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 教堂临时工（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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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愫想问绣球，但这个怂货还缩着脑袋不敢看她，只好问别的植物：“茉莉还活着吗？”
“自然是活着的。moweiwenxuan”被戳到的植物战战兢兢回答，内心疯狂尖叫，可惜乔愫听不到植物的心声。
活着就好办了，请教一下专业人士，把茉莉养好就是了。
但眼下也不能放着茉莉不管。
乔愫摩挲着下巴思考，片刻后，从工具间取来剪刀，对准枯萎的部分就剪下去。
“你干什么？！”绣球这回不装死了，一脑袋砸在乔愫手上，一下子就砸落剪刀。
乔愫吃痛收手，瞪着绣球道：“我把枯萎的部分清理掉啊，这部分是没用的，总不能起死回生吧！”
刚说完，乔愫自己就愣住了。
按照这个世界的设定想，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绣球砸了一下就缩回同伴中间，防备乔愫的反击：“不能剪，这是茉莉的一部分。”
“你的意思是，它枯萎的部分还能重新活过来？”
“是啊，你不知道吗？”
绣球见乔愫没有揍花的意向，也不怂了，壮着胆子怼她。
好嘛，又是她不懂的知识点。
“是啊，我不知道，毕竟我昨天才来。”还被一朵小白花威胁了！
植物们恍然大悟：原来就是你啊！原来你不知道啊！原来你才来啊！
怪不得呢！
“……对不起哦，我们瞎，不知道你是新来的，不知道你不知道这里的特殊……”绣球躬身道歉，梦幻的花朵耷拉着垂下，柔嫩娇软，不小心搔在乔愫脸上还怪痒的。
乔愫赶紧后退一步，远离扑鼻花香，还是忍不住打了大喷嚏，心说，这花还挺有礼貌。
绣球：[弱小可怜委屈jpg]
“……不，错的是我，我没提前了解你们的习性和特殊性，就擅自以原有的观念处理错误，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对不起，往后我一定先问清楚你们需要什么再动手。”
植物们：还是有点怕是为什么？
乔愫揉揉鼻子，问：“那茉莉的问题要怎么解决，找一个有积极情感的人来浇水？”
植物们窃窃私语，给出了一个答案。
——向莉莉求助。
“莉莉能和我们交流，一直照顾着我们，她知道怎么治好茉莉。”
“话说，莉莉醒了吗？”
“银杏说，她还在睡觉……”
“……那找伊恩牧师也行，他是莉莉的弟弟，可能知道该怎么处理。”
“伊恩在哪儿呢？”
“门口的月季姐姐说，他出门办事了。”
植物们：“……还是叫醒莉莉吧，虽然有难度。”
乔愫听半天，还是忍不住打断：“话说，你们做植物的应该是最了解自己的，居然不知道怎么让自己恢复的吗？”
能不能上进点！
绣球咳两声，挺胸抬头，语气神态活像小白花二号：“我们花呢，养死容易，养好难，想让茉莉恢复，就要用大量爱意去照顾、灌溉，你又没有这玩意，当然要找别人了。”
乔愫又有了想拔花的念头：……你和小白花是远房亲戚吧，是吧，能不能好好说话？
绣球吓得立刻躲远一米，差点把根翻起来，其他花朵和叶子都恨不得把说话的那朵花按进土里。说得很好，别说了。
乔愫压根没想以武力镇压绣球，见此情形，只觉得它有被压迫妄想症。
“你们无法自愈吗？”
“可以，但是很慢，通常是让莉莉给我们放点圣经听，或者让孩子们来庭院玩耍，产生的能量能加速我们恢复。”
乔愫：“那我也去搞个音响，给茉莉放个3d立体循环的圣经。”
这个简单，随便找个人录音就行。
等下，这里有录音机吗？
“那不行，莉莉放的是她自己唱的，饱含对主的崇敬，和对我们的爱意，随便唱的不行。”
乔愫撇嘴，要求真多。
同样有点怂的松树出来打圆场，调和气氛，把话题转移到正轨。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乔愫：“乔伊。”
“乔伊你好，茉莉枯萎这件事是我们谁都没料到的，但因为我们的特殊性，无法立刻治好她，所以能请你去宿舍一楼x号叫醒莉莉吗？什么方法都行，把她叫醒，然后带她来这里解决茉莉的问题。”
“莉莉睡着了哪怕洪水淹过来也很难醒。”
“路上注意安全哦，前几天下雨，莉莉帮农民抢收粮食淋雨感冒发烧了，还没好全，希望你别催得太狠哦。”
“是的呢，反正茉莉已经这样了，差一时三刻也不会有问题。”
真是亲邻居啊，茉莉听到会哭出来吧。
“行，我知道了，你们看着些茉莉，有情况随时通知我。”
宿舍楼就在旁边，几步路就到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嘱咐一句。
宿舍楼里静悄悄的，显得乔愫的脚步声十分突兀，虽说她并不打算像个贼一样摸到莉莉的房间就是了。
一楼四间房，曦拉和乔愫已经占去最里面的两间，还剩外头的两间，乔愫就站在其中一扇挂了干花植物铭牌的门前，若有所思。
片刻后，乔愫抬手敲了敲门，尝试喊道：“莉莉？”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
也是，这种程度的动静连睡眠质量普通的人都叫不醒，可要是哐哐哐砸门，她怕是会被罗莎修女拎到办公室多角度、全方位的训话吧。
乔愫转了转门把手，锁死的。
总不能撬锁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乔愫自己否决了。
别的地方也就算了，这可是教堂，溜门撬锁显然是违反004的行事准则的，到时候屏幕上播放她乔愫的实时罪证，004转手在考评表上评个差，那她就玩完咯。
不能打扰别人，不能撬锁，那能干什么……
乔愫叹气，转身靠在冰凉的墙壁上，脚步调转方向，面朝窗户，往前走几步就能踩进阳光。
窗？
灵光忽至，乔愫转身跑出宿舍楼，绕到楼后。
阳光追不上她的身影，只得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拐角，鼓着腮帮子呼呼吹风。
“异乡人？”
“我只是路过。”乔愫一下认出这个熟悉的声音，身体条件反射瑟缩了一下，但为了不耽误事，便匆匆关照一句，“你还好吗？”
小白花单手撑树枝，自以为很酷：“还不错……”
“那就好，改天再来看你。”乔愫抢答，瞬间结束话题，走远。
小白花愣了一下，疯狂摇摆发疯，乔愫充耳不闻，绕过分散的植物，快速来到莉莉窗前，观察了一下窗户开关。
很好，窗没关。
乔愫扣住缝隙，往外使力，开了一条口子后，捏住窗框边缘，打开窗扇，只见床上被子隆起，有规律的呼吸起伏。
乔愫尝试喊了几声，床上的人却没反应。
她撑着窗台，手掌托着下巴，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点着侧脸，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乔愫扫视周遭一圈，围墙之后的人行道上都不见有人来往，接着两条手臂抱住窗台，肘窝卡住边缘，一脚蹬在墙上作助力，另一条腿顺势抬高，通过髋关节、骨盆和脊椎的灵活联动，勾住窗台，随后全身肌肉发力，艰难翻过窗台，屁股着地，砸在室内地板上。
还行，这么多年的瑜伽没白练。
乔愫揉着摔痛的屁股起身，暗叹这姑娘睡眠质量真好，哐当一声巨响都没醒。
这不算违反底线吧，毕竟救花要紧。
人生头一回翻窗进别人屋子，多少有些拘谨，和心理上的不适应，乔愫一边希望004有事离开没看到这一幕，一边接近床上的人。
莉莉背对乔愫，睡得香甜。
“莉莉？”乔愫没敢直接动手，在莉莉耳边大声呼喊，没用。
又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摇晃，也没反应。
“你养的花死啦！”
莉莉慢腾腾翻过身，埋进被窝里。
不是吧，这都不醒，到底是谁宣传喊沉睡者最在乎的东西能把人唤醒的？
乔愫重重叹口气，掀了人家被窝……还好，穿了衣服的，把人往背上一扛，开门就往外走，甚至十分贴心地拿上了外套。
反正也叫不醒，直接扛过去让植物想办法好了。
“呼、呼……人来了。”
乔愫吭哧吭哧把人背出来，将莉莉放在花坛边，披上外套，立刻就有植物围拢过来托住，。
少女睡容安宁，发丝柔顺，身后花草簇拥，散发出清新馨香，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
乔愫一屁股坐在旁边，揉捏酸痛的手臂，心中怪道怎么没有说话声，抬头一瞅，只见植物们齐齐斜眼看她，明明这么多植物凑不出来一双眼睛，却仿佛有无数道视线紧紧锁在她身上。
“……光线变化远比物理叫醒有用，我把她放在太阳底下晒一会儿，说不定就醒了呢。”乔愫从记忆角落中翻出不知谁告诉过她的理论，狡辩道。
但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实在不行，就动手吧，掐鼻子、扇耳光什么的，总有一个能管用。
植物们半信半疑，撤去宽大的遮阳叶片，让阳光尽情照在莉莉的身体上。
“唔……”莉莉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雾蒙蒙的琥珀色眸子茫然看着周围一切。
而植物们发出欢呼声，兴奋地喊着莉莉的名字，纷纷伸着脑袋求爱抚，犹如一群幼儿园小朋友，叽叽喳喳向老师讲述自己的见闻、感受。
“我大概是太想你们才梦游来院子的吧，你们还好吗……哦，好像不太好。”莉莉轻柔抚弄围绕着她的植物们，很快发现了旁边花坛中枯萎的茉莉，起身飘到花坛前，检查枯萎的枝干、花朵。
植物们叽叽喳喳说不停，将前因后果尽数告诉莉莉，莉莉点头回应，安抚植物们激动的情绪。
乔愫作为始作俑者，局促不安，手指内腹多出了好几道泛红的指甲印。
“好的，我了解了，谢谢你们告诉我，剩下的我来处理……”
莉莉耐心倾听植物们想法：“是的，我们要具体问题具体对待，责骂和发怒无法解决问题，对茉莉来说，这也是一次印象深刻的经历，放心，她会好起来的。”
乔愫站在一旁，羞愧得恨不得钻地缝。
任谁精心养护的植物被人破坏了都会生气、伤心吧，莉莉却没有，还夸奖植物们处理得对，教导它们处世之道。
这一点乔愫自问是做不到的。
乔愫愣神没注意，一抬头撞进莉莉平静柔和的眼眸中，忍不住扭过脸，躲闪目光。
“别害怕，亲爱的孩子，我不会责怪你的。但是……”
莉莉上前拉住乔愫的手腕，轻轻牵着她来到花坛前，指着枯萎的茉莉花道：“自己闯的祸，就要自己负责哦。”
乔愫瞬间苦了脸：“可我做不到爱它们……”
“试试呀，不试怎么知道呢？”莉莉脱口而出，“你把它们当成你最珍贵的东西，或者回忆令你快乐的记忆，再或者，你趁自己心情放松的时候来照顾茉莉，日积月累下，肯定能让她复苏。
“所有看似不起眼的成就，都是从一开始的做不到开始的，经过一次次试错才能找到关窍，你要相信自己能做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