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原来是你
苍滟停在远处,看着竹亭上李瑾舟正忙碌的身影,她抱着手故作冷漠的走了过去,只见李瑾舟坐在石凳上专心致志的做着,苍滟偏过头偷看一眼,一眼便注意到他几个手指头当真被木头磨出鲜血,而地上已经做了差不多十个,他拿着已经做好的箭弩,亲自试用一下,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yousiwenxue
顿时,苍滟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她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而他却将这句话真的放在心上。
她轻轻跺了一下脚,想让他停下。
李瑾舟听到声音终于有些反应,不过只是冷着声音说道,“庆阳,你就不要在这里打扰我,我说要做就一定会做,你也累了,赶紧去休息吧。”
苍滟终是忍不住,低声询问道,“你还要做到什么时候?”
听到这个声音,李瑾舟猛地回过头,他双眸染上一丝倦意,却依然面露笑容说,“你怎么来了?”
“听到外面还有动静就来看看。”苍滟若无其事的说道。
话落苍滟便坐在一旁,拿起箭弩左右看着,这箭弩不过手掌大小,可是制作确实极为精细,整体呈月牙形,月牙中架小凹槽,应当就是放置暗器的地方,月牙边檐藏匿数个小孔。
苍滟研究半会,好奇问,“这怎么用?”
见她询问,李瑾舟停下手中的动作,拿起一个箭弩握在手心,只见她大拇指轻轻一压月牙左端,瞬间箭孔射出数只木针,一眨眼功夫,木针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黑暗中,不过这个箭弩的威力不亚于她今日的银针。
“如何?姑娘可还满意?”李瑾舟一脸骄傲,眼中满是期待看向苍滟,似是在等待着她的夸赞。
苍滟见他你那模样,原本到嘴的赞许生生咽了回去,“嗯。”
“就嗯一下?”李瑾舟不死心又问。
“那你还要如何。”见他还要问,苍滟飞快转移目标,“你还有十多个,赶紧做吧。”
李瑾舟故意叹气,虽说没有得到夸赞,不过他依然觉得开心,因为这才是他所认识的苍滟。
见着他又开始用那磨出血的手指头继续磨着箭弩,苍滟讪讪说道,“你那手拿个布包一下吧?”
闻言,李瑾舟有些诧异,呆呆地看向苍滟。 面对她的关心,心中是又惊又喜,急忙说道,“无碍,包着的话不好操作。”
苍滟白了一眼,随后用力扯下自己的衣角,撕成一条条的小布条,低声说,“把手给我。”
见着她无比认真的眼神,李瑾舟低着头憋着笑将手递了过去。
苍滟轻轻握着他的指尖,是许久未曾感受到一阵温暖,她仔细看着他的指尖,手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全都擦破皮。
刹那,李瑾舟心中燃烧一团炽热的火裹挟全身。
她用布条轻轻包在他的指尖,轻轻缠绕两圈便在指背打了一个结,依次每个手指都轻轻包着。
“行了,做吧。”苍滟推开他的手。
李瑾周看着每个指尖都被布条缠绕,轻轻一动,既不影响操作,还减少手指和木条的摩擦,他低声笑着说,
“姑娘真是聪明。”
“不是我聪明是你自己太蠢。”苍滟漫不经心随后也拿起一个木条,说道,“反正我也睡不着,你教教我怎么做吧。”
一旁庆阳和小圆正端着一碗面走来,见着远处二人正相谈甚欢,立马停下脚步。
“庆阳,我没看错吧?”小圆不可思议的问。
“没看错。”庆阳点头回答。
“我就说两个相爱的人无论如何都会不停靠近。”小圆心满意足的笑着,“走,面我们自己吃吧。”
说罢,两人转身就离开。
夜色幽静,漫天缀满繁星点点,竹亭上依旧摆着两盏烛灯。
“你这个不对!”李瑾舟见状就制止苍滟的动作。
“怎么不对,你明明也是这样?”苍滟反驳道。
“我明明是先这样,在这样?”李瑾舟一边说着,一边迅速演示一遍。
苍滟一气之下将东西放在桌上,有些生气道,“那我不做了。”
“行,你就在旁边看着就行。”李瑾舟包容说着,随后又开始问道,“加茗姑娘,你可有心仪之人?”
听到这句话,苍滟先是紧皱眉头,随后毫不犹豫又拿起箭弩,冷冷道,“我还是继续做,你不要打扰我。”
见她逃避的模样,李瑾舟低声笑着,“看来加茗姑娘应当是有心仪人,否则为何会如此避讳这个问题。”
“并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个问题无聊。”苍滟继续冷漠回答。
“那我说个不无聊的问题,我有心仪之人。”李瑾舟边说边观察对面的苍滟,虽说她现在戴着一张面具,可是单单透过她的眼眸,还是能够看到那个真正的她,他们太久没有见面,太久没有像现在这样静静地坐着谈话,这一刻,李瑾舟只觉得无比美好。
苍滟并未接他的话,但是李瑾舟依然直言试探道,“我心仪的女子也是你们居安阁的。”
苍滟慌乱之下,手指猛地磨在木头上,她低呜一声。
李瑾舟见状急忙抓着她的手指关心问,“没事吧?”
苍滟一把抽出手,厉声道,“没事。”
李瑾舟见她悄悄绯红的面颊,嘴角忍不住的上扬。随后就不再继续说,他始终认为有些话适可而止就好,有些关系也应当如此。
一夜过后,两人都睡在竹亭,直到一大早找不到师父的桑若才发现二人,才将两人唤醒。
几日相处后,李瑾舟接到皇宫的密信便准备离开,只不过这一次的分别不同于上一次,他亲自将苍滟拉到一旁分别。
“加茗姑娘,我就要回宫了,这几日相处我很开心,这一别后希望日后我们还能有机会再见到。”李瑾舟语气中有些不舍。
苍滟摇了摇头,决然说,“没有机会,过段时间我可能要离开。”
李瑾舟心中一紧,问,“你要离开?去哪?”
苍滟沉默,她并非要离开,只是眼下她不会与李瑾舟有过多的纠缠,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倒不如趁着现在早些分开。
见苍滟不语,李瑾舟神情低落,不甘心再问,“那那些孩子们呢?”
“我自有安排。”苍滟不愿再说,转身就离开。
只留下李瑾舟一人停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李瑾舟只觉得自己心仿佛就要碎掉一般,他想要留住她,可是她这一生本该翱翔,他又如何能去拴住她呢?
李瑾舟摇了摇头,转身也离开。
苍滟突然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她回头看去,就见着李瑾舟已经消失在她的视野中,苍滟长叹一声,握了握拳头决绝离开。
她现在之所以还不走,是因为她还想要找到师远这个叛徒,她心中恨的不是他背叛常叔,背叛居安阁,而是他为了活命,泄露常叔的踪迹,才导致那么多无辜的孩子惨死,他那样自私胆小又阴险的人,她无法做事不管。
厅堂内很暗,幽幽烛光照亮四周让原本阴冷的厅堂显得缓和些许,昏暗下,一个男人坐于桌前,正悠闲的端着一杯茶,轻轻一吹,慢慢抿了一口。
突然门外的传来一阵声响,以后一个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那男人面色凝重,小心翼翼的上前。
“不用紧张,我不会伤害你。”桌边的男人似乎察觉他的紧张,淡淡安抚着。
师远咽了咽口水,看着眼前测对着男人,根本不敢多看一眼,他深吸一口气,说,“敢问阁下是哪位大人?既然是大人救了我,日后只要大人吩咐的事,我一定赴汤蹈火去办,定然不会叫大人失望。”
不知是压抑的氛围还是眼前之人的神秘,师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表明忠心。
“你叫师远对吗?”男人嗓音低沉,让气氛显得更加压抑。
“是的。”师远忙回道。
“不用紧张,我不会让你赴汤蹈火,只不过眼下确实有一件事要你去办。”男人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转过头看向他。
师远恍然间抬头,猛地与男人对视上,那双眼睛好似有魔力一般,他骤然低垂目光不再对视,只不过此刻他也反应过来,眼前这人他之前见过。还记得那日在淮州时,他去抓苍滟却碰上另一帮人,若是他没有记错,那双眼睛,那声音就是那日的神秘人。
他是三皇子的人!
“大人请讲,属下定不会辜负大人所托。”师远低下头坚定道。
“帮我杀了苍滟。”男人声音一会大一会小,听了只让人毛骨悚然。
闻言,师远迟疑片刻,随后忙回道,“属下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
直到师远离开那个房子,回到他们所安排的住所,他才慢慢从方才的恐惧中抽出身,他惊慌失措的喝了一杯茶定了定心,才想起神秘男人的话。
他为何要杀了苍滟?
思索片刻,师远叹了口气,又喝了一杯茶抚慰内心,沉思许久他也未想通,为何三皇子的人让自己杀了苍滟?不过他倒是知道,李瑾舟能在朝堂之上拿出那份名单,应当就是苍滟从常叔那里拿到的,这就以为,苍滟之所以能够平安无事躲过居安阁的追杀,常叔没少在后面帮衬。
想来也是,苍滟这样有能力的高手帮着李瑾舟,也难怪会成为三皇子的眼中钉。
不过就算他们不让自己去杀苍滟,他也会去找到苍滟。
——
长茗大婚当日,晴空万里,轿外是热闹非凡,唢呐齐鸣,鼓声喧天,大红盖头下,长茗红着眼眶,低声抽泣。
都说她是父皇最为宠爱的小公主,可如今却让他远嫁周朝,联结两国,她到头来就是一个随意赠送的礼品。
虽说她对周朝二皇子有几分刮目相看,可是她至今连那人相貌都不曾见过,却要与他日后厮守一生。
轿子突然停下,轿外的李瑾舟下马,走到轿边,不舍道,“长茗,日后一定要一改往日的任性,在周朝好好的,若是那周煜敢欺负你,皇兄一定为你出头。”
听着李瑾舟劝告,长茗一声不吭,始终不理他,自从她亲事定下的那一刻,长茗就再也没有找过李瑾舟。
见到里面没有回话,李瑾舟就知道长茗还在同自己置气,他这个妹妹自己还不了解。
“长茗,皇兄日后会找机会来看你的,你要是想皇兄想父皇,皇兄就来接你回来好不好。”李瑾舟柔声哄道。
长茗还是一言不发。
等到起轿那一刻,长茗才掀开盖头,放声哭着。
她不是不想理皇兄,只是她害怕自己要是真的开口,那她就反悔了,她若是不想嫁就是驳了父皇的面子,只会引起两国战事,那她就成了罪人,她知道作为皇家公主的责任,只是她仍会心有不甘。
赶了十日路程,长茗在周朝行完仪式,终于回到寝殿休息,那周煜也如愿登上太子之位,长茗心里清楚,周煜娶自己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而父皇将她嫁给周煜,为了结邦交友。
听说当年大齐与牧边一战,长达数十年,多少百姓深处战火之中,最后牧边被大齐统治,可自那之后,大齐连年灾荒,人们都在说,是父皇的的杀戮惹怒天神,才会降罪大齐。
所以父皇不再攻占周边小国,扩宽疆域,各国也签署协议互不干涉。
正因如此,周朝渐渐开始雄起,由于周朝土壤肥沃,大量种植稻谷,一跃成为粮食大国,近几年大齐土地贫瘠,灾荒较多,父皇才有意与周朝交好,保证大齐百姓能吃上饭。
大殿之上,长茗掀开盖头,就见殿中一人也没有,她卸掉头上的金冠首饰,就躺在床上。
“累死了,想不到成个亲这么累。”长茗闭了闭眼睛,嘀咕道,“也不知道这个周煜长什么样子,若是他今晚要同我一起睡觉怎么办?”
想到这,她猛然睁开眼睛,就见到一张俊朗的脸诧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只见男人鼻梁高挺。眉眼深邃清秀,轻勾薄唇柔声道,
“能怎么办?那便只能一同睡觉。”
长茗吓得瞪大双眼,猛然起身推开他就走到一旁,慌乱说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跟鬼一样,连声音都没有?”
“许是你发呆入神才没听见。”
话落,周煜便走到一旁脱下婚服。
长茗见状,急忙捂住胸口,转身呵斥道,“我警告你,别以为我们成婚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成亲不过就是一场交易,我们最好互不相干。”
说完,长茗也稍稍叹口气,心中庆幸道:还好父皇眼光不算差,这日后相处到也不至于让人生厌,这个周煜比那些权贵公子要生的好一些,只不过与她皇兄比倒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正想着,她不禁就瞥见一旁柜架上摆放一个面具,长茗视线一瞬就被那面具吸引,猛地上前就拿起面具。这面具的花纹和样式,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手拿面具转过身,就见着周煜已经上前,她将面具抬起,远远对着周煜一比较,猛然发现,这周煜竟然就是那次在京都救下她的那个穷书生。
“没想到竟然是你?”长茗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