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摊牌
“说吧，那天的事情怎么回事？”季永晨冷冷地看着坐在对面的蒋欣怡。zicuixuan
“宇恒她，她没事吧？”蒋欣怡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着急地询问尹宇恒的情况。
“她没什么大事，其它的就像你新闻看到的那样。说吧，你为什么要那样做，既然做了又为什么通知我去救她？”季永晨示意旁边的莫询给她端了杯咖啡。
“是顾震东。他逼我，逼我说出了几年前那个事情，和宇恒有关，他觉得他们霸凌被媒体爆料、名声尽毁是她造成的，所以……”蒋欣怡结结巴巴地说道。
“是谁告诉你，当时他们被媒体爆料的事情和尹宇恒有关？”
蒋欣怡的心不禁咯噔一下：“是宇恒让我把人往那边引的。”
“是她让你把人往那边引，是因为她知道有学校以及政府高层在那边，但是媒体可不是她安排的。在当天之前，根本没有人知道会有媒体在场。”季永晨冷笑一声，“她帮了你，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
蒋欣怡不禁委屈地哭了起来：“我也是没有办法，顾震东拿我家人威胁我，我只能去做，然后通知你去救她。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差点酿成大错。”
“如果你没有通知我，她出了事，你觉得我能放过你家人？”听见此话，蒋欣怡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你走吧，顾震东那边我会处理。”季永晨又摆了摆手，示意莫询带她出去。
“你能不能替我向她道歉？”蒋欣怡走了两步，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要道歉就自己去。”季永晨头也不抬。
见状，蒋欣怡就不再说话，只是红着眼睛跟着莫询离开。
顾震东。居然是他。这一切竟然是因为当年自己的所为，才将她陷入险境。
“震东，既然回来了，我们见一下？”季永晨冷笑一声，拨通了顾震东的电话。
“好。正好我要找你。”
季永晨走进顾震东定好的包间，他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烟酒不断，左拥右抱，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家族落败的人，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永晨，快坐。刘经理，再带两个妹妹过来，陪陪季少爷。”顾震东打完招呼，一边把烟递给季永晨，一边让ktv主管带更多的美女过来。
季永晨笑着把烟盒推了回去：“不用了，我把话说完就走，还有事。”
顾震东招了招手，示意经理把其他人都支了出去。
“我看了新闻，你对尹宇恒那是认真的？她可是害的我很惨。”顾震东吐了一口烟圈。
“我是不是认真的另说，但是你别动她。当年的事情不是她干的。”季永晨笑着说道。
“你怎么知道不是她？”顾震东说着，却突然反应了过来，放下酒杯站起来不可思议地盯着他：“是你？！”
季永晨却仍是带着微笑：“是我。”
“你这个混蛋！我把你当兄弟，你把我当什么！”说着，顾震东就往季永晨脸上一拳挥去。
季永晨却一把挡住，然后把他推倒在地：“顾震东，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烂泥一坨，就凭你，也想打到我？”
然后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当年你和你们家做了什么样的事情，想扳倒你们的人有多少，你心里没数吗？我只是顺手罢了。我给你一个星期，你最好什么都不做滚回澜洲去，否则别怪我对你澜洲的家人出手。”
“哈哈哈！”顾震东大笑几声，指着季永晨说道：“你还真是深藏不露，难怪你们季家在我们家落败后迅速崛起。当年人人都觉得你无害，其实你才是个狠角色呢。”
转而又说道：“这么说来，我倒是替尹宇恒觉得可怜。当年无论我做过什么，我对你不薄，一直把你当兄弟，你都能把事情做得那么绝，她和你攀上关系，能有什么好下场？”
季永晨轻笑一声：“她和你不一样。她比你聪明，她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她不会落得你这样的下场，我也不会让她落得这样的下场。”
“也是，她和你倒是有几分相似。只是，当年的事情她是为了所谓的道义，你是为了什么。你们迟早有一天，会因为道不同而分道扬镳。”顾震东嘲笑道。
“这就不用你管了。你要是乖乖待在澜州，我可以支持你做你以前想做的游戏创业，别说我不念往日的兄弟情。可是，你要是再胡作非为，我会让你变成真正的烂泥。”说完，季永晨把手里的纸巾扔到地上，甩门而去。顾震东在地上坐了很久，苦笑了几声，想起过去种种，竟大哭起来。
“宇恒，你能原谅我吗？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呜呜。”听到蒋欣怡在电话里面哭哭啼啼，她竟感到厌烦。在她打电话过来之前，她早已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回想过整个事情，从一开始的难过到生气，再到失望，再到释然。
“我可以原谅你。但是，我们没法再做朋友了，我没法再信任你。”尹宇恒在电话里面冷淡的说道，“以后我救不了你了，其实，我一直都想和你说，没有人能一直保护你，你得靠你自己，哭是没有用的。不过，以后你怎样，都和我无关了。”说完，没等对面说话，尹宇恒挂掉了电话。
挂掉电话后，尹宇恒看着窗外的晚霞，思绪万千。季永晨多年前干的事情，她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他而遭难，但是说全因为他，又不太对，毕竟当年的事情，还有自己的手笔在里面。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这些天来，尹宇恒都窝在家里收拾东西。季永晨倒是给尹宇恒来过电话，只是尹宇恒不想搭理他，所以没接，连拒婚这个事情，都是外公出面的。在尹宇恒看来，那天的事情，虽说他是帮了自己，可回想起来他怎么都有趁人之危的嫌疑，心里越想越气。然而，虽已决定赔上自己的名声离开，可尹宇恒隐隐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没多久，尹宇恒的舅父突然回来了，脸色看起来非常地不好。尹宇恒打了个招呼，舅父却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然后，便说有事要与尹邵成商量，与尹邵成进了书房。
尹宇恒坐在楼下客厅，却隐隐约约听到争吵声从楼上传来。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书房的门似乎被打开。尹宇恒才清楚地听到了舅父的声音：“爸，我真的请你好好想想，我们家不是只有宇恒，还有我们，还有家宏家媛。”尹宇恒回头，只见舅舅从楼梯上匆匆走了下来，只是瞄了她一眼，然后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尹宇恒呆在原地，想到舅舅的话，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呆立了片刻，转身上楼走到书房。书房的门没有关，外公只是沉默不语地看着桌上的照片，眼角竟然有泪。
“外公。”她小声地叫了声。尹邵成忙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才抬头望向她，伸手示意她进来坐下。
“舅舅他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尹宇恒开口问道。
“你舅舅的公司，出现了点问题。”尹邵成开口道。
“很严重吗？”
尹邵成顿了片刻，才说道：“很严重，只有季家能帮忙。”
说到这里，尹宇恒方才明白刚才舅舅的态度。尹宇恒紧紧握住了双手，过了良久才问出了那句话：“舅舅是不是担心，如果我不和季永晨订婚，季家就不会帮舅舅的公司是吧。”
尹邵成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默认了一切。
见外公的表情，尹宇恒犹如坠入万丈深渊。无论如何，此时她是再也说不出自己要不顾一切离开的话。她也无法做到那么自私，置舅舅一家不顾，再说了，如果舅舅家出了事，外公也不会好过。
“外公，你别担心，我给季永晨打个电话。没事的。外公，我先回房了。”说罢，尹宇恒便转身回了房。
回到房间，尹宇恒便拨通了季永晨的电话：“我们见个面。”
见尹宇恒搅拌着咖啡，季永晨开口道：“你终于肯见我了。我还以为你要窝囊到躲我一直躲下去。”
“订婚的事情，你外公说还是得听你的意见。到了现在，为什么你还不肯答应。”见她不说话，季永晨倒是先开了口。“你应该知道，你不答应的话，就是打了我的脸，相当于告诉大家，我那天说的是假话，对季家、你、你外公的名誉也没什么好处。”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我外公没有关系，和我舅舅也没有关系。”听到季永晨提到外公，她忍不住说道。
“其实我后来想想，我们不一定要订婚，我们目前都是未婚，在这个时代，就算我们在同一个房间真做了什么，即使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只要你情我愿，即使……被人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尹宇恒越说越小声，说这话，她自己都心虚，虽然说的那么开放，但是自己可能真做不到。
听到这话，季永晨本来就不悦的心情此刻真的火冒三丈：“你的意思是，即使我们不是男女朋友，你也可以和我上床是吧？”
尹宇恒忙否认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觉得未必到订婚这个地步才能解决，你想想，为了解决一个小问题，这么匆忙地决定婚姻这样的大事，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你说…是吧。”说完，又小心翼翼地望向季永晨，才发现季永晨的脸色已经难看的不行。
“尹宇恒，是我太纵容你了，是不是，所以你才一次次地挑战我的底线，一次次地敷衍我。你现在可真是为了拒绝我，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在乎了，不顾我们季家的颜面，不顾你外公一辈子的名誉，连你自己的名誉也不要了。”季永晨此时已经怒火中烧。
从那年她想明白顾家的事情后，再加上后面季家的势力越来越大，尹宇恒内心都非常清楚，无论什么事情都好，不要得罪季永晨，不要得罪季家，在去年拒婚之前，她还一度庆幸，自己和季永晨不是敌人。至于拒婚那个事情，她的确是任性了几分，可是想着至少季永晨会念着点两人的情分，以及一切都没有公开化，他们季家也没有损失，所以她才没有顾虑那么多。
可是如今的情形，对自己来说，基本是灾难性的局面，整个事情摆到台面上来了，而且说穿了，还是自己疏忽大意闯下大祸才导致的。见季永晨如此愤怒，尹宇恒更是头都不敢抬。他说的的确没错，自己的确是在试探他的底线。她内心怕得罪他和季家，但是她也希望能尽可能的保住自己的自由。
“你别生气。我知道，如果不订婚，会导致你的信誉受损，给你和季家名誉上造成伤害。你们可以把所有过错推给我，就说是我的原因，我来承担所有后果，我可以离开景京，离开尹家，永远不回来。但是，这个事情和我外公、舅舅他们都没有关系。你不要牵扯到他们……”既然没有办法不得罪季家，那她也只能承担后果了。她鼓起勇气抬起了头，望着他。此时，她想起了顾震东。
季永晨此时已经明白，她宁愿撕破脸，宁愿得罪整个季家，宁愿身败名裂也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
想到这里，季永晨怒极反笑，“你想离开？然后一走了之？一走了之还不想牵连尹家？当天我帮你脱困，你脱困后就想一脚把我踢开？”
听到这里，尹宇恒不禁反驳了回去：“当时那种情形，你可以说我们在约会，也可以说我们是男女朋友，那样子很多事情就不用到现在这样，还要给公众一个交代，后面我们处理掉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你趁人之危，还能这样咄咄逼人呢？”
“是，我是趁人之危又如何？你那么了解我，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就这样让你离开？尹宇恒，不要自作聪明。以前很多事情我可以和你有商有量，甚至可以听你的，那是我尊重你，喜欢你，愿意宠着你。可你呢，你喜欢我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不喜欢我了也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问过我吗？在感情上面，你尊重过我吗？给过我机会吗？”季永晨终是把积攒已久的怒气宣泄了出来。
“你…你怎么知道的？”尹宇恒却被他的话惊吓到了，站了起来，震惊地看着他，那么久以前的事情，她，她好像没和谁说过。
“你自己都忘记了吧。我们以前也曾亲密无间过，以前我可以随意出入你的房间，你的本子上写了多少我的名字，你还记得吗？”季永晨则一把抓住了她的双肩，质问道。
想起过去的种种，仿如隔世。究竟是因为什么，又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开始疏远他的呢？或许是高二那年发现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又或许是高三毕业的时候自己发现他心机深沉充满算计，又或许是自己因为顾震东的事情对他产生了恐惧。
而后来，她开始专注于自己的路，与他相见的机会越来越少，想到他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那么久远的事情，我忘了。而且，感情会变的，这都是很正常的。”沉默良久，尹宇恒低头望向地面，不敢直视他的眼神。
“尹宇恒，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忘了，我也不管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感情，我对你的感觉就没变过。你想离开，还不想牵连尹家，绝无可能。这个婚约，你不想要也得要。在你做出决定之前，希望你好好想想你的外公以及舅舅一家。”说完，他松开了她，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他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说道：“你毕业那年，你和别人说，我只是看着循规蹈矩、人畜无害，实际上是个机会主义者，你说的是对的。你是这世上第一个这样了解我的人，我怎么可能放你走。”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那是当年高三毕业后，卢月来她家，两人在院子里面闲谈的时候她说的，后面发现他来了，但是他没生气，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所以她一直以为他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