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 23
chapter 23
裴寂最近很忙, 每天早出晚归，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见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他回来她在睡, 她醒来他已经走了。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周五下班, 温宥安正犹豫是回公寓还是回市中心时, 沉寂已久的对话框弹出了新的消息提醒。
她垂眸看去, “裴寂”二字映入视线中。
[我在校门口。]
简短的一句话，宛若石子投入湖中，在平静的水面上激起阵阵涟漪。
正想得入神时, 有个女生走了过来, “温老师, 我有道题弄不明白, 想请教您一下，可以吗？”
温宥安这才收回思绪，抬头对她说了句稍等, 便飞快打字回复那边：[抱歉，可能要晚一会儿。]
确认发送成功, 她就收了手机, 接过那人递来的平板，温声问她：“哪里不懂？”
“这个，怎么算都算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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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宥安大致扫了眼，是一道有点复杂的计算题，但算不上难, 大概是最基础的公式都没掌握牢固, 所以才会出现怎么都算不出正确答案的情况。
“我好像没教过你们这么算均衡收入。”
模棱两可的话听得女生一脸懵，随即意识到什么, 脸颊唰得一下爆红，全身神经也跟着紧绷起来，生怕会受到这位年轻教授的苛责。
半晌她才支支吾吾道：“我把公式记混了。”
温宥安嗯了声，没说信与不信，拿起笔在旁边给她她列下计算经过，顺便又帮她推导了遍公式。
期间，女生偷偷瞥她一眼，不由腹诽，温老师好像也没传说中那么不近人情吧。
过了会儿，温宥安问她：“听懂了吗？”
女生急忙应道：“懂了，谢谢温老师。”
温宥安嗯了声，“下次再犯这种低级错误，那你离挂科也不远了。”
女生：“……”
她能不能收回刚刚的话。
＊
从京大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上了车，温宥安便一脸歉意地对驾驶座上的男人道：“抱歉，让你久等了。”
“你已经道过歉了。”
他指的是刚刚她发的那条消息。
本身就是一句客套话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可裴寂的反应以及紧抿的唇角无一不再向她透露一件事情。
——他对她疏离的态度很不满意。
至少是她总向他道歉这点。
但一个人的习惯其实是很难改变的，就像她和陈僖仪认识了十几年，她也会为短暂的迟到感到抱歉一样。
所以，她没过多纠结这点，低头打开微信，把刘主任刚发过来的消息转成文字。
长达五十秒的语音，有用的信息却不多，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话，看得她眉头紧蹙。
温宥安手上这个课题已经进入实施阶段，由于人手不足，她就找了两个大三的学生，临时加人需要主任签字，但她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刘主任，他迟迟就是不肯给她签。
先是用各种借口搪塞她，后来干脆避而不见，温宥安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人了，而今天这个消息回复的也是几天前的那条。
中心思想无非有二：
一，大三的学生学业沉重，还要为考研做准备，怕跟了她这个项目后会耽误人家学业，让她再考虑考虑别的人选。
二，她的项目现在不归他管，他不好在上面签字。
纵使再迟钝，温宥安也明白这位主任的意思了，想到原因，她直接被气笑了。
裴寂偏过头，疑惑看她一眼，“怎么了？”
不知为何，温宥安不想让他知道这些糟心事儿，若无其事地收了手机，问他：“今晚吃什么，也是你做吗？”
“冰箱里没食材了，回家之前可能得先去趟超市。”
“那就在外面吃吧。”温宥安报了个地址，“这家的火锅还不错。”
“嗯。”
火锅店虽然在市中心，但位置有些偏，被几栋老式居民楼围着，如果不是跟着陈僖仪来过几次，即便有导航她也摸不着位置。
停好车，温宥安熟练地去前台取号，好在这个点人还不算太多，不到半个小时，两人便吃上了。
考虑到裴寂不太能吃辣，她就点了一个清汤锅，隔着氤氲的雾气，她听见男人问：“听容奕说，周二那天你遇见裴见辞了？”
裴见辞是她学生，遇到并不奇怪，但他特意强调了周二和容奕，很明显说的是她和裴见辞坐一辆车去学校的事儿。
想着容奕多半会事无巨细地跟他讲清楚，温宥安就没废话，直接把自己的疑问问出了口：“裴见辞好像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确实不知道。”
温宥安诧异抬头，就听他坦诚道：“因为我没和他说。”
裴寂结婚结得突然，属于先斩后奏，把早有属意的孙媳妇儿人选的老爷子气得不轻，打了无数通越洋电话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更是扬言裴寂若是不娶他钟意的那个人，他就不认他这个孙子，两人关系一度闹得很僵。
后来，裴父裴母从中周旋，这才缓和了些，但怕老爷子再受刺激，裴寂就自觉没再在他耳边提过。
至于裴见辞，两人结婚时他刚好高三，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裴寂自己也忙，久而久之就忘了这事儿。
听他讲完原因，温宥安有些难为情地开口：“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儿？”
裴寂：“你说。”
“我们的关系暂时还是先别告诉裴见辞，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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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就好像觉得他们这段关系很见不得人一样，但斟酌再三，她还是说出了口。
预想中的生气迟迟没有来临，温宥安这才慢吞吞地移动脑袋去观察面前的男人。
裴寂只是望着她问：“我能知道原因吗？”
“我怕……我管不住他。”
一句话，不过七个字，说到后来却只剩气声，很明显的底气不足。
温宥安自己也清楚，这不过是她信口胡诌的罢了，就好像只要她不说出来，不去深究，心底那些不确定和迷茫就不存在一样。
她很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随着这段关系的变化，她引以为傲的冷静，理智，全都在一点点崩塌。
以前的她从来不会被一些还没发生的事束缚住手脚，可现在，她考虑更多的居然是万一哪天要是和裴寂离婚了，那她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和心理去面对他的亲弟弟。
二班班主任这个身份多半会维持四年。
那嫂子呢，又能维持多久？
万千思绪仿佛一张牛皮纸，铺天盖地将她紧紧围住，裹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听她这么说，裴寂眼底浮起一丝狐疑，不过片刻便消失不见，快得仿佛只是温宥安的错觉。
无论是不是错觉，她都为之松了口气，因为这代表裴寂不会揪着这点不放。
刚端起杯子准备喝口茶润润嗓子，就听对面沉默已久的男人忽然开口：“公平起见，你是不是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温宥安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公平可讲，但此刻谈起这个总比抓着她那句谎话细究要好，于是强装镇定地抿了口茶，“你说。”
“还没想好，先欠着。”
盯着他嘴角那点恶劣的笑看了会儿，温宥安放下杯子，艰难应声：“……可以。”
吃完饭出来，温宥安在路边等裴寂，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她听见有人喊她。
是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声，她与声音的主人分别不超过五分钟。
“嗯？”
裴寂最近很喜欢喊她的名字，以前都是“温老师”居多，但这次，似乎又与以往有很大不同，仿佛带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循着声音望去。
裴寂站在马路的另一端，辨识度极高的声音顺着微弱的风传入耳中。
他说：“温宥安，如果让你产生了任何不信任的想法，那一定是因为我做得不够好。”
“你可以退缩，可以回避，这都没有关系。”
“但是别拒绝让我走向你。”
“可以吗？”
＊
温宥安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蓝海国际的，她只知道，裴寂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时，她整个人都还是懵的，心脏那里的躁动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更不用提引起躁动的因子还总用炙热得能把人灼穿的目光盯着她看这事儿。
不知过了多久，温宥安终于受不了了，好气又好笑问他：“你眼睛不累吗？”
裴寂诚实点头，“累。”
“……那你早点休息。”
说完她就往外走，却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腕顺势揽进怀里，灼热的气息尽数打在她脖子那块皮肤上。
“我睡不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有安眠药。”
“……”
“不想吃。”男人直接拒绝这个提议，“你以后也少吃。”
温宥安轻哼声，“你管不着。”
裴寂没回她，而是直接把人打横抱起，身体突然腾空吓温宥安一跳，还没来得及骂出声就落入一个结实的怀里。
男人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五官埋在她颈间，温宥安不敢动，“你干嘛？”
男人闭着眼，声音有些闷，“陪我睡一会儿。”
“可我还没洗澡。”
她回来这段时间就顾着平复心情了，什么也没做。
“不做什么，就躺一会儿。”
然而不到一分钟，温宥安就察觉到锁骨那里被人不轻不重咬了下，慢慢又变成了舔舐，酥酥麻麻的痒意透过皮肤传入中枢神经，而后蔓延全身。
温宥安忍不住去推他，“你不是说什么也不做吗？”
“我反悔了。”
说完，他就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唇上，划过下巴，最后来到白皙的脖颈。
从他滚烫的眸子里，温宥安读出了他的意图，紧忙出声阻止，“不行！”
“明天没课。”
“没课也不行。”
上次留的那些痕迹，过了好久才消下去，这次说什么也不可能由着他乱来了。
裴寂没说话，正当温宥安以为他放弃了这个想法时，他忽然俯身凑到她耳边。
声音不大，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他喊她：“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