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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4章 穷三年富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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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是帝星?

    古人讲究君权神授,皇帝的权利是上天赐予,任何人不得剥夺。

    所以就要在天上找一个星宿,代表帝星,也就是皇帝本人的守护星象。

    而紫微星被选中后,一直传承数千年。

    如今帝星飘摇代表着什么?

    代表朕即将遭遇不测?

    不光如此。

    什么天显凶眼,客星见离宫,都是大凶之兆。

    朕的江山,究竟要发生什么事情?

    养心殿内,朱由校目光阴沉,喘着粗气,静静听着钦天监监正的禀告。

    “陛下,小臣发现天现异象后,原本想当面向您禀告,可……”

    监正看了一眼魏忠贤,赶紧开口。

    “可厂公大人提前一步发现天象异常,专门找到小臣询问,小臣不敢隐瞒,将一切事情说出,真是死罪……死罪……”

    说完,监正跪到地上不断磕起了头。

    魏忠贤冷笑一声,心道算你拾点抬举,不然咱家先弄死你再说。

    朱由校却懒得听这些废话,摆了摆手。

    “行了!磕什么磕!告诉朕,凶在何方?”

    钦天监的工作,就是预测星象,判断吉凶,来保证皇朝稳固。

    朱由校这么问,无非想要提前做个准备,好歹不那么被动。

    比如凶在辽东,那么就说明辽东战事吃紧,努尔哈赤要打过来了。

    凶在陕北,则说明民变又起,要早作预防。

    可惜……

    监正打死也不敢说出凶在何方。

    依照他的判断,三种大凶之兆的指向,全都是京城范围。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要么京城即将遭遇剧变,要么皇帝失德,天降大厄,惩罚天子。

    要么京城受灾,生灵涂炭。

    但这种话,监正有几个脑袋敢如实说出。

    他只能依旧磕着脑袋,磕的头破血流。

    “陛下……臣愚钝,臣笨拙,臣无能,臣实在看不出凶在何方。还求陛下宽恕则个……”

    “你个废物!”

    朱由校闻言大怒,起身冲了过去,一脚踹在监正脑袋上面。

    监正官正愁不知如何活着出去,见状赶紧瘫在地上径直晕死。

    不管真晕假晕,反正是晕了,你他妈爱咋咋地。

    “抬出去!给朕把他抬出去!剁碎了喂狗!”

    朱由校真是罕见暴怒。

    装晕?

    行了,你也别装晕了,给我搅成包子馅吧。

    这一刻,沉沦许久的天启皇帝,终究显出几分威严。

    刚晕过去的监正闻言,吓的赶紧爬起,就要磕头饶命,并打算说出凶在何方。

    可惜魏忠贤已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凶在京城?

    什么意思,就是说我阉党祸乱朝纲,引发上天震怒呗。

    咱家怎么可能将这种黑锅背在身上,落下万世骂名。

    在他摆手之下,已有锦衣卫冲入殿中,抬起这名监正就走。

    监正还想大喊,被刀柄狠狠怼在腰眼,疼的再说不出话。

    “tui!该死的东西,连凶在何方都看不出来,要你何用!”

    魏忠贤呸了一口,也是一脸愤愤。

    朱由校却看了他一眼,越发烦躁。

    “行了,厂臣,你去将徐光启给朕叫来,朕要问问他怎么办。”

    徐光启?

    魏忠贤一惊。

    徐光启是谁,他是万历、天启两朝的一个怪人。

    此人虽是读书人身份,但却从不干读书人的事。

    中举入朝为官后,竟迷恋西洋人的东西,崇洋媚外。

    满口不讲四书五经,整天琢磨算术、天文、农学等一堆奇技淫巧。

    甚至此人还和万历年间的利玛窦结识,信奉那个西洋人的教派。

    这种行为,简直丢光天下读书人的脸面,成为儒家之耻。

    若非他不是东林党人,魏忠贤早就将其弄死。

    即便如此,也让徐光启罢官撵回乡下种田去了。

    若非他和汤若望,也就是澳岛一个教士认识,能搞来弗朗机炮抵御建奴。

    魏忠贤还真再想不起此人。

    此刻朱由校喊他,只因为他同样精通天文星象。

    “他?陛下,这…额…”

    朱由校见魏忠贤结结巴巴的模样,心中明白几分,顿时再怒。

    “你个老阉货,把徐光启也给弄死了?”

    魏忠贤见皇上真急眼了,慌忙跪下。

    “息怒,陛下!息怒啊,徐光启没死,只不过年老体衰,辞官养病去了。”

    “陛下若是召他,小臣这就将他喊来……”

    “喊来?他老家南直隶松江府,距离京都数千里地,怎么将他喊来,啊!魏忠贤,你倒是告诉朕,如何将他喊来?”

    朱由校的声音越发洪亮,整个养心殿都回荡着他的咆哮。

    不过终究松了口气。

    朱由校糊涂是糊涂,但也知道徐光启的卓越能力。

    魏忠贤见实在没法子了,只能咬咬牙说道。

    “陛下,要不……喊来观山太保封礼辛,让他看看到底凶在何方?”

    嗯?

    听到这里,朱由校一愣。

    是啊。

    朕怎么忘了这个奇人。

    封太保是世外方士,必然懂得天文星象,问问他不就行了。

    “那还不快去!”

    朱由校喝骂一声,魏忠贤赶紧爬起身子要跑。

    “等等!”

    谁知又被皇帝喊住。

    “随便喊个人去吧,厂臣,咱们继续处理奏折。”

    出现天降凶兆这种事,朱由校总算收敛顽劣,只想着将功补过。

    “好,好!”

    魏忠贤这才大松口气,将手中的奏折一一递了过去。

    “陛下,这是河南道水灾的折子,急需二十万两灾银和八十万袋灾粮……”

    “陛下,这是兵部尚书高第递来的折子,要饷银二百万两,支援辽东……”

    “陛下,这是云南道的折子,黔国公沐启元进京面圣,也想要些银两和缅军决一死战,收回失地……”

    “陛下……”

    一道道折子,听的朱由校脑袋都要大了。

    钱!

    钱!

    钱!

    全都是要钱!

    妈了个批的,到处都需要用钱。

    可朕的大明江山,哪里还有银两?

    “收起来,收起来!全部留中不发,快收起来……”

    朱由校再忍不住,一把将那对奏折全部推到地上,呆呆坐着,不自觉间眼泪竟流出来了。

    “陛下……”

    魏忠贤见这年仅二十出头孩子,竟被国事急的哭了,心中也是难受。

    其实这几年来,他也不敢再私吞国库和内帑,将一切钱财都散了出去。

    甚至有时候还需要搭上一些自家私房钱,才能堪堪凑够。

    以魏忠贤能力来说,都开始捉襟见肘,左右为难,更别说面前小皇帝了。

    朱由校流着眼泪,呜咽说道:“大伴,你说……你说……朕的大明江山,真要丢掉了吗?”

    “不会,陛下!绝对不会,您放心,有老奴活着一天,大明绝不会亡国……”

    魏忠贤感同身受,竟走过去抱着朱由校,两人并肩痛哭。

    朱由校被他搂住,心中一暖,终究体谅魏忠贤的苦衷。

    这阉奴也不容易啊。

    今年也有五十六七岁了,劳心劳力之下,终究让朕过了几年逍遥时光。

    可叹……

    大明王朝终究是落日余晖。

    朱由校擦擦眼泪,松开魏忠贤,挤出笑意说道。

    “行了,行了!莫要哭了。”

    “穷三年富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咱们君臣两个,号召天下百姓,从上到下苦一些,等打败建奴,一切都会好的。”

    魏忠贤见小皇帝重拾信心,也展颜笑了。

    “是,是!陛下,都会过去,一切都会过去……”

    朱由校恢复往日模样,又道。

    “对了!朕最近都没顾得上去天寿山那边看看。”

    “封礼辛修陵修的怎么样了?”

    “正好他一会过来,你给朕说说情况,朕好考较考较于他!”

    “封礼辛?”

    魏忠贤沉矜片刻道:“陛下,您的地下玄宫基本已修建完成。如今还在建地面大殿。”

    “只是最近,这个封礼辛有些奇怪。”

    “哦?哪里奇怪?”

    魏忠贤缓缓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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