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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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锦姝满脸得意，显然对眼下这场精心策划的“大戏”充满了期待。mchuangshige
两个人一唱一和，目光中明晃晃的轻蔑以及话语中毫不掩饰的讥讽，可谓表演的淋漓尽致。
众人目光都落在了雪凝身上。
怜惜的，看好戏的，兴致勃勃的，不明所以的。
各种打量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仿佛她真的只是权贵们眼里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是这场宴席上用以取乐的玩意儿。然而，雪凝并没有被她们轻慢的态度所影响，娇媚的脸上依旧带着温温柔柔的微笑。
再看那些名门世家的公子哥，或许男人这方面就天生不如女子。
先前敏锐的政治嗅觉，对权柄旁落变化程度的预判能力，在这一刻都消失殆尽。好似都变成了懵懂无知的孩童，面对这种场景个个不明就里，支着个脖子一脸茫然。
细微的眼神交锋看不懂，言语之间的暗示也听不明白。
嘴里却忍不住道：“那小花旦确有几分姿色呢。”
“唉，我看看，这眼睛生得不是很漂亮吗，仔细看看好像有些……”有人低低一呼，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却又止于喉间。
“像谁？像谁？”有那好事者不死心追问。
“有点像那沈姑娘！”
不知是谁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先时热闹的气氛变得紧张微妙，都是在世家大族里浸泡长大的，什么场面没见过。
那些个贵女出身权贵，侯门大户深似海，家家户户关起门来，谁家后院里还没点腌臜事？
她们虽然都待字闺中，但是每日见惯了家中小妾和那些庶女们争宠献媚的戏码。
转瞬间便都了然于心，一个个停杯投箸，整个九曲庭春顷刻安静下来。
戏台上锣鼓喧天，满堂喝彩声中，晏锦姝站起身来，红艳艳的指甲挑着花旦小巧的下巴，对雪凝说道：“雪凝表姐，你看这花旦如何，是不是还有几分姿色。”
雪凝迎着视线，微微颔首，唇边扬起一个轻轻浅浅的笑容：“潘家班的当家花旦，曲艺精妙绝伦，一举一动如行云流水，真乃梨园翘楚。”
瞧着人脸上一如既往地淡笑，并没有如她所想般露出惊慌失措或是愤恨激动的表情。
一旁的韩雅乐见了，只觉得果然和锦姝说得一样，这姓沈的实在不一般，这种时候还能面色不改。
晏锦姝也跟着脸色沉了下来，心中愈加不满。
韩雅乐眼珠子一翻，面上带了点嘲讽：“这出来卖艺的，没几分姿色怎么行。”
“娶妻娶贤，纳妾纳色。虽然俗气了些，但想来有点姿色的，以后当个妾倒是不难。只可惜是个贱籍了，不过这种女子所求不就是攀个权贵，好享受荣华富贵？”
攀附权贵？这说得不就是他们文国公府？她二哥？晏锦姝深深觉得韩雅乐说出了姓沈的终极目的，心里咕嘟咕嘟冒气，要是这样的女人进了他们晏府的大门，那以后还得了？
想到这里，晏锦姝就起了浑身打了个颤，再抬首，居高临下开口：“雅乐说得好，这种狐媚子，一脸妾相。”
韩雅乐笑了起来：“我爹爹后院中，这样的女子多了去了”。
晏锦姝跟着发出几声轻笑：“仔细看看这小旦五官尚可，唯这眉眼差了些。”
“唉，说到底只是可惜，她只是个戏子，这种贱籍出身怕是连妾也做不得，只能当个外室。”说着，看向了雪凝：“说起来沈表姐的美貌也是人人称赞，不知表姐心中，是何感想？”
出身无法改变，但命运并非天生注定。
雪凝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回应：“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更遑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一个人的出身并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
这番话说的实在漂亮，不仅回应了晏锦姝的奚落，还十分巧妙地反驳了出身论。
不仅引起了几位公子的注意，听得赵文轩也不由得眼睛一亮。
晏锦姝实在看不得沈雪凝故作姿态的样子。心中更加不满。她进一步挑衅道：“雪凝表姐真是会说话。只是没办法，有些人天生就是做下人的命呢，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表姐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晏锦姝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猩红的指尖轻轻从双耳白釉碎冰纹插瓶中捏起一朵洁白无瑕的水仙花。
“啊，我忘记了，表姐好像只是一个县令之女，并不是士族出身。也是，这种世家之间约定俗成的东西，表姐从小在渝州长大又怎么会知道呢，倒是我思虑不周。”
韩雅乐昂着头，鼻孔看人：“谁说不是呢，这正头夫人向来都是求娶高门淑女。任你花容月貌，如何郎情妾意，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在这摆着呢。”
她这话倒是一点没错，洛阳贵族们拥有天然的特权身份，永远高高在上。看不起周边小城，却依赖并且享受着剥削周边城市而来的便利。
时下世家门阀之间的婚姻更讲究一个门当户对，朱门对朱门，竹门对竹门。
想要越过这道鸿沟，想要成为特权中的一分子。今天这种场面雪凝是如何避也避不了的，当然她也没打算逃避。
这条路越往后走，只怕如今日一般的屈辱必不可少。
上层阶级之间为了争权明争暗斗，政治斗争伴随着政治联姻。贵族的门第观念加强了阶级垄断，士族之间进一步通过婚姻维系各自的政治地位，巩固手中的权力。
连玉珠轻蹙墨眉，晏锦姝和韩雅乐两人的话反而让她心头不可遏制的泛起丝丝涟漪。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她完全想象不到晏时霁以后会求娶哪位女子，又有哪位女子能配得上。
若是看重身份地位，若是在乎背后的母族势力，是不是或许她的机会更大呢？除了宗室子女，整个洛阳还有谁比丞相嫡女的身份更贵重？
晏时霁那样拥有远大抱负的人，绝对不可能去尚公主。
当下连玉珠深觉她这番话很有简介：——
文国公府是世家门阀之首，天子近臣，其嫡长子晏时霁最是品行高洁，素日里不近女色，亦不喜女子容貌过甚，持靓行凶。
因而还未见到雪凝时，晏时霁听闻家里小的为了这么个表姑娘闹出不少乱子，心里诸多不耐。
待见了方知果然不是个安分的主儿，长得一副祸水模样，天生一副酥媚骨。特别那一双含羞带怯的桃花眼，看人时就不老实，从那扇浓密睫毛下流淌出一汪晃晃悠悠的春水，无端叫人心悸，让人脸红。
晏时霁不免把人唤来，敲打一二：“你要安分守己，还有，不许那样看我。”
雪凝：……
有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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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缠绵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