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招 鸠占鹊巢 看对方……
“塔塔,你怎么坐地上?”
林美临走进别院,“怎么了,脸那么红?”
童塔塔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没事,刚才箱子掉了砸到脚了。yousiwenxue”
“很痛吗,那有没有受伤?”林美临说着走上前来。
“没有没有,就砸了一下,现在已经没感觉了。”说着童塔塔踮了踮脚。
“哦,那就好,”林美临看向院子里堆的行李,“应该都搬得差不多了吧?”
“终于,最后一箱!”
童方台抱着大纸箱走进来,放到行李堆里,起身深喘一口气,“这搬家还真是糟心,每次都累得够呛。”
“哈哈是啊,晚上多吃点好好补补,我准备了很多菜。”
听到林美临这么说,童方台心里过意不去,“真是给你添麻烦,这么好的院子租给我们,我这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童爸你又来了,什么麻烦,”林美临一听他这么说就不乐意,“大家里外邻居的,本就应该互相帮衬照顾,而且这院子空了这么久,我巴不得能有点人气。”
“哎呀不说这个了,你们还没来得及进屋吧,正好我带你们进去看看该怎么安置。”说着林美临就朝屋子走去。
童塔塔跟在后面瞅了一圈院子。
之前说是两家隔壁,中间有道墙,但那墙其实很矮,也就刚到他胸口,最多起个景观作用。
眼下他们搬来,才在两院之间装了道白色的铁艺矮门,但大门只有一个,别院若想出去还要经过主院小径,其实这样看来,除了不在同间屋子作息之外,跟两家住在一起没什么太大区别。
童塔塔心情复杂,霎时明白那三兄弟当初为何那么不满,换做自己,怕是早就蹦蹄子了。
和主院繁花锦簇不同,别院虽不至于杂草丛生,但除了草坪就是卵石小路,相较之下属实黯淡。
不过院里的小屋子倒是很漂亮,虽不及主院隐隐奢华,外形却精致,门廊的小柱子上甚至还有雕花。
童塔塔从未住过这样的房子,站在门口一度有点看呆。
“塔塔快进来啊。”林美临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童塔塔回神,“哦。”跨上台阶。
“这边是餐厅,里面是厨房,卧室在两边,家具……”
“哇……”童塔塔进屋后,情不自禁发出惊叹。
屋内家具等各物什瞧着早先被打扫过,整洁明亮,轻法式的装设透着优雅,水绿与透白的飘窗纱帘倒添了几分活泼。
谁能相信这是个租出去的别院,童塔塔觉得自己根本不配住进这栋屋子,甚至进来站一脚都是对它的贬低。
早先被主宅震惊过的童方台,再一次被惊到,且不说面积大小,光这番软硬装,真要面向市场的话,低档六位数都不一定能拿得下年租。
“我们真的可以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吗?”
儿子不可置信的疑问让童方台也感到迷茫,尽管否定的答案瞬间从心底浮现。
“当然可以了!”
林美临一脸认真,“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你安心住,要是哪里不喜欢或者不方便,尽管跟阿姨说。”
“怎么会,这里简直不能更棒了……”童塔塔呆呆地呢喃,哪还有什么心思不喜欢,简直超出想象。
童方台擦干净手,轻抚了把全新的沙发缎面,有些诚惶诚恐,这么好的家具,给他们用岂不是糟蹋。
“林太太……”
“童爸你现在不要跟我说话,”林美临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眉头轻蹙,“总而言之我已经把房间布置给你们介绍完了,接下来你们父子俩自己慢慢整理吧,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她往门口走,临出门前回头提醒,“不要忘记晚上来主院吃饭,我现在要回去准备东西了,等会见。”
说完也不待父子俩回答,转身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林美临一走,童家父子瞬间泄了气,呆呆地彼此对视后,转头在屋子里面来回观赏,好半天没敢乱摸。
“咱要不要给这些家具套上保护套啊,感觉都好贵,万一弄脏了……”
儿子的话让童方台回过神,“有道理,有道理,”摸着下巴思索过,“这样,咱们在院子拆东西,然后慢慢往里面拿,不要磕到蹭到,等我去买保护套套上,这几天可千万要注意。”
“嗯,知道了。”
四目相视,两脸认真,点头示意,随后走出房间,开始拆行李作业。
只见二人在院里大刀阔斧,毛尘飞扬,上了门廊台阶后,蹑手蹑脚,恨不得踮起脚尖像猫一样后脚落前脚,生怕多踩出一个印子。
“这都是些啥啊?”
童塔塔从箱子扒出一堆,不知哪辈子积攒下来的门店礼券卡,一看日期都过期两年了。
“就说行李怎么这么多,和着里面还有大半垃圾。”
童方台正在拆被子,被飞尘呛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啊嚏!什么?”
“我说啊,有些不能要的东西都赶紧扔了吧。”
童塔塔瞅着满院大包小包,被屋子衬得特别像破烂,“搬来搬去沉得要死不说,还没啥用。”
“我那些工具和‘收藏品’你可不能给我丢了。”
说着童方台走到儿子身边,生怕他给扔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童塔塔找了个大袋子,将杂物一股脑儿地扔进去,“反正都放里面,你去扔的时候看看不就行了。”
瞅了眼里面确实没啥有用的玩意儿后,他只好点头,“好吧,这样也行。”说完,抱着被子转身进了屋里。
得到老爹的同意后,童塔塔哐哐开抡,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在他忙得热火朝天时,别院的小门被推开了。
系临城打眼就看到某人灰头土脸地蹲在地上,甚像一只正在偷东西的土拨鼠。
一直走到跟前,对方才注意到他的到来。
顺着长腿向上望,抬得头差点后仰过去才看清来人,童塔塔赶紧起身抹了把鼻头的汗。
“我妈让我把这个送过来。”没待他说话,对方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
是一罐杀虫喷雾。
“谢谢,”童塔塔接过,有点疑惑,“屋里很干净,没有虫啊。”
瞅着对方无意抹到鼻头上的污迹,系临城眉间几不可察地微蹙,“有,超大的一个。”
“啊?”童塔塔满脸惊诧地转头看向屋子,“在哪呢?”
系临城清了下嗓子,“这么多绿植,你不会以为一个虫都没有吧。”
望着脚下的草坪和主院的群花,除了几只带斑纹的小蝴蝶正来回盘旋外,并未见到其他蜂虫。
想起对方之前说招蜜蜂的不耐烦语气,童塔塔倒不觉厌恶,他自小在城乡交合地界长大,早都习以为常。
“蝴蝶彩蛾挺漂亮啊,小飞虫也没什么事,而且蜜蜂又不是马蜂,应该用不着这个。”
系临城面无表情地打破他的幻象,“是好漂亮,一堆又大又肥的毛毛虫在空中飞来飞去。”
听到这话,童塔塔控制不住地开始脑补,随着话音落地,画面也浮现在了眼前。
“啊!蝴蝶蝴蝶,哪是毛虫,干吗说得那么恶心!”
“蝴蝶是毛虫变得,越漂亮的蝴蝶毛虫越肥。”后半句在瞎扯。
“你不要再说了!”童塔塔皱脸捂耳大叫。
“没想到童同学这么胆小,”系临城嘴角一勾,起了那个坏心眼,“只说个毛虫就受不了,那藏在花丛里的鼻涕虫臭屁虫蚜虫蝗虫叶蛾虫,还有那很多爪子像蜈蚣一样的小虫子你岂不是更——”
“哇!!!”
发颤的声线听上去颇有几分崩溃。
童方台闻声从屋里冲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系临城转头看向来人,面带礼貌,“没事童叔,他被虫子吓到了,”说着示意那瓶杀虫喷雾,“院子里绿植太多,以防有虫最好还是准备着。”
“哦,”童方台见状了然一笑,“真是感谢,想得这么周到。”
说着拐了下还在乱嚎的儿子,“啧,叫唤什么。”
“他他他……”童塔塔指着对方结结巴巴,被他爸给拍了回去,“不要乱指!”
“没事,”系临城颔首示意要离开,“那就不打扰了。”
“哎。”童方台本想说进去坐坐,但想到他俩把屋子弄得乱七八糟,还是算了,转身拆起另一个箱子。
系临城走到门口望着不远处还在崩溃的某人,忍不住停下脚步,轻声对他说,“对了,除了毛虫,说不定还会有蹦蹦跳跳的小动物,比如说……”拖了下尾音,“满身疙瘩的蛤/虫莫跳到脚上跟你玩。”
说完,系临城再次朝一脸茫然地童方台颔首,不待某人反应,抬脚就走。
两秒后,身后传来了咆哮。
“啊啊啊——!”
“嚎什么嚎!”和童父的责骂。
系临城走出小径,朝后瞄去,矮墙另一边的某人正抓着头发不停上蹿下跳,很明显已经疯了。
养花种树难免会有蚊虫,但并没有他说得那么夸张,毕竟除了老妈自己鼓捣外,他们还请了园艺工帮忙打理。
只是看对方那副傻里傻气的样子,他真的很难忍住不使坏,“鸠占凤巢”不“报复”一下也总觉得不得劲。
眼下情形使得他忍不住抿唇轻笑,胸口憋了两天的郁闷终于得到了一点点纾解。
上了一节兴趣课回来的里城,进门就看到他哥从别院笑着出来,好奇地跑过去,“哥哥你笑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系临城将笑容慢慢敛回去,“今天课上的好玩吗?”
“老师有带我们去写生,那个小河边竟然有布谷鸟哎!”
听闻此话,系临城突然噗得一声笑出声。
“怎么了?”里城不明所以,但也跟着笑起来,“布谷鸟很好笑吗?”
“嗯,”系临城点头,“想到了,今晚睡前给你讲鸠占鹊巢的故事好了。”
“啾啾?好啊好啊。”
里城欢跳,不经意瞅到别院,“那么多纸箱,难不成……那个呆子已经搬过来了?”
“嗯。”
“完蛋了,这坏心眼的家伙,一定会带来灾难的。”里城拧眉皱脸,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什么灾难?”连城从屋里出来。
里城指向别院,“就是那个刚搬来的呆子,一定要远离他!”
“噢,是吗。”
连城点头,连忙拽住往里走的系临城,“哥,你等下有空不?”
“干吗?”
“几个同学叫去打篮球,就上次你陪我一起打得那些,”连城说着挠头,“上次他们输太惨,这次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些什么高手,说要宰我,你能不能——”
“不能。”系临城听到一半毫不犹豫地拒绝。
“啊?别这样,我肯定会被痛宰,不能见死不救啊。”
虽然生活条件优渥,但系家夫妇对孩子并不骄纵,在花钱方面更是严管,连城才刚拿到零花钱没多久,不愿意后半月吃土。
“不行,我等下有事。”然而大哥毫不动容,让他头疼。
“不行,哥哥说等下有事。”里城故意严声复述,报复之前在医院被连城嘲弄的仇。
“哎呀哥,”连城挣扎,“他们耍赖,叫的是高中校队,我肯定会被虐惨的,求你了。”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系临城将袖子从二弟手里抽出来,“你自己想办法。”
“你自己想办法!”里城依旧跟着重复,并将二哥往外推。
“小马屁精你走开。”
连城还想说哀求,结果被挡了回去。
“你身体素质不差,速度也还可以,就是每次出手都太心急,打球时候别看对方做了什么动作,要学会去看他没做的动作,加油吧。”
系临城拍拍他的肩膀,撂下话,迅速闪身进屋。
“哥……”连城黯然伸手。
“哼!”里城冲二哥嘚瑟一哼,也跟着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