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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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希觉得，展会试玩事件只是个小插曲。czyefang
展会这么大，人这么多，开着定位都不一定找得着人。何况两家公司的地位判若云泥，肯定谈不上合作，尹深对她是讨厌是恨，已经无关重要。
原本她是这么以为的。
然而不知为何，她与尹深的偶遇次数，竟莫名其妙的多了起来。
早上入场排队过安检，她不小心踩了旁人一脚，扭头就见尹深皱眉看着自己；闭馆打车回家，她一开车门，尹深竟从后座下来皱眉看着她；就连白天在展馆买杯奶茶，她刚嘬一口，都能见到尹深站在不远处皱着眉头。
宁希：……
这是合理的吗？这是可能的吗？
他们少说分开有大几年了，若非特地关注，压根连名字都见不着，怎么这回哪哪都能遇见？
最烦的是唐慕雨，天天跟她实时报幕——昨天跟哪家公司签了项目啊，今天上哪家企业参观啊，大后天的交流会上第几个发言啊等等等等。
不是说主持人都很忙吗？她咋这么闲？
她的职业定位其实是狗仔队吧？
然而这还不是最头疼的。
最近有意向的客户很多，但团队里有设计方案经验的人很少，所以项目进展磕磕绊绊。
“二十万一年？”宁希瞪着报价表，“光服务器？”
商臣书点点头一脸认真，“客户想要线上连锁平台，这是最低级别的服务器。”
“其他开发成本呢？”
“周期不长，成本可以覆盖。”
“他们就是家卖床垫的小公司，一上来就二十万，得卖多少垫子才能回本？”
“我不认为我们需要考虑客户的营收。”
“但营收会影响购买的意愿。”
商臣书眉头紧锁沉默着，也不知是在计算床垫的数量，还是单纯的不认同。
见状，宁希有些胃疼。
这是商臣书第一次独自设计方案，项目体量小，谈成的几率很大。但客户不懂技术，这想要那也想要，最后一看总价超出预期又反悔了，那不白忙活吗？
商臣书叹了口气，“如果不连接平台，系统的作用很小。”
我只是希望项目能继续下去。
后半句没说，但宁希听懂了。
她怔了怔，低低的笑了声，把文件收了起来，“其实也不用太紧张，大方向没什么问题，就细节部分得微调。先放着吧，等我空了再帮你改改。”
商臣书不再说什么，沉默的点点头就离开了。看着低落的背影，宁希轻笑着摇摇头。
她明白商臣书的担忧。
项目一直没有营收，这次展会其实是投资方给的最后的机会，要是这回签不下单，那大伙辛苦开发的系统就很有可能被强行终止。可搞得起几百万平台的企业毕竟少数，而它们也未必看得上他们……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公事？】
“嘶……”宁希觉得胃更疼了。
【希姐，你的血糖指数出现异常。】忽的，宁周六滴滴响了两声，【初步判断，是从昨晚到今早没有按时吃饭造成的。】
“最近忙嘛，我又不是故意的。”
【如果长期饮食不规律，很容易导致胃肠功能紊乱，包括但不仅限于心慌、乏力、胆结石、身体发胖，甚至是肢体瘫痪——】
“行行行，我现在就去。”
【好的。】宁周六立马切换至地图模式，【这是距离展位最近的餐饮店，需要导航吗？】
瞅着镜片上硕大的光点，宁希……宁希无奈的笑笑：“好，都听你的。”
【开始导航。】
还未到饭点，食街的人很少，能选择的店铺并不多，勉强逛了一圈，宁希没看到什么特别想吃的。在宁周六的监督下随便挑了家店，她正打算推门，却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
是尹深。
她脚步一顿，呼吸停了两秒。
尹深显然也看到了她，眼眸微微睁大，立刻停住脚步。
刹那间，四目相对。
两人在门口站着，谁都没有进，直至有人从他们之间穿过，才各自收回视线。宁希疏离的扯扯嘴角，径自推门而入。她本以为尹深会掉头就走，没想对方竟也跟了进来。
赶紧买完赶紧走吧。
宁希扫了眼菜单。
店里有些冷清，仅有零星食客三两坐着，两人走至柜台，店员立马笑脸相迎。
“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您。”
宁希说：“一份煎饼套餐。”
尹深站在身侧，“一样。”
“好的。”店员在收银台敲敲点点，“煎饼是现做的，需要稍等五分钟，套餐配有饮品，请问二位是配咖啡还是牛奶？”
“咖啡。”宁希想都不想。
蹙眉扫了她一眼，尹深淡淡启唇：“牛奶，温的。”
店员跑去备餐，独留下的两人并排站着，谁都没有说话。窒息的沉默笼罩下来，还带着几分尴尬。
默念着“成年人做事得体面”，宁希微笑道：“真巧啊尹部长，严鸣呢？”
“在酒店，还没醒。”尹深脸上看不出任何东西。
这时，宁希才想起路凌集团的总部不在本市，这次是应主办方的邀请异地参展，为此还包下了旗下的星级酒店供工作人员休息。她不禁感慨大集团福利就是好，不像他们公司，来回的车费都没法报销。
“您一直跟到展会结束？”
“嗯。”
“听说后天的交流会有很多技术大拿参加。”
“嗯。”
“真不错，有机会我也想去学习学习。”
客套完毕，宁希并未继续话题。她低头看表，蓦地听到旁边传来清冷的嗓音。
“你呢。”
宁希怔了怔，“什么？”
尹深没有表情，也没有看她，“你也留到展会结束？”
“啊……嗯。”
“忙不忙？”
“还行，琐碎事多。”
“后天的交流会你去不去。”
“您说笑了。那可是官方活动，能去的都是行业翘楚，我们这种小公司哪会收到邀请。”
“……哦。”
两个人中间的气氛再次变得安静。
“上次——”
“那天——”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顿住。一听对方说起那天的事，宁希扶扶眼镜微笑道：“之前提到的合作方案，尹部长是有新的想法吗？”
闻言，尹深斜了一眼：“你指赌约？”
“那天只是玩笑话，请您别放心上。若是方便的话，我稍后发一份完整的方案到您的邮——”
“不需要。”
“……我可以问一下原因吗？”
“就是不需要。”
“至少说说您感到疑虑的点，好让我们——”
“我说，不需要。”
宁希顿了好一会，缓缓笑了两声，“真意外，我以为尹部长是公私分明的人。”
“非工作时段，非工作地点，我没兴趣谈公事。除非你认为拿工作打赌，就是所谓的公私分明。”
“我说了，上次只是玩笑话——”
“那现在呢？”尹深垂眼睨着，眼神非常冷漠，“现在你找的人是谁？尹深，还是尹部长？”
眉心越拧越紧，宁希没有说话，身上那副浑不在乎的架势有些维持不住了。
就在这时——
“抱歉打扰一下~您的餐点已备齐，请问用什么方式付款？”
两人倏地扭头，把店员吓了一跳。她抓着两份烤饼，干笑几声，“我、我扫您……”
宁希……宁希低头掏手机，尹深则迅速扫码付款，嘴角挑过一抹讥讽的笑。
“如果你找尹部长，就拿出商务该有的产品和态度，去联系我的助理排队预约。如果你找尹深……”他双眼微眯，“那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说完，他拿起早餐转身离开。
宁希登时被气笑了。
他想谈什么？
商谈不理，邮件不收，连个联系方式都不给，还跟她扯什么商务态度？果然就不该多问，与其这样被羞辱，还不如去跟床褥垫子打交道。
咬咬后牙槽，宁希用力点开手机：“结账。”
店员一脸疑惑：“可是刚刚那位先生已经付过了。”
宁希愣住了：“付过了？”
“是呀，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
宁希很憋气，更憋气的是，她发现尹深居然把咖啡给换走了。
瞪着纯白丝滑的牛奶，宁希皱着眉心。
就在这时，宁周六突然说话，【希姐，咖啡中含有大量酸性物质，会加重刺激胃黏膜。因此在胃疼的时候，应该避免饮用咖啡。而牛奶是一种温和的饮品，含有蛋白质等微量元素，可以起到保护胃肠道的效果。】
宁希挑眉，“你是在帮那家伙说话吗？”
【作为ai，我没有感情和偏见，不会帮任何人说话，我的回答是基于客观事实和数据。】宁周六顿了一会，【尹深先生也许在关心你。】
“一份早餐就把你收买了？”宁希轻哼，“人家是不小心拿错了，只是随便跟你客套两句，你还当真了。”
说着，她抿了口牛奶。
醇厚的液体在舌尖融化，滑落身体深处，温暖和疼痛搅在一起，变成了持续的钝痛，久了让人麻木。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公事？】
宁希摩挲着温热的纸杯，嘲弄的扯扯嘴角。
没错，只是成年人之间的客套而已。
阖眼舒了口气，她拿起煎饼慢慢啃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喝牛奶的宁希，和把咖啡丢给严鸣喝的深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