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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未解之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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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余然收回看向徐行周的视线,转过身望着身边的温叙。czyefang

    她站在窗户前,透过高楼看向窗外黑夜霓虹,到处都是模糊朦胧的,没有一处像实景,就像她哪怕现在站在这里,也总感觉是在梦中,身后的那人还是远在一万五千多公里的异国他乡。

    “温叙。”柳余然出声,叫了她一下。

    “怎么了?”温叙收回神色,转头问他。

    柳余然看着她转变的神色,暗了暗眸光,温声道:“不过去吗?这么久没见了。”

    温叙知道他说的是谁,侧过眼继续望向窗外:“其实,我已经见过他了。”

    柳余然眼睫微颤,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一句话,半晌,只留了句:“那就好。”

    温叙不解:“好什么?”

    柳余然轻笑:“你们重新遇见了,不好吗?”

    “重新遇见了……好吗?”温叙问着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柳余然侧过眼没再看她,片刻后沉息道:“温叙,不要总是骗自己。”

    温叙没有再回他。

    柳余然也没有再问。

    这间包厢里,知道温叙和徐行周之前关系的除了宋祁阳和徐一鸣,也就只剩下柳余然了。

    柳余然和温叙在初中就已经认识了,只不过交情不深,温叙不会主动过多和人交流,而他那个时候也自顾不暇。

    三年时间匆匆一晃,他和温叙进了同一所高中,但两人不在一个班,而温叙似乎也不记得他这个人了。

    高三那年徐行周转了过来,每天独自一人的温叙身边也多了个他。

    所以,徐行周不认识他,但他却认识徐行周。

    真正和温叙的关系熟起来,还是在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他拿着江大的录取通知书去墓地看望母亲意外遇见了埋葬父亲的温叙。

    温叙身后还跟着几个亲戚,看似是在难过可怜,却依旧你一言我一语地指着脊梁骨责怪。

    “小叙啊,你说说你,克死了妈,现在又害死了爹,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温盛明明身体挺好的,这么年轻就死了,温叙,你看你这命,这要放在古时候那就是煞星啊,害了一个又一个。”

    “所以说,孩子要那么出息有什么用,生下来就是害人的东西,再优秀不还是害了自己父母。”

    “哎,温盛和余又真是可怜啦,遇上这么个孩子。”

    那些话一个比一个刺耳,一句比一句难听,柳余然都快听不下去了,可温叙却没什么反应,垂着眼站在那块墓碑前,始终一言未发,任凭恶语溃散。

    直到她的身体再也撑不住,直直倒了下去。

    柳余然第一次没了思考,冲过去,打了120把人送进了医院,好在只是胃病复发引起的发烧,没什么大事。可就那样那些人还闭不上嘴,说着她这次是要克死自己。

    柳余然实在听不下去,压低嗓子喝了一声:“够了!这里是医院,病人还在休息你们能不能出去说话。”

    “你什么人啊?刚刚还没说呢,你”

    那人话还没说完,病床的温叙就醒了过来,一个逐客令下来直接断绝了亲戚关系:“大姑,麻烦你回去后和其他亲戚说一声,温叙以后就不会大家来往了,免得我那天不高兴也把你们克死了,那你们多亏啊。”

    大姑被她气得直喘粗气,摔了门转身离开。

    柳余然站在病房里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尴尬之际,还是温叙先开了口:“谢谢你,柳余然。”

    柳余然震惊:“你还记得我?”

    “我又没有失忆,为什么会不记得?”温叙靠在床头轻声笑了笑,“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

    柳余然攥紧双手,移开眼,慌张说了句出去买饭,病房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窗外的阳光晃眼,温叙平静地侧过眼,望向梧桐繁盛的枝桠,想起的却是那双强势清亮的双眼。

    柳余然人还在门外,没走远,透过房门的玻璃看着屋里的人。

    精致的侧脸,明艳舒展的五官,明明人很虚弱,可笑颜却依旧富有生机,似乎比那年夏天还要令人记忆深刻。

    那之后,温叙在医院里住了几天,调养身体,她已经没了家人,身边也没有朋友,就连柳余然以为的徐行周也没有来,那时候他就大概能猜到他们可能已经分手了。

    他不忍心温叙一个人,借着还人情的借口照顾温叙,渐渐的两人也就真成了朋友,还进了同一所大学,认识了庄馨。

    仔细算下来,他已经和温叙认识了有十四年了。

    十四年,他虽然不敢自谦能完全看懂温叙,但这点谎话还是能轻而易举看穿的。

    温叙总是习惯性的排除他人的帮助,因为不想让别人窥见她的脆弱,小时候形成的习惯促就她遇见想要的东西,很难认清也很难开口。

    和徐行周的分开是她第一次主动放弃自己所追求的。

    于是她为了不让自己困在那段回忆里,为了让自己正常生活,企图说服自己、欺骗自己——她是已经忘了徐行周的,她是没有想和徐行周重逢的,她是不在乎徐行周的。

    骗着骗着九年过去了,也把自己给骗倒了。

    庄馨曾经问过温叙,这九年为什么不谈恋爱,又不是没人追她,是没遇见喜欢的,还是在等什么人。

    温叙哑声不答,她也未能解这一题。

    ……

    宋祁阳从庄馨那儿套了一堆关于柳余然的事儿,转头离开酒桌,往徐行周那儿报告战况:“兄弟,我打听到了。”

    徐行周人坐在沙发上,魂却飞在了后面窗户附近,听见宋祁阳开口,也没什么反应。

    宋祁阳自顾自地分享,“那个人叫柳余然,是个律师,跟我们一样大,听庄馨说她和温叙成朋友的时候,柳余然就已经是温叙的朋友,后来大学毕业他们都来了北京读研,”他撞了撞徐行周的胳膊,把人的魂晃回来,“最重要的是,他俩不是男女朋友!”

    徐行周听了他这话淡淡嗯了一声,依旧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宋祁阳搞不懂了:“怎么了?你不信啊?庄馨和温叙大学开始的好朋友,那关系肯定铁,她说不是你还是能信的。”

    徐行周没有回他,良久,才哑声低问一句:“是吗?”

    徐行周和宋祁阳不同,宋祁阳可以信,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信。

    他了解温叙,温叙很难和人深交,可那个人却在温叙待了不止九年,就算他真的不是她的男朋友,也是对她很重要的人。

    说不定,温叙真的是喜欢他的呢?/p>

    而现在的他,达不到那份重要,也比不过空白的九年。

    徐行周心里百转千回,最后也苦寻无果。

    饭局又持续半个小时左右,宋祁阳见大家也差不多喝够了,招呼大家着散场。

    庄馨爱酒,来了这儿才四十多分钟就喝得烂醉,温叙扶着她走出饭店,等着柳余然开车过来。

    徐行周出来的晚一点,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

    晚风凌冽,周遭喧嚷。

    温叙的肩上落了个酒疯子,在耳边一直说着胡话。在一堆胡话里,徐行周的声音清晰响彻。

    “温叙,你,还要和我去接冬冬吗?”

    温叙茫然转头,车灯晃眼,她被迫闭眼,在黑暗里看见自己的坏心思。

    她睁开眼,点了点头:“去,不是说好了嘛,要守约的。”

    对他守约,对自己放纵。

    或许柳余然说的对,她应该试着对自己诚实。

    此时此刻,她不想离开徐行周。

    车开了过来,温叙把庄馨放在后座,对柳余然说了句:“谢谢。”

    柳余然攥紧方向盘,昏暗的车厢藏住他眉眼的黯然,他牵动嘴角,看了眼温叙身后的徐行周,敛目道:“走了,下次见。”

    等他的车彻底离开,徐行周才带着温叙去了自己的车里。

    温叙坐在副驾驶上正准备系安全带,余光却瞟见了方向盘上那只红肿的手背。

    温叙脑子断了理智,拽过他的手腕,看清那片烫伤的痕迹。

    她皱着眉:“你这怎么回事?”

    徐行周不好意思说真话:“就烫了一下。”

    “然后呢?水也不冲,药也不上。”温叙看着她,松开他的手,严声道,“下车。”

    “干嘛?”徐行周不明所以,却十分听话的下了车。

    “我来开,你去副驾驶,”温叙上车,启动车身,“现在太晚了药店估计都关门了,这儿离津园很近,你等会儿去我家上药。”

    徐行周眨着眼睛,有点懵。

    没听错的话,温叙是说让他去她家。

    没感觉错的话,温叙是在关心他。

    他垂眼看着手背上的红肿,抿着唇,努力克制心中的笑意,竟然还有点遗憾刚刚应该再烫狠点的。

    可惜他太开心了,今天晚上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此刻被冲淡了,笑声实在没憋住。

    “好端端的笑什么?”

    “就,挺高兴的。”

    “徐行周,你烫的是手,不是脑子。”

    徐行周任她怎么说,该高兴的依旧高兴,连脑子里的话也不准备忍了:“听他们说,柳余然是你男朋友,那我进你家要是让他知道了是不是不太好?”

    “你听谁说的?”温叙顿了一下,“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只是朋友。”

    “那你应该没有其他男朋友吧?我怕他们误会你,毕竟我们以前……”

    温叙有点无奈,懒得听他瞎扯,打断道:“徐行周,九年没见,你是觉得我变得会脚踏两条船了吗?”

    她强调:“我没有男朋友。”

    “那就好。”徐行周抬手遮住嘴角。

    “好在哪儿?”温叙不解。

    “好在我进你家,不会被骂挖墙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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