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招 你放屁了 才不要……
又有一波人进了电梯,童塔塔向后微挪,余光瞥过身后,手脚霎时僵住,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chunmeiwx
胸腔内像是被塞了只慌张的小鸡,不听使唤地左蹦右撞。
右肩时不时擦过系临城结实的胸膛,似有暖热的体温顺之流淌进他的心窝,那小鸡似乎因而发了疯,拼命逃窜,企图挣脱肋骨的束缚冲出来。
好巧不巧,肠胃突然揭竿而起,疯狂抗议,这会儿咕噜一下,那会儿吱鸣一声,听上去像是腹饥不已外加响屁不断,搞得他耳根子阵阵泛热,总害怕身后人听到后产生误会。
就在他担忧纠结之时,又有动静从腹腔内传出,而且这一声还不小,连站在他前头隔着人的系里城都听到了。
于是乎,里城立时转头,透过他爸的胳膊缝看到了后头表情怪异的童塔塔,大声说道:“喂,你是不是放屁了!”
此言一出,目光瞬间集向童塔塔,无人说话的电梯内仿佛静滞,本就担忧的童塔塔立时慌张,满脸通红,“我才没有!”
语气虽坚定,但反应却缺乏说服力,像是真的放了而狡辩一般。
“看你一脸心虚的样子,肯定就是!”里城根本不信。
“你这孩子这几天怎么净乱说话,”林美临忍不住转头训斥小儿子,这种公共场合就算有人真放了屁,也不能这样当面指出,多让人难为情,尤其童塔塔还是个oga,“没大没小的,礼貌都哪去了。”
“小孩子嘛,难免心直口快了些,”旁边一陌生老太太笑呵呵地转头,“年轻人不必害臊,这都是人的本能,谁都会有。”
后半句是对童塔塔说的,只是老太虽好心,却没有起到丝毫安慰作用,反而让所有人直接认定他就是放了屁。
“是哈,人都有三急嘛。”童方台怕儿子太尴尬,便跟着打哈哈,场面开始越描越黑。
童塔塔欲哭无泪,想要说话却插不进嘴,脸憋得通红。
就在这时,噗的一声嗤笑从侧后方传来,虽然很轻,但童塔塔还是第一时间捕捉到,没办法,他对那个人的一切都很敏感。
难堪无以复加,急忙开口时满是委屈,“没有!我没有放……那只是我的肚子在叫!”
“呵呵,没关系的小伙子。”那老太太又开口“安抚”他。
一切都是因为里城,林美临很是不好意思地看向童塔塔,“没事哈塔塔,没啥大不了的。”
“是啊,这有什么的,”连系丛也转头应和,“我有时候也会控制不住,都是正常反应,没必要尴尬。”
听闻此话,童塔塔愈发焦躁,“不是,我真的没有!那都是肠胃在活动发出的声音……”
身后的嗤笑声越来越大,打断了童塔塔苍白的解释。他转头看向系临城,好家伙,人都笑到身体颤抖了,摆明就是认为他放了。
“啊!我真的没有啊!”
怎么回事,最近到底倒了什么大霉,怎么啥都不顺!童塔塔整个大崩溃。
好不容易挨到进了饭馆,众人都或去点菜,或去看水箱内养得大乌龟,童塔塔才终于缓了口气。
走到订得席位前坐下,他无力地趴到桌上,透过绿植看向不远处正陪小屁孩看大乌龟的系临城。
那一副轻松自在的神情,显然早已将方才的事情当成笑料,笑过就抛了。
童塔塔越想越难堪,抓过旁边的牙签筒开始疯狂拨楞,五秒后牙签筒不堪高速旋转,刷拉一声散了满桌。
童方台从洗手间回来就看到他一脸蔫巴,“怎么了儿子,哪里不舒服吗?”
“还能是哪里。”童塔塔嘟囔。
“啊?什么?”童方台没听清。
看到他爸,就想起方才电梯里打哈哈越描越黑的行为,心情更丧了。
“没什么,”他将视线转向窗外,正好看到一辆出租车驶过,“对了!”
童塔塔从桌上爬起来,“你的车已经还回公司了吗?还有咱们的房租,今天交了吗?”
“没有,”童方台摇头,“车得先把保险杠修好,明天再还,至于房租……今天联系房东让她宽限了几天,住了这么久还是蛮好说话的。”
好说话?算了吧,那女人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那最晚多久?”
看着老爹伸出三根手指,童塔塔眉头一跳,“三天?三天有什么用啊,前些日子她不就催了,还说后面有租户在问了,如果我们不续她就要租给别人。”
“你听她瞎说,就是故意那样来催你的。”
“那万一不是瞎说呢,到时候我们不就要被赶到大街上去了!”
童塔塔着急,“你现在手里就一点钱也没有吗?”
“有是有,但不够年租啊,而且一下子交出去咱爷俩就得吃土了。”童方台说道。
“不对啊,你之前不是说都准备好租金了吗,还给我炫耀来着?”
“不前些日子借给你二伯给你堂哥付房贷了吗……”
“啊?”童方台眉心紧蹙。
童方台挠腮,“他要得急,人家对象不见房子不结婚,这怎么好拒绝嘛,”说着拍拍儿子胳膊,“哎呀,你就不要瞎愁了,你老爹我肯定会很快解决工作问题,大不了咱就先找个小宾馆将就几天……”
童塔塔从未觉得自己老爹如此不靠谱过,“不要,什么小宾馆一听就不靠谱,你不是有那个‘小口袋’——”
一听儿子又打歪主意,童方台立时警惕,“那怎么行,那可是给你结婚用的!”
“那得啥时候,解决眼下的困境才最重要吧!”
“哪有什么困境,都跟你说了别瞎愁,老爸我肯定会解决的。”
“解决个——”
眼看系临城和他两个弟弟朝这边走来,童塔塔赶紧收住了咆哮,正襟危坐。
童方台顺之望去,也赶紧收了话头,摆出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总不好在人前丢了面子。
没多会儿系家人也齐聚了过来,父子俩没再得空说那些尴尬的家事。
一行人闲聊了片刻,菜便齐刷刷地上了。
菜色很多,上得也很快,童塔塔早就饿得不行,盘子还没落桌胃就开始咕咕作响。
林美临坐他旁边,见状示意他赶紧动筷子,怕他害羞还特地自己先夹了菜。
见此,童塔塔不再顾忌,唰唰几筷子菜连碗碟都没沾直接进肚。
大概是考虑到他饿了太久,林美临特地要了加急。
不一会儿又有不少菜被端上来,童塔塔直接开启了暴风模式,一顿胡塞后才想起来系临城也在,咀嚼的动作一僵,慢慢抬眸瞅向对面。
然而对方压根就没搭理他,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菜,一边轻晃着手边的高脚杯,时不时和他叔聊天的神态俨然一副成人模样,哪像自己……
童塔塔垂眸看向身前堆成山的碗碟,再瞅向四周,除了那小屁孩之外,没有人再残渣堆成山。
就连那小屁孩都是一副细嚼慢咽的吃相。
视线上移,“!”童塔塔眼皮一跳,突然发现那小屁孩竟也在盯着他来回打量。
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盯着自己看的,童塔塔莫名一慌,悄悄侧身试图躲避对方的视线。
碍于小屁孩的眼神,童塔塔也放缓了进食,时不时抬头瞅向别处,装得云淡风轻。
他望向对面,这才发现他爸被系家兄弟一左一右夹在中间,红的白的一阵敬酒敬得面红耳赤不说,舌头都开始打卷了。
本想使眼色提醒老爹当心夹攻,但人系临城他爸还没多说,他自己倒一副哥俩好地拿起酒瓶往人杯里添。
童塔塔脚趾不断抠地,偷偷瞄了一眼系临城,对方瞧着倒蛮不介意,时不时还跟他们碰个杯。
正想着,他爹就把酒瓶子往人家那边伸,但被对方以喝不来白酒给婉拒了。
害怕老爹喝多了犯浑逼系临城喝,他正准备出手相救,好在他爹收了手,虚惊一场。
酒饭过大半,童塔塔快把自己塞饱了,喝酒的也差不多快要收场,几个瓶子都见了底。
他爹这么多年闯荡生活别的或许没闯出多少,唯酒量没话说,但到底也架不住两个常年游走在应酬场合的成年人红白阵招待,尤其还是两个身高马大的成年男alpha。
出于面子,老爹的应酬场合,童塔塔基本不插嘴。
只能默默地一边脚趾抠地一边狂啃螃蟹腿,听他天南海北胡咧咧,从会开几型大车到干倒闭了几家公司,再到最近公司破产,又准备转行找新营生,突突一顿倒豆子,就差说父子俩要去睡大街了。
越听越不妙,童塔塔顾不得父子俩的“潜规则”,从挤眉弄眼到怪声频出,无所不用其极地试图引起他爹注意,阻止他将家底掏空。
然而这一系列行为到底没逃过身旁人的敏锐,林美临眉眼一转,问服务员要了个甜品,拉着童塔塔一顿投喂与寒暄,丝毫不给他丁点机会跟童方台打眼色。
系父见状,转头与胞弟你一句我一句地套童方台的话,没多会儿就把父子俩的“不堪老底”给套出来了。
系丛与兄长交换了个眼神,悄悄收起了刚准备递出去的金卡,又给童方台杯中添了点酒,“没想到老童会开这么多车啊,挖掘机吊车铲车货车公交,现在开这种大型车的都挺赚钱,你怎么转去开出租了呢?”
童方台摆手,醉醺醺地大着舌头,“迫不得已,前些年确实是在工地开大车的,刚开始给的还可以,但后来工程莫名其妙就停了,工钱都不好拿更别提养车款了,大车都要养,费用不低的。这不心思着出租相对稳点,就转了。”
“确实,前几年建筑行业不太好干,”系父点头,“不过这个手艺没的说,是有本事的。”
“嗐,开车哪是什么手艺,本事更提不上了。”童方台醉红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害臊之意。
“谦虚了,”系父轻笑,转头看向兄弟,“你不是有个同学开了驾校来着?”
“对,陈崇嘛,怎么了?”系丛眼神会意。
“运营得怎么样?”
系丛接过大嫂给倒得茶水,抿了一口,“哎你别说,经营得还真不错,这才几年啊规模跟他刚开始那会儿比,简直翻了不知道多少番。想当初他有这个打算来借钱的时候,我还真不曾想过他这么短时间能做这么大。”
“是吗,”系父点头,瞧着颇为满意,“老童有没有兴趣去驾校干干?”
童方台晕乎乎地用力眨眼,像是在思索他的话,“驾……校?”
“是啊,”系丛附和大哥,“老童你看你会开那么多车,这技术不能浪费,去驾校当教练多好啊。”
“教练……咳咳,”童方台随便捞了个杯子灌下压嗓子,“但,但那个教练不是得需要资格证啥的,”结巴着摇头,“不不行,我我我没有那个资格……”
“那有啥可愁的,”系丛打断童方台的顾虑,“先进公司后补证,到时候让他们给安排培训一下,你开了那么多年车,考个证件什么的还不是轻而易举。”
说着,掏出手机解了锁,“我这就问。”
“啊,这样是不……”
还不待童方台绕直了舌头,那边系丛的电话就接通了。
“喂,崇子最近怎么样啊……”
系丛起身,拿着手机边说边朝客休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