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长得很像他
从牢房回来,玉霎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精神越发的萎靡。fangzexs
她整日整夜地在想解通说的话,想再也回不去的人世,想她若是依照解通所说那样做的后果,心中不安,想叫个魔侍打听,但她们不肯多说一句话,没由来叫人觉得孤寂,玉霎翻来覆去睡不着。
解通神经兮兮地说那些话,什么意思?
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这家伙格外会拍马屁,很得伽鹤宗教师的喜爱,说不定他真的是知道什么呢?
越楼不是越楼,那他是谁?
偏偏这家伙又不肯再同她多说什么,吊着她的一口气,等她下次再来,像是生怕被她抛下了似的。
玉霎心里堵得难受。
她想等月镜潮来,好好的瞧瞧他。
可月镜潮这几日都不见人影,魔侍也不肯告诉她,再去找解通也不行,说将军要她好好休息,玉霎知道自己被变相软禁起来了,非要去见月镜潮,反倒被她们软硬兼施摁了回去。
今日吃了药后,玉霎依旧还是心事重重地躺下,望着窗外。
北边的水线渐渐南移,南部也快到雨季了。
初见月镜潮时,京畿也正在经历雨季,这个傻小子跌跌撞撞扑到自己怀里,眼睛和脸都红红的,颇叫人怜爱。
他没什么心机且十分的单纯,确实是深宅里养出来的不谙世事的读书人,性格也和越楼完全不同。
怎么可能会是一人?
她虽烧昏了头,可和越楼度过的岁月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来到魔域每一天她都会在睡前回忆这段记忆。
越楼的形象在她心中越发的清晰明了,大约是有记忆美化的成分。
但大部分都是真的。
正想着,有人在外敲了敲门。
守在门口的魔侍起身开门,看清楚门外来人后,便都离去了。
月镜潮来到她床前看望她,少年又换了一身鲜亮打扮,白色箭袖长袍,下摆是华丽的银色江水海浪纹,长发也高高束着,结了灯笼辫子,像是才出门回来没有来得及换衣服。
他敲了门进来。
屋外的阳光随着他一同进到屋内,他手里折着一束花,整个人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阿玉姑娘可是在午睡?那我不来打搅了。”
他的声音轻轻,极有礼数,带着花来看她倒也有怀春少年悸动的意思,见她躺着,把花放在桌子上,转身就要出去。
玉霎抬眼看着站在纱幔外的少年,见他转身欲走,心间微微一动,出声叫住了他。
“月不休。”
她极少喊他的字。
“怎么啦?”
他顿住,问。
“你过来。”
玉霎也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神晦暗。
月镜潮撩开了纱帐,微微低下头看她,纯良的黑眸带着小心翼翼和一丝好奇。
这个傻子。
玉霎瞧着他的脸,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她留下他,是存着一些心思的。
虽然月镜潮待她很好,说话温温柔柔,做事细心勤快,把家中的诸事打理得很好,但她留下他还是为的那种事情……大概在魔域生活久了,魔域的行事风格也在一定程度影响了她。
在床笫之间,看着他这张脸爬满欲色的潮红,听他念自己的名字,真是邪恶又畅快。
少年人健壮的体格,和没什么技巧的冲撞总是让人愉悦,令人丹溺在下流的情欲中。
偏他又是个固执要为那些夜晚负责的家伙。
她对他的感觉,也只有这张脸和肉欲的联系,其他没什么好说的。
若是能利用……
“怎么啦?”
见她久久盯着自己,月镜潮不解地问
“你的头发比此前要长了些。”
她伸手抓住了他垂在腰间的长发,喃喃道。
“阿玉姑娘不喜欢吗?那我过会让人给我修修。”他低头也顺着玉霎的目光,看自己滑落一侧的长发,伸手抓住塞进她手里。
玉霎抓了他的头发在手里把玩,末了又弃了,抬眼看着他,她的手抚上他的面颊,目光似在细细描绘他秀气的五官,企图和心中的那个冷漠孤傲的人区分开来。
“再凑近点。”
少年闻言,把腰弯了弯,凑近了她。
玉霎抓住了他的前襟,像是八爪的章鱼似的,把他卷进了□□的床帏中,压在身下。
恰好他身后跟着侍女来送药,见着一幕,不声不响又退回去了。
“阿玉姑娘……我还没有换衣服,别脏了你的睡榻。”
被压住的月镜潮脸皮一下就红了起来,他看着居于上位的玉霎,见她长发散落,眼神迷离,只能急忙出声。
“那现在便脱了罢。”
玉霎心下不怎么爽利,又听他这样说,开始撕他的衣裳。
“你、你想么?”
月镜潮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不愉快,将手摁在她脖颈处,手指轻轻蹭蹭她的脸颊,“但你还在病中,再过些日子……我们再说罢。”
“你怎么啦?阿玉姑娘。”
玉霎拍开他的手,俯身下来瞧他。
月镜潮捂住眼睛,白皙的面皮浮上了可疑的粉。
玉霎摇摇头,看着头发和衣衫有些凌乱的少年,只是毫无怜惜之意地吻着他,心里想的是她心中那个少年人。
“这几天你到哪里去了?”
两人在床榻间厮磨了会,玉霎松开他,开始质问。
“商会来了人,非要带我去湛城会见魔主,我因想着不过一会就能回来,谁知道他们带着我又去了别处,再见其他的魔主,一个个口口声声同我说与我阿娘有交情,可我又不认识他们。”
月镜潮从怀里摸出了一枚戒指交到她手里,说:“这是一枚纳戒,可以容纳好多物品,这些天我在魔主手里得了不少好东西,都在里面了,送给你。”
玉霎瞧着它,说:“我不要。”
“为什么?”
“我信不过他们。”
三千魔域的魔主们都是镇守一方城池的大魔,他们心肠歹毒且狠辣,又那样高高在上,怎么能信得过?
说不定会在里头施些术法害人。
月镜潮愣了一下,低头摆弄那枚戒指,想到了自己和阿玉姑娘就是受了这些家伙的迫害,怎么能轻易相信他们,自己也轻易受了它属实是不该,于是叫了个侍女进来,把纳戒给她,让她找个地方扔了。
玉霎于是有几分讶异地看着他。
别人说什么是什么,这小子真是……单纯。
“怎么啦?”
她摇摇头,又问:“你不在这几日,他们不让我随意走动,这又为何故?”
“我走前,特意嘱咐过,你在山庄里的吃穿用度还是一样,他人也不能干涉你走动。”月镜潮皱了皱眉,道:“他们这样对你未免欺人太甚,我和他们理论去。”
因想到阿玉姑娘可能心中有怨,他又支起上半身,凑到她跟前,半商量半讨好似的道:
“你不要生气,此后再没有人限制你什么,阿玉姑娘要是不开心,我们这就走了。”
玉霎心情也不似此前那样郁闷了,点点头。
月镜潮心下松了一口气,抬起脸来又对她笑,说:“阿玉姑娘别生气,我在湛城见了开得很好的花,摘了些回来送你,等你再好些,我们一同去湛城游玩,好不好?”
她又点头,脸上仍然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你心情越发不好,为什么呢?”
月镜潮支起上半身坐起,顺势托住了玉霎的腰,一手把自己的衣服拢了起来,脸颊绯红,偏颊边的碎发散乱,更让人想蹂躏。
像爱着越楼一样勾引他……
她脑子里跳出来解通的话。
先前只觉得月镜潮不过是个被随意论文玩物的半魔,谁知道他可能是某个了不起人物的孩子,守备魔将甘愿当他的马夫,高高在上的魔主还得客气请他去会面。
该怎么说呢?
她若是真的这样做了,会什么到何种程度的反噬?
“出去。”
玉霎推开他,躺下,说:“我累了。”
被莫名推到一旁的月镜潮抿了抿唇,说好。
他起身整理自己的衣装,心里又想玉霎被病痛所困,轻声道一句:
“阿玉姑娘莫要心烦,再休养几日我们就离开……我明日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
把月镜潮赶走,玉霎面对着墙壁,睁着眼睛看天青色的幔帐,脸也绯红,想着自己对越楼的邪念。
像是多少日夜情不自禁时的呼唤。
这家伙,脸红起来,怎么那么像他?
介于玉霎和小公子的关系在,魔侍对她都还算客气,没有怠慢,每日静心照料。
海光堂内,苍川倚在罗汉床上,支着脑袋,听下属打探来的关于玉霎的消息。
他们打探回来的消息里,玉霎原是邺郡野舍的屠夫,自三十年前就定居在邺郡。
听起来是个老实本分的魔域居民,可是查不到来历,只能查到三十六前,再往前的不知道了,料想她也是被到魔域来的半魔。
偏偏小公子喜欢,总是黏着她,不好单独问话,今日好容易又找了借口支开他,终于能有机会。
心情不爽的苍川想到魔医的发现,觉得头大。
小公子的元阳掉了。
恐怕就是那粗鄙的屠夫干的,虽说小公子想睡谁就睡谁,要什么女人没有,但先下没长到魔族成熟之际元阳就没了,实在是……那女人到底有什么手段,把小公子的魂都勾去了。
必然得好好拷问一番。
玉霎在房中慢慢地吃粥,突然有侍女推门进来,她先是行礼,而后冷漠道:
“玉霎姑娘,将军要见你。”
先前还在想什么时候会被传召,总算是来了。她放下勺子,冷笑一声,起身披衣,就随着侍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