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招 送成人礼
第一招送成人礼
“噗——哈哈哈!”
“救命啊笑死我了,什么礼物?”
“怎么会有人告白是把自己当礼物送给对方啊,我的天呢!”
“受不了,笑得肚子疼!”
……
秋日正午的阳光浴,伴着一阵携过花坛中小雏菊香气的微风,抚过脸颊撒遍周身的时候,本该是温柔的;
几片泛黄的银杏叶,慢悠悠地擦过行人的侧肩,不经意地撩动着少男少女的心弦,这也本该是文艺的。msanguwu
然而,当那片银杏叶从对面之人的发尾坠落,擦过那人的侧肩落在地上时,童塔塔的少男心也被摔碎在了地上。
现在是什么状况,有人能告诉他一下吗?
可以。
不过就是:他,童塔塔——一个常年挂在年级成绩榜单“前”十名的oga,
向系临城——另一个同样常年挂在年级成绩榜单“前”十名的alpha,告白了而已。
而已……
而已?
怎么可能而已?!
童塔塔,一个干啥啥不行,搞啥啥崩坏,其貌不扬、毫无才华、胸无大志,唯一理想是嫁个好人家的脑袋瓜极其之笨的低劣oga;
跟系临城,一个做啥啥都成,弄啥啥完美,貌爽姿飒,才识过人、佼佼不群,在一众男女老少心目中犹如神明一般的极优alpha
——告!白!
两个人之间大概除了都“常年挂在年级成绩榜单前十名”这点之外,毫无共同之处。
不对,连这一点也没有,因为童塔塔的“前十名”是从榜单的末尾开始往上数,而系临城的“前十名”却是从榜单的开头数……
所以,根本就天差地别,绝不可能有任何人生交集的两个人,却因为童塔塔的一个冲动而莫名其妙地交了个集。
并且,这个集交得可以说是,令人十分瞠目结舌。
童塔塔凝望着那片已经落到地上的银杏叶,无论经过的人带起多么大的气流,都无法再将其掀动一分,仿佛被阳光死死地钉在了水泥面上。
而银杏叶旁边的那道黑色虚影,是突然出现的还是一直都在?怎么看上去好像是一只手臂,一只看上去蠢笨而不自量力的手臂。
那手臂看上去扭曲而怪异,仿佛失了控得恶兽在不停地挣扎,蠕动,咆哮。
要~要~要~
似乎有什么声音在耳际一直回荡,那声音正在急速地占据童塔塔大脑仅剩的空间,并且在不断地挤压,越来越闭塞,越来越窒息……
不行了,快要撑不住了!
“不需要。”
“嘭——!”
终于,那道淡漠到有些冰凉的声音,完全侵占他容量微微的大脑,并且瞬间挤破了不大的脑壳,直冲云霄。
随之触云落回大地,在天地之间来回震荡,1080度环绕在他的周身,从耳廓钻进,将四肢百骸七经八脉打了个透,让他无比清晰而透亮地意识到——他,被拒绝了。
“喂,他不会傻了吧?”
“你胡说什么,他不本来就傻的吗哈哈。”
“不傻做不出这样的事吧哈哈哈……”
在一阵又一阵喧嚷的嘲笑声中,童塔塔的神智终于从九霄云外极速回归。
目光的焦点复位,映入眼帘的是自己还直愣愣伸在身前的手臂,手腕上还系着,那个用来打包礼品的塑料彩带拉成的青色蝴蝶结。
因为长度估量严重失衡,两根长短非常不一的带子垂在手腕下面,被四周的气流带着无规律得乱七八糟地飘荡着,显得无比可笑。
他做了什么……
噢,他不过是在中午放学铃响后,在全校师生老少都忙着往餐厅冲时,在人流量最大,几乎是所有人必经的教学楼门外的老银杏树下,伸出了自己绑着可笑的青色塑料蝴蝶结的手臂,将自己当成是礼物送给了系临城。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礼物,是系临城十八岁生日的成!人!礼!
这还不算完,他竟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了那句羞耻的告白词——
“今天,我将自己打包送到您的面前,作为您十八岁的成人礼,衷心地祝您happy birthday,mrxi。”
童塔塔也搞不懂是自己声音太大还是怎么的,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天地沉寂,整个校园仿佛被抛进了时间黑洞,来来往往几百号人突然全部定格。
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用眼睛、耳朵、鼻孔、发丝甚至脚趾尖,注视着树下的这一端。
而那时童塔塔已经无暇他顾,因为他全身的每个毛孔,都在朝站在自己对面的系临城散发着:“收下我吧!”“请快点接受我的爱!”“快点把我拆开!”的气息。
就在时间之神都在倒抽凉气的,那一段漫长而冗远的——2秒里,系临城的眼睛连眨都没眨,唇角轻启,吐了三个字:“不需要。”
而后,肩膀一闪,迅速就从童塔塔的身边走过。
那一瞬间,时间之神似乎被呛了一口童塔塔“热情之气”,巨咳一声后,天地再次震荡,铺天盖地的哄笑席卷而来,将童塔塔狠狠压在了耻辱山下。
系临城背影还未走远,闪过时留下的“高贵,勿扰”气息还未散去,四周的人群便如丧尸嗅到鲜活人味一般,冲着童塔塔袭来。
迅速将其围在中间,嘲笑与讽刺之声似指爪与利牙,将他薅胳膊扯腿肚地疯狂蚕食一通,渣都没剩。
不知是谁先伸了手,一把扯掉了他费劲绑了好久才绑好的塑料蝴蝶结。
然后故意将其抛在空中,引得一众人像在打排球般,将之不停地拍向上空,仿佛那是沾了病菌的怪东西,纷纷急于扔到别处,生怕自己被沾染到。
耳边回荡着众人嬉闹的狼嚎猴叫,童塔塔望向那片曾擦过系临城发梢与侧肩的银杏叶。
在正午的温度下,仅剩的一点水分蒸发,叶片边缘正在急速枯萎蜷缩,变成干涸的灰褐色,就像他的感情一样……
借着那只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的“罪恶手臂”,童塔塔蹲下去,将手伸向那片叶子,却怎么也够不到。
够不到就算了,竟然还被忙着闪躲蝴蝶结的人狠狠踩了一脚。
“喂—”
哀怨还未脱口,童塔塔就被人群的包围圈带着往前踉跄,眼看自己要成为踩踏事件的受害者,他赶紧捡了那沾着鞋印的叶子站起来。
虽然有点脏了,但好在没有破碎。
而那个被扔皮球一样到处甩的青色塑料蝴蝶结,在一阵阵拍打之中,已经极不华丽地散了架,变成一坨破烂,在半空中旋了几个圈圈后,哐当一下砸到了童塔塔的头上。
破烂的带子正好垂在眼前,一抹要绿不绿的“门帘”,衬得视线中本就残败可怜的叶子更是扭曲变形。
一阵怒火从童塔塔心头涌起:“啊——!”
人群因为这一声怒吼而短暂地消停了一秒钟后,此起彼伏的嘲笑再次响起。
“靠,‘礼炮’响了,快叫系临城来拆礼物!”
“他走了,要不你来帮他拆好了!”
“艹,老子才不要!”
“哈哈哈哈……”
童塔塔从“门帘”缝隙中看着四周嘲笑不停的众人,羞耻与怒火一齐上涌,烘得脑瓜子阵阵发热眩晕。
他一把扯下头上绿不拉几的破烂,顶着热鼓鼓的脑门子埋头冲进人堆杀出一条“血路”后,逃离了那个可怕的包围圈,还有那棵令人头脑发昏的老银杏树。
他一路狂奔到离教学楼和人群最远的实验楼,爬上顶楼后朝着天际一通狂吼,“啊——!”
这个时间点的实验楼附近人不多,或许角落里有个别在谈情说爱的,但童塔塔已经顾不得他们了。
此时他内心的江河已经波涛汹涌到快要决堤了。
不,是已经决堤了,他的堤坝在那三个冷漠的字碰撞到耳膜的瞬间,彻底垮掉了。
所有人都把他当成笑话,那一声声嘲笑就像在围观动物园里的猴子。他的感情也被当成一场猴戏,掷在冰凉晦涩的地面上,一脚一脚地践踏。
“啊啊啊!”
不痛快,还是不痛快,无论怎么大吼大叫都无法泄出他内心的憋闷。
“塔塔!”
身后传来“哐咚”的关门声,急促的脚步声逼近。
“喂,天王你果然在这里啊!”毛乐的语气里带着明显地抱怨。
胡朔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到处找你都不见人。”
童塔塔转身看着两个人有些虚浮的步伐,板鞋砸在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干吗!你们也要来嘲笑我啊。”
“哪还用得着我们啊。”毛乐冲到他身边,一屁股坐到旁边的台阶上,将手里的东西往他眼前一杵。
距离太近,童塔塔的目光瞬间变成斗鸡眼,没有看清,“什么?”
“你自己看啊!”毛乐将手机拿远了一点。
胡朔趴在扶手上粗喘,“你,你被拍了……”
“啊?”童塔塔不明所以地看着手机屏幕,“什么被拍?”
毛乐将手机塞到他的手里,“你自己看吧,你的‘光辉时刻’。”
弹幕划过。
[救命啊,这人脑子发什么昏]
[啊,真的好丢人]
这个校服,这棵老银杏树,嗯?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眼熟?
视频进度条已经跑到最后,童塔塔不得不点了重播。
青色的塑料蝴蝶结,长短不一的垂带,还有那可耻的……
【今天,我将自己打包送到您的面前,作为您十八岁的成人礼,衷心地祝您happy birthday,mrxi……】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