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招 童家要完 不能……
“爸,我们真的,要搬去他们家别院啊……”
童方台将手里的垃圾袋系紧,准备拿去丢,听到儿子的话,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货车,车厢已经被父子俩的大包小包给塞得差不多了。yousiwenxue
随车跟来的几个男人身着讲究,来到就动作麻利地帮他们把家当几下整理好搬上车,说是搬家工人,但童方台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不像。
“那还能怎么办,合同都已经签了。”
闻声,童塔塔不爽地侧头瞥他爸,“说什么走南闯北从来不掉链子,真是……”
想起昨晚落笔成约时,系家三兄弟,特别是坐他对面的系临城,那面上表情之复杂,若不是碍于父母的面子,恐怕早就爆炸了。
前脚被当众告白连累地脸面丢尽,后脚书房实验室齐飞,私人领地被夺占,想也知道得多不爽。
童塔塔越想越绝望,望着空荡荡的旧房子掉下了一滴辛酸泪。
来拿钥匙的房东还以为他舍不得,瞬间换上从未有过的和颜悦色看向童方台,说什么哎呀又不是不能沟通,租了这么久了真的要搬走吗,看孩子都舍不得了,现在这价位在别的地方可租不到这么好的房子……
童方台闻声叹气,将钥匙还给房东,啥也没有多说,转身拉着儿子上了车。
坐在驶向还未曾谋过面的新家的车上,看着面无表情的司机和外面渐渐陌生的景色时,一种因忐忑而生的心慌袭来。
童塔塔转头看向一直盯着窗外的童方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爸……”
“怎么了?”童方台面上也是一片纠结。
“就是……”
话到嘴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将衣角拧出好几个圈后,童塔塔终于结巴着说:“那个……就是我一直跟你说的我很喜欢的男生,你还记得吧?”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童方台茫然,但还是点了头,“记得啊,你不经常说要嫁给人家什么的,怎么了,干吗突然问这个?”
“那,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吗?”童塔塔看着他爸,咽了口唾沫。
“名字?”
童方台揉着还没完全从宿醉中恢复的脑袋思索了一番,“好像你前几天刚跟我说来着,叫什么池……”
童塔塔突然有点想哭,不知他爸是故意的,还是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从初中到现在都几年了,自己在他不知念叨过不止几千遍,纠正大名也纠正了无数次,然而他爸还是每次都记错,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来的“什么池”的印象,怎么就那么刻骨铭心。
“哪是什么池啊,”童塔塔哀怨,“明明是城,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啧,我这一时还真有点想不清……”
看着他爸那副头痛的模样,童塔塔狠狠翻白眼,“让你喝那么多!”
本不想再搭理,但话还没说完,“在医院的时候,林阿姨有三个儿子,你还记得他们叫什么吗?”
童方台拧眉头思索,好像没啥印象,“还真没怎么注意,光听林太太叫老大老二老三,哎呀,这两天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么多,哪还有那个心思去管那些。”
童塔塔无奈叹气,“小的叫里城,老二叫连城,最大的跟我同校的那个,叫临城。”
“里城连城临城,这名字起的都差不多,真绕口啊。”
听这吐槽,童塔塔有点挫败,“你难道就没觉得有一点熟悉吗?”
这语气……童方台仔细咂摸起儿子的话,随即双眼瞪大,“难道……你说的那个男生……”
终于领会到了,“对,就是那个跟我同校的老大,系临城。”
说着,脑海中闪过大片糟糕记忆,童塔塔又泄了气。
“系临……”
童方台呢喃,耳际霎时荡起许多念叨,脑海中的碎片一片片飘出。
好像是这么个名儿,儿子这么多年念叨的不是什么池,一直都是临城临城临城,“还真有这么个人呐。”
老爹的自言自语瞬间扫空了童塔塔的沮丧,“什么叫还真有这么个人?难道你一直以为是我瞎编的?!”
“那倒不是,主要你每次都把他描述得都太优秀太完美,简直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我很难以想象这样的人跟你……不,跟咱们在同一个地方生活。”
“啊?!”
“你这也不能怪我啊,本来你就是个爱胡思乱想的性格,还天天说要嫁给他,眼神闪闪发光就跟那种追明星入迷了的小学生一样,我当然就以为……”
老爹的“狡辩词”简直让童塔塔震惊,合着这么多年,他都以为自己在幻想?真是……一时不知该从哪里开始生气比较好!
“我看是你整天都在幻想吧,幻想我娶个什么漂亮老婆,所以才会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真是……看透你了啊童方台!”
“嘿,你小子竟敢直呼老爹大名!”
“哼!”
瞧其表情,是真生气了,童方台试图安抚,“哎呀,身为你老爸,总归是为你的人生全面考虑嘛,长大后的世界很难的……”
不搭理。
“啧,那不然这样好了,以后不提那什么漂亮老婆了。”
这话似乎有几分诱惑力,“真的?”
“就暂……先不提了,”童方台试图打哈哈,只是说着说着突然想到,“啊!那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要搬进他家隔壁了?就你喜欢的……”
“是啊。”童塔塔又开始蔫儿。
“啧……”见状,童方台脑门一震,这可有点不妙。
隔壁,就算有墙隔着也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天天这样,儿子岂不是对人家更痴迷?那以后怕是更没有要娶老婆的念头了!
想到此,童方台的头又开始疼起来,喝酒误事,喝酒真的误事啊,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签了合同呢。
这下东西搬了,工作人家也费心安排了,人事那会还打电话让尽快去报到,推推不了,去又不得劲,横竖左右都难受,愁得童方台耳鸣嗡嗡。
他这天人交战之际,儿子在旁边瞧着却比他更焦虑。
“你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高兴?”不解。
童塔塔瘫在椅背,深深叹气,“怎么高兴得起来啊……”
“嗯?”这话听上去有点不对,童方台赶紧问,“为什么?”
童塔塔又连叹几声,望着他爸呆滞了几秒后,起身深吸一口气,随即如倒豆般,从告白到被拍视频到喇叭喊话再到被全校“追杀”等一系列事情,无比详细地给他爸交代了个遍。
于是乎,那十几分钟里,童方台被儿子眉飞色舞声情并茂地“演绎”给震撼到嘴巴越张越大,眼看下巴将掉之际,儿子终于停了。
只是话头停止,哭嚎仍在,大概是情景再现导致情感复苏,他难以承受到趴在车窗上扬天哀恸。
然而童方台无暇顾及他的伤心懊悔,面部因震惊而目瞪口呆,整个人陷入一种“老童家要完”的恐惧之中。
“嘿嘿,现在的孩子还真是大胆呐。”
就在父子俩各自陷入复杂情绪中无法自拔时,前头一直两耳不闻后座事的司机,突然笑嘻嘻地感慨起来。
陌生的声音让童方台回神,愣怔过后,尴尬地笑着附和:“是啊,呵呵呵……”
心中却有万千小人狂奔,摇旗嘶嚎:退!别院绝对不能搬!
于是他转身拍醒自己那还在哭嚎得不争气的儿子,“塔塔,你听我说,咱们不能就这样搬——”
“吱——”
耳际传来的刹车声,打断了童方台的话。
他们的车,停了。
司机的声音再次从前面传来,“到了。”
什么?!
父子俩闻声,纷纷朝外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陌生的铁艺大门,上面还爬满了开着小蓝花的陌生绿植。
而站在门前迎接他们的,正是系家一家人。
这是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父子俩的吞咽声在车内回响,车窗外带院的别墅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司机率先下了车,童方台也不好再在车上待着,拍了下儿子的手臂,“下,下车吧。”
正值周末,大小都在家,望着大门口齐刷刷的一家人,前一秒才刚停下哭嚎的童塔塔愈发心慌,只想扬天嚎啕。
逃是逃不过去的,童塔塔磨蹭半晌,不得不擦干泪花,硬着头皮开门下车。
“可算是来了,我从早上期待到现在,怎么样,都还顺利吧?”
童父一下车,林美临就喜气洋洋地迎了上去。
童方台搓了把后脑勺,笑容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尴尬,“还行,挺顺利的。”
“那就好那就好,哎?塔塔快过来啊。”林美临朝站在车对侧的童塔塔招手。
闻声,童塔塔要笑不笑地扯起嘴角,眼神下意识朝靠在门边的系临城瞥去,隔老远都能感受到对方眉宇间的不悦和嫌弃。
嘴角弧度僵滞,本就勉强笑容愈发难看,他掐着大腿挪到老爹身后,慢吞吞地举手,“叔叔阿姨好。”
站在系母身边的里城满脸不爽,喉咙间发出小兽发怒般的低吼。
“看你无精打采的,搬家很累哈,”林美临说,“没关系,阿姨准备了不少菜,晚上来主院好好吃一顿。”
“千万不要麻烦,”童方台很是不好意思,“这又是帮忙弄工作又是帮着搬家,已经很费心了。”
“这哪有什么麻烦,你们刚搬过来肯定不适应,很多东西估计也没准备好,更别提开火烧饭了,正好来,大家一块庆祝乔迁之喜,多好啊。”
“是啊,谁家搬家不都开宴。”
系父附和,“不过这都不着急,现在还是先卸一下行李吧。”
“老大老二,”林美临转头吩咐,“你们都去帮忙。”
“不不,哪能让孩子动手,我们自己来就可以,”童方台拍了把儿子,“赶紧去拿你的东西。”
还在偷瞄系临城脸色的童塔塔立时收回视线,转身跑到车边帮忙。
“花园小门还没装完,”系父手上还戴着作业手套,转头看向儿子,“你们去帮童叔叔搬一下。”
系临城不情不愿地噢了声,从门上直起身子。
“你那是什么脸,”林美临拍向他的肩膀,小声嘟囔,“好歹笑一笑,要不人家看了多不好意思。”
闻声,系临城切牙咧嘴,做出了一个极其怪异的表情,“这样吗?”
“还不如刚才呢!”
训斥被无视,林美临冲走向货车的背影控诉,“嘿,什么熊包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