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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秦叙你个怂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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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王府道路复杂,花木掩映,游廊接着水榭,阁楼连着套院。

    秦叙迅速锁定了一片竹林茂密的院子,慢慢摸过去,他不知道这府里有多少打手,他不敢也不能硬来,于是铤而走险扮作小厮混了进去。

    刚走进院子就听到裴弃的咳嗽声,秦叙脚步加快,可他刚走两步,身后的院门就关上了。

    院墙上冒出一排整齐的脑袋,眼睛都闪着精光。

    “有人来了。”

    “秦世子哎,能打吗?”

    “看看呗,闲了这么久,拿例银都不好意思了。”

    松墨从屋里出来,“秦世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想骂人,但裴弃不让。

    “我来请罪。”秦叙盯着圆形镂空雕花的木门。

    松墨嗤笑,“行,我请示郡王。”

    裴弃靠在美人榻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面上还有些病态,“让他进来。”

    松墨还没开口就被堵住了,顿时更加厌恶秦叙。

    秦叙规规矩矩的跪在塌下,“师父,我来请罪。”

    “你想认错,是不是?”裴弃没搁下手里的书卷,仍旧在翻页。

    秦叙颔首,“是……”

    裴弃快刀斩乱麻,依旧是那个问题,“错哪里了?”

    “不该用谎言搪塞师父,不该流连在外不回家,也不该在师父给我留脸的时候乱折腾。”秦叙把早已想好的措辞说出来。

    裴弃笑了起来,风华灼灼,这才是名满上京城,无人敢惹的逍遥郡王。

    “你还是在搪塞我。”裴弃拢了下身上的外袍,起身下榻。

    秦叙摇头,“我没有,我当真知道错了。”

    裴弃似乎已经听倦了这话,“理由呢,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说谎,为什么流连在外,这些你怎么不说?既然不是在外吃花酒,那有什么说不得的?”

    秦叙心脏缩成一团,他怎么敢说。

    他哪里敢把那些肮脏的妄念拿出来,摆在裴弃面前。

    如果他敢,那一定是疯了。

    裴弃抬手解下腰带,那是他最爱的一条,用黄金绞成小指般细,菱格的样式上坠着金线流苏,在腰上绕两圈,然后随意落下,最是勾勒腰线。

    秦叙看到落下的腰带,眼皮跳了下,很快挺直了脊背,“师父,请师父责罚!”

    裴弃漫不经心地挽着腰带,在手掌上缠绕了两圈之后说,“宁可被打也不说?”

    “不能说,师父不能听这样脏的东西。”秦叙咬牙,他宁可被抽,“但求师父消气,别赶我走。”

    他离不开裴弃,他只能回来,他舍不下。

    他要做裴弃身边最特别的人,一直陪着他,春秋过去,直到裴弃垂怜他。

    裴弃没手软,金腰带直接甩在秦叙背上。

    君子有六艺,他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一下,裴弃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秦叙被抽得向前晃了下,闷哼在喉咙上翻滚,又咽下去。

    “还是不说?”裴弃垂眸看他,心底的烦躁越来越重,泡了几天的安神汤浴在此刻又失去了作用。

    秦叙摇头,“不能说。”

    裴弃点头,拎着腰带指着门道,“那就滚出去,这一鞭子,算是了断我们之间的情分。”

    秦叙不敢置信地抬头,“师父?”

    裴弃,“你该叫我,裴郡王。”

    秦叙疯了似的摇头,伸手抓着裴弃的袍角,“师父!师父!我,你别赶我走,我只想侍奉在师父身边,我给你做面!”

    秦叙现在提这个无异于火上浇油,裴弃想到自己写在红封里的话,后脖颈因为愤怒而红了一片。

    他当时想着看人磕头拿红封走,很难为情,两人关系又不错,师徒不过是个名头。

    他更想要一个朋友。

    于是欢欢喜喜又别别扭扭地放到了秦叙的枕头下。

    可现在提起来,裴弃只觉得丢人。

    方辞礼那一句“他哪里像一个徒弟的样子啊?”又在裴弃的心里回荡。

    “本郡王府上多的是厨子。”裴弃收回杂乱的思绪。

    秦叙摇摇欲坠,像是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师父……你打我吧,打烂这身皮肉,打碎这身筋骨,打到你消气为止!”

    “只求师父留我一命,来日我还要马踏阴山,还……还求师父别不要我……”

    从前他觉得叫师父别扭,后来觉得叫裴弃是亲密,现在他只想借着师父这个称呼,让裴弃别弃了他。

    裴弃的好是铺天盖地的,像是附着古树的藤蔓,一寸一厘地缠过去,遮风避雨的同时又给足了生长的空间,叫人舒适又依赖,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沉溺其中,乍然想脱身是不可能的。

    若是裴弃不好,太子怎么可能日日念想,时时争着要他的宠爱。

    秦叙从未受过这样的好,好到他愿意忽略自己的本性,装出一副可怜模样,只为多享受这好。

    他刻意靠近裴弃,学着裴弃的样子,如愿以偿地看着面冷心热的裴郡王怜爱他,原本以为自己想抽身轻而易举。

    但现在他却半分离不开。

    裴弃往后退一步,把袍角从他手里扯出来,“秦叙,你以为你是谁?你尝到的甜头,得到的好,都是我给的,只要我不高兴,我随时都能收回。”

    “我知道,我知道,师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但是我……真的不能说。”秦叙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指骨泛白。

    裴弃忍无可忍,又甩了他一腰带。

    这一下抽在他颈侧,皮肉一下绽开,鲜血顺着流下,在月白的衣衫上留下重重的痕迹。

    腰带的流苏上带着猩红的血迹。

    裴弃心底狂跳,可是他到底没上前护着秦叙。

    “你当真想在我身边侍奉?”

    秦叙本来以为今天没有指望了,结果峰回路转,裴弃语气软了!

    “想!”

    裴弃拎着带血的腰带坐下,双腿分开,手肘支在大腿上,身子向前微倾,“还记得我给你上的第一堂课吗?”

    秦叙双眼混沌,什么第一课?

    他细细回想,终于记了起来——

    “听到了不好的话,要及时问清楚,不要堆积在心底,日后两人吵起架来,对方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回忆和现实的声音重合,只是这一次,裴弃的嗓音明显带着沙哑。

    裴弃说,“同理,发生了事情,处理不了,就该告诉长辈,我替你处理,而不是迂回,跑去外面藏着。”

    秦叙低着头,他咬着开裂的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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