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杨厨子
厨子不偷，五谷不收。
余鸠鸠笑着拿过筷子，夹了一块。
轻盈的芡汁包裹着鱼肉，汤汁清甜中带着酸，鱼肉多孔而酥松，汤汁渗入鱼肉中，更激发了鱼肉的甘甜味美，而姜的微辣后味则带来了食欲，催促着人要继续吃下去。甜而不腻，辛而不燥，酸而不呛，这味道，果然像杨戬说的刚刚好。
余鸠鸠惊诧地看了杨戬一眼，“神君不吃吗？”
“我不爱吃鱼，”杨戬看着在回味中的余鸠鸠，嘴角勾起，“更何况你做的比我更好吃。”
真会夸，你这小子上道。
余鸠鸠放下筷子，就要端起翡翠盘。
“我来吧。”这盘子也有一臂宽，要是让余鸠鸠端，还是比较吃力的，余鸠鸠感谢地看着杨戬接过盘子。
杨领导抠是抠了点，心肠还是好的。
余鸠鸠见杨戬端起盘子，便掀开帘子，朝外喊道：“走菜啰！”
相比于第一次见到杨戬端菜这样大跌眼镜的事，现在神仙看着杨戬端着菜出来已经神态自若了。
今天来的十来个大罗神仙都是老饕客，比其他年轻的神仙要淡定不少。
桌上已有七八道菜肴，清炸鱼、酱汁鱼、鱼头粉皮砂锅、清蒸鲤鱼、鲤鱼酿肉、炭烤鱼等，排满整个桌子，加上杨戬端出来的这道，怎么也够吃了。
众神仙表面淡然自若，看见杨戬这宜室宜家温良恭顺的样子，还是心惊肉跳。
麻姑：想不到杨戬今天也在，今天不是公干去了吗。
判府真君：杨戬端盘子比看他大闹天宫还吓人。
镇元子：一回生，二回熟，就是杨戬说这菜是他做的，老夫也能接受。
“这道瓦块鱼，正是杨神君为众仙君烹调的。”余鸠鸠笑眯眯地介绍，这话就像一个重磅炸弹惊得镇元子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镇元子：老夫不能接受！
麻姑：……真能吃吗？好想逃。
判府真君：这是本君的断头饭吗？
判府真君在地府当值时，审过大鬼小鬼，也和各种精怪打过交道，也没有想到今天一顿饭让他不经回忆起在地府的好来。
在地府至少不用看见杨戬笑着看他吃饭。
这是新的酷刑吗？判府真君拿着筷子，又和杨戬的眼神对视上。
杨戬看起来心情很好，判府真君真的不好。
听闻百年前杨戬大闹天宫，就是和玉帝在饭席间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孙悟空大闹天宫也是源自王母娘娘的蟠桃宴，难道这顿饭就是天庭第三次危机的导火索吗？
判府真君看着瓦块鱼陷入沉思。
“各位神君仙君还请尝一尝，我试尝过了，很不错的！”余鸠鸠看着饭桌上一片寂静，笑着将瓦块鱼推到判府真君面前。
判府真君心里翻江倒海，看着面前突如其来的烫手山芋，又看着旁边笑着介绍的余鸠鸠。
判府真君：雪花仙子，你自己摸得老虎屁股就算了，这是让老夫来摸啊！
雪花仙子，人年轻，也是件好事，不知者无畏。
众神君仙君想着百年前的第一次大闹天宫，俱是心惊肉跳。
判府真君这是骑虎难下，左边杨戬，右边余鸠鸠，面前是瓦块鱼。
对面是麻姑和镇元子，两位神仙目光炯炯地看着判府真君。
麻姑和镇元子：赶紧的。
判府真君：恨自己位置坐错。
判府真君硬着头皮，拾起筷子，夹起瓦块鱼。
就算是放了毒药，他判府真君也得一试。
他判府真君刀山火海都下过，就是穿肠烂肚的药他也得吃。
至于味道，更是其次。他判府真君就没奢求过。
……
味道还挺不错。
“咦？”判府真君本是如鲠在喉，这下尝了一口瓦块鱼，却是眉头舒展，嘴角不由自主地展开。
还挺好吃啊！甜中带酸，酸中还带着一丝姜的余韵，这是甜酸结合地刚刚好，酱汁浓褐色但是又很轻薄，也不会遮住鱼肉的滋味。
这是结合了清炸鱼和酱汁鱼两道菜的做法。
判府真君看着鱼肉，啧啧赞叹，这鱼肉炸的也是刚刚好。
看着判府真君吃了鱼也没事，其他神仙皆是放下心来。
其他神仙心里长舒一口气，纷纷拿起筷子。
能吃就行，还能奢求杨戬厨艺如何吗？
……
还真的不错。
镇元子看着鱼肉，大骇，只听闻杨戬刀口舔血，能生烤人肉，没想到连鱼肉也手到擒来！
麻姑则是看着清炸鱼和酱汁鱼，又看看杨戬，心想，这小侄学东西倒是什么都快得很。
金毛童子尝了尝，连声赞叹：神君果真绝顶聪明，干什么都手到擒来！
利市仙官则是品了品汤汁，看了余鸠鸠又是看了一眼杨戬，心下了然。
杨神君，你已经被我看破。
第一，你从来不曾下厨，这几百年却是第一次做菜。
第二，你又和余仙子那么亲密。
“必定是……”利市仙官逡巡着从笑着的余鸠鸠扫到心情大好的杨戬。
“必定是神君拜了余仙子为师！”利市仙官恍然大悟。
金毛童子：……利市仙官你收了神通吧，你在八卦上就从来没猜对过。
他金毛还想多活几年。金毛又夹起菜，连续扒了几大口。
余鸠鸠见众神仙大快朵颐，其乐融融，和和睦睦，也跟着眉眼弯弯，杨戬一瞥，嘴角勾起，举着茶盏慢条斯理地喝起来。
镇元子满意地放下碗筷，拈拈胡须，“今天这顿甚美！可谓是全鱼肴宴，好久没有这么放纵吃了！”
麻姑轻轻放下筷子在碗碟上，又抽出一条绢帕细细地擦拭嘴角整理仪容，“多亏了昔日娘娘的瑶池鲤鱼，想不到竟有这般滋味，娘娘虽走了，但是馈赠予人不断。”
众神仙念及此处，均是流露出了对王母娘娘的怀念。
判府真君抚抚高帽，见这有丝沉重的氛围，开口：“还是要感谢雪花仙子和杨神君，今天令我们还能感怀娘娘的点滴馈赠，瑶池之丰美，正是娘娘用辛勤劳动才得以留住！”
众神仙纷纷赞同地附和起来：“判府真君所言极是！我们唯有努力勤政，才能回报这鱼米之情！”
升华了。余鸠鸠看着一时感叹的神仙，走进厨房，端来一盘酒心葡萄。
“众仙官神君吃了这么多鱼肉菜肴，肯定有些腻味了，还请大家尝尝这酒心葡萄，”余鸠鸠将一大盘酒心葡萄放在桌上，“这是娘娘的神农菜圃里栽植的，酒香果香很浓郁的。”
只见这盘碧玉大小犹如乒乓的葡萄晶莹透亮，青翠欲滴地摆放在白玉一般的瓷盘里，散发着勾人的酒香。
“这……”镇元子拿起葡萄，“听闻人间的麝香葡萄能散发无花果和糖果的香气，阳光玫瑰葡萄皮薄肉厚无纤维，这酒心葡萄却结合两种葡萄的优点，甚至凝脂若玉，外形优于阳光玫瑰，而气味甘冽，香于麝香葡萄。”
“听玉姬仙子说，娘娘是结合了人间葡萄的特点，又选用了神农氏优质的葡萄种质，又用天山雪水灌溉培育，才能结出这么特别的葡萄呢。”余鸠鸠示意众人试试葡萄。
“好吃！”金毛童子早已按捺不住，吃了起来，“又大又甜！还香！”
利市仙官嫌弃地看了金毛一眼，你这狮子怎么说话没有文采，这么直白，没看见在座的神仙老道都是摇头换脑，恨不得赋诗高歌吗！
麻姑称奇，惊讶地看向余鸠鸠，“这葡萄还是酒心的！还真是琼浆玉液般的滋味！”
判府真君尝了却是谨慎小心地看向杨戬，“这酒心是有度数的吗？算是宴席饮酒吗？”
众神仙齐齐噤声，天庭规定，除了节庆宫廷宴席，平时都不能饮酒作乐。
至于为什么不能随意喝酒？
还不是得问百年前的杨戬和孙悟空？
众神仙齐齐盯着饮茶的杨戬，杨戬抬眼，看了一旁的余鸠鸠。
“今日休沐，不是工作日，无妨。”
众神仙听了这话，终于放下心来。
如果杨戬不在这，他们早就大吃特吃起来了，镇元子还在办公桌藏了几瓶老酒，说不定早就端上来了。
可是杨戬在这，他们是万万不敢啊。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遇到这种敢掀玉帝饭桌的亡命之徒，他们这把老骨头还是要掂量掂量。
和杨戬发生冲突，可能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人家这位可是玉帝的亲外甥。
“金猊，多吃几个。”余鸠鸠招呼金毛，自从上次金毛童子叫她名字后，她也开始和金毛互通姓名了。
金毛开心地拿了几个，又吃了起来。
利市仙官展开财神扇扇了扇，无奈地摇了摇头，这金毛狮子是不是和饕餮有亲戚关系，怎么吃了这么久还不停。
也不看看杨神君脸黑如墨，这是怪你金毛小子吃太多！费钱啊！
利市仙官看对面的威仪神君，又看看金毛，心里直呼能吃是福！能吃是福！
“听说廉贞星君要回来了，”判府真君边吃边说，“廉贞星君去了人间那么久，怎么肯回来了。”
“判府真君怎么能这么说，廉贞星君也是办事处的一员，”麻姑看了杨戬一眼，心想你这老树皮是不是吃醉了，人家廉贞的顶头上司还在这里了，你就这么嘴碎，“廉贞星君定是想着回办事处办差，才往回赶的。”
“麻姑你这么想廉贞星君回来啊，”镇元子嘴里吃个不停，“肯定是惦记着廉贞星君给你表侄女招姻缘了！”
“招姻缘？”余鸠鸠不解，“招姻缘不是月老的事吗？”
“雪花仙子你有所不知，”利市仙官给余鸠鸠解释，“廉贞星君是可以给人招桃花的，与月老牵线不一样，月老走的是死路，廉贞星君走的是多线发展的路子。”
“多线发展，”余鸠鸠一听就明白了，笑起来，“那利市仙官怎么不让廉贞星君给你也招一招？”
杨戬放下茶盏，“利市仙官可是只想走死路的人，他缘分命中注定，只想着利市仙婆。”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欢快地笑起来。
利市仙官心里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