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道歉
李恩一带着慕曦芸来到运动场的看台，夕阳西下，日落余晖照在两人的脸上，慕曦芸用手挡着眼睛，另外一只手仍旧被李恩一紧紧地牵着，她看着李恩一骨节分明的手指，有种莫名的安全感。结果因为看手分神，被楼梯绊了一跤。
“小心。”
李恩一手上的劲加重，慕曦芸扑在他的怀里。
慕曦芸手忙脚乱地推开他，夕阳照在她脸上，显得更红了。不管是看台上还是操场上，都有三五成群的学生，做着各自的事情，这么多年习惯性的感受，慕曦芸总觉得有人在看他们，事实上确实有不少人侧头看他们，但都没有持续太久，随后便继续自己的事情。
慕曦芸站立整理了一下被风扬起的头发，将歉意嵌入刚才委屈的眼睛里，“对不起，我不该自己害怕不好的结果，担心自己承担不了失败的后果去强迫你学习，更不该在你已经学得这么辛苦，对你的事情并不了解的时候去强迫你更努力的学习，更不应该在中午只顾自己说出那样的话。”
李恩一脸色说不算好，没有刚才在篮球场的温柔，甚至变得严肃起来，害怕他还在因中午的事情还在生气，慕曦芸说最后一句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军训时给你买饭，是我自己提出来的，不去做这个事情，我也是要吃饭的，所以并没有耽误我的学习。你完全不用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我也有我的私心。倘若三个月后，我考不上夏川大学，也不会是因为你，你要相信，就算我考不上，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真的不用这么在意。”
他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几秒，表情不及刚才那般严肃，“对不起，今天中午看你着急的样子有些可爱，想逗逗你才跟你说的，无论是去打球还是去看比赛都是很久之前便答应他们的事情，只是那个时候好像并不适合开玩笑，我却很没眼力去做了这样的事情，我向你保证，我在学习的时候有认真学习。”
“那，休息的时候也认真休息吧。”
慕曦芸眼中褪去委屈，也褪去歉意，双眼从充满笑意，继而坚定向前更靠近李恩一一点，“那，你的私心是什么？”
慕曦芸果然是个很会抓重点的人。
最后一缕阳光穿过晚霞，照射在两人的侧脸，将两人身影拉长，影子中的男生眼神似乎有些慌张，躲闪着不敢去看女生。
风将两人的头发随意扬起，肆意地糊着两人的脸，李恩一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去整理慕曦芸的头发，却陷入对方笃定的眼神中，她大概率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慕曦芸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李恩一彻底乱了阵脚，“李恩一，你是不是喜欢我？”
几个月前姜梦宁在球场问过他同样的话，接着便让李恩一做她男朋友，那天李恩一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了她。而那天晚上，李恩一脑海里一直想着一个叫慕曦芸的女生，随后，他便遇到了她。
也就几个月，站在对面的人从姜梦宁变成慕曦芸，如果对方开口说和她在一起，李恩一肯定想都不想便会答应，因为她是慕曦芸呀，那个他思念了好久好久的女生。
是呀，喜欢你，不喜欢你怎么会在知道你住我对面时手舞足蹈，不喜欢怎么会因为你想妈妈心情不好又找不到解决方法直到早上六点都睡不着，不喜欢你怎么会听了爷爷的话后彻夜难眠，琢磨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不喜欢你怎么会愿意花一个月的时间给你买饭，不喜欢你怎么会在今天惹你生气时如此不知所措，现在面对你的问题又如此堂皇，这是喜欢，对吧。
李恩一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喜欢已经这么明显，只是自己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
刚说一个我字，慕曦芸连忙打断，“你先不要告诉我答案，你这三个月应该把重心放在学习上，不应该被感情所影响。”
李恩一酝酿许久的词，满肚子腹稿，就这样被堵在口中，李恩一做事向来很有分寸，很少感情用事，他在任何时候都保持着清晰，知道孰轻孰重，所以也从不觉得感情会影响学习，但因为对方是慕曦芸，他就这么听了，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还有一个问题。”慕曦芸将双手搭在护栏上，回头看着他，她背着阳光，脸上充满笑意，带着期待，像是在笃定什么，“你什么时候再给我讲讲城岭山的故事呢？德铭家的小儿子。”
“你早就知道了吧。”
李恩一低头，城岭山是他和慕曦芸的第一次相遇，此后六年再也没有见过，在他未曾参与的那六年里，慕曦芸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经历了最黑暗最不愿意让她想起的几年。
是因为不愿面对那段时光，才会选择遗忘吧，将他一起。
在刚遇见慕曦芸的那几天，在每次与她碰面的时间里，在她说他们今天只是第二次见面时，李恩一每一次都差点按捺不住告诉她，我们见过的呀，在城岭山，在那个蜿蜒盘旋的山林里，在他以为自己陷入绝境的那个夜晚，他们曾一起穿越那片山林，度过一个有趣而印象深刻的夜晚。
只是包括失忆的慕曦芸在内，所有人都将她忘记的那两年定义为噩梦，那是不美好的记忆，害怕事情被重新提起，慕曦芸也不愿主动去回忆。城岭山，本就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因为被忘记，李恩一也一直将其定义为慕曦芸不美好的一部分，所以尽管后来慕曦芸已经知道他是那个德铭家的小儿子，他也没有再提过。
他想慕曦芸留下的都是美好的，日后重提，脸上都止不住笑意的那种幸福，而不是一段不愿被提起，甚至被人遗忘的破碎时光。如今慕曦芸主动问他，他却不知该如何和她说这段故事。
“等我考完试吧，那时候我再告诉你。”
他看向慕曦芸，对方还在期待地等着他，李恩一看见她眼底的光忽然暗下去，很快又恢复平常，没有表现出半点不开心。“好的，我等着你。”
她的眼中重新添上新的色彩，“等你考完试，我也有话要对你说，你先好好准备考试。”
李恩一不确定慕曦芸要说的话是什么，他不敢妄自猜测，但是心中已经开始期待。先不说以后，只顾当前吧。
“你明天下午是不是没有课，我手中还有一张多的票，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看比赛。”
慕曦芸略带惋惜地回答他，“我是想去的，只是明天晚上我们班和播音与艺术专业有个联谊活动，去的话晚上可能来不及。”
联谊，李恩一立即进入一级战斗状态，仿佛一只炸毛地小猫咪，警觉地问她，“明晚多久？”
这个时间慕曦芸还忍不住呛他一句，“我的课表你都知道，还不知道这个活动的时间。”
李恩一大喊冤枉呀，课表他可以在教务网上查，可是你们班的非正式行程，我上哪里查去。他清了清嗓子，倒是没去解释为什么他会知道课表，“咳，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七点开始，虽说会有几个互动小节目，但应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来得及，我们去看的比赛五点多应该就可以结束，理工大离我们学校最多四五十分钟的车程，完全来得及，要去吗？”
慕曦芸从来没有想过不去，却又故作思考，犹豫半天才缓缓开口，“那去吧。”
“yes！”
李恩一背过身去欢呼窃喜。继而小声低估，忍不住吐槽，“这些人选哪个专业不好，干嘛偏偏选个播音专业，我们学法的差在哪里。”
慕曦芸凑过来笑嘻嘻地告诉他，“你们学法的很好，从老师到学生都很厉害，只是我们外语学院和你们平时也没啥互动。”
李恩一被她突然的声音吓一跳，说这么小声都被听见了，听慕曦芸说完还是忍不住狡辩。“那你们和播音专业有互动？”
“有呀，我们军训的时候面对面，天天battle，早就熟了。”
原来他们专业输在军训的距离上，学校为什么要把外语学院和艺术学院安排在面对面，把法学院安排在外语学院对面会少只手吗？
只是这样，慕曦芸还是要去见那些新生，也不是去见他，到底谁想出来的活动，刚开学没几天，就联谊，这么着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