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招 猫与初雪
期末考完那天天气突然开始转阴,童塔塔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总感觉要下雨,不对,是要下雪。fanghuaxs
将棉袄的领子竖起来包裹住耳朵,他无比后悔早上那会没听老爹的话,戴着那个奇丑的耳捂。
回头看了眼校园里零零散散几个还没有离校的学生,童塔塔忍不住哼气,毛乐和二胡两个不仗义的家伙,考完试一放学立马就跑了,甚至都没跟他说寒假到底要不要去滑雪。
系临城也不知道又去干什么了,明明都考完期末了,竟还留校这么晚。
算了,还是去老地方等人吧,如是想着,童塔塔跨上车子骑向了小路。
本以为还跟之前一样,荒凉的小路上只会有自己一个人,尤其是这样的时间和天气。
但没想到,当他转过弯后,却发现不远处的枯竹林边蹲着一个人。
尽管那人身穿便服,但童塔塔还是能看得出来,他和自己同为学生。
但对方此时不知蹲在那边干什么,模样全神贯注,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到来。
童塔塔慢悠悠地滑到常待的石柱边,把车子停下打算跟人家打个招呼。
然而这个念头,在看清那人的侧脸后,瞬间打消了。
他发现自己认识蹲在那里的人——滕胜克。
没错,就是那个超级大刺头,并且几次三番在自己无意碰上的“诡异”场景里,充当主角的人。
此时他正蹲在枯竹林边,手里握着……一柄匕首?
匕首的尖端在阴沉的天色里仍旧泛着灰冷的光泽,童塔塔被吓了一跳,脑海中瞬间浮出“赶紧逃”的念头,事实是他也这么做了。
只不过,当他看清那柄匕首的刀尖冲向哪里后,脚步顿住了,随即想都没有多想地冲其大喊:“住手!”
滕胜克很明显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身体都颤了两下,他瞧着对这里有第二个人出现非常不可思议。
“你想干什么?!”
尽管有些颤抖,但童塔塔还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响亮,企图以这样的方式威吓住对方。
滕胜克下意识转头看了眼枯竹林,眉心蹙起,随即起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那略带慌乱的动作可以称得上落荒而逃。
见状,童塔塔一愣,显然没料到对方会逃走,他甚至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自己根本就打不过他。
人走后,他赶紧跑到竹林边。
只见干枯的竹竿丛里,不知被谁扔了一团破烂的渔网,渔网被风刮得缠绕在竹竿上,堆积的枯叶埋在上面,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鸟窝。
“喵呜……”
而被渔网缠住的小流浪猫,在寒风中发出虚弱的叫声,那声音嘶哑无力,瘦弱的身躯不停地颤抖,见有人靠近后,抖得愈发厉害。
小猫的后腿正在流血,童塔塔皱起了眉头,那伤口看上去很像被人用尖锐物给虐待出来的,而且整个身体都被细而韧的渔网给勒着,逃也逃不掉。
“嘿,小猫,你别害怕,我救你出来。”童塔塔说着,想伸手去抚摸小猫。
察觉到他的动作后,小猫再次剧烈地挣扎起来,叫声也一次比一次急切,听上去害怕极了。
童塔塔立马将手收了回去,不敢再动作,小猫很明显处在应激状态,根本不可能意识到自己是想救它而不是害它。
“好了好了,我不碰你。”
说着,他将身体向后退,试图让小猫看到自己并没有威胁。
只是,经过刚才的挣扎后,小猫腿部的渔网看上去缠得更紧了,鲜红的血液正从它的伤口上溢出来。
童塔塔啧声叹气,猫咪情况很不好,需要尽快送去宠物医院,否则一定会死掉。
但它应激反应如此强烈,靠都不让靠,更别提帮它解开绳子了。
而且,看那渔网疙瘩缠绕,根本就不可能解得开。
就在他愁眉不展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童塔塔转头看去,身体猛地一颤,迅速转身敞开双手拦在竹林前,大声冲来人喊:“我我警告你最好不要靠近,否否否则我饶不了你!”
他瞄了眼来人手中的匕首,下意识用力吞掉卡在嗓子眼的口水,“你不要以为有刀我就害怕,虐待小动物你真是丧尽天良啊!”
滕胜克拧眉盯着身前的人,面色难看,双目泛着冷光,似乎被童塔塔的话刺激到,周身萦绕着一股寒意。
这强烈的敌意饶是迟钝如童塔塔也感受到了,看来今日必有一伤,但他不会退缩,就像他老爹曾说过的:好男儿不怕被刀扎!
“敢,敢动它就先从我身体上踏过去!”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对面的人嘴角一紧,双眼发冷,举手就朝他袭来。
“啊!”
童塔塔忍不住大声尖叫,膝盖碰到被冷风刮得坚硬的砂土时,疼痛跟着袭来。
尽管他努力克制,泪花还是从眼角渗了出来,没有人在面对死亡时会毫不畏惧,童塔塔认命地闭上双眼。
“闭嘴!”
低沉而不耐烦的声音从身侧传来,童塔塔下意识止住了尖叫。
臆想中冰凉尖锐到能让人死亡的刺痛感并没有出现,他缓缓睁开双眼,天地一片颠倒,但他身上除了膝盖的那点磕痛感外,并没有额外的痛楚。
童塔塔疑惑地向后看,那手持匕首的人,正背对着自己不知在干什么。
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并用地挪到对方身边,刚想大声嚷嚷,却发现本来嘶哑痛呼的小猫,正在安静地吃一块……
“香肠?”童塔塔鼻音浓重,神情疑惑。
身旁的人并没有理会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小猫后,抬手要去抚摸。
童塔塔赶忙阻拦,“你要干吗?”
滕胜克停住动作,斜眼瞄向他时,像在瞄一个神经病。
而被瞄到的某人,迟钝地意识到或许是自己搞错了的时候,阻拦的手已经被用力推开,整个人再次被掀翻在地。
“哎哟!”膝盖不幸再次磕到石头,童塔塔痛呼出声。
等他再从地上爬起来时,那个原本“持刀打算伤害小流浪猫”的滕胜克,正用匕首将缠结在一起的渔网一根根割开。
见状,童塔塔才当真意识到,自己搞错了。
回想方才的一幕幕,他那自以为“霸气十足”地“恐吓喊话”,“神气英勇”地“挺身挡刀”,岂不都成了笑话……
越想越难堪,童塔塔忍不住敲打起脑门子,要不他干脆跳桥自我了结算了。
就在他纠结着,该如何尽快让自己消失在地球上时,滕胜克已经将小猫从渔网里掏了出来。
吃过香肠后,小猫状态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应激反应暂缓。尽管被抓在手里仍不停叫唤,但好在没有激烈挣扎。
而近距离观察它腿上的伤口才发现,那八成是被渔网缠住后剧烈挣扎造成的,根本就不是被人用“尖锐物”虐待……
意识到这点,童塔塔不禁再次叹气。
“接下来怎么办,要把它送到医院里面去吗?”
他怯生生地瞄了一眼身旁的人,没想到这人捧着小猫的样子还挺……不那么坏。
滕胜克没搭理他,用手指拨了拨猫咪腿上的毛,查看伤口,天色越发昏暗,路灯的光照下,小猫显得很狼狈。
“太小了。”一直没说话的人突然开口道。
“嗯?”童塔塔看向猫咪,确实很小,很瘦弱,他没养过宠物,看不出来猫的月份。
有自行车链的滑动声从路口传来,滕胜克掀眸瞥了一眼,随即站了起来。
童塔塔也跟着起身,只是还不待他完全站直,身旁的人突然将小猫塞到他怀里,面色不善地说:“拿着。”
“啊?”童塔塔慌里慌张地兜住小猫,一脸困惑。
滕胜克将匕首尖端冲向他,凶狠地比划了两下,“死了的话我饶不了你。”
“啥……”
不待他搞明白状况,说话的人已经甩着匕首转身离开了。
“哎?”童塔塔看了看怀里的小猫,朝离开的背影发出无助的呼声,“你就这样不管了?”
“我说!”
“你又在干嘛。”
正当童塔塔茫然又无助时,身后传来的声音简直如同天籁。
他转头看向系临城,“系临城,这可怎么办啊?”
系临城原来毫无波澜的面庞,在看到他怀里那只身形羸弱,哇哇直叫的病猫后,瞬间垮了下来。
尤其再瞅到某人同样满身灰土,面容颓丧的悲催模样后,面色愈发难看。
一时看不出猫和人到底谁更凄惨,于是他果断在内心做了决定——走为上计。
“哎哎?你走……你不要走啊!”
离去的人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这无助的呼喊,双腿将踏板蹬得飞快。
“不行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啊,这猫……这猫怎么办?”
眼看着系临城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童塔塔的眼神瞬间黯淡,独自站在冷风中吸鼻子,悲催地嘟囔,“竟然真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无助,小猫的叫声听上去愈发可怜而虚弱了。
童塔塔低头看着脏兮兮的小猫,之前流出来的血蹭到了他的校服上,半干不干的血色看上去有几分恐怖。
“啧,怎么还流血……”
童塔塔巡视四下,竟没看到一个人影,这时间学校的人基本都离开,而且此处鸟不拉屎,根本无法找人帮忙。
那一瞬间,他突然很想哭,看到石柱旁不知何时被风刮倒在地的自行车后,更想哭了。
他小心翼翼地托着猫咪扶起车,结果悲催地发现他不敢抱着猫单手骑车,而他的车筐空隙又太大,猫放进去就算不掉也得卡住。
“喵……喵……”偏生小猫又一声接一声地叫。
“你不要再叫了。”
童塔塔被它催得心烦意乱,那感觉就像自己再不采取行动它就要死掉一般。
“都没有人,”他看向四周,“我到哪里去给你找医院啊?”
他挪到路口,无助地看着一辆辆轿车快速驶过,黑漆漆的车窗像幽深的洞,里头坐着不知名的怪兽。
“太过分了,一个两个的,”童塔塔看着来回的车流忍不住嘟囔,“把你一个人,不对,一个猫留给我,我又不会包扎,不会单手骑车,更不知道医院在哪里,真是太过分了。”
“喂,你不会死掉了吧?”没听到小猫的吱哇乱叫,童塔塔担心地看向怀里,“你不要死啊,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说着抬头面对马路,左看右看不知该朝哪个方向走。
算了,随便闯闯好了。
如是想着,他推着车拐向右边,沿着桥堤走进寒风里。
不知走了多久,起初他以为是幻听,直到真在前方看到系临城来回挥手,他才意识到不是幻觉。
“喂,”望着一脸呆傻的人,系临城又开始蹙眉,最近他眉心都快起皱纹了,“跟你说话呢。”
“你!”童塔塔仿佛看到救世主一般,感激涕零,“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好人,不会那么狠——”
不愿看他那鼻涕眼泪一大把的模样,系临城打断他的话,“书包。”
“什么?”某人光顾着哭嚎,没听清他的话。
系临城直接上手,拽着他的书包带从肩膀上往下扯。
书包被扯掉,童塔塔愣愣地看着对方将小猫从他怀里拎出去,一脸嫌弃地塞进了包里。
“对,可以放到书包里面,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童塔塔拍着脑门,有些懊恼。
“因为你蠢。”系临城扔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无法反驳,童塔塔挠了挠腮。
“我们去哪啊?”他亦步亦趋地跟在系临城后头。
问话虽被忽视,但他很快就知道了答案。跟着拐过十字路口后,左手边有一家灯牌明亮的店面。
“大蚂蚁宠物医院,”童塔塔一字一句地念叨,“宠物医院!”
“能不能不要大惊小怪的。”系临城将车停好。
遭到一记冷眼后,童塔塔只好讪讪地闭上了嘴巴,“哦。”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宠物医院,前台的值班医生正在穿衣服,看样如果再晚来一步他就要下班了。
将情况简单向医生说明后,对方便将小猫挪到了手术室,瞧着是要进行全面检查和包扎。
童塔塔挨在系临城旁边,看着医生用镊子清理小猫的伤口。
由于被打了麻药,小猫戴着伊丽莎白圈的样子有点丑。
虽然很可怜,但实在好笑,他没忍住抿起了嘴,害怕被系临城投递冷眼,他赶紧转开头。
诊所不大,但设施齐全,隔间的笼子里还关着一些猫狗兔鸟,甚至还有小猪和鸭子。
很神奇地是它们都不叫唤,里面的光线不算明亮,有几个笼子上面还盖着布,像是到了休息的时间。
见此,童塔塔没有进去打扰,站在门口跟只傻鹦鹉斗了会鸡眼后,转身走开了。
“已经处理好了,不过猫咪太小,我建议还是住几天院,等过了风险期再接它出去。”
做完手术后,医生将小猫移到了特殊的笼子里,领着二人走回前台,“那应该是流浪猫吧,你们有领养的打算吗?还是说治好了之后送到收留机构?”
听闻此话,童塔塔转头看向系临城,说实话,他其实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系临城侧头瞥回去,“看我干吗,你发现的猫。”
“可是我没有想过,我也不知道。”
医生看到两人身上的校服后,心下了然,“要是没法收养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忙联系收留机构,不过治疗的费用还是得你们出。”
“就是那种好多小动物等待被领养的地方吗?”童塔塔问道。
医生点头。
“啊……好可怜。”童塔塔转头看向里面的小病猫。
“没关系,反正猫咪还要挂几天水,还有时间,你们要是改变主意可以来领走。”
医生说着从下面拿出了一个登记本,“在这里留一下电话和信息吧,有情况可以通知你。”
接过本子登记好姓名和电话后,童塔塔转头又递给了系临城,“你要不也写一下,我怕我万一没接到电话什么的。”
系临城一脸“你也知道自己不靠谱啊”的表情,接过本子在上面留了个电话,然后递还给医生。
“好,这个拿着,”医生将名片递给他们,同时还有一张费用单子,“加上后几天的治疗,总共需要3700元。”
“多少?”童塔塔感觉有点耳背。
“三千七。”医生毫无波澜地重复了一遍。
打死童塔塔现在也没有那么多钱,他又开始转头看向系临城,后者皱眉,语气冷冷,“我也没钱。”
“那怎么办,我只有,”搜遍全身只找到了四十七块五,“这些……”
医生一脸尴尬地看着他摊在前台的零票,“要不你打电话找一下亲朋好友?”
亲朋好友,二胡和毛乐想都不用想,绝对不会借给自己那么多钱,他们俩没指望的话其他人更别提。
而他爸那个抠门劲儿,自己感冒都喝白开水撑过去,要是知道他给猫治病花了这么多钱,绝对会揍他。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童塔塔深深地叹气,似乎除了他爸也没别人可以求助。
“能刷卡吗?”系临城突然开口问。
医生像是松了一口气般,连连点头,“可以可以。”
系临城扯过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皮夹,抽出一张卡递给了医生。
童塔塔满脸感激,“你不是没钱吗?”
“超前透支。”系临城面色不善。
“输一下密码。”医生将机器递给他。
看到医生面带微笑地将票据递给系临城时,童塔塔不太好意思地挠起了头。
两人走出宠物医院的大门后,系临城便将票子塞到了童塔塔的手中,“你的欠条。”
看他呆头呆脑的样子,系临城继续补充:“一分不少地还我。”
听明白了……童塔塔捏着小票,看着上面的数字叹气,“对不起哈,又给你添了麻烦,我肯定会一分不少地还你。”
“呵。”系临城冷哼一声,转身推车。
白色的雾气从嘴边散开,他这才反应过来,难怪那个滕胜克把猫撂给他就跑了,看来是很清楚这小东西多能烧钱。
“为什么给小猫咪看病这么贵……”
他边嘟囔边发愁,不知该怎么还这笔钱。
天色已经很晚,街边路灯敞亮得正酣。上空不知从何时开始往下飘起雪花,童塔塔跟在系临城身后惊喜道:“下雪了!”
说着他停下车子,伸手去接,可惜雪花太小太细,还没落到手上就融化不见了。
系临城也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路灯,细密的雪花似一层薄薄的雾,萦绕着每一缕光束。
路上有行人驻足,掏出手机拍起了将要发到朋友圈里的照片。
见此,童塔塔有点后悔自己没带手机,毕竟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踩了两脚踏板,滑到前面,“系临城,你要不要也拍一张照片?”
“不要。”果断地拒绝。
“啊?为什么,这可是今年的初雪啊。”童塔塔跟他并排。
“所以呢。”
对方毫不动摇的样子让他吃惊,“不觉得很浪漫吗?”
“不觉得。”声音冷淡。
“那你能不能借我用下手机,我想拍一张。”
“不能。”再次拒绝。
“别啊,拜托了,就一张,”童塔塔乞求,“今年的第一场雪啊,第一场!”
系临城蹙起了眉头,“你好烦啊。”说着便用力踩脚踏加快了速度。
“哎,”童塔塔赶紧跟上去,“拜托了,初雪一般都很小,可能很快就结束了,拜托啦!”
眼看对方越跑越快,童塔塔不得不奋力向前冲,然而系临城跟他的距离丝毫没有缩短,总是维持在一定的范围之内,看得见,却追不上。
直到他彻底玩脱,哐当摔倒在路边,系临城才停了下来。
“哎哟……”
本就满身灰土的人摔了一跤后,模样愈发狼狈不堪,然而这似乎取悦了正俯视着看好戏的人。
系临城勉为其难地将手机从怀里掏出来,递给了地上哭丧着脸的童塔塔,“十秒钟。”
“好!”童塔塔瞬间不疼了,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接过手机。
机身还携有暖热的体温,他握在掌心里搓了搓。
“怎么打开哇?”
锁屏了,童塔塔戳着上面纹丝不动的界面,着急地问。
系临城无语地看着他,“没密码,往下滑。”
下滑解锁,童塔塔边开相机边嘟囔,“不都是往上滑的吗……”
解锁后,他举着手机走到路灯下,咧开嘴角,露着两排大白牙,傻兮兮地比出了……不对,举起了一只手掌。
那模样活像在路灯下面敬少先队队礼,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你要不要拍?我可以帮你。”童塔塔十分热情地提议。
“不要,拍完了赶紧还我。”系临城朝他伸手。
“好吧,”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悄咪咪地调转摄像头,冲他迅速按下了快门,“嘿嘿。”
“喏,还给你,回去发给我哈。”
系临城没有应声,接过手机直接塞到了内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