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薄荷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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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渐晚,杨芷起身离开回去准备妆发,温叙一个人又在附近逛了逛。chunmeiwx
临近八点,小道里的商贩也都准备着开店,温叙买了杯咖啡提神,顺着石阶小道往下走,一转弯,意外看见一家花店。
昨天没完全逛完,今天走走倒是有新的意外收获。
花店大概是刚刚开门,摆出来的花还很少,红褐色的门沿呈弧形建起,上面还攀着橙色的炮仗花,木质门微微遮掩,透明的玻璃框着五彩斑斓的世界。
有海风吹来,空气里弥漫着咸咸的、凉凉的,像是夏天一样浓烈的薄荷清香。
温叙莫名就顺着味道走了过去,花店门口摆着一个花架,花架最上面放一盆薄荷,椭圆的嫩叶绿意浓浓,茎根脉络清晰可见,阳光强烈照下来,它在明亮处摇曳的颇有生命力。
“想买薄荷吗?”里面走来一位二十七八的女人,应该是花店的老板。
温叙问:“薄荷好养吗?”
“挺好养的,如果照顾得当它也可以养很多年,”老板说,“而且它的作用也多,寓意也不错,珍贵的友谊,永远的爱,愿再次相遇等等,算是一个很不错的植物。”
春光明媚,薄荷嫩叶葱郁的像是到了夏天,周遭都充斥着清冽的味道。
“确实是很不错。”温叙伸手摸了摸叶子,细小的绒毛像是有吸附力一样顽强,“我可以买些种子吗?”
“当然可以。”
一早上,温叙逛得满载而归。九点一到,她们就按计划出去进行拍摄,徐行周也和杨晋他们沟通着最后的流程。
时间一晃一过就到了第二天的正式婚礼,现场的嘉宾很多,温叙和徐行周隔着几桌的距离,看也看不到人。
庄馨端着酒杯,凑近讲话:“你那天和杨昀之都聊了些什么?他一直在往你这儿看。”
台上的两人讲着致辞,温叙不动声色地鼓着掌:“没聊什么,你也别多关心我俩了,我和杨昀之就只是同学关系,要不是你上次走太快,我也不会和他下去。”
庄馨无奈摇摇头,撑着下巴盯着温叙打量:“你说杨昀之那样的小奶狗你不喜欢,柳余然那样的温柔型你也不喜欢,温温,我真的很难想象你会喜欢一个什么样的人?”
温叙视线一动,定在靠走道第二桌那儿,嘴角轻弯:“喜欢一个人我很讨厌的人。”
庄馨没听过这形容,灵光一闪,想起那个咖啡店里的男人:“你这都已经意有所指的了,是不是那个咖啡店的朋友?”
温叙没有回答,望台上一瞟,提醒着:“要抢捧花了,你还不上去。”
庄馨注意力一转,撒腿就往台上跑。
中间的人空了一大半,一瞬间,都跑到了台上准备抢那束捧花。
温叙笑着收回视线,往下一移,又对上那双清亮强势的双眸。
“准备!三!二!一!”
一片哄闹声里,捧花被高高抛起,一群人抢来抢去,不知道谁轻轻一个扬臂,把捧花打向后面,顺着一道弧线砸落在前排徐行周的怀里。
司仪在台上大喊:“有请这位先生上台致辞!”
宋祁阳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还催着他赶紧上去。
徐行周一脸茫然又无语地被推着赶鸭子上架,话筒拿到手里的那刻人都还是傻的。
他就是想趁着周围没人站起来看一眼温叙,怎么捧花就落到他怀里了。
真是醉了。
徐行周无奈叹了口气,抬起眼,正正看到侧边站着的温叙。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长裙,长发随意挽着,脸上带着浅淡的笑,落在昏暗的台下依旧明媚的一眼就能找到。
徐行周低声一笑,抬起手,声音从话筒里传出,语调懒懒散散,仍旧是那副张扬样。
“感谢两位的捧花,我就直接一点——”
“祝我们得偿所愿。”
台下掌声轰鸣,徐行周盯着温叙摇摇手,捧花在灯光下闪着光摇曳。
婚礼结束后就是晚宴,晚宴没有那么多规矩,设在外面的草坪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人。温叙不想凑热闹,一个人坐在后面花园的秋千上。
“你不冷吗?”徐行周从后面走过来,递了一件大衣给温叙,“没有女士的,不介意的话借你穿。”
“谢谢了。”温叙接过披在肩上,瞟见他手里那束捧花,低声问,“你看起来很喜欢这束花?”
徐行周懒散一笑,坐在另一边的秋千上:“就是图个好彩头。”
温叙问道:“什么彩头?”
徐行周答:“大家不是都说抢到捧花的人就是下一个结婚的人嘛。”
风声急躁了些,带着初春的凉意吹来。
温叙裹紧大衣外套,垂下眼,长睫遮盖了她眼底的神色,她摩挲着外套上的那杯纽扣,轻声问:“你想结婚了?”
徐行周双腿支地,轻荡着秋千,余光瞟着身边的温叙:“当然想,很久之前就想了。”
纽扣光滑平缓,没有任何尖刺,可温叙却感觉指尖似是僵住被边缘刮得生疼,她悠悠荡着秋千,状似平常玩笑:“那等你婚礼,我给你包份大礼。”
徐行周有点无奈,叹息着:“我说要请你了吗?”
“徐行周,你真小心眼。”
“是,我小心眼,你最大方了。”徐行周起身,走到她面前。
温叙垂着眼,头顶覆上阴影,她听见上方传来声音。
“温叙,手,伸出来一下。”
“干嘛”温叙虽然不懂,却还是照做。
她话音还未落,那束被徐行周视为好彩头的捧花就落在了她的手里。
花束很精美,大多以粉玫瑰为主,紫色丝带系紧,轻放在她的手心。
温叙茫然抬起来,问着:“给我干嘛?”
徐行周一手扶着秋千链条,一手揣回兜里:“我已经接到彩头了,送你也接一接。”
温叙拨着花瓣,干巴巴问道:“你想让我快点结婚?”
“那是大家说的,我想说的在台上已经说过了。”
温叙轻声低笑,心里酸酸涨涨,柔软的花瓣似是在安抚着刚刚指尖的刺疼一样。
温叙明白。
徐行周在对她说,祝她得偿所愿。
身后传来轻缓悠扬的歌声,温叙看向身侧的包,松开花放在腿上,拿出里面放着的那包种子。
“徐行周。”
“怎么了?”
“伸一下手。”
“送出去的礼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徐行周一边拒绝,一边还是听话地伸出了手。
温叙把那包红色丝绒袋子装着的薄荷种子放在他的手心上。
丝绒柔软,小小的一包,徐行周拆开看着里面装着的种子,问道:“这是什么?”
“薄荷种子。”
“送我种子干嘛?”
“就当也图个好彩头了。”
“那薄荷的彩头是什么?”
温叙别开眼,摸摸耳朵:“我也不知道。”
徐行周系上带子,放进兜里,无奈笑道:“温叙,你又在撒谎。”
温叙被看穿也不恼,仍旧说着瞎话:“我真的不知道。”
徐行周坐回秋千上去,也不再逼问:“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你们回北京的机票定了吗?”
“还没。”
“那一起定吧,我们一起回去。”
“好。”
婚礼闹到晚上才正式结束,徐行周回到房间里,徐一淼的视频电话又打了过来,他挂掉,那姑娘又打,反复两次,徐行周还是无奈接了。
一接通,里面出现的是徐源峥那张儒雅端正的脸。
徐行周借着视频看着四周,后面是一大片空地,他端了杯水坐在窗边,问:“小叔,你这是在哪儿啊?怎么后面这么空?”
徐源峥腰伤还没好,人还坐在轮椅上,拿着手机,扶了扶眼镜:“家里后花园有一处花苗坏了,前几天刚挖空,还没来得及种东西。”
“难怪了,今天怎么有时间给我打视频了?”
“我看到杨晋传来的合同了,你办的很不错,”徐源峥静默两秒,又开口,“听一淼说,你和那女孩又重新遇见了?”
徐行周沉声:“这才是这通视频的主要原因。”
“行周,你还喜欢她?”
徐行周大咧咧地伸着腿,懒洋洋一应:“我以为这九年我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徐源峥问:“那她呢?她还喜欢你吗?”
徐行周垂眼:“这不重要。”
“真的不重要吗?”徐源峥移开视线,望向远处,“行周,我知道你还再怪我,但我不后悔我当初说的那些话,也不后悔带你回美国,现在你们重新遇见了,我也是真心为你感到开心的。”
“你长大了,有了属于自己的能力,小叔也不会再多阻挡,”徐源峥收回视线,望向屏幕里的徐行周,“行周,小叔是真的希望你可以好好的。”
徐行周沉默了好久,直到手机那头有徐一淼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个僵局。
“爸,你们聊什么呢?”
“没什么,”徐源峥垂下眼,把手机递给徐一淼,“你和你哥聊吧,我先进去了。”
徐源峥摇动轮椅,正准备转身,身后的手机里传来徐行周的声音。
“小叔,我早就不怪你了。”
徐源峥手指僵动,顿了两秒,摇动轮椅离开了那片空地。
徐一淼不知道他们聊的是什么,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打听:“行周哥,你不怪爸什么了?”
徐行周顿时没了好脾气:“要你管啊,大人的事儿小孩别打听。”
“切,”徐一淼想起什么,激动道,“哥!我已经决定好了,这个月末就能去北京了。”
“随便你,别麻烦我就行。”徐行周玩着手里的丝绒袋子,随意道。
“行周哥,你手里这是什么?”
“种子,薄荷种子。”
“你什么时候有这闲心了?”
“别人送的。”
徐一淼眉头一皱:“送种子?一般不都送花吗?而且就算送种子不应该也是送花种吗?这薄荷种子有什么寓意吗?我查查。”
徐淼动作迅速说查就查,边查还边念:“珍贵的友谊……”
什么玩意?
徐行周眉头微皱。
“愿再次相遇。”
这个不错。
徐行周眉头舒展。
“还有一个,永远的爱。”
徐行周这下不仅舒心,脸上的笑都掩不住了。
“这寓意都还不错,”徐一淼提议,“要不后面这片空地也种薄荷吧。”
“不,不种薄荷。”
“那种什么?”
徐行周垂眼,笑着颠颠袋子,轻声道:“种枫树吧。”
“为什么种枫树?”
“为了一个好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