软的,轻轻的,仔细一闻,还能闻到她衣服上洗衣皂的味道。

    徐昭不禁睁大眼睛,惊讶地望向姜穗涵。

    她刚刚亲他了!

    伸手摸了摸脸,没错,是那种感觉。

    她真的亲他了!

    不是错觉。

    姜穗涵看他傻愣愣地站着,就这么看着她,也不说话,两然茫然。

    她红着脸快速说:“给你的奖励。”

    说完人转身跑掉了。

    像一只落荒而逃的小猫咪,干完坏事之后,怂怂地逃走了。

    徐昭慢慢扬唇,眉眼带笑,仔细看会发现他右脸有一个小小的酒窝,可惜这会儿没人在场。

    第 38 章

    姜穗涵捂着怦怦跳的小心脏跑上楼, 在楼梯口碰见下楼准备喝水的姜乐昀。

    小孩疑惑地看着像是做了亏心事的姐姐,一脸关切:“姐你怎么了,跑这么快?脸还那么红, 你发烧了?”

    在姜乐昀的印象中, 脸红发烫难受等于发烧, 要吃药, 严重的话必须去医院。

    姜穗涵缓了缓神,避开这个领人尴尬的话题:“没有,我就是突然想上楼拿个东西,晚上别喝太多水, 小心尿床。”

    姜乐昀果然被带偏了关注点, 立马跳脚:“我四岁就不尿床了, 你不要张口就污蔑我。”

    他都七岁了,怎么可能尿床, 这要是被人听到了, 他往后的一世英名还要不要了。

    姜穗涵端正态度,低头和弟弟认错:“是我说错话了, 我和你道歉,快去喝你的水。”

    姜乐昀努嘴,觉得他姐这道歉有点敷衍。

    到了楼下,看到他姐夫就站在那儿, 一只手摸着脸,嘴角含笑,目视着楼梯口的方向, 仔细一看, 双眼无神,显然在发呆。

    那笑容怎么说呢, 傻里傻气的,放在他姐夫那张冷酷俊俏的脸上,怎么看都不搭,十分叫人出戏。

    姜乐昀捧着搪瓷缸子走过去,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在看什么呢?”

    看的这么入神,连他走到身边都没发现。

    徐昭回过神,仿佛刚才那个犯傻的人不是自己本人,镇定自若地说:“没什么,我在想事情。”

    姜乐昀喝了口水:“哦。”

    感觉像是在忽悠他,可是他找不到证据。

    徐昭扭头看了眼楼上:“你姐呢?”

    姜乐昀咕咚一声,把嘴巴里的水吞下:“楼上,不知道她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他姐和姐夫两个人都有些奇怪,他们不会是瞒着他偷偷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吧?

    面对姜乐昀怀疑的目光,徐昭面不改色地揉了下小舅子的脑袋:“喝完水早点回房间睡觉。”

    姜乐昀立即吐槽:“这才七点多钟,太早了,睡不着。”

    他一般八点熄灯的时候睡觉,这个时间点还没睡意。

    徐昭手里拎着煤油灯走进来,看到姜穗涵趴在床上写东西。

    姜穗涵起身递给他一张纸:“我列了一些明天要买的东西,你看看有没有要补充的?”

    徐昭快速看了一遍,写得挺齐全的:“就这些吧,有些集市可能没有,要到县里才能买得到。”

    姜穗涵放好纸张,双手捧着下巴,忧心忡忡地说:“你之前说部队要家属自己种粮食,我们家的地在哪儿?要不要早点规划种什么?现在都快九月了,再过两三个月天气就要冷了,是不是要种一些能过冬的粮食?”

    她对种地一窍不通,让她去种地,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怕家里没粮吃。

    徐昭解释说:“部队并非强制要求所有的家属必须种粮食,只是鼓励家属自力更生,我的工资足够我们家三口人的日常开销,所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姜穗涵没好气地瞪了眼徐昭:“那你之前干嘛骗我说部队要求家属种地,害得我以为以后的清闲日子没有了,必须每天在地里累死累活,亏我还那么相信你。”

    她算是发现了,徐昭这人有些腹黑闷骚,偶然心血来潮对她耍点小心思,她压根没察觉,只因这人平时给人的感觉很正经。

    其实徐昭之前说的那番话不算是欺骗姜穗涵,只是说一半留了一半。

    很多军人有一大家子要养,只靠部队发的那点工资根本不够花,比如吴桂花一家,为了省点钱,也让孩子们能够吃饱饭,吴桂花在家属院附近要了一块地,专门种粮食,她是农村人,伺候庄稼很熟练,否则以赵团长的工资,赵大军和赵小军两个半大孩子都能吃掉他小一半的工资,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寄回老家。

    家属院里大多数家庭来自农村,家里不富裕,为了减轻家庭压力,开荒种粮食部队是默许了,甚至尽可能地为这些家属提供帮助。

    徐昭上次那么说,是想吓唬吓唬姜穗涵,这里生活艰苦,环境偏僻,想去一趟县里买东西还要等部队的车什么时候有空。

    他担心姜穗涵会不习惯,适应不了,觉得无聊烦闷,与其这样,还不如一早打消她想要留下的念头,让她带着姜乐昀去首都生活,他爸妈都在首都,也能照顾她们。

    徐昭顺势躺下,单手支着脑袋看着姜穗涵:“现在想回首都还不晚,你也看到了,这边条件艰苦,我又时常出任务不在身边,你一个人在家,很多事情只能自己做,会很幸苦的,如果去首都,我爸妈会照顾好你和乐乐。”

    床很小,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姜穗涵自然知道在首都生活肯定比这里好很多,生活便利,不用下地干活,有公婆在不怕被人欺负,也许还能靠着徐家的关系找到一份比较不错的工作,但是那都不是她想要的。

    徐昭帮了她很多,她总不能为了自己过好日子,抛下徐昭一个人,那她成什么人了。

    再说了,她对徐昭的父母不熟悉,不了解为人怎么样,好不好相处,这里的生活虽然比不得城里,但是起码自由,不必去处理繁琐的婆媳关系和亲戚关系,想睡到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醒,不用担心婆婆有意见。

    姜穗涵表情认真:“我不去首都,不怕吃苦,一个人也能照顾好自己,还有乐乐。”

    徐昭一眼不错地看着她,再次问道:“不后悔?”

    姜穗涵轻轻摇头:“没什么可后悔的,我们是夫妻,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徐昭盯着她看了一两秒钟,确定她是认真的,缓缓说了一个字:“好。”

    他倏然翻身压了上来,一手撑在她的身侧,一手揽住她的腰,温热的唇覆在她的唇上。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给过你机会了。”

    姜穗涵整个人被他禁锢在身下,彼此呼吸交缠,愣愣地看着眼前逐渐放大的脸。

    想问清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然而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脑子晕乎乎的,思绪渐渐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

    被子被踢到了床尾,后来又落到了地上,木床摇啊摇。

    窗户半开,窗帘随着夜风飘动,月光照射进来,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床上缠绵的身影。

    仿佛身在船上,随着水波摇摇晃晃,而船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姜穗涵半醒半梦间,呢喃道:“好了没有?”

    徐昭轻咬着她的耳朵,含糊道:“快了。”

    又被翻了个身,一具温热的身体覆了上来。

    渐渐的,姜穗涵很累了,实在抵不住困意,睡着前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当兵的体力就是好了。

    可是,她是个废材,两人的实力完全不匹配。

    带着对未来生活淡淡的担忧,她彻底找周公去了。

    “醒醒。”

    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姜穗涵讨厌有人吵到她睡觉,挥手想把那讨人烦的手拍掉。

    徐昭见她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接着睡,无奈地笑了笑,想着要不就让她睡好了,但是又怕她醒来后知道他没有叫醒她生他的气。

    权衡利弊,纠结了一秒钟,决定还是把人叫醒。

    姜穗涵迷迷糊糊睁开眼,声音有些沙哑,有气无力地说:“干嘛?”

    不知道扰人清梦是特别遭人厌的事吗?

    最好他真的有事,否则,她会让他见识什么叫做作妖的女人。

    顶着姜穗涵怒视的目光,徐昭忙说:“前两天说好了的,今天带你去集市,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去晚了集市上的东西都没了。”

    大队的集市只是在固定的日期开放,里面卖的都是附近村民自家的东西,东西卖完了村民就会收摊,一般上午就能结束,不会热闹一天。

    对哦,她还要去集市买东西,差点忘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

    姜穗涵扶着腰坐起来,一动起来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在发出抗议,脸上的表情也有些龇牙咧嘴。

    徐昭伸手扶住她:“还痛?”

    姜穗涵瞪了他一眼:“你说呢,都怪你,昨晚明明说好了让你快点,你却……”

    剩下的话尽在不言中,两人默默无言。

    想到昨晚的食髓知味,徐昭脸微红,想说他不是故意的,那种事开始了就很难控制,那一刻的她美得惊人,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碎了个彻底。

    心知昨天晚上是自己过分了,没有顾及到她的身体,她恼他很正常。

    徐昭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对不起,昨晚是我不好,让你累着了,要不今天就不出去了,你好好在家休息?”

    反正她之前把要买的东西都列在了一张纸上,照着买就行。

    姜穗涵脸红得发烫,觉得以后没办法直视“累着”这个词,脚趾头缩在被子里尴尬地挠着身下的床单。

    她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冒出昨晚两人做过的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事,想到以前看过的某些小说里男女主亲密互动的名场面,只是如今男主和女主的脸变成了徐昭和她,再配上作者笔下羞耻度爆表的文字。

    不行了,画面感太足了!

    徐昭看着姜穗涵的脸越来越红,眼神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嘴角的笑也变得荡漾起来。

    他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怎么了?”

    他都有点好奇她这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她脸上的表情叫人很有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

    “你!”

    姜穗涵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就一个字。

    话刚一出,她抬眸对上徐昭戏谑的眼神,羞赧和窘迫一同涌上脸。

    姜穗涵急急忙忙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在想昨晚你,也不对,我不是说我在想你,唉,算了,不说了,我口渴了,你去给我倒杯水。”

    越解释越乱,像是掩饰一样,她索性来一个现场摆烂,理所当然地吩咐起人。

    徐昭揉揉她的头,低低轻笑了声:“好,我去给你倒水,现在要起来吗?”

    现在的他心情极好,倒杯水而已,他很乐意。

    若不是担心一下子把人惹恼了,他还真想继续逗逗她。

    姜穗涵揉着腰:“嗯,我和吴嫂子约好了在集市碰面。”

    就是不知道等她收拾好了才出发,吴桂花她们会不会已经买好了东西在回来的路上了。

    她幽怨地看着徐昭:“都是你的错。”

    如果不是徐昭昨晚说话不算数,一直缠着她,她也不会误了时间,睡到这么晚才醒。

    徐昭认错态度很好:“我的错,你先换衣服,我去喊乐乐。”

    等他把门关上,姜穗涵这才慢慢悠悠地下床,双脚刚踏上地板站起来,软绵绵的,有些无力。

    翻出今天要穿的衣服,脱掉身上的睡衣,她低头一看,满脸黑线。

    徐昭这家伙昨晚估计是太兴奋了,第一次开荤,下手没个轻重,她皮肤白,容易留疤,身上的痕迹斑驳交杂,浅的深的都有,后背她看不到,猜测情况应该差不多。

    姜穗涵忍不住骂了声:“禽兽。”

    找出镜子对着脖子仔细看了看,有个草莓印记,颜色不浅,今天还要出门,这要是被人看到了,平白无故给人增添笑话的材料。

    把上衣放回去,重新找了一间有领口的衬衫,又把领口的扣子扣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行,领口不够高,还是能看到。

    最后没办法了,姜穗涵把以前一个朋友送她的一条旧丝巾翻出来,系到脖子上打了个结。

    早饭是徐昭一大早去食堂买的,包子、青菜饼和豆浆。

    徐昭还是第一次见姜穗涵戴丝巾,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姜穗涵:“干嘛这么看着我?”

    徐昭把手里拿着的搪瓷杯递给她:“你今天很好看。”

    夸她好看应该没错吧,她今天确实很漂亮。

    张向前向他传授过和女同志相处的经验,其中一条就是多夸姑娘漂亮,徐昭当时嗤之以鼻,觉得自己用不上,也不会用。

    不过这会儿张向前不在,否则,他一定会取笑徐昭。

    姜穗涵忍不住抿唇笑了,是谁说男人不懂浪漫了,现在不是挺懂的嘛。

    她扬起下巴,表情有些小骄矜:“这种话以后多说,我喜欢听。”

    徐昭也跟着笑了,就没见过像她这样要别人多说好话听的人。

    姜乐昀嘴里吃着包子,看看姐姐,又看看姐夫,有种明明这里有三个人而他却不在场的感觉。

    今天的姐姐和姐夫两个人都怪怪的。

    吃过早饭,姜穗涵给姜乐昀的口袋装了点糖果和饼干,叮嘱他记得和人分享,和其他小朋友玩的时候不许闹矛盾,乖乖等他们回来。

    姜乐昀嘟着嘴巴,不满地说:“我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他觉得姐姐看低了她,每次和小伙伴们玩,有吃的他都会给他们一点,当然了,赵小军他们也不是那种只想占他便宜的孩子,也会从家里给他带吃的。

    其实他更想跟着一起去集市,可是姐姐说他们是去买东西的,回来时自行车要载东西,不方便多带他。

    驻地很安全,姜乐昀只在家属院这片玩,姜穗涵还是挺放心的。

    徐昭找了一件旧衣服绑到车后座上,他还记得上次去上西村,姜穗涵坐在后座上一路上被颠得很厉害。

    他面露关心,语气温柔:“身体真的没事?”

    徐昭还是比较倾向让姜穗涵留在家,只是买一些东西,他一个人就可以。

    姜穗涵摇头,催促他快点:“没事,只是有一点不舒服而已,这不是还有你在嘛。”

    痛倒是不痛,就是有点累,其他的都还好。

    徐昭下意识笑了,也对,有他在总不会让她有事的。

    又是一路颠簸,终于到地了。

    集市比姜穗涵预想的小,没来之前她以为挺大的,没想到只是几个小摊子摆在那儿,卖的东西也常见,摊子的主人都是穿着破旧衣服的农民,笑容淳朴腼腆。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生活,物资贫乏,人们生活普遍不富裕。

    吴桂花脸上带笑说:“一直没见到你们,还以为你们不来了,来得正好,快跟我走,带你们去看好东西。”

    姜穗涵一头雾水,神神秘秘的。

    两人跟着吴桂花到了一个相对偏僻一点的角落,前面围了几个人。

    走近一看,有人在卖羊肉。

    吴桂花得意地说:“老乡家里养的羊,本来打算养一段时间再卖的,昨天这只羊摔断了腿,没办法只好杀了拿来集市卖,你们家喜欢吃羊肉吗,要不要也买点?”

    不是每一次集市上都有肉卖,也是这次运气好,碰巧有村民家的羊出了意外,吴桂花想到家里好些天没吃肉了,咬咬牙买了三斤。

    陈秀妮家里孩子有两个,老家没有吴桂花家拖累得多,手头相对宽裕一些,要了五斤羊肉。

    难得碰到有肉在卖,不买才是傻子。

    姜穗涵转头问徐昭:“你喜欢吃羊肉吗?”

    徐昭:“还行,我都可以。”

    羊肉他吃的不多,为数的几次也是以前在首都和朋友一起吃的羊肉火锅。

    姜穗涵问吴桂花会不会做羊肉,她担心买回来自己不会做浪费了肉。

    吴桂花笑声爽朗:“这有什么,多放些香料进去一起煮,等会儿我带你去买,没有就去我家拿。”

    姜穗涵道了谢,跟卖羊肉的村民要了六斤,本来她想多要点的,转念一想,家里就三个人,买太多吃不完也是浪费,后面的人也要买。

    徐昭拎着羊肉跟在后面,姜穗涵走在前面慢慢转悠,每一个摊子都看看,遇到感兴趣的就停在摊子前。

    别看集市小,逛了一会儿,徐昭手里已经拿了不少东西。

    姜穗涵指着前面说:“那边有买竹筐的,我们过去看看。”

    徐昭脚步一拐,跟了上去。

    她倒是对什么都好奇,这会儿身体似乎没有不适。

    卖竹器的是一对爷孙,穿的很破旧,身上的衣服几乎全是补丁,小女孩年岁不大,看着比姜乐昀似乎还小一点,瘦瘦黑黑的,大概五六岁的样子。

    爷爷头发花白,背脊有些佝偻,脸上满是岁月的风霜。

    看到有人来,爷孙俩拘谨地笑了笑,问要买什么。

    姜穗涵见小女孩连一根扎头发的发绳都有没有,头发胡乱的用一块破布扎起来,瘦小的身子坐在爷爷身边。

    她莫名的有些心酸,掏了掏口袋什么都没有,。

    徐昭掏出两颗糖给姜穗涵,她惊讶地看着她,下意识问道:“你怎么会有糖?”

    一个大男人身上带着糖果,有点奇怪。

    徐昭:“怕你路上肚子饿,给你带的。”

    他一个大男人,才不喜欢吃糖。

    姜穗涵心里有点小感动,她最是容易被一些细节所打动。

    笑着把糖果递给小女孩:“给,糖果很甜的。”

    小女孩咽了咽口水,眼神透露出渴望,却很懂事地没有伸手去拿,而是扭头看向爷爷。

    爷爷揉揉孙女毛躁枯黄的头发,面对孩子期盼的目光,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糖果要糖票才能买得到,家里穷,哪来的糖票。

    想到孙女最近一次吃糖还是前两年一个亲戚结婚给的一颗喜糖,这孩子生来命苦,父亲早年间生病去世了,母亲改嫁,家里只剩下他一个老头子带着孩子过活。

    他年纪大了,干不了重活,孩子从小到大跟着他吃了很多苦,吃不饱穿不暖,越是懂事的孩子越是叫人心疼。

    爷爷舍不得让孙女失望:“拿着吧。”

    小女孩腼腆地冲姜穗涵咧开小嘴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拿走糖果,声音小小的:“谢谢姐姐。”

    姜穗涵看着小女孩,觉得挺可爱的:“不客气。”

    看得出这些竹制品的手艺很好,基本功很扎实,一点都不偷工减料,听小女孩的爷爷说村里的人大多都会用竹子编一些简单的东西,他的父亲是老篾匠,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亲学习编制竹制品。

    姜穗涵对这些竹制品很感兴趣,大的物件有竹筐、竹篮、竹篓、竹席,小的物件更是小巧精致,比如竹制的杯垫、小动物。

    她拿起一个小狗形状转向徐昭:“可不可爱?”

    徐昭看了眼:“挺有趣的。”

    他很少关注这些小物件,每天的生活被工作填满了,哪有空余的心思注意到生活中的一些小细节。

    姜穗涵蹲在摊子前挑选:“这个乐乐应该会喜欢,他属老虎的,我给他买个老虎的,我喜欢兔子,要一个兔子的,再给你买一个小狗的,我们一人一个,公平。”

    她一个人在那儿嘀嘀咕咕,挑了三个小动物。

    徐昭想说他不是小孩子,不用给他买,只是嘴巴张了张,还是没有说不要。

    她给他买东西,他喜欢被她惦记的感觉。

    把钱给小女孩的爷爷时,爷爷不肯多要,说是拿了姜穗涵给的糖果,不能占他们的便宜。

    清楚老人家是不想有负担感,人穷志不穷,也是在教育孙女做人的道理。

    姜穗涵笑着和老人家说:“做生意是做生意,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糖果是我给您孙女的,她长得可爱,小小年纪还这么懂事,看到她我就想到了我弟弟,都是乖巧听话的好孩子。”

    老人家说不过姜穗涵,也就没再说什么,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喃喃道:“多好的一对小夫妻,心好,人更好。”

    小女孩剥开糖纸,先是递给爷爷,叫爷爷先吃,爷爷摇头:“爷爷不喜欢吃糖。”

    骗人,糖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甜滋滋的,爷爷肯定是舍不得吃,想留给她吃。

    小女孩坚持爷爷吃她才吃,最后实在拗不过孙女,爷爷轻轻咬碎了一点糖果,小女孩这才笑眯眯地剩下的糖果放进嘴巴。

    真甜!

    幸好买了竹筐,把今天买的东西装到里面,然后绑到自行车地后座上。

    姜穗涵:“那我坐哪儿?”

    “你坐我前面。”徐昭觉得她今天有点傻,后座放了东西坐不了,自然是坐前面。

    姜穗涵看着自行车的那条横杠,想到来时的路况,顿时心生退意,不是很想坐上去。

    果然电视剧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剧里面出现的情节都是经过美好修饰的,看电视时男女主角两人共骑一辆自行车,多浪漫唯美。

    而现实却是,太颠了,骨头都要散架了。

    半路碰见吴桂花一群人,打了声招呼先走了。

    王丽英望着远去的自行车,心中又是妒忌又是羡慕:“徐营长也太纵容了,还请了假陪着一起来,这是有多不放心,小姜也是的,太不懂事了,哪能为了这点小事耽误男人的正事,也就是她婆婆不在,没人管她。”

    她刚刚看到姜穗涵手腕上戴着一只银色的手表,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真漂亮。

    那块手表值老大钱了,徐昭这又是给买手表,又是自行车的,还有姜穗涵身上的衣服也是新的,她在县里的百货大楼看过,想买走寄给小妹,无奈价格贵了些,加上当时她手上没那么多的布票,就不了了之了。

    姜穗涵还真是好命了,嫁给了徐昭,可怜她家小妹,中途被人抢走好姻缘,将来还不知道是什么去处。

    陈晓红嘴里不知道吃着什么东西:“人家年轻,花朵一样的年纪,正是鲜嫩的时候,男人不都是好颜色的,徐营长也是男人,自然喜欢漂亮姑娘,自家媳妇长得这么好看,他不跟着哪能放心,你年轻的时候你家那位不也着急你吗?”

    王丽英嘴硬地回道:“那是,谁还没年轻过,我们都是从新媳妇熬过来的,我就是有些看不过小姜的那些做派,早饭是徐营长去食堂打回来,衣服是徐营长洗的,水也是徐营长从河里挑回来,她每天什么事都不用做,光坐着等吃就行。”

    “我看资本家的小姐也没她这般娇气,没准洗脚水都要徐营长给她倒,也不知道徐营长造了什么孽,娶了这么一个懒婆娘。”

    她还记恨着上次去徐家,被姜穗涵当着陈晓红和陈秀妮两人的面怼到她无言以对的事,姓姜的那小妮子仗着长的一张漂亮脸蛋,看着文文弱弱的,小嘴叭叭起来还挺厉害的。

    陈晓红吐出果核,随手抹了下嘴:“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人家徐昭乐意,就喜欢小姜这样的,你管得着吗。”

    顿了下,她转头盯着王丽英看:“嘿,我发现你有点不对劲,感觉你很不喜欢小姜,看她不顺眼,总是在说她的坏话,她好像没惹你吧,你干嘛一直针对她?”

    总不能是小姜和王丽英之前就认识,有过矛盾?

    可是这不对呀,王丽英是北方人,听人说小姜是南方人,这一南一北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陈晓红盯着王丽英看,直觉告诉她,王丽英有问题。

    王丽英否认:“怎么就没惹我,上次在徐家,你又不是没看到她是怎么说我的,骂人不带脏字,心眼多还坏。”

    陈秀妮忍不住替姜穗涵说话:“上次是你先说小姜的,丽英你不能颠倒黑白,会让大家误会的,小姜其实人还是不错的。”

    她最开始的担心还是发生了,上次那件事后王丽英还是怨上了姜穗涵,只是她不好再劝,生怕王丽英在众人面前让她下不了台,那可就丢大脸了。

    王丽英不服气地说:“是我先说的话,可是我也没说错呀,是小姜不听劝,她还骂我脸大皱纹多,诅咒我家庭不幸福,这说的是人话的。”

    “我就没见过哪家姑娘说话像她这样难听,人长得漂漂亮亮的,嘴巴却这么毒,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看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旁边的一个军嫂盯着王丽英打量了一眼,捂嘴笑着说:“哟,看不出来啊,徐营长家的小媳妇看着斯斯文文,原来骂人这么厉害,竟然说丽英脸盘大皱纹多,不过还挺形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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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丽英瞬间黑脸,怪她刚刚多嘴,自曝了,估计等不了多久,整个家属院的人都知道她脸大皱纹多,想想就感觉眼前一片黑暗。

    陈晓红:“我倒是觉得小姜挺实在的,说话一点都不拐弯抹角,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多实心眼的一个人,我就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不像有的人,嘴上一套心里又是另一套,表面和你笑嘻嘻的,私下里还不知道怎么编排你。”

    她觉得王丽英有点像这种人,有心眼但是不多,或者说心眼浅,很多人都能看得出来。

    就像上次去徐家,哪有人第一次去别人家里,张嘴就数落主人家的不是,被骂了也是活该。

    陈秀妮赞同地说:“小姜人还是不错的,落落大方,说话做事都很有礼貌。”

    就是性子有点冷,似乎不是很喜欢和人打交道,来驻地有几天了,也不见去家属院转转,认识一下其他人。

    王丽英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感情这里就她一个坏人。

    回到家先把东西整理好,吃的拿到厨房,其他的暂时放到客厅。

    徐昭把自行车推进屋里放好:“家里吃还是吃食堂?”

    姜穗涵直接吩咐说:“别吃食堂了,今天在家吃,你给我打下手。”

    徐昭点头,叫他做饭都可以。

    午饭姜穗涵不想弄得很复杂,上次在县里的副食品店买了米线,打算煮米线吃,青菜、腐竹、葱丝,再放上几片之前没吃完的火腿,煎上三个鸡蛋,一同放到砂锅里。

    姜乐昀搬了张小竹凳坐在厨房门口,眼巴巴地往里看:“好香啊。”

    小竹凳是姜穗涵在那个老爷爷的摊子上买的,她看家里缺凳子,顺手买了两个,算是照顾老人家的生意。

    姜乐昀回来看到有小凳子,立马拿了一个自己坐,挺舒服的,没有毛刺。

    姜穗涵尝了尝味道,咸淡刚好。

    米线是用砂锅煮的,有些重,家里有现成的劳动力,她喊来徐昭,让他把整个砂锅直接端出去,她拿着碗筷跟在后面。

    姜乐昀早就饿了,不等放凉,迫不及待吃了起来。

    姜穗涵等徐昭尝了一口,问他:“味道怎么样?”

    徐昭:“很好吃,不像是你们家那边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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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做的东西得到别人的称赞,姜穗涵挺开心的:“和邻居家的一个奶奶学的,她是北方人,具体是哪里的我也忘了,我小时候嘴馋,闻到香味跑到人家门口,陈奶奶就会给我盛上一碗这样的米粉,我觉得很好吃,便和陈奶奶学了怎么做。”

    后来邻居奶奶生病走了,邻居叔叔因为工作的原因也搬走了,现在回想起来,时间过得真快,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身边的人有的已经永远离开了,如今她也嫁人了,和弟弟来到了新的地方生活。

    察觉到姜穗涵有些伤感,徐昭不想让她低落的情绪继续,开始转移话题:“下午我去找打井人,你就留在家里休息。”

    在集市时他问了村民,得知上西村再往前有个村子,那里有会打井的人,附近的村子哪家计划打井都会找那个人,听说很有本事,经他打的井出错的概率很小。

    姜穗涵对打井不了解,只知道好像要找井眼,找对了井眼往下挖才会有水出来,不然再怎么挖都是白费。

    “好,那你记得出门戴草帽,下午太阳晒,别把自己晒伤了。”

    徐昭点了点头,以前训练一整天站在太阳底下晒,比这厉害多了。

    第 39 章

    正吃着米粉, 姜穗涵忽然盯着徐昭的脸看,目不转睛,把徐昭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他抬手擦了擦脸:“我脸脏了?”

    姜穗涵:“没有, 我突然发现你挺白的, 比很多女同志都白。”

    他一个军人, 每天在外面晒, 还不注重防晒,要她提醒才会戴帽,竟然没有晒黑。

    徐昭停下筷子,有些无奈地看着姜穗涵, 拿他和女同志对比, 说他比女同志还白, 对于这样的夸奖,他一点都不开心。

    “家里遗传的, 我妈也很白, 不容易晒黑,我大概遗传了她。”

    徐家三个孩子, 徐昭前头有两个姐姐,姐姐遗传了他爸的基因,肤色偏深,一晒太阳更黑了, 以前他姐经常和爸妈抱怨,为什么把好的基因都遗传给了弟弟,她们遗传的都是不好的, 弟弟比女孩子还白, 真是不公平。

    他从小皮肤白皙,夏天整天在外面疯玩, 别的小朋友们晒得跟个煤球一样,只有他例外,虽然也晒黑了,但是别的小朋友黑了五度,他只晒黑了一个度,一个冬天就能白回来。

    姜穗涵让徐昭把手臂伸出来和她对比一下,看看谁更白。

    这个无聊的游戏徐昭并不是很想参与,略感无语。

    一大一小两条手臂,还好,还是她比较白。

    姜穗涵满意地收回手,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很有意思的画面,一群黑乎乎的男人里面很突兀地出现一个脸白白净净的人,就觉得很好笑。

    她越想越是忍不住,肩膀抖得不行。

    徐昭一头雾水,不知道她为什么笑得这么厉害。

    “你笑什么?”

    看她那样子,肯定是想到了好笑的事,大概率和他有关。

    姜穗涵缓了缓,勉强忍住笑意:“我就是突然想到,除了你之外大家都晒得很黑,好像一碗芝麻汤圆里混进了一颗白汤圆,真的很好笑。”

    不行,笑得肚子都有点疼了,不能再想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徐昭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表情很无奈,同时又有些无语,他总不能告诉她,小的时候家里的长辈给他取了一个小名,就叫汤圆,

    搞不懂十九岁的小姑娘脑子里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提醒她:“小心别笑岔气了。”

    姜穗涵特地向吴桂花请教羊肉的做法,晚上就把羊肉炖了,幸好不是住在楼房那边,邻居也隔得有点远,不然大家都知道她家吃羊肉了。

    姜乐昀吃的美滋滋的,不停地给他姐灌迷魂汤,说羊肉做的特别好吃,吃了还想再吃。

    炖的烂烂的羊肉,配上白米饭,味道确实不错,姜穗涵自认在厨艺上还是有些天分的,之前做菜水平一般,那是历练的少了。

    徐昭平时饭量就大,今晚这顿甚至多吃了一碗饭。

    姜穗涵觉得他的胃就是一个无底洞,吃进去了那么多肚子还是没什么变化,一度让她以为前些天虐待了他,没有给他吃饱饭。

    她算是发现,家里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是食肉动物,要是问他们喜欢吃什么,估计一致回答肉。

    煮的一大锅米饭全吃完了,羊肉还剩小半,可以留着明天再吃一顿。

    今天出去了一趟,身上有些脏,姜穗涵洗澡时顺便把头洗了,水不够,叫徐昭提了两次水过来。

    等到头发晾干时间有点晚了,已经十点钟了。

    徐昭伸手揽住姜穗涵的腰,把人抱在怀里,察觉到她有些紧张,轻声道:“睡吧。”

    姜穗涵心跳不自觉加快,苦恼如果他想做那种事,她该怎么拒绝,却发现他只是抱着她,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好吧,是她想多了,脸不禁悄悄红了,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徐昭见她不出声,低低地轻笑了声:“怎么?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姜穗涵庆幸这会儿没有灯光,不然徐昭一定看到她此时的窘迫。

    输人不输阵,她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刚刚的想法是有些不健康,心虚地回道:“哪有,我才没有想那种事。”

    黑暗中,徐昭勾了勾嘴角:“哪种事?”

    不打自招了!

    姜穗涵恨不得穿越回到过去的前一秒钟,把刚说过的那句话收回来,笨死她算了。

    她死鸭子嘴硬,拒绝讨论那个令人尴尬无比的话题:“你好烦啊,我困了,不要和我说话,我睡着了。”

    果然开了荤的男人变了,骚话信手拈来。

    不好一下子把人惹毛了,徐昭低头在姜穗涵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晚安。”

    做个好梦。

    特别轻柔的一个吻,姜穗涵感觉就像是一片羽毛落在额头上,她两只手抓着被子,小声回了句:“晚安。”

    昨晚睡了个好觉,醒来时看了眼手表,早上九点多钟。

    吃过早饭,姜穗涵拿上一块布和针线,带上姜乐昀,打算去吴桂花家向她请教怎么做衣服。

    吴桂花小心翼翼地摸着布,嘴上不断赞扬:“这布不错,摸着厚实,你打算做什么衣服?”

    她家里人多,男孩子调皮,新衣服穿不多久,几次就破了,很费布料,还要顾及老家那边,家里的布票常年不够用,孩子们有一年多没有做新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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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穗涵早就计划好了:“我想给徐昭做一套睡衣,但是我手艺不好,不会做衣服,嫂子你帮我看看够不够做一套衣服?”

    她昨天整理衣服的时候,发现徐昭的内裤几乎都是破的,袜子也一样,破了一个大洞照穿不误,这人天天穿军装,人模人样的,平时还真看不出来他穿衣服这么不讲究。

    吴桂花把布展开大概比了下长度:“做一套衣服够了,我估摸着应该还能剩一点,徐营长的尺寸你这里有吗?”

    也不知道是谁乱传谣言,说徐昭和姜穗涵结婚是因为家里逼迫,两人没有感情,徐昭会帮着洗衣服,是看不惯姜穗涵懒惰,实在没办法只能自己去做。

    吴桂花对这些话也就是听听算了,觉得这些人纯粹是吃饱了没事干,闲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小夫妻俩感情好着呢。

    姜穗涵拿出一张纸:“前天我给他量过了,都记在这上面。”

    剩下的布正好可以给徐昭做两件内裤,她突然想起内裤要有松紧带,上次忘记买了,只能等部队有车去县里再去买。

    姜穗涵看着吴桂花那一手飞针走线的手艺,不由的称赞:“嫂子你这花绣得真好看,像是真的一样,你真是太厉害了,我最佩服那些有技术的人,觉得她们很了不起。”

    所谓高手在民间,她这次是见到了。

    吴桂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会绣花而已,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我奶奶以前是地主家的丫鬟,在内宅和一个绣娘认了干亲,学过几年绣活,我这一手针线活就是我奶奶教的,比起我奶奶,我这点本事在她面前根本都不算什么。”

    主人家没落后,吴桂花的奶奶和其他下人被解散了,她是很小的时候被卖进来的,老家已经记不清了,后来遇到了吴桂花的爷爷,他不嫌弃她没有亲人,两人便结婚了。

    吴桂花见过她奶奶的干妈留下的一幅绣品,那叫一个栩栩如生,凑近了好像都能闻到花香,她也是那时候才知道怪不得奶奶总说她不开窍,真正有天赋的人,绣出来的东西是有灵气的,她那点绣花的手艺也就能拿出来骗骗不了解内行的外人。

    姜穗涵是真心佩服:“那不一样,你奶奶绣了多少年,你才绣了多少年,再说了,你是被家庭给耽搁了,每天在家里忙里忙外的,照顾孩子,哪有空余的时间专心绣花,能做到现在这种程度我觉得已经很厉害了。”

    “嫂子你就是太谦虚了,你看看我,连简单的缝线都做不好,和你一比,我就像是十指僵硬了一样,你叫我绣花,我能给你绣出一件十不像的东西。”

    姜穗涵觉得吴桂花是有天分的,只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她没有那个条件去专研技术,又早早结了婚,孩子一个接一个的出生,照顾孩子,操心家里,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绣花的事。

    在社会上一对男女结婚,大家理所应当地认为女性就应该回归家庭,女性被这样的思想压制了几千年,她们也在不自觉中给自己上了枷锁,男人不觉得女性照顾家庭是一种牺牲,他们甚至认为在外面打拼的他们更辛苦,女人在家里看孩子和做家务很轻松,如果女人和他们抱怨照顾家庭很累,男人会觉得女人矫情,他们看不到她们的付出。

    年复一年,女人在家庭里耗掉了所有的精力,她们的眼中再也看不到自己,只有男人和孩子,也许曾经的她们有兴趣爱好,但是也早已拾不起来了。

    吴桂花眼神迷茫了一会儿,表情有些怅然,神色不明地看着姜穗涵:“还是读书好,看看你这话说的,听得人心窝里暖,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年龄到了找个合适的男人嫁了,然后生孩子,一辈子围着灶台、男人和孩子转,每天是干不完的活,哪有心思想别的。”

    “我十八岁嫁给了大军他爸,第二年就生了大军,然后是小军,后来又生了西西,没来部队之前,我在老家带着三个孩子,虽然婆婆也会帮忙,但是老家孩子多,也帮不了多少大基本是我一个人在带,那时候是真的苦啊,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忙地里的活,有时候累到只想倒头就睡,但是不行啊,孩子还没吃饭,得先把孩子顾好了,也就是这两年来了部队,我才算是歇了一段时间。”

    她男人常年在部队,有时候一年到头也回不来一次,根本帮不上忙,婆婆偏心小叔子,对小叔子的孩子也更偏爱一些,有时候家里买了糖,三个孩子眼巴巴地看着小叔子的孩子吃糖果,却懂事地和妈妈说不喜欢吃糖。

    吴桂花听了想落泪,男人寄回来的工资全攥在婆婆手里,她想给孩子买几颗糖的钱都没有,有一次女儿生病了,她想带女儿去镇上看病,婆婆说丫头片子没必要花那么多钱,喝点糖水捂着被子睡上一觉没准就好了,她当时气到浑身发抖,还是邻居的婶子好心借了钱。

    过年时她男人休假回来,她第一次很强势地提出要带着孩子随军,婆婆听了不同意,她知道婆婆是担心她和孩子去了部队,男人寄回老家的钱变少,然而不管婆婆怎么撒泼,她就是不松口,要么随军,要么分家单过,二选一,最后婆婆没办法妥协了。

    很多人说随军生活辛苦,在吴桂花看来,这里确实环境比较艰辛,生活很不方便,但是比起老家,却是好太多了,虽然每个月还是要寄钱回老家,但是她现在当家作主,不用受婆婆的气,孩子想买糖吃,她也能拿出钱给孩子买。

    姜穗涵不了解吴桂花老家的情况,只从她这些话里也能听出她在老家过得不是很好,似乎有些艰难。

    她还以为吴桂花为人爽朗,日子过得不错,没想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姜穗涵不太会安慰人,拍了拍吴桂花的手:“都过去了,先苦后甜嘛,嫂子你应该往前看,大军他们活泼可爱,孝顺听话,你和赵团长夫妻恩爱,家庭和睦,等到将来孩子们长大了,你和赵团长坐在院子的摇椅上,望着蓝天白云,喝着儿子女儿亲手泡的茶,耳边是孙儿孙女的欢笑声,这画面是不是很令人向往?”

    吴桂花忍不住笑出了牙花子,伸出手指戳了下姜穗涵的头:“你呀,真是长了一张甜死人的小嘴,我要是徐营长,天天被你这么捧着哄,都要乐的找不着北了。”

    她是越来越喜欢小姜了,慢慢相处下来发现小姑娘不仅人长得漂亮,性子也好,一点都不扭捏,说话也好听。

    碰上这么一个有趣的姑娘,难怪徐昭心心念念也要把人娶回家,就差捧在手心里了。

    两人说说笑笑,姜穗涵一个上午就学了裁剪,她打算回家找一件旧衣服先练练,睡衣虽然不用穿出去给人看,但是总归也是要看得过去。

    第一次给人做衣服,她希望送出去的礼物能拿得出手,不至于叫人失望,当然了,如果手艺太糟糕的话,她猜徐昭应该不会当着她的面嫌弃,他平时还是很让着她的。

    姜乐昀在楼下和一群小孩跑跑跳跳,玩了一身汗,姜穗涵给小孩擦了擦脸,准备回家做午饭。

    这个时间点,楼下洗手池那边已经有人在洗菜了。

    姜穗涵不认识那些军嫂,秉着大家同在这里生活,算是半个邻居,微笑颔首。

    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敏感,想多了,洗手池最后一个位置站着一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姑娘,看模样大概十八九岁,皮肤不是很白,眼睛很黑,那姑娘一直盯着她看,脸上的表情似乎很复杂,里面好像夹杂了很多情绪。

    姜穗涵一脸困惑,仔细想了想,这姑娘她确实没见过,更别说认识了,想不明白为什么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她。

    对于不认识的人,她没有多加理会,抱着东西径直走了。

    王丽娟无意识地停下手里的动作,她脸很红,心跳的很快,心里有个声音在重复说着同一句话。

    是她!

    姜穗涵!

    那个被徐昭宠了一辈子爱了一辈子的女人,她脸上的笑和多年后一如既往的令人厌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王丽娟特别懊恼,她还是来迟了,再一次被姜穗涵捷足先登了。

    半个月前她和大伯家的堂姐吵架,争吵中两人都动起了手,她一个没注意被堂姐推到摔到地上磕到了脑袋,当场晕了过去,醒来后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生活在一本书里。

    多可笑,这是一个书中世界。

    书名叫《七零之首长的小娇妻》,讲述的是一个叫徐昭的军官,因为家里给定下的亲事,出于责任娶了没有感情的妻子,前妻意外去世,他忙于工作没有再娶。

    女主角是一个部队小学的老师,和她同名同姓,没错,那本书的女主角就是她,一次偶然徐昭救了她,她芳心暗许,不在乎他曾经结过婚,一心一意追求他,想和他结婚,而徐昭由于上一段婚姻的缘故,对她若即若离,害怕耽误她。

    最后在她锲而不舍的努力下,徐昭接受了她,两人欢欢喜喜举办了婚礼,生活很幸福美满,她给徐昭生了三个孩子,成了令人羡慕的首长夫人。

    王丽娟坚信老天爷让她看到了这本书,是老天爷对她的眷顾。

    农村愚昧贫穷的日子她过够了,迫不及待想要逃离这里。

    首长夫人注定是她的!

    在书中,还有半年,半年后姜穗涵就会出事,挡在她面前的阻碍随之消失。

    既然掌握了先机,那她就要好好利用,只是半年而已,她等得起。

    王丽英拍了下王丽娟的手:“丽娟你怎么了?叫你也不应,傻愣愣的,没事吧?”

    王丽娟回过神,掩饰性地笑了笑:“没事,我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没听到你叫我。”

    她把盆里的水倒掉,端着盆跟在王丽英后面。

    王丽英家的格局是两房一厅,她和丈夫住一间,两个孩子一间,现在王丽娟来了,家里的房间不够住,变成了丈夫和儿子一间,她和女儿、王丽娟睡一间。

    王丽娟不喜欢和人住一间房,觉得没有自由,很不自在,但是没办法,二姐夫的级别不够高,分到的房子只能是这样的。

    每天祈祷半年的时间快点到,她就能早点嫁给徐昭,过上好的生活。

    王丽娟想提前探清楚姜穗涵的底细,假装不经意地开口:“二姐,刚刚路过的那个姑娘长得真好看,眼睛大大的,皮肤好白,你认识她吗,她叫什么名字?”

    她暗暗腹诽,再漂亮还不是短命相,她才是享福的命。

    王丽英在厨房里炒着菜,她没有多想,以为小妹只是看到比她好看的人,有些好奇而已。

    “徐昭新娶的媳妇,你别看她长得漂亮就以为人很好,我跟你说她那人不怎样,性格刁钻,说话不饶人,还看不起农村人,整天端着一张脸清高的脸给谁看呢,反正我不喜欢,也就是她婆婆不在这儿,徐昭惯着她,要是在我们老家,谁家的新媳妇睡到快中午才起来,不被村里的人唾沫淹死才怪。”

    想到上次被姜穗涵怼到心塞,王丽英依然有些愤愤不平,这两天家属的人都知道了她被姜穗涵说脸大皱纹多,不知道被人笑话了多少遍,弄得她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王丽娟半真半假地说:“徐昭?他是不是之前你在信里提到介绍给我的人?”

    王丽英担心小妹生气,连忙安慰说:“徐昭人长的好,家里条件也好,我原本想着让你和他认识,说不定你们就成了,你也能嫁个好人家,谁知道徐昭出去了一个星期,回来就结婚了,人算不如天算,你们俩没缘分,你也别太伤心了,部队里条件好的男人很多,回头二姐给你再寻摸一个更好的。”

    话是这么说,不过她有些心虚,部队里单身的男人是很多,但是长得比徐昭好没他家世好,家世比他好没他长得好,想要两者兼得谈何容易。

    小妹来部队本就是为了解决婚事的,先把她安抚下来再说,只要不和徐昭对比,想在部队找个男人结婚不是难事。

    姐妹两人心里各有各的打算,也都不知道对方有别的想法。

    王丽娟心知二姐是在安慰她,假装接受二姐的好意劝说:“我知道的,二姐你别担心,有些事都是上天注定好的,是我的就是我的,就算别人抢走了,时间到了自然就要还回来。”

    她不着急,半年后一切都会回到既定的轨道,该是她的注定是她的。

    这话听着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王丽娟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这段时间你安心在家里住着,我和你姐夫说好了,他没意见,你放心,二姐一定给你找一个不比徐昭差的。”

    王丽娟担心二姐给她添乱,让原本的事情横生枝节:“二姐,我暂时还不想结婚,我想再等等。”

    王丽英着急地说:“这可不行,你都十九了,翻过年就二十岁了,再拖下去就成老姑娘了,你不急,爹和娘该急了,你好好和我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难不成小妹看上了徐昭?

    王丽英脸色大变:“徐昭都结婚了,你可不能有那种想法,这绝对不行,会被人唾弃的,知道没有?”

    王丽娟没想到二姐竟然猜到了,毕竟年轻,经历的事不多,她一瞬间慌了一下,假装生气地说:“没有,二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才不是那样的人,你也说了,人家结婚了,那个姜穗涵长得那么漂亮,我哪里来的信心觉得我比她好看,可以从她手里把人抢走,二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顿了顿,她接着说:“再说了,我连那个徐昭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看来以后得小心点了,千万不要让二姐看出端倪。

    王丽娟松了口气:“是二姐不对,我家小妹长得这么好看,又读过初中,这么好的条件不愁没人要。”

    王丽娟勉强笑了笑,低垂着脑袋,不敢和王丽娟对视。

    第 40 章

    窝在家里的姜穗涵自然不知道有人已经开始幻想, 在她死之后嫁给她老公,过上叫人羡慕无比的美好生活。

    厨房里还放着昨晚吃剩下的羊肉,白菜也没吃完, 她准备煮点面条凑合着吃。

    晚饭是徐昭从食堂打回来的, 姜穗涵不用做饭, 乐得自在, 说实话她可以做饭,但是不喜欢天天做,感觉像是完成任务似的,而且徐昭说过, 在家里随她喜欢,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开心就行。

    下午学着做衣服,有些累了, 偶尔也想偷个懒, 放松放松。

    徐昭把那份红烧排骨挪过去一点,好让姜穗涵能夹到:“学校的事定了, 这两天动工,很快能建好。”

    部队里有的是人,只需要建一所大点的房子,到时候再放上一些桌椅, 要不了多长时间。

    姜穗涵小小惊讶了一下:“那很好啊,赶在开学前建好那就再好不过了,天天看着一群熊孩子在家属院上蹿下跳, 早点让他们上学挺好的, 乐乐再和赵小军他们在外面疯玩上几天,心都该玩野了, 也是时候收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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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小学建好后,小家伙就可以上学了,野了这么些天,以前学的那几个字估计也忘得差不多了。

    姜乐昀惊讶出声:“要上学了?怎么这么快!我都和小军哥他们约好了去溪边钓鱼抓螃蟹。”

    想到美好的日子就要离他远去,小家伙扁嘴,有些不开心,想和姐姐商量:“我可以晚点再去学校吗?”

    以前在学校被同学欺负,姜乐昀对上学不热衷,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这里没人知道他家的情况,不会有人骂他打他欺负他,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不是很想去学校。

    姜穗涵一锤定音,不给小孩讨价还价的余地:“不行,小孩子就要去上学,这事没得商量,今晚去你房间,我检查一下你的学习情况,看看你最近有没有偷懒,我可提前和你说好了,作业必须做完了才能去玩,这是我对你的要求,必须要做到。”

    对于她弟抗拒上学,这事在她的预料之中,小孩子嘛,爱玩是天性,让他去学校学习,不能再玩了,一时间接受不了,都能理解。

    姜穗涵也没想着不给孩子玩耍的机会,只是想让小孩慢慢形成一个好习惯,玩可以,但是前提把每天的作业完成。

    突如其来听到这个令人沮丧的消息,姜乐昀哀嚎一声,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看着他姐,期盼他姐能看在他弱小无辜小可怜的样子上手下留情。

    然而他姐心如磐石,态度不见丝毫松动,余光瞥见家里还有一个人,于是他把目光转向他姐夫,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姐夫,希望姐夫能帮他说说好话。

    收到小舅子求救的信号,徐昭摸了摸鼻子,斟酌着说:“小孩子都爱玩,不能一下子把孩子逼得太紧,怕会起反效果,我看乐乐就很懂事听话,你好好和他说,他会听的,作业是要做,玩也是要的,这叫劳逸结合。”

    姜穗涵白了徐昭一眼,坏人她做了,这会儿他倒是出来做好人了。

    “看不出来你们俩关系变得这么好了,我之前还担心你们年龄相差大,生活习惯不同,相处不来,看来是我白担心了,都成同盟了。”

    姜乐昀抬起下巴,:“那是,我和姐夫最好了,你要是不逼我看书做作业,我就和你好,让姐夫一边呆着去。”

    徐昭无语地看了一眼小孩,真是谢谢你啊。

    果然小舅子这种生物就是讨人烦,他就不该一时心软。

    姜穗涵故作沉思:“说的是有那么一点道理,那以后辅导他功课的事就交给你了,你可以的,我相信你。”

    好端端的给自己揽了这儿每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徐昭立马后悔了,摆手说:“你是他姐,还是你来吧,他比较听你的话。”

    姜穗涵轻飘飘地觑了他一眼:“乐乐刚刚也说了,他和你最好了,还是你来,他更信任你。”

    姜乐昀重重地冲两人哼了一声,把他当皮球似的踢来踢去,他不要面子的吗。

    “不要你们教,我自己会写。”

    不就是作业吗,以前老师说他可聪明了,小小的作业不在话下。

    姜穗涵弟弟的小脑袋瓜:“看把你得意的,数你最聪明,行了吧,到了新学校不许嫌弃同学笨,知道没有?要谦虚,听老师的话,好好上课。”

    以前也没见他这般调皮捣蛋,来了这里之后,可能是小孩子的天性释放出来了,熊孩子每天想着怎么和大人斗智斗勇,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

    她挺开心的,弟弟没有受到在明江市那些事的影响,心情也没有之前那样阴霾沉郁,现在就很好,小孩每天快快乐乐的,脑子里装的都是玩乐。

    姜乐昀冲他姐扮了个鬼脸:“知道了,我也没有很嫌弃啦。”

    笨点没关系,只要听话会玩就行。

    姜穗涵瞥了眼徐昭,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是他把她和弟弟从泥沼里拉了出来,给了他们如今稳定无忧的生活。

    那天做下结婚的决定很冲动,然而她不后悔,现如今更是坚定当初的选择是无比正确的。

    姜穗涵给徐昭夹了一块排骨,满怀感激地说:“谢谢。”

    徐昭不明所以,顿生警觉:“怎么突然和我说谢谢?”

    难道是他做了什么事情让她感动了?

    他今天一天都在部队,和往常一样,早上起来买好早饭,把水缸挑满水,晚上才回到家,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姜穗涵懒得和他解释:“没事,我就是纯粹感谢你这几天辛苦了,训练运动量大,多吃点,补补身体。”

    徐昭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她不会想说他就不问,猜想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姜穗涵试探着问他:“部队小学建好后是不是要招人?”

    徐昭立即猜到了她的意思:“你想去学校当老师?”

    姜穗涵点了点头,不否认:“是有这个想法,每天在家里无所事事的,有些无聊,想着找个事情做打发一下时间。”

    有的男人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到外面工作,认为以他的能力可以养家,女人只需要待在家里管好家里的琐事。

    这些天相处下来,姜穗涵觉得徐昭不是那种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他对女性挺尊重的,并不会看低女性。

    徐昭放下碗筷:“如果你觉得在家呆着无聊,想去工作,我支持你,若是工作累了,想回家休息,我没有意见,家里不缺钱,另外,我要升职了,工资也涨了一点,养你和乐乐两个绰绰有余,你不用担心家里,自己的想法最重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都支持。”

    过些天等乐乐上学了,他白天都在部队,有时候任务来了一两个月不在家,她一个人在家没个说话的人,确实很无聊。

    到学校当个小学老师挺好的,有事情做就不会胡思乱想,而且小学就在部队,离得不远,上下班他也能放心。

    姜穗涵抿唇笑了笑,给徐昭灌迷魂汤,甜言蜜语信口拈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果然没嫁错人。”

    徐昭冷不丁地耳尖红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姜乐昀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有种自己此时比头顶的灯泡还要亮的感觉。

    姐姐和姐夫是越来越肉麻了。

    姜穗涵好奇问道:“你刚刚说涨工资了,涨了多少?”

    家里三个人就徐昭一个人有工作挣钱养家,他的工资关乎家里的生活质量,这个要问清楚。

    徐昭:“我之前是营长,工资一个月一百一十四元,现在升了副团长,工资涨到了一百二十七元一个月。”

    姜穗涵记得家里没出事前,父亲在大学教书,一个月工资大概有一百八十多块钱,这个工资水平在全国可以说高于绝大多数人,要知道如今工人的平均工资在四十到五十元之间,姜家以前的生活水平比普通工人家庭要好很多。

    有一次和吴桂花闲聊的时候听她随口说过,赵团长三十多岁了还只是一个团长,不知道还能不能往上升一升。

    姜穗涵对军队系统的升迁流程不了解,徐昭今年二十五岁,准确来说还未满,他的生日在下个月,二十四岁的副团长在部队应该不常见。

    想到当时徐昭受着伤去明江市找他们,姜穗涵有点感动,又有些生气他不好好养伤到处乱跑:“你这次升职是不是因为你上次受伤?伤得很重是不是?”

    他还骗她说伤得不重,如果不是很伤得很严重,部队的领导怎么可能让他休息这么长时间,刚搬来这里家里事情多且杂,她没太在意,被他给骗了。

    徐昭心虚,眼见瞒不过去了,避重就轻地说:“还好,出任务哪有不受伤的,我就是救一个队友时不小心左肩中了一枪,现在都好了,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他动了动左肩膀,示意给姜穗涵看。

    姜穗涵冷着一张脸,不想这么轻易就让他糊弄过去:“你还说,你都受伤了当时为什么不和我说,还做那么多重活,你知不知道伤口要避免二次伤害,要是因为我的缘故,导致你的肩膀不能好全,影响到你的事业,你是要我愧疚一辈子吗?”

    她是真的生气了,觉得徐昭不信任她,没有和她说实话,其实她能理解他的想法,无非是不想让她担心。

    男人总是这样,固执地觉得外面的事不需要和家里人说,他们自己能够解决,她不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家人不应该被瞒着。

    姜穗涵目光注视着徐昭,神情很认真:“我们是一家人,我希望我们彼此能够做到坦诚相待,遇到事你能告诉我,不要瞒着我,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一起去克服,你不和我说,这样反而会让我更加担心,胡思乱想。”

    徐昭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轻轻拉着姜穗涵的手:“不要生气了,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下次不会了。”

    姜穗涵瞪他:“只有下次?”

    强烈的求生欲冒出来,徐昭就差举手发誓:“我说错了,以后有什么事我都跟你说,绝对不骗你,我保证。”

    姜穗涵:“你说的,不许骗我。”

    徐昭点头,态度特别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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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乐昀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完蛋了,这个家彻底被他姐掌控了。

    上午,吴桂花和陈秀妮拿了点东西过来,姜穗涵收下后把人留下,招呼她们喝茶。

    吴桂花在一旁指导姜穗涵缝线,忍不住和她透露最新得到的消息:“小姜你听说了吗,部队要建小学了,今天一早已经开工了,等小学建好了,家属院的那群孩子就能去上学,再也不用每天早早起来走好几里的山路,可方便了。”

    可惜的是部队只打算建小学,家属院的孩子想上初中只能去县里。

    吴桂花的大儿子赵大军刚读完小学,今年秋季开学就要去县里读书,要在学校住宿,每个月放假了才能回家一趟。

    陈秀妮笑着说:“部队的领导人好,听说了小孩读书困难后,紧接着就决定办一所驻地小学,大家伙听到了这个消息都很开心,孩子们在驻地上学,我们这些大人也能放心,真是太好了。”

    她家两个孩子都是上小学的年纪,有了部队的小学,确实让她放心不少。

    虽然孩子们可以去附近大队的小学读书,但是路程远,路上发生意外大人赶不及,而且她也担心大队那些本地孩子欺负外来的孩子,自家孩子受了欺负都不知道。

    姜穗涵:“我昨天也听徐昭说了,部队建小学是好事,我家乐乐也到了上学的年纪,总不能让他待在家里整天疯玩,哦对了,嫂子,我问你们个事,你们知道小学打算招多少老师吗?有什么条件吗?”

    吴桂花意外地看了眼姜穗涵:“小姜你是想去小学做老师?”

    姜穗涵很干脆地承认了:“目前是有这么一个想法,家里事情不多,每天也就是洗洗衣服做做饭,挺无聊的,我想找点事情做,这不,正好部队在建小学,我就想去试试。”

    陈秀妮余光扫了眼姜穗涵,暗自腹诽,洗洗衣服做做饭?挺无聊的?

    听听都是些什么话,这是炫耀吧?

    她们每天在家忙上忙下的,打扫家里,给男人和孩子做饭洗衣,下地种菜拔草,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觉得无聊。

    身在福中不知福,羡煞旁人了。

    吴桂花:“小姜你是高中生吗?”

    姜穗涵:“我之前读过一年大学。”

    后来家里出事,爸爸被学校辞退,她索性办了退学。

    陈秀妮惊讶地看着姜穗涵:“小姜你还是大学生啊,怪不得这么有学问,你家里条件很好吧,你爸妈对你真好,能让你一个姑娘读这么多书,不像我家是农村的,我前面还有两个哥哥,我读完小学我爸妈就不让我继续读了,还是你运气好,遇到了善良开明的父母,真羡慕你。”

    这是什么迷惑发言,不是在说部队小学的事吗,怎么就突然谈起她家的事,还和她抱怨父母对她不好。

    姜穗涵不想和别人提起家里的情况,也不想了解别人家的事,与她无关。

    她扯了扯嘴角,淡淡地笑了下:“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你爸妈也许有他们自己的难处,先不说这些了,话题扯远了,说回刚刚的话题,你们有知道小学招老师的事吗?”

    吴桂花瞥了眼陈秀妮,不会说话就少说点,听着叫人生气。

    “具体不清楚,老师肯定要识字,还要会教小孩,我猜起码要读过初中,小学学历应该不行,你是大学生,你去教小孩子那绝对没问题,大材小用了,我们这些家属很多人都是农村来的,没读过几年书,要是小姜你去当小学老师,我第一个举手支持。”

    姜穗涵赶紧解释:“嫂子你误会了,我大学没读完,辍学了,严格来说不算是大学生学历,就是一个高中生。”

    吴桂花满不在乎地说:“我不懂你们这些大学生和高中生的区别,反正你读过高中,还上过大学,那就是比很多人都厉害,你不去做老师,谁还有这个能力,我们这些人大字不识两个,叫我们去给小孩子上课那就是笑话了。”

    她觉得姜穗涵有种文化人的气质,待人彬彬有礼,说话做事很有逻辑,对小孩子温柔有耐心,让她去当小学老师再合适不过了。

    陈秀妮悻悻然,两人都不理她,弄得她有些不自在,赶紧插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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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花说得对,家属院里读过高中的人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小姜你是大学生,比我们都厉害,哪个争得过你,你就放一百个心,老师的位置肯定有你的一份,再不济徐营长也会帮忙,哪像我,想去有什么用,学历不够也是白瞎。”

    之前家属院私下里传出过徐昭的家世,传言徐家的爷爷是老革命,认识很多大人物,徐昭的父母是当大官的,家里很有权力,有人亲眼看到部队的司令有一次和徐昭说话,司令还让徐昭帮忙向他爷爷传达问候。

    家里的长辈和司令认识,司令对徐昭关照,年纪轻轻就当上了营长,听说又要升职了,这样的家世能不厉害吗。

    姜穗涵默默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内情的人听了这话,还以为她走后门,被内定了。

    之前和陈秀妮接触不多,对她不是很了解,没想到是这样的人,说好听点是说话直,不过脑子,得罪人了而不自知,说难听点就是不会看人脸色,情商低。

    和这样的人相处,她宁愿在家做衣服,无聊是无聊了点,但是不用应付这些让人心烦的事。

    吴桂花扯了下陈秀妮的衣角,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说话,然后才转向姜穗涵:“你陈嫂子不会说话,小姜你别在意,她就这样的人,没什么坏心思,有时候说话不好听,你就当耳边风听过就算了。”

    早知道就不叫上陈秀妮一起来徐家,她今天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说出来的话让人听着特心累。

    这会儿陈秀妮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尴尬地笑了笑:“小姜你别和我生气,我这人就这样,脑子不会转,就是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

    她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很多家属来了这里都没工作,部队没有那么多岗位安排得过来这么多人,有些家属排队了两三年还是没等到工作。

    姜穗涵随军才几天,碰上部队建小学,她学历高,徐昭又是个有本事的,她去做个小学老师十拿九稳的事。

    这样的好运气,怎么能不叫人生出几分妒忌。

    陈秀妮心里直冒酸气,忍不住说了几句酸话,她自认在家属院人缘不错,热心帮助有困难的家属,大家对她评价挺好的,然而比不得姜穗涵运气好,长得好,读书好,嫁得也好。

    有的人生来就是叫人羡慕的,人比人气死人。

    都在家属院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姜穗涵不至于为了一两句话叫陈秀妮下不了台,笑着说了句没事。

    接下来的时间,陈秀妮安静了不少,偶尔附和两句。

    许是觉得姜穗涵好说话,她开始试探性地说:“小姜,你弟怎么不和你爸妈生活,反而大老远跟着你来随军,这里条件不好,生活很不方便,我看你和你弟都读过书,家里条件应该不错,你爸妈怎么就同意让你弟跟着你过来受苦,你婆家也没有意见吗?”

    以前在老家,姑娘嫁人了,有条件的扶持一下娘家,这很常见,结婚了也还是爹妈的女儿,不会抛弃娘家,但是她还是第一次见带着弟弟一起嫁人,夫家竟然还不反对。

    感觉姜家姐弟有些奇怪,莫不是姜穗涵家里犯事了,她和她弟来这里是避难的?

    姜穗涵的脸色霎时间冷了下来,她知道家属院有很多人好奇弟弟为什么跟着她,什么猜测都有,好意的恶意的,她不解释除了觉得这是自家的事,不需要和外人讲之外,还有就是懒得说,认为没这个必要。

    有时候藏着掖着不说反而让人更好奇,姜穗涵索性一次性说个清楚:“我爸妈不在了,家里也没有别的亲人,我弟年纪小,我这个当姐姐的总不能放任他一个小孩子不管,真要是这样的话,我怕晚上做梦我爸妈会到梦里把我臭骂一顿。”

    “至于嫂子你关心我婆家对于我弟跟着我一起生活有没有意见,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说,我公公婆婆人特别好,非常体谅我家情况特殊,徐昭更是支持我,对我弟像是对亲弟弟一样,你们可能会觉得我弟是一个拖油瓶,不应该让徐昭来养小舅子,但是那又怎样,我们家的事用不着外人插手,我们自己过的开心就行。”

    相信这次谈话过后,应该不会再有人来问她关于徐昭养小舅子的事了。

    陈秀妮讪笑:“也不能这么说,小姜你还是太年轻了,你公公婆婆没有意见,不代表他们心里真的乐意,说句难听的,你和你弟现在花的都是徐营长的工资,养孩子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吃喝拉撒都要钱,等到将来你和徐营长有了自己的孩子,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到那时候你的公公婆婆就未必同意儿子拿自己的钱养别人的儿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年轻人想事情就是简单,姜穗涵只想到了眼前,没有看到未来,这女人结婚成家了,哪能一门心思还想着娘家,弟弟再亲,哪有亲得过自己生的孩子。

    陈秀妮觉得徐昭太善良了,娶媳妇附带一个小舅子,还要把小舅子拉扯大,这明摆着就是冤大头嘛。

    她不相信姜家的确和姜穗涵说的那样,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总不能亲人都死绝了,肯定还有一些七大姑八大姨在,很有可能是姜穗涵不放心把弟弟交给别人养,只好带在身边,徐昭没办法才答应了她。

    姜穗涵不喜欢没有边界感的人,没有分寸,什么事都想插上一手,凸显自己很热心肠、很善良、很有正义感似的。

    她面不改色地说:“也许嫂子你说得对,但那都是以后的事,徐昭说了我们家不缺这点养孩子的钱,昨晚吃饭的时候他还很开心地和我说他要升职了,工资又涨了,一个劲地告诉我随便我怎么花钱,他养得起我们姐弟。”

    陈秀妮一脸惊讶:“那他岂不是成副团长了?徐昭有二十五岁了吗?”

    姜穗涵淡定地笑着说:“还没,快了。”

    女人不是拼事业,就是拼老公和孩子,她现在既没事业也没孩子,只能把徐昭拉出来装装门面。

    不到二十五岁的副团长,对比一下她家的那个,快四十岁的人了也还只是一个副团长,死活升不上去,在副团长的职位上待了好几年,眼看着就要转业回老家。

    都是副团长,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陈秀妮脸色有些不好,勉强笑了笑:“那挺厉害,这么年轻的副团长在部队里没几个,不像我家老洪,三十好几快四十岁的人,还在副团长的职位上一动不动。”

    顿了顿,她搓了搓手,笑容里透出讨好的神色:“那个,小姜,徐副团长有跟你说他是怎么突然就升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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