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是什么人？
说话间，苍滟步步紧逼，李瑾舟愣神，步步后退。czyefang
小圆正上前阻止，素云一声呵斥，小圆止住脚步。
李瑾舟退无可退，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注视着苍滟冰冷的双眸咽了咽口水。
“你你想干嘛？”
小圆在后面看的着急，正要上前，素云一把拉住小圆，低声说道，“那个女人不简单，不要掺和。”
苍滟双手按在椅子两旁，俯身打量着李瑾舟，随后捏起他的下巴，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着，
“我能干什么，我忍你不是一次两次，我的好侄儿，这次姑姑就再忍一次，下一次你若是再这么顽固，就别怪姑姑我家法伺候了。”这小子要样貌确实有样貌，难怪招小姑娘喜欢。
李瑾舟看着苍滟凑近的脸，目光不自觉盯着她的嘴唇，脑海中的画面竟是湖底他亲了她，如今回味，她的嘴唇就像那桂花糕一般，软糯清甜。
苍滟起身走到一边，李瑾舟一瞬回神，她刚刚说了什么？
回想方才自己那荒唐的想法，李瑾舟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暗忖着：李瑾舟，你疯了吗？
“李姑娘，事情都结束，老朽是不是也可以下山了。”门外传来一道低沉嘶哑的声音，接着一个长发男人拄着拐杖从门外走了进来。
齐齐看去，即使不再阴暗的环境之下，老男人的相貌依然看不清，那厚重的长发几乎将他整张脸都挡住，只露出那双疲惫的眼神，似有许多道不明的秘密。
“你还不能走！”苍滟上前说道。
男人见她走来，并未动身要逃，苍滟拿着绳子就将他绑住，男人也没有反抗，只是冷冷笑着，
“李姑娘这是过河拆桥。”
老男人虽然与她说着话，可是他的目光却并未看向自己，而是看向身后。苍滟也回头看去，就见着李瑾舟朝着他们走来。
“就是他操控的蛇群？”李瑾舟问道。
老男人低头笑了笑，随后那双眼眸意味深长的看向李瑾舟，一刻也没有挪开眼。
感受他的目光，李瑾舟不自觉打了冷颤，从心底觉得这个眼神带着冷箭，好似要刺穿他一般。
苍滟抬剑就将他的头发撩了起来，头发后面，是一张满是皱纹蜡黄的脸，看上去没几年命了，她也放下心，否则直觉告诉她眼前的人是个莫大的危险
“你长期助纣为虐，上次还差点害死我们，休想逃。”苍滟勾了勾嘴角，得意的笑了笑。
“呵呵呵——”老男人发出一声长笑。
“现在不动手杀你，就是为了感谢你这次帮了我一次。”苍滟将剑重新收回。
李瑾舟看着眼前的老男人不禁心事重重，蹲下质问着，“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这些秘法？”
他曾经藏书阁翻阅过一本书，书中记载几十年前，在大齐最北边，有个牧边族，他们擅长诡秘的术法，常年与大齐都是互不干涉，可是后面经常有牧边族人偷来大齐，传播巫蛊之术，接着各地发生诡异事件，为了不再有此类事情发生，大齐皇帝出兵讨伐牧边，长达十年才彻底灭掉牧边一族。
而今眼前老人使用秘法很难不让他联想到牧边族。
老男人重新看向他的目光，低声回道，“那我也想反问这位公子，你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吗？”
李瑾舟蹙眉，他为何要反问这句话？
苍滟在一旁听到这句话，俯身看到李瑾舟被他问住，急忙上前将李瑾舟拉了起来。
“他是谁关你何事。”苍滟呵斥道。
男人没有回答，反而长笑不止。
李瑾舟低头看着他，心中不免发怵。
“沙闻你这个叛徒，当初要不是大哥好心收留你，你早就死了，现在你帮着他们，你们都会不得好死的！”一个男人突然破口大骂。
小圆见状，上前一脚就蹿在男人的脸上，气愤骂道，“你以为白老狗还能来救你们吗，我告诉你，这一次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正说完，苍滟耳尖微动，目光一沉扭头瞪向门外。
素云同时看向门外，抬手警惕所有人，“有人！”
苍滟一把就拉住李瑾舟，李瑾舟心跟着一紧。
“走！”苍滟二话不说，拉着他往后边走。
四周氛围一瞬沉寂的可怕，好似一呼一吸都能在清晰在耳边听到。
还未等所有人退回屋内，突然屋外空中密密麻麻一片火光，带着火光的利箭穿破长空朝着屋内射了进来，利箭密度集中，不给任何人逃走的机会。
“白哥，快救我们！”地上绑着男人看到这个场景，激动的大声朝着外面呼喊着。
苍滟护着李瑾舟抽身躲闪着，剑势一挽避过最后一箭。
终于外面的动作停了下来。
“要尽快离开！”苍滟低语。
李瑾舟默不作声，目光扫视眼前的一切，素云手下两个女孩中箭，一个被箭上的火海吞噬，活生生在他们面前烧死，而另一个被一箭穿过脑袋，瞪大眼睛闪着泪花，接着也被火海给吞噬。
耳边是刀刃相撞声，还有悲伤的哭声，李瑾舟这才恍然明白，天下之大，处处都是深渊沼泽，每个人都深陷其中，挣扎不当就永失光明。
从没所谓世外桃源，那只是人们的奢望。
他就是从小被保护的太好，他总是觉得父皇对他严苛，可是严苛背后，是父皇在教他世间生存之道。
自他皇兄离开的时候他就该明白。
从小到大，他唯一感受过家人的爱那就是在皇兄身上，可是皇兄身居高位，身边危机四伏，却还是把最光明的一面展露在他面前。
一直都是他们在保护他。而自己早就是深陷沼泽过半的人，却还妄想走向岸边。
等李瑾舟醒悟过来，眼前又是万箭齐发朝着他们攻势过来。
苍滟依然抵抗着利刃，眼见她开始吃力，一箭赫然朝着她胸口刺来，李瑾舟低头看向苍滟，毫不犹豫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两人往一旁边一倒。
李瑾舟闷声一哼，苍滟惊讶的抬眼，看着趴在她肩头的李瑾舟破口大骂，“李瑾舟，你找死！”
李瑾舟抬起脑袋，只觉得后背一凉，整个人就少了知觉，“谁死都…不能是你死…”
原来保护别人那么痛…又那么骄傲。
话刚落地，脑子一片眩晕，李瑾舟脑袋直直倒在苍滟肩头。
苍滟抬头一看，就见着李瑾舟背后中了一箭，若不是他刚才过来，也许死的就是自己。
“李瑾舟，你不能晕！”
苍滟用力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此时，门外的箭声也停了，一帮身穿黑衣，训练有素的男人冲了进来。
苍滟站起身，低头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李瑾舟，她轻轻闭上双眼。
好似一场梦，梦中的她又变成那个杀人成瘾的女杀手，冷漠凶狠，被杀者的鲜血不断喷射在她脸上和身上。已经很久没有闻到那么重的血腥味，从前她觉得血腥味就像毒p，能让她暂时忘记过往伤痛，可如今她觉得恶心。
大雨洗涤着她身上的血迹，可血迹早已干在她身上，洗不掉了。
湿冷的山洞，苍滟找遍整个山洞，终于燃起一团火光，照亮趴在地上的李瑾舟，他面色惨白，浑身被雨水淋湿，呼吸微弱，一动不动就如同死人一般。
她目光呆滞，看不出任何情绪，她低头撕开李瑾舟衣服，匕首在火光中反复灼烧着，随后她拿着滚烫的匕首，切开李瑾舟后背肌肤，鲜血奔涌而出，血肉已经与箭头融为一体，苍滟小心的取出箭头，只见李瑾舟眉头紧蹙，她定睛一看，只见箭头是倒勾在血肉上，盲目拔出只会连着整块血肉，苍滟手微微颤抖的，再次切开倒勾的血肉，然后用力拔出箭头，随即将药倒在他后背上。
自始至终，李瑾舟都没有哼过一声。
苍滟骤然抬眼，眼中泪光簌簌掉落，他那么怕疼的人怎么会不疼呢？可是他没说话。
“李…瑾舟。”苍滟颤着声音喊着，看着他嘴唇发白，整张脸没有一丝表情，“李瑾舟…”
明明应该没有伤到要害，明明她已经包好伤口，为什么他还是没醒？
“李瑾舟！我叫你…听见没！”苍滟终于忍不住，压抑已久的情绪全然释放出来，放声大哭起来，她很久没有这么害怕！
“你不能死，你死了要我一个人怎么走，李瑾舟，你给我醒过来。”苍滟抱着脑袋崩溃大哭。
“我已经很努力救你了…你们能不能别死…我好不容易看到阳光，怎么世界又好像要黑了呢…”
此刻，苍滟脑海中都是他们经过的种种，虽然他骗过自己，可是他真的带她见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她从没像现在这样轻松活过。她不想回去，她不要。
她怕再也遇不到像他这么能说会道的骗子，忽悠她背叛系统，忽悠她带着他私奔。
“李瑾舟…李瑾舟…”
泪水模糊双眼，苍滟颤抖着双手慢慢伸向他的鼻间。
指尖停在空中……
忽然她指尖被用力一抓。
“哭丧啊”一道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苍滟骤然睁大双眼，眼中积满泪花掉落在脸颊上，她惊喜的跪在他面前。凑近距离看着他，
“你说话了？”
听到这句话，李瑾舟瞬间气笑，睁开眼睛就见着满眼泪花的苍滟，无助又可怜。
这是她不为人知真实的另一面吗？
“真当我死了？”李瑾舟拉了拉她的手，又低声道，“抱抱我。”
苍滟一愣，并未犹豫，像是失而复得一般惊喜，轻轻将他拉了起来，双手环绕她的脖颈，李瑾舟双手紧紧搂住她的后背。
“没死就好！”苍滟喜极而泣。
听到这话李瑾舟手中力道又紧了几分，他能清晰感受苍滟怀中温柔，能实感苍滟的身体，他真的没死！
两人足足抱着一刻钟
苍滟赫然从劫后余生中反应过来，她垂眼就见着李瑾舟赤裸着上半身，紧紧将她搂在怀里，紧紧贴着她。
“李瑾舟！”她提高音量一喊。
李瑾舟被这一声惊吓，思绪急忙回归现实，一把松开她。
动作之快，一下牵扯到伤口，痛的他惨叫一声。
苍滟吓得紧张说，“小心点！”
说完，李瑾舟抬眼，两人眸光交错都不似从前那般警惕戒备，一眼望去，他们都看到曾经的他们，那时他们一起谈心，一起放灯，一起吃点心，虽说带着虚伪可也不失有几分真心。
苍滟慌乱垂下眸光，忽然瞥见他赤裸的身体，衣服是她扒的，可是她刚刚才发现这人竟然有腹肌？
恍然脑子回想她伸手抚摸他后背，肌肉那般结识有力，触感还挺好。
“你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你不是很讨厌我吗？”李瑾舟低头笑着。
苍滟目光一怔，一下被她戳中心事，一时之间就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她这算什么，是担心他死了自己穿回系统，还是真的害怕他死了？
见她沉默，李瑾舟眼中带着笑意看向她，才注意她满身是血，脸颊也有不少干掉血渍。
苍滟一瞬察觉他的目光，低头看到自己的血衣，急忙转身，伸手擦着脸上血迹。他定然又认为自己是杀人不眨眼的大反派了。
“我…”苍滟支支吾吾。
见她遮掩的模样，李瑾舟心上竟隐隐一痛，在他晕倒的时候，苍滟肯定是拼劲全力与那帮人浴血奋战才将他带了出来，他伸手就抓住她擦脸的手，低声安慰着，“你受伤了吗？”
苍滟手一顿，原本被雨水淋湿冰凉的身子赫然一热。
“人有时候真的很难选择自己的路如何走，但是苍滟以后我们都要往洒满阳光的正路上走。”李瑾舟边说边感慨笑着。
苍滟目光一定，这句话她从前听过！
“你怎么会知道这句话？”苍滟惊讶问。
李瑾舟被她问住，不屑道，“这句话有什么古人说过吗？”
苍滟转头没有回答，满腹疑惑，猛然又想起他水下救自己，为什么当时他会有熟悉的感觉，李瑾舟怎么会跟她原本时空的人是同一个呢？
“不对，绝对不可能。应该是巧合。”苍滟低喃。
“苍滟？”李瑾舟见她自言自语着，担心问着。
“嗯。”苍滟回过神。
“她们呢？”李瑾舟问。“那帮人都死了吗？”
“她们逃了，那帮人死了。”苍滟往火中加着枯柴，掩饰着自己的紧张，他又会怎么想自己了？
恍然一想，她为什么要在意这种问题呢？
苍滟起身准备出洞看看，身后突然一声赞赏。
“你挺厉害！”
苍滟回头挑眉，听到这句话，苍滟嘴角微微上扬，重新坐了回去。
两人沉默片刻，李瑾舟低声问着，
“你觉得刚才袭击我们的那帮人是谁？”李瑾舟明知故问着。
苍滟扭头看向他，“还能是谁，大概就是白三许的人。”
“我现在发现，底层生活比宫里的生活还要恐怖，因为双方的地位完全就不匹配，权贵想要得到什么，只会踩着毫无挣扎之力的贫苦百姓尸体上。对于百姓来说，与权贵对抗，简直就是以卵击石，一点取胜的可能都没有，如果这次没有你，或许我和她们都要死在他们手上。”
苍滟低下头眼眶一热，死死抿着嘴，眼角悄悄湿润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