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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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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鼎的尸身送回卢府前院时,卢橘杨悲愤欲绝,扬言要害死卢鼎的凶手偿命。gaoyawx

    下人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卢橘杨抓过那人的衣衫,悲怆的说:“是谁害死了他,把他压上来,我要剐了他。”

    下人吐出一个名字,卢橘杨停止了哭泣,跌坐在地。

    “怎,怎么会是齐王殿下。”

    卢家人担忧齐王是皇亲国戚,不好定罪,偏生卢橘杨是个不怕死的。

    “齐王又如何,他杀了我儿,该偿命,有丞相在,就是圣上来了,也得偿命。”

    “夫君,切莫伤心。”卢府正厅走出一位衣着华丽,容颜姣好的女子,那女子虽身着汉人服饰,可眉眼间若细看便能看出是异族人,她步履矫健,明眼人一瞧就知是习武之人。

    “玉影,你快去告诉丞相,齐王私自来泰州了,他还杀了我的孩子,你快去,杀了齐王,为卢鼎报仇。”卢橘杨用近乎乞求的语气哀求着面前的貌美妻子。

    玉影夫人被他轻狂的言语吓个半死,她尚存一丝理智,命人将卢鼎的尸身带下去好生看管,卢橘杨想冲出去找李慕偿命,玉影拦住他:“齐王私自出泰州,已是大罪,夫君,不如带着鼎儿的尸身去都城,在圣上面前告他一笔,可夫君方才的话是万万不能再说第二次了。”

    卢橘杨不甘心,非要去找齐王评理。

    “齐王眼下就在宁楼,我带人直接抓了他,有何不可。”

    玉影夫人再次劝道:“你此时抓他,他万一逃回泰州,岂不是功亏一篑,他杀了鼎儿,此刻定是也在找人相助平息此事,夫君不如对外谎称病了不能见人,拖住齐王,趁此机会北上都城,到时齐王定是百口莫辩。”

    卢橘杨稍稍冷静下来,片刻后恢复理智,决定听从玉影的话,明日便动身回都城,有丞相在,哪怕是为了千金冶,也得保下他们卢家。

    宁州大街,马蹄声如铁骨撞击,一下一下的回响在宁州城,路过庭芜住的客栈时,马蹄声停顿了片刻,江庭芜打开窗户,顾明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角,庭芜算着日子,回头对珉莹说道:“大约三日后,咱们启程回靖梁。”

    珉莹道:“咱们不等顾将军了么,他能劝动齐王殿下吗?”

    江庭芜胸有成竹的说:“齐王私自出泰州已是大罪,咱们不能保他无罪,但可保他大罪化小,卢鼎杀人,折辱良家女子,齐王,也算得上是为民除害,只消咱们把罪名散播出去。”

    庭芜又想起一事:“齐王殿下昨晚杀的人,卢府却无一人出面,以卢橘杨嚣张跋扈的性子,恐怕早就杀到齐王跟前了,他隐而不发,是想拖住齐王,他存的跟我们是一样的心思,都等着在圣上面前告状呢。”

    这出局,赢与否,关键在于得让齐王先拿着卢鼎杀人的证据到都城,把证据呈在新帝面前,卢橘杨若是先到都城,那齐王出泰州的事就无法了结,得让新帝的目光落在卢鼎杀人的事上。

    “你即刻快马加鞭赶回都城,我会命暗卫在沿途拦截,假装劫财的匪徒,阻拦卢橘杨,你告诉阿父,让他把卢鼎父子的种种恶行上书圣上,至于齐王,就说是卢鼎染指了齐王府的人,齐王气不过,又发现李府小院的尸身,恼怒之下失手杀了卢鼎。”庭芜道。

    珉莹戴上幕篱,从客栈后门牵来一匹马,奔着隰县而去,庭芜吩咐暗卫去堵住卢橘杨。

    顾明川打马至宁楼前,他把马绳扔给星曜,孤身一人进了宁楼,宁楼恢复如常但血腥味道犹在。

    店主见到顾明川犹如见了瘟神,当即就要撵人:“走走走,我们这两天晦气着呢,赶紧走。”

    见顾明川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店主软下心肠,苦口婆心地劝道:“我看你是外地人刚来不知道,昨夜死人了,我这宁楼也开不下去了。”

    顾明川拱手道:“老伯勿烦心,我是来见齐王殿下,与他探讨此事的。”

    “清淮将军,别来无恙啊。”正说着话,李慕从二楼下来,他得知卢鼎杀人后,安心的在这宁楼住了下来,看上去,倒像是已有对策。

    顾明川假笑一声,向李慕行了礼。

    “禀殿下,臣前些日子去了一趟本州,发现本州成县有马贼作乱,臣便联合张锦刺史拿下了,现在人应该押往刑狱了,臣本想打道回府,可这路上的传言却令臣不得不跑一趟宁州。”

    李慕藏在背后的手,紧握成拳,他不自在的背对顾明川,说:“哦,清淮听到什么传言了。”

    顾明川狡黠一笑:“臣,听说卢氏父子鱼肉百姓,卢鼎杀人逃跑,是齐王殿下为民除害,可惜那卢鼎在逃跑时不幸从二楼跌落,当场身亡了。”

    李慕暗暗松下一口气,以咳掩面:“吾今日去了卢府,卢橘杨不肯见吾,清淮,你说这该如何?”

    齐王这话挑明了是要顾明川为他作证。

    顾明川直起身子,嘴角笑意不减:“卢鼎杀了人,都城前段日子又出了流民作乱,殿下以为,这会不会与卢橘杨大人有关,卢鼎作威作福,仰仗的是谁的势,总不会是殿下,殿下何不如带上尸身进都城面圣,只要死人开口,卢家父子罪名难逃,至于殿下私出泰州一事,相信圣上也无暇顾及了,即便顾及,也不好太苛责于殿下,否则,岂非要这天下的文人志士心寒了。”

    李慕狐疑的看着顾明川,对顾明川的话半信半疑,李慕不敢轻信他人,但也不能回泰州见孙其。

    顾明川再次说道:“齐王殿下,卢橘杨大人称病不肯见您,那么,您觉得他此刻是在府中,还是去都城的路上,其实何必管他,卢家父子盘踞宁州多年,总会有把柄的,殿下若是找出把柄,谁会在乎卢家父子是生是死,只要卢家父子都不能开口,殿下觉得圣上是信您搜出来的证据还是两具尸体呢。”

    李慕恍然大悟。

    卢橘杨命人做了一具上等的棺材,把卢鼎放在里面,带着信任的下属,走在山中,试图绕过山路躲避齐王,紧张气氛影响每一个人的心神,卢橘杨前顾后盼,也不知是不是在庆幸齐王兵马不曾追来,另外,他仍在困惑,齐王好端端的为何要来宁州,还与他儿子结怨,他把客栈里的人抓过去盘问,得到的结果是他们沉醉在琴声里,无人知晓二楼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到众人回神时,卢鼎已经身亡,除了胸前的鞋印,卢橘杨拿不出其他证据,他也想不出,卢鼎会因何故招致齐王怨恨,他一夜未眠,卢鼎出入酒楼,无非为了两件事,喝酒和找美人,卢鼎再怎么轻浮,也不太可能去动李慕的人。

    下属说,宁楼后门确实停着一辆奢华的马车,根据品阶来看,至少是四品以上,倒也像是齐王府里能用的,他拿此作为借口,准备在圣上面前告李慕私会党羽,即便是一个不存在的党羽。

    他昨夜修书一封,命人加急送到丞相手中,但在路上的时候这封信已经被珉莹所截,都城路途遥远,又经过他们多年的隐瞒谋划,成功的使消息闭塞,但也害苦了卢橘杨自己。

    卢橘杨心身疲惫,他下令休息,走到放置卢鼎棺材的马车前,默默留下热泪,卢橘杨一辈子积恶缺德,但他对这唯一的儿子却是放在心尖上的,卢夫人常说不可过于惯着孩子,以免日后闯出祸来,卢橘杨却不这么认为,他太过于偏爱自己的儿子,在他眼里根本没有什么善恶之分。

    “鼎儿莫怕,阿父定会为你报仇,等见到丞相大人,丞相一定会帮我们。”

    他趴在卢鼎棺材前,低声啜泣:“我的儿啊,你放心,他再是皇亲贵胄,阿父也会斩下他的头颅放在你面前。”

    “卢大人,我竟不知,你有这么大的胆量。”

    顾明川与江庭芜自树上一跃而下,埋伏在此,久等多时,而卢橘杨带的随从都软了骨头晕倒在顾明川面前。

    卢橘杨半软着身子,一手扶住棺木,嘲弄道:“原来是顾将军,你阿父退避朝堂多年,你这番作为是要与丞相为敌么?”

    顾明川半倚靠在树上,吊儿郎当的说道:“卢大人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与丞相不是死敌了,倒是卢大人,齐王殿下已经回都城了,还揪出了卢大人不少暗哨,想必大人平日就是这样隐瞒下宁州的消息吧。”

    他转过脸对着庭芜,接着说:“西域商人的毒药确实管用。”

    卢橘杨使不出内力,空废一身武功,他挣扎着在卢鼎棺木一侧拿出佩剑,然而,虚弱的身子握不住剑柄,佩剑自手中脱落,卢橘杨仰天自嘲:“我早说了,得把流民杀了,偏不信邪,偏要利用流民杀岳家人,丞相啊丞相,这么多年,你越来越蠢了。”

    庭芜居高临下的走到卢橘杨身旁,笑问:“大人,丞相不曾保您吗?大人似乎是走投无路了?”

    卢橘杨眼里写满了震惊,被一个小小的女子戳破了心思,他恼怒非常,颤着手,想要拾起佩剑,江庭芜却一脚把那剑踢到一旁。

    卢橘杨怒道:“你这女郎又是何人,也配来奚落我,我就算死,也要死在顾清淮手上,轮得到你。”

    庭芜道:“卢大人死到临头还挑三拣四的,我身为岳家女,杀你报仇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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