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花厅谈战备 颍川府城齐动员
薛城元点了点头:“铭远所说有道理,只要将士用命,军民一体,谅他五万黑匪军也攻不进来。”
坐在一旁的严师问薛城元:“贺年,不知你手中将士几何?全城百姓如何?”
薛城元道:“恩师,弟子手中可用兵力不算多,一个校尉营可以凑齐,武备是不缺的。”
江毅赶紧问道:“一个校尉营有多少人?”
“五百。”没等薛城元说话,严师便回答了。
我勒个去,五百对五万,江毅都傻眼了,以为堂堂的颍川府怎么也有个三五千兵卒呢,就一个校尉营啊。
看着江毅泄气的样子,封开都想笑。
薛城元则说道:“其实校尉营的兵力还算其次,城中豪绅家的家丁才是能不能守好城的关键。”
江毅眼睛一亮:“这些家丁有多少?”
薛城元道:“那就要看这些豪绅们尽不尽力了,若尽全力,至少可以凑出一万的家丁。”
卧槽!江毅沉默了,豪绅们有势力他是知道的,但势力如此庞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想来也是,颍川府城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了,但不说前朝,就算本朝期间,前前后后经历了几次战争,从没被攻破过,但看城墙的高度和厚度就知端倪了。
数百年的城池,二十来万的人口,数百年的门阀,数百年的势力错综复杂,从城内大大小小上百家的门阀豪绅中拉出一支上万人的家丁私兵武装,叫难事吗?有太守大人出面,又关系着这些富贵人家的性命,这些家丁还不好好守城?还要什么自行车!
心念于此,江毅说道:“薛师兄,若是有这么多的家丁守城,定可保万无一失,不过毅除了跟着恩师修学,平素间在书馆抄书时也接触一些墨家的书籍,若有可能能否让毅见识一下武备器械,若能改进,势必对黑匪军带去大的损伤,这样既助于我们守城,又减少一些死伤。”
江毅的一顿白活,连自己都信了,对面的严师轻捋胡须,心里对他更是赞许。嘴上说道:“铭远,若能有机会,望你一定要全力为止,莫要藏私,要给于黑匪军最严厉最沉痛的打击,勿让其为祸一方,涂炭生灵。”
江毅赶紧站起,对着严师深深一礼:“恩师嘱咐毅定不敢忘,毅必当全力以赴。”
薛城元也站起对着江毅拱手道:“为兄在此先谢过师弟,若能得师弟相助,他日大胜,为兄定为师弟记首功。”
“师兄不必客气,都为破贼守城尽力,毅不敢贪功。”
众人又坐着聊了一会,便相继散去不提。
第二日,早饭刚过,薛城元带着一名军官走进后花厅,对着花厅中坐着的严师三人一拱手:“恩师,两位师弟,”一指身后的军官:“这位就是颍川府校尉黄平,今日让黄校尉带铭远查看一下武库,还望铭远师弟相助。”
黄平也拱手施礼:“颍川校尉黄平见过严公,见过二位先生。”
众人起来回礼,严师道:“黄校尉多礼了。”
两人落座,待江毅披了一件外袍后就随着黄校尉准备出门,却被严师唤住:“稍候,待老朽披件外衣也随着一看。”
封开看了一下严师,又看了一眼江毅,小声道:“还是铭远好,走哪恩师都陪着。”
江毅刚想说话,还未走远的严公竟然止步转身过来,指着封开笑骂:“你这厮休要打趣老朽,老朽是想出去走走。”
看着走进里厅的严公,众人一阵轻笑。
武库离府衙不远,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严师乘坐的马车停在了武库大门口。值守的士兵见太守和校尉等一众人来,赶紧抱拳行礼。
黄校尉命人打开武库,众人进入,一间很大的仓库,里面很多木架,木架上整整齐齐摆放着甲胄、战靴、战衣,马鞍。靠墙边是武器架,竖着摆放着刀、矛、盾、弓、锤等各种兵器,都是崭新锃亮的。
江毅要看的不是这类的冷兵器,这样的武器再随便改进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
他回头看了看黄校尉:“其他还有什么吗?”
黄校尉命人将旁边的两座库房全部打开,一间全是箭矢,堆放的整整齐齐的,应该不少于二十万支。
另一间库房里面装的全是大桶,江毅刚想问,黄校尉低声说全是“猛火油”,江毅也没说话,直接走到了一边,连查看猛火油的动作都没有。众人不解的望着他,见他兴趣缺缺的。
这时江毅已经无语了,全是些冷兵器,就是能改进的无非就是猛火油改进成燃烧瓶而已,总感觉太不够了。猛火油又虽然属于石油,但总归不是汽油,守城用挺好,城下聚拢的人往城墙上攀爬呢,你用猛火油,一烧就是一片或者一堆。
攻击时作用不大了,毕竟燃烧起来太慢,你扔个燃烧瓶过去,还没等大火燃起,人早就跑开几步远了,要是汽油你跑跑试试?
江毅看了一眼黄校尉问道:“有没有火药?”
黄校尉赶紧答道:“有一些,不多,平时做鞭炮用的。”
“有多少?”
“不到三十斤。”
“能不能找到会做火药的工匠?”
“能,城里面十多个工匠都会。”
江毅眼睛一亮,郑重的对黄校尉说:“马上通知这些会做火药的匠人来这报道,越快越好,对了,再通知两三个会做鞭炮的匠人也来这,还有,通知几个制陶和打铁的匠人也来,越快越好。”
黄校尉看了一眼薛太守,薛城元也不明就里,但眼下不是问江毅的时候,只是对黄校尉说道:“事关守城大计,烦请黄校尉速速办理,不得延误。”
黄校尉一抱拳:“末将遵令!”转身走去。
严师走近江毅身边低声问道:“铭远,何故召集这些匠人?”
江毅一笑答道:“恩师,放心吧,毅不但能让黑匪军惨败,还能让他们肝胆欲裂的大批丧命。”言语间带着莫名的戾气。
严师心一阵颤抖,眼前这个爱徒是彻底对黑匪恨之入骨了啊,这是被掳后遭了多大的罪啊,不然怎么会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呢?
其实江毅是对农民军不会这么大仇恨的,但是对到处杀戮的乱军,江毅是不喜欢的,关系到自己的生死,关系到身边人的生死,关系到全城百姓的生死,只能以暴制暴了。
江毅知道,如今武朝已经承平这么多年了,忽然战争来临,大家还是会产生难以安抚的恐慌,眼下之际只能靠薛城元这个太守来做好全城动员了。但自己人微言轻,如何做到让薛城元对自己言听计从呢?
还好,有恩师严昌廉在,想必会好很多吧。
想到此处,江毅对薛城元道:“薛师兄,不知有无派出斥候打探敌情?”
薛城元作为文官主政一方,对军事可谓一窍不通,他马上询问走回来的黄校尉,黄校尉答已经派出多路斥候散开百里进行打探,如有敌情会立刻有报。
江毅点了一下头,又对薛城元说:“师兄,当务之急是马上关闭城门,让各个百姓回家,无允许不得出门,这样防止城内宵小趁机作乱。
还要发布一些政令,如通知各大豪门富绅去太守府商谈征集家丁守城事宜,务必令他们交出战时指挥权,由黄校尉统一指挥。
还有,要征集一部分青壮,让他们帮着守城的兵卒运送箭矢、武器、守城的檑木、滚石、猛火油和往城里运送城墙上受伤的军兵。
最后,各通知医馆、药房要正常营业,保证受伤的军兵有病看、有药抓。”
江毅说到这,别说薛城元了,就连严师也是惊异不已,但很快他们反应过来,江毅提醒的对,是该这么准备。
薛城元对江毅深施一礼:“为兄多谢师弟提醒,为兄愚笨,差点误了大事。”一转身很严肃的对黄校尉说:“立刻遵铭远的嘱咐办理,违者关进太守府大牢。”
真是文官主政太绵软啊,江毅心里暗暗感叹,战时战备若有违抗绝对当场枪毙,还关进大牢,养这些抗命的干什么?
战争,就这样走近了。
在江毅的提醒下,战时的总指挥部就设在太守府大堂,有薛城元太守总指挥,江毅、严师参赞军务,黄校尉是城墙上的抗敌指挥使,封开是后勤调度指挥使,相应的衙署人员也各司其职。
战争的机器就这样慢慢的开始运转起来。
天快擦黑的时候斥候回报,周围百里除了黑匪军在迅速向颍川逼近,其他方向无乱民动向。目前黑匪军距离颍川不足五十里,明日午时前应该能抵达。
连夜,江毅通过薛城元太守给近二十个火药匠人下达了制作火药的命令,到明日天亮前做的最多最好的奖,做的最少最差的罚。
制作火炮的匠人要在明日寅时前做好火药捻,依旧是做的最多最好的奖,最少最差的罚。
征集的陶匠现烧陶罐已经来不及了,一个陶罐要想烧好没有十多个时辰是不行的,先按照江毅的要求搜集来一批,算算差不多两千多个,江毅命他们再烧制五千个,两天内必须不少一个的交到武库,否则治罪。
一夜无话,第二日卯时,十多个制作鞭炮的匠人开始对征集来的陶罐填装火药,按江毅的要求里面填装铁钉、铁屑,然后塞入火药捻,再封装。
按照江毅的试验,外面留三寸长的火药捻就行,反正是守城战,往下面扔就是了,不要想着扔太远,陶罐太大,你能扔几个?这些没训练过的家丁能不丢到自己人群里就谢天谢地了。
黑旗军挺会配合的,两千多个简装手雷刚刚封装完毕,黑旗军远远地出现在了颍川府的北城门外面,一条黑线贴着地平线从天边飘来。
城墙上的众人先是欣喜,而后是惊惧。人数满万无边无沿,何况是五万人,个个黑衣,远处看停唬人,一走近,城墙上站着的江毅都乐了,那队伍走得没法看,松松垮垮的,很凌乱。
江毅对站在一边的黄校尉和封开说:“你看队伍走得乱七八糟的,没有一点军纪,放心吧,此仗我们准胜。”
黄校尉很自信的说:“一群草寇而已,哪晓得军纪是什么?”
黄校尉大声的传达着军令,要求全体遵守,违令者就地格杀。城头上有的士兵开始打颤,马上被身后站的督战队砸了一刀鞘,立刻稳住了。个别家丁想转身逃跑,后面督战的士兵抽出腰刀砍在逃跑者的脖子上,人头登时落地,还骨碌碌滚了几圈,军心立时稳住。
几匹黑旗军的战马跑到城墙下,大声叫嚷让开城投降,封什么什么官职之类的诱降话,被黄校尉的几个亲兵用弓箭射落马两个,余者赶紧打马逃窜。
城楼上的守兵笑声一片。
不久,黑旗军的军阵中,从不同方位吹响了号角声,黑旗军开始进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