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她一遍一遍地往地上磕头，拼命地磕，磕到头破血流，鲜红的颜色直朝他而来。

    “应寒深？应寒深，醒醒，醒醒。”

    有人在拍他。

    应寒深猛地在无边的夜色下惊醒，满头冷汗，呼吸沉重。

    他一转眸，就见到林晚词近在眼前的脸，她正搂着他，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你梦魇了。”

    他本来靠在她的肩上睡得好好的，突然就一遍遍地喊着妈妈，呼吸都不对劲了，手死死地抓着拳头，像是要和谁拼命一样。

    “我没事。”

    应寒深垂下眼，声音有些哑，人往后一仰，躺在冰冷的草地斜坡上。

    林晚词转眸看向他，这时的他没了平时的镇定自若，运筹帷幄，但更显得像个活生生的人，有恐惧有害怕的人。

    “你梦到你妈妈了？”林晚词看着她，小声问道，“害死她的到底是牧家里的谁？”

    以应寒深妈妈深纪，能害她的不可能是小辈之人，那人选就只在牧老爷子和他的三子一女，以及三个儿媳中。

    “我不知道。”

    他低哑地开口，一手搭在额上，双眸空洞地看着上面。

    “……”

    他不知道他的杀母仇人是谁？

    “或许，整个牧氏家族都是我的仇人。”应寒深低笑一声，似嘲弄，却又苦涩。

    当时，他就是听妈妈那么说的，她诅咒的是牧家上下。

    整个牧氏家族……

    “你不查清楚？”她问。

    “连我妈妈都不清楚害她的到底是谁，反正不止一个。”

    牧家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即使要逼死一个人，也不用亲自出手，都有着大量的走狗。

    “所以你要整个牧家为你妈妈陪葬吗？”那不是会波及无辜。

    闻言，应寒深低低地笑出来，看着上面摇动的树影，一字一字道，“你知道我妈死得有多惨吗？你知道她为了养活我受过多少苦吗？”

    “……”

    林晚词默。

    “她为了能照顾我，到处打苦工，可是有人不让，处处陷害，她就一次次换工作，一次次被开除，直到做了生死街上最低贱的舞女，那些人才觉得她够低贱了，不再逼她。”

    应寒深躺在那里，手臂挡住眼睛，只剩薄唇说出令人发指的故事，“她认命，她接客，只要能养活我，她什么苦都能吃，什么尊严都可以不要，可有人不愿意她过得安稳，于是总有一些要求莫名其妙的客人上门，她不答应也行，他们会强来，你知道我妈这一辈子被凌辱过多少次么？那些男人进了门，出去后，她的裤子上永远都是血淋淋的。”

    “……”

    林晚词惊呆地听着，手捂住了唇难以置信，皮肤上寒颤一阵阵地起。

    他的妈妈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小时候我不觉得有什么，妈妈做舞女，我被人打被人嘲笑都像是太阳会从东边升起，月亮晚上才会出来那么自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