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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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是被吵醒的。yousiwenxue
隐隐约约似乎有好几个声音在争吵着什么,隔着点距离,听不真切。
只觉得耳畔嗡嗡嗡个没完,连带着脑瓜子也开始嗡嗡作响——
头好疼啊——
难道宿醉的威力这么大吗?
沈映呻/吟了一声,闭着眼伸出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今天她的酒楼开业,昨天晚上被几个狐朋狗友拉去庆祝,一时高兴就直接喝断片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睡过头。
手伸出去,却摸了个空,直接磕在了硬邦邦的床板上。
沈映脑子还有些迷糊,下意识的摸了摸,不止硬,甚至还有点扎手——
她的床啥时候这么硬了?
被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糙得和砂纸似的,裹在身上都觉得磨得慌。
沈映想要睁开眼,却觉得眼皮像挂着千斤坠儿似的,颤了半天,只能勉力睁开一条小缝,朦朦胧胧透着光晕,却又看不清楚。
头也愈发得疼了起来,无数莫名其妙的画面和放电影似的一直在她脑海中来来回回,好像她被一群穿着古代衣服的人指着鼻子大骂,然后一气之下就撞了墙。
像是做梦,又像是真真切切发生过一样,连那种激愤之下的情绪冲击都历历在目。
沈映暗骂了一句,该不是昨儿喝了假酒吧?
那她的酒楼可咋整啊——
还没想明白呢,耳畔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女孩声音,“你……你醒啦,我去叫娘进来。”
声音细声细气的,带着几分胆怯,又有几分喜悦。
接着是吧嗒吧嗒的脚步声,沈映动了动唇,想叫住她先给自己打个急救电话。
还没出声却忽然反应过来,她明明是一个人住的啊——哪来的小女孩?
这下沈映彻底清醒了,她猛然睁开双眼。
还没来得及看清周遭事物,就听门嘎吱一声,走进来一个身量瘦小的女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女孩,躲在女人身后,只露着一个头发蓬乱的小脑袋打量着她。
沈映眨巴了一下眼睛,还没搞明白这两个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就看那个女人嘴角往下一撇,两行眼泪就淌了下来,“映姐儿啊,你可算是醒了……”
“呜呜呜……吓死娘了,你说说你,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的,非要撞墙么?”
女人眼泪哗哗地流,嘴里絮絮叨叨个没完。
沈映却更懵逼了——假酒的威力这么大么?还是她压根还在做梦呢?
女人兀自唠叨了一会,又一拍脑门,“瞧娘这脑子,映姐儿,你饿不饿?娘给你端点吃食去。”
说话间就又出了门,那小女孩也跟了出去。
门又被带上。
沈映忍着脑门上突突跳着的疼,打量了一下周围。
映入眼帘的是一堵灰扑扑的黄土夯成的墙,墙角还粘着满是灰尘的蛛网。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只垫着一床秸秆,上头铺着一层旧粗麻布,身上盖着的衾被也是一样的粗麻布。
怪不得她觉得扎得慌——
整个房间除了木板床,就剩床尾一个连腿都断了半根,用石头垫着才勉强站住的衣柜还能称得上是家具。
这哪儿是她家!
沈映颤着手,往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疼得自己打了个激灵。
看来也不是做梦。
此情此景,再加上还在她脑海里翻腾的陌生记忆——
沈映深深吸了口气,真相只有一个——
她穿了!!!
沈映忍着头疼,捋了捋脑子里的那些记忆,简直要吐血!
这还不如喝假酒中毒啊!!!
正如那无数穿越网文里的固定套路一样,她穿到了一个叫大翊朝的平行时空,而这个被她占了壳子的倒霉蛋和她同名同姓,也叫沈映。
不过同名不同命,比起二十一世纪事业正顺风顺水的她,这个大翊朝的沈映日子可要糟心多了。刚被家里人逼着撞了墙,沈映摸了摸她的脑门,果然缠着纱布。
疼得很。
沈映摸着脑门,又看了眼那堵黄土墙,叹了口气,打消了再撞一次墙看看自己能不能穿回去的冲动。
疼还能忍,万一直接撞死了还没穿回去,那她岂不成了大冤种。
正叹着气,门又被推开,进来的还是刚才那个瘦小的女人,也是原身的母亲,陈氏。
“映姐儿,快,”陈氏手里端着个粗陶碗,还冒着热气,“快把这红糖水喝了。”
沈映刚刚可是流了好大一滩血,现在虽然人醒了,小脸还煞白着,陈氏一时找不到别的东西,只能先化了一碗糖水让她喝。
沈映张了张嘴,那句“娘”还是哽在喉咙里没喊出来。
倒不是她心里膈应,主要是记忆里原身对这个娘就不怎么尊敬,不但不叫她,还经常对她大呼小叫的,让沈映一时拿不住该怎么称呼。
不过陈氏对女儿这个样子早就习以为常,只要人还活着她就谢天谢地了。
陈氏把粗陶碗塞进沈映手里,示意她赶紧趁热喝。
那小女孩还缩在她身后,含着手指头看着沈映。
这是原身的小妹,名叫小燕儿,才五岁,本来应该是活泼好动的年纪,看起来却十分胆小畏缩。
一头稀疏的黄头发蓬在脑袋上,身量看起来就和三岁的小孩似的。
看见沈映也看她,小燕儿赶紧又把脑袋缩回了陈氏的身后。
不用问,原身连自个的娘都不尊重,自然也不会对这个妹妹多爱护。
除了这个妹妹,她还有个九岁的弟弟,眼下不在跟前,估计还在田里劳作呢。
两个人看起来都干巴巴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小燕儿眼巴巴地看着沈映手里的红糖水,都快把手指头嗦出声了,却还是很懂事的一句话都没说。
陈氏更是不住地催促她赶紧趁热喝。
沈映端着碗,有些打不定主意自己是该先效仿原身的作风,直接干了这碗糖水,还是趁着脑袋上开了个口子,说自己忽然开了窍,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三个人分着喝才好。
正迟疑着该怎么办,原本虚掩着的木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几个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领头的是一个吊梢眉高颧骨的老太太,瞪着一双三角眼,直冲着沈映来了。
正是原身的奶奶,后头带着大伯母和小婶儿,还有原身的堂姐堂弟。
看来除了正在田里伺候庄稼的男人,沈家人是齐聚这间小破屋了。
陈氏身子抖了抖,但还是挡在了沈映身前,她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娘……您怎么来了?”
沈老婆子一手叉腰,一手把陈氏直接推倒,指着沈映劈头盖脸就骂上了,“好你个没脸皮的小蹄子!小小年纪就干出勾引爷们儿的下作事,我沈家怎么生出来你这种小贱货?你还有脸撞墙?”
这唾沫星子乱飞的架势,知道的人知道这是原身的祖母,不知道的还以为原身杀了这老太太全家呢。
“真要脸你倒是直接碰死啊,老婆子我一卷破席子埋了你,全家眼不见为净。又在这装模作样的挺尸做什么?指望老婆子会给你买药吃么?”
沈老婆子骂得起劲,还没留意到沈映手里还端着个碗,反而是她身后一个小胖子伸着手指大嚷道,“奶,映姐儿手里有糖水,她哪儿来的红糖?”
沈老婆子低头一看,那粗陶碗里装的可不是红糖水么!
她直接劈手夺了过来,映姐儿刚醒,这红糖水还能是哪儿来的?
沈老婆子瞪着陈氏,眼里简直要喷火。
陈氏低下了头,不敢看她。
沈老婆子把粗陶碗一放,抬腿就是一脚,直接把陈氏踹得歪倒在地。
“生出来这么个骚货,你这个做娘的不嫌臊得慌,还巴巴地给她偷红糖吃,女儿当娼妇娘做贼,我们沈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遇上你们母女这糟心玩意儿!”
踹倒了陈氏,沈老婆子犹不解气,又想上手去拧沈映,“不是想死么?老婆子我成全你,没撞死不打紧,直接把你装进猪笼沉了塘,也算全了我沈家的颜面。”
陈氏挨了沈老婆子好几脚,却还是强挣着挡在了沈映面前,苦苦哀求道,“娘,映姐儿才醒过来,您就饶了她吧……”
又回手拉了拉沈映,小声道,“映姐儿,算娘求你,好好给奶奶磕个头认个错……”
她本来就是个温良恭顺的性子,嫁进沈家之后,被公婆和妯娌欺负搓磨了十几年,若是沈映的爹沈二还活着,或许现在还能帮帮她,可偏偏今年开春沈二去服徭役修河堤,赶上春汛决堤,找到人的时候尸首都泡烂了。
从那以后陈氏在沈家的日子就更难过了,加上原身又常常和她对着干,短短个把月的光景,陈氏的头发就斑白了一大半,身子也佝偻了,看起来比沈老婆子还要老上几分。
听了陈氏的话,沈老婆子却更加跳脚,她恶狠狠地朝陈氏身上啐了一口,“啊呸,这种连亲姐夫都能勾引的下作蹄子,叫我奶奶没得脏了我老婆子的耳朵!”
沈映眼皮一跳,她如今继承了原身全部的记忆,如果说沈老婆子指责她好吃懒做偷懒耍滑的话,那她还能捏着鼻子勉强认下去,就当是占了原身壳子的代价,可自甘堕落勾引爷们儿这件事,这口锅原身宁死都不背,她自然也不能背!
偏偏整个沈家没人信她。
比起乖巧伶俐的堂姐沈蔓,沈映在全家都不讨喜,沈老婆子更是嫌她,口口声声叫她是搅家精。所以当沈蔓哭着说看见沈映偷偷和魏玉川说话时,整个沈家就立马站到了原身的对立面。
沈家人都觉得是她肯定是看魏玉川中了秀才眼热,想要抢走沈蔓的婚事,这才偷偷勾搭未来姐夫。
原身百口莫辩,激愤之下只好撞墙以示清白。
只可惜这个举动落在沈老婆子眼里,反而觉得她装模作样想要拿捏自己。
沈老婆子虽然已经五十多岁,身板却有劲,直接撸起袖子,大有一副要直接拖着沈映去沉塘的阵势。
陈氏虽然畏惧婆婆,却还是尽力挡住了想要上前薅走沈映的沈老婆子,小燕儿已经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但看着陈氏跪在奶奶面前,也跟着跪了下来。
两个瘦小干巴的人儿拦在沈映的床前,小燕儿的身子甚至还在发抖。
沈映——拳头硬了。
她深吸了口气,直接大吼了一声,“都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