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峨眉
陈友谅一露出傻相,周芷若立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顺着陈友谅的视线,转身望过去,发出一记眼刀。
遥襄噌一下缩回去,彻底消失在墙头。
她在墙根下平静了好一会儿,才从周掌门的余威中缓过来。
知道自己一时半会不会被允许出去见人,遥襄又不想回峨眉客居之处自投罗网,便在寺中的一隅漫无目的地闲逛。
一想到周师姐回去肯定要对她说教,遥襄不免唉声叹气起来,像一颗霜打的小草。
周颠从前面走来,嘴上骂骂咧咧的,手里还揪着一个人,他看到遥襄,“哎呦”一声就笑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他手里揪着的那人却大叫起来。
“丁敏君!”
遥襄一呆,定睛看周颠提在手里的那人,眼珠差点没抛出去。
“你怎么在这儿!”遥襄几乎是用吼的。
她要疯了。
元兵围了少室山,要将反元的江湖人士一网打尽,这个时候扎牙笃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是来当密探的?元廷是有多想不开,派七王爷家的傻世子来当密探。
周颠有点懵,“你们认识?”
可是,丁敏君是什么鬼。
遥襄一时语塞,也不好说认识还是不认识。
周颠略松了松手,一身行头和巷子里的小混混有一拼的扎牙笃马上挣脱出来,凑到遥襄跟前。
“丁敏君,你能带我参加英雄大会吗?”扎牙笃眼里放着光。
遥襄神情复杂,微微侧过脸,回避了扎牙笃的视线。
周颠在后面叉脚抖腿,剔着牙,很随意的接口道:“小子,来晚嘞,英雄大会昨天就完事了。”
扎牙笃听了一愣,可怜兮兮地问遥襄,“真的?”
遥襄掩嘴咳嗽小声咳嗽。
扎牙笃知道没希望了,顿时垮下脸。
“那谁赢了?”
周颠吐掉剔牙的草棍儿,撇嘴拖着长调子,“峨眉赢了。”
“这么厉害。”扎牙笃嘿嘿笑,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遥襄暗地里深吸一口气,举起手揪住扎牙笃肩头的衣料,对周颠说了一句“人我带走聊一下”。
周颠挥挥手,满不在乎。
可是,遥襄发现今天对于她来说,真是一个霉运连连的一天。
继扎牙笃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之后,老天像是不打算放过遥襄似的,随后又把识得扎牙笃身份的人派到了现场。
杨逍和韦一笑从不远的角门走出来,霎时间,遥襄整张脸瘫掉,内心崩溃。
不说别的,就是小王爷的命好苦,天给他铺在脚下的全是绝路,这可怨不着她。
扎牙笃还傻傻的不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遥襄放轻呼吸,静静地等待杨逍接下来的反应。
而杨逍的反应,恰恰证明了“天无绝人之路”这句俗语。
韦一笑曾被遥襄串在倚天剑上,两人见面自然无话可说,他和周颠关系不错,便无视了遥襄直接去找周颠说话了。
杨逍有些冷淡,面容上没有了以往面对遥襄时的附加情绪,和风细雨但也明显是公事公办。
他轻点了下头致意,然后便目不斜视,交错而过。
遥襄嘴巴张开一条缝,缓缓吐出一口气,向天翻了个白眼。
还是亲爹给力。
只是她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丁伯父。”扎牙笃摆手招呼杨逍,十足热情,“你也来参加英雄大会。”
看来,丁敏君是武林世家,她爹也是位江湖高人。
周颠和韦一笑对视一眼,“丁伯父?”
这关系,有点乱啊。
得从哪边的亲戚论,才能把杨逍叫成“丁伯父”呢?这个问题滚动在二人的脑海中。
“啊呦。”扎牙笃突然整个人乱扭几下,脸皱成一团纸。
遥襄脸色发绿,食指和拇指正捏着扎牙笃手臂上的一点点肉泄愤。
第一次看到有人给自己挖坑,还带给自己埋土的,她也是服了。
扎牙笃见遥襄脸色不对,心中十分茫然,下意识问:“怎么了,你和你爹吵架了?”
“爹?”周颠和韦一笑瞪大眼珠,齐声惊呼。
宛如两只燃起熊熊八卦之火的复读鸡。
反观遥襄和杨逍,人虽有些微微僵硬,但反应倒是出奇的一致。
“哎。”
“诶。”
不假思索,异口同声。
扎牙笃哈哈大笑,遥襄与杨逍视线交错,不禁眼中也染上了些许笑意。
周颠和韦一笑反应过来被占了便宜,当即跳起脚指着杨逍就开始骂娘。遥襄没等骂到她身上来,就以放风筝的方式拖着扎牙笃火速离开了。
遥襄把扎牙笃从少林寺的外墙扔过去,然后自己再翻出去,像赶鸭子似的把人往半山腰赶了一段路才停下来。
她心情复杂,看了扎牙笃一会儿,把扎牙笃看得手足无措。
“王保保率十万大军围剿武林人士,如今就在山下。”
扎牙笃的脸瞬间就白了。
他是偷跑出来的,在少室山上东躲西藏了十来天才摸到少林寺最外面的那一层墙,就为了亲眼看一看他向往的江湖。
“你快走吧,这里不安全。”说这话的时候,遥襄垂下眼眸,没有继续与扎牙笃对视。
曾经,他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扎牙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让我走?”
那可是十万大军啊!少林寺里所有和尚和英雄大会的来客加起来顶多也就千八百人,王保保和峨眉又是死仇。
遥襄不耐烦地扇扇手,“赶紧走。”
扎牙笃心中泛起惊涛骇浪,半天才平复下来,等平复下来他看遥襄的眼神有了很大的变化。
他低下头,声音不大,还有些扭捏。
“那你跟我一起走吧。”总好过在这里送命强。
遥襄挑眉,恢复了用看傻子眼神看扎牙笃。
扎牙笃猛地抬头,用期盼的目光望着遥襄。
“跟我走吧,我不会”辜负你的。
恰巧遥襄与他同时开口。
“谢谢你。”
扎牙笃一愣,不懂遥襄谢他什么。
“谢谢你给我十香软筋散的解药。”遥襄的心情有些沉重。
照眼下的情形,她万万不该私自放了扎牙笃,可扎牙笃帮过她很大一个忙,正因为扎牙笃给了她真正并且足量的解药,她的那些同门才得以脱险。
让她亲手把扎牙笃送上断头台,她做不到。
恩要报,债要还,扎牙笃帮过她一次,那她也帮扎牙笃一次,从此两不相欠。
扎牙笃呆愣半晌,“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十香软筋散的解药,不是因为别的?
“我师父被元廷害死,再见面你我就是敌人。”遥襄沉声道。
这下扎牙笃不得不认清现实了,他伤心地耸拉下脑袋。
“说好的,下次见面一起吃饭”
现在饭肯定吃不成了,而下一次,就是你死我活的敌人了。
想起在大都分开时的情景,遥襄心情怅然,忽然想起扎牙笃拿给她的解药是用一只精致的玳瑁盒子装的。
那盒子好看,后来她就用来装松子糖,随身带在身上了。
思及此处,遥襄掏出玳瑁盒子,打开盖捡了一小块松子糖放进嘴里,然后把盒子递到扎牙笃面前。
“吃快糖,就当是一起吃过饭了。”
扎牙笃沉默地接过盒子,刚想挑一块糖,突然皱眉,有忿忿之色,“说好我请客的。”
遥襄忍不住笑了,温言道:“这盒子最贵,糖最便宜,这盒子本来就是你的,现在你拿回去,就当是你请客了。”
扎牙笃觉得这番话非常有道理,可他看着手中的盒子,心中莫名生出伤感。
他没有吃糖,而是盖上盖子将盒子捏紧。
他注视着遥襄,短暂地笑了一下。
“你保重,丁敏君。”
说罢,转身。
“那个”遥襄在后面叫了一声,底气像她的心一样虚,但还是咬牙说出了实情,“其实,我不叫丁敏君。”
扎牙笃猛地回首,表情从震惊迅速向“你好过分”发展。
“对不起。”
遥襄的声音超级小。
“我叫步悔。”
扎牙笃怔了怔,心道,这名字听着耳熟,哪里听过呢?
于是,下意识问了一嘴,“那你姓什么?”
他全完没有根据,只是随心问出一句话而已。
遥襄失神,心一下跳乱了,鬼使神差般答了一句。
“姓杨。”
“杨,不,悔。”扎牙笃一字一顿地念了一遍。
念完他很用力地“嗯”了一声,最后一次将遥襄看进眼里,转身大步往山下走。
“嗯,杨不悔,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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