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代替 陆白卿，把背挺直
早上陆白卿刚到公司就被蒋渝渊叫到办公室。mbaiwenzai
蒋渝渊递给他一沓资料，“这是陈扬在负责的项目，你知道吧？”
陆白卿翻了翻材料，“开会的时候听过。”
蒋渝渊说道：“今天下午本来是约好和西班牙的客户一起开会的，但是陈扬今天家里出了点事，他请假了，所以我想带你去。”
陆白卿有些犹豫，他知道这个项目陈扬非常重视。周一陈扬还特意去机场接了客户，这几天一直在忙这个项目，所以他不太想出这个风头。
他想着王晓资历深，而且这项目原本就是她在弄，便说道：“带我去？可是这个项目我并没有参与过，王晓一直在跟，要不你带她去吧。”
“她也去。但是因为这个老板英语不是很好，我想着你不是会西语嘛，比较好沟通。”
陆白卿愣了一下，他从没对人说过他学过西班牙语而且简历上也没写过，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西语？”
“我上次去你家看见各种西语教材和书籍摆了一排，就想着你肯定会。”蒋渝渊说得坦荡，他又见陆白卿面露难色，继而说道：“至于会议，你不用太担心，我会看着办的。”
“啊。行，那我去准备一下。”
“你帮我叫一下王晓。”
“好。”陆白卿点了点头，拿着资料出去了。
下午，三个人坐上车前往开会地点。
“这个点怎么这么堵？”坐在驾驶座的陆白卿打开收音机。
“听众朋友来信说江台辅路有三辆车追尾，这条路现在堵得厉害，还请大家绕行啊。”原来是前方出了事故。
陆白卿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路况，“不行，这堵车太厉害了，不知道堵到啥时候，怕时间赶不上了。”
坐在副驾驶的王晓说道：“要不，我们坐地铁去吧？我查了一下现在坐地铁还来得及。”
“是吗？那我把车开到地铁站，我们坐地铁过去吧？”陆白卿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后面的蒋渝渊。
“行。”蒋渝渊回道。
到了检票口，王晓拿手表滴了下，便一下子冲进车站。
跟在后面的蒋渝渊停住了脚步。
陆白卿看着伫立不前的蒋渝渊问道：“你是不是没有地铁卡？”
蒋渝渊点了点头，“没有。”
陆白卿把自己的手机放到刷卡处，他对蒋渝渊说道：“我刷完后你先进。”
“那你怎么进？”
陆白卿从兜里掏出公交卡，“我带着卡呢。”
闸门开启蒋渝渊进去，陆白卿紧随其后。
王晓看着他俩进来，问道：“白卿，你是老年人吗？怎么还带地铁卡呀？”
陆白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一直都用卡刷，不怎么用手机刷。”
王晓很是疑惑，“为什么？手机多方便。”
“手机刷容易出bug，一会儿刷不上，一会儿跳转银行卡的，它一出错我就紧张。而且我还老担心要是手机没电了怎么办，所以干脆就一直用卡了。”
“那倒是，手机刷的确会有这些问题。可这些问题不常发生啊，带个卡不还容易丢吗？”王晓还是不能理解。
“我不怎么丢东西，这卡我还是我初中时候办的。反倒是我接受不了我无法控制的差错，那会让我很焦虑。”
“那你带卡就好了，手机为什么还要开通这个功能？”
陆白卿解释道：“只有卡也不行，我喜欢做很多准备。比如，我还带着现金，以备不时之需。”
“果然是你，完事周全。”王晓感叹道。
地铁呼啸而过，车窗玻璃上映出身形。王晓看了看玻璃上的身影，对着陆白卿说道：“天哪，我都快赶上你两个了。我怎么这么胖。”
蒋渝渊跳过陆白卿，问着王晓：“你是最近又胖了吗？”
陆白卿看了看王晓，说道：“还好吧，看不出来。”
“不行，我真的要减肥了。妈呀，没眼看。”
蒋渝渊点着头，“减点的话还是好。你打算减到多少斤？每周的计划是什么？”
王晓一副要哭了的表情，“自从生了孩子后，就没怎么量过体重了，我今天回家要记录下。”
陆白卿赶忙说道：“因为过得很幸福所以才会长些肉嘛。再说了，这点体重算什么，有老公疼，有孩子爱的，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
“是嘛？”
“对啊，而且你看看周围的人，其实大家体型都差不多，你也不用太在意。”
王晓环视了四周，是啊，只要不是跟陆白卿比，自己倒是还能看。便又乐呵了起来。“诶呀，我跟两个大帅哥走在一起，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回头率。”
“有人看我们吗？”陆白卿懵懵地问了句。
王晓叹道：“你所过之处都会有人注目。”
“啊，没注意。”陆白卿说着便低下头，身子无意识中变得更蜷缩了。这时，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陆白卿，把背挺直。”他抬头望向身旁的蒋渝渊，这才又伸展了身体。
托地铁的福，三人准时到达会场。
陆白卿看了一眼客户方，见对方都是男人后这才舒了口气。
之前陆白卿也总是被突然插-进各种会议，因为客户如果有女性的话，金文彦总是要捎带上陆白卿。会议上他对别人的项目一无所知，能做的只有陪笑。
这其实让陆白卿非常不爽，但他也不能说什么。看起来像是被领导重视，甚至还会招致同事的嫉妒，实际上自己就跟个牛郎一样。他时常在想，如果自己容貌普通点就好了。当然，他甚至连这个苦恼都无地倾诉。
客户见来人并非自己熟悉的面容，问道：“蒋部长，今天怎么换人了？是负责人换了吗？”
蒋渝渊说道：“不好意思，陈组长今天有事不能出席此次会议。您放心，负责人没换，只是今天是这两位同事负责对接。这对我们的合作不会有丝毫影响的。我们准备了些小礼物，请您笑纳。”
王晓把准备好的礼物发给客户。
整场会议蒋渝渊掌控全局，客户提的各种问题也都对答如流，几乎不怎么需要王晓的提醒。而陆白卿也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当当翻译罢了。
“看来不只是你万事周全啊。”王晓小声地对陆白卿说道。
陆白卿笑了笑，然后回道：“挺好。”他看向蒋渝渊的方向，目光变得柔软起来，‘他应该很累吧。’
在送走客户后，蒋渝渊面无表情地说着官话，“今天多亏了两位的救场，我们和客户的合作才得以顺利进行。今天辛苦二位了，行了，现在可以下班了。”
“部长，辛苦了。”王晓和陆白卿也双双回道。
“白卿，你怎么回家啊？”蒋渝渊问道。
“我坐地铁。”
“王晓你呢？”蒋渝渊又顺带问了一下王晓。
“我打车吧，这离我家挺近的。部长，你怎么回？”
蒋渝渊在听了王晓的回答后松了口气，他说道：“我得回去把车开上，车不是还停在地铁站呢嘛。我跟白卿一起坐地铁。你打车的话，把发票留着，周一来去找财务报了。那，再见了，周末愉快。”他赶忙和王晓道着别。
“诶呀，谢谢部长！那我先走了，周末愉快。”王晓语气轻快，她冲着两人挥挥手，笑着离开了。
蒋渝渊不住地感叹了句，“好累啊，客户总算是搞定了。”他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身子也不自觉地往陆白卿身上靠了靠。“陈扬今天早上跟我说他来不了的时候真的是吓死我了，我以为这项目就黄了。”
蒋渝渊这副模样和刚刚在会议上沉稳自信、胜券在握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陆白卿忽然想到眼前的人才不过是个20出头的小孩，可总是忘记这人比自己小的事实。他拍了拍蒋渝渊的肩膀，“辛苦啦，你今天真的很棒。”
“是吧？”蒋渝渊的眼睛突然闪亮了起来，“我也这么觉得。”
陆白卿点了点头，问道：“对了，陈扬家里没事吧？”
“说是没事。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啊。”蒋渝渊吐槽道：“之前因为跟客户这边交接数据的时候出了错，所以人家那边很不高兴来着，一直在扣各种细节，搞得这个项目离黄都不远了。我之前找陈扬谈过，他说什么绝对不要担心，都交给他，他一定能把这个项目拿下来。结果今天这么重要的会议他都不来。”
“你的意思是陈扬不想担责任，临时跑了？”
“我只是觉得。可能也是我想多了吧。我听说这个项目本来是王晓在跟进，结果陈扬半路把人家的项目抢走了。今天又出了这档子事。我今天找王晓帮忙的时候，还感觉有点抱歉。”
“嗯，这个项目的确之前一直是王晓在跟，但是有了眉目之后就换了负责人。”
“这样啊。不过今天虽然出了点小插曲，但是这点困难根本不在本少爷话下。凭借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和精准的尺度把控，三下五除二利落地拿下客户。呼，我可真是了不起。看见少爷我叱咤商场的能力了吗？”蒋渝渊说着，自己鼓起掌来。
“诶，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一起走嘛。”他跑上去追上前面的陆白卿，又说道：“啊，那个陈扬到底是怎么当上你们组组长的？经常时间，时间确定不下来，会议资料，资料准备不充分。”蒋渝渊仰天叹了口气，“跟他一起工作真累啊。究竟谁升的他的职？”
陆白卿弱弱地回了句，“之前的部长升的他的职。”
“金文彦？他也是臭名远扬，外投部常年业绩倒数，估计也是拜他所赐。可因为他爸以前帮过大伯几次，所以到现在也没辞了他，只是给他换了个清闲点的工作。”
“哈，怪不得。”
“什么？”
“陈扬他爸和金文彦是高中同学，所以陈扬格外受到金文彦的照顾。”
蒋渝渊皱起了眉头，“是吗？原来这公司里这么多关系户啊，怪不得外投部业绩这么差。在这么一个团队里你是不是挺不甘心的？一直给他们干活，也得不到回报。”
“要说一点没有那肯定是假的，但是我很庆幸他们没有能力。我这种人，只能凭自己本事挣钱，要是这些有靠山的人又有能力的话，让我们这些没靠山的人怎么办？”
“哈哈哈哈。”蒋渝渊笑道，“你能想这么开？”
陆白卿摊了摊手，“那，也只能这么想了。不然怎么办，天天抱怨吗？又没什么用，不能改变事实的话只能宽慰自己了。”
“没事，你还有我，最大的靠山，本少爷会罩着你。”蒋渝渊的手搭在了陆白卿的肩上。
“别，别，别，我还是靠自己吧。”
两人离得不远不近。
蒋渝渊说道：“人啊，要学会shan假于物，要学会利用周围的人事物。要是什么靠自己，会累死自己的。”
“我可能还没到那种境界吧。”
两人进到地铁站里发现人群已然排上了长队。
陆白卿看了眼时间，“坏了，赶上晚高峰了。你一会儿有活动吗？”
“我要去本家吃饭，不能陪你吃饭了。”蒋渝渊蹭着陆白卿撒着娇。
陆白卿疑惑道：“我们有说好一起吃饭吗？”
“哈？难道你不是邀请我共进晚餐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挤地铁的话西服会皱，你要是一会有约最好打车。”
“哦，那没事，回家吃饭而已，衣服皱就皱吧。”
“要不，你把外套脱了拿手里会更好些。”
“没事，能有多挤。”
呼啸而来的机器开启了闸门。门口歪歪扭扭的队伍开始攒动，那些人就像是大米粒一样，咕噜噜地滚进了一趟趟不带任何感情的运输器械。站在车厢里人们像是要适应这漠然才能不被这机器丢下一样，身子里是热血，脸上是没了生气。
蒋渝渊看着地铁上几乎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他问陆白卿：“这，怎么上去？”
“挤上去。”陆白卿在后面把蒋渝渊推上了地铁，然后自己也挤了进来。
站立的乘客看似个个都拿着手机，目不转睛盯着一点点的小屏幕，仿佛与世隔绝。
“列车即将到达中观站，请下车的乘客提前准备下车。”可随着列车广播响起，一到站点，那些人神经立刻紧绷，眼神之间不乏明争暗斗，身体细胞伺机而动，就为了挣个落脚的空隙。
不愧是人流量巨大的换乘站，开门的瞬间陆白卿就被一步一步地挤到了车厢的最里边。即使是这样，陆白卿也尽量撑着身子留出余地，免得挤撞了身旁的蒋渝渊。
“你往里面来点吧，人太多了。”蒋渝渊小声说道。说完，他揽了一下陆白卿的腰，顺着力和陆白卿换了个位置。他把陆白卿护在车厢的内侧。
“没事，我都习惯了。”陆白卿说道。
陆白卿即便是背靠在车厢上，但正面是和蒋渝渊之间身子贴着身子的距离。他看着蒋渝渊的脸在他面前直直放大，吞了吞口水，眼睛不知要看向哪里。鼻息里传来蒋渝渊身上的香水味，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连自己的呼吸都需要克制。不知是哪里传来的心跳声，让人浑身僵直不敢轻举妄动。
车门开关了几次后，“渝渊，你该下车了。车在d口停着呢，你看着指示标出站就行。”陆白卿嘱咐道。
蒋渝渊低声说道：“记住啦，你说了好几遍了。我开车送你回去吧，这地铁上也太挤了。”
“不用了，我还有几站就到了，现在路上也是堵，还不如地铁快呢。”
蒋渝渊说道：“好吧。那个我下周要出差，你一个礼拜见不到我，不要太想我啊。”
陆白卿推了推蒋渝渊，“放心，不会的。你快下去吧，一会儿挤不下去了。”
“周末愉快，白卿。”蒋渝渊临走前还是冲陆白卿挥了挥手。
陆白卿在人群中挥了挥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竟然一直挂着偌大的笑容。真是难得，在这破地铁上还能笑出来。他抚上自己的心脏，好了，不要再跳了，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