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040
兵们被吼了一句立刻作鸟兽散, 回到球场上强行若无其事地继续打球。
“他们在干什么？”职人被丘罗领着去找首长，还扭过头看了一路。
“打球，你有兴趣的话回家教你玩。看路！”他斥了职人一句, 上台阶的时候这小孩儿差点磕下去。
首长知道他今天要带那个小少爷一起来，早上就推了其他事宜, 在办公室里泡了壶茶等着了。丘罗一打开门, 满室都是绿茶的清香。首长听见动静看去，先看到丘罗进来，随后有个小尾巴从他身后冒出来，好奇地打量这间办公室，随后目光落在他身上。
首长咳嗽一声端着茶缸从办公桌后走出去, 指了指旁边的黑皮单人沙发让丘罗坐下。
丘罗也没多说别的，直接把自己的退伍申请放在茶几上，又道：“您这儿有结婚申请报告吧？给我拿一打。”
“一打？你要一打结婚申请报告干什么？”首长让他这个量词给惊了一下，但还是起身去文件柜里翻找起来。他这里还真有结婚申请报告, 专给某些不方面去民政部露面的机密兵种准备的, 一直也没怎么派上过用场, 快十年了, 丘罗是第七个来申请结婚的。
他抽出一小打约摸十来张的样子回去递给丘罗，丘罗淡淡道：“这小孩儿老写错字，一两张的不够, 肯定得让他写废了。”
首长打量了职人两眼, 他这办公室里没有双人沙发, 就两个单人沙发, 他跟丘罗坐下了这小孩儿就没得坐。首长看着他一声不吭地自己跑去把门口的一个小凳子搬过来坐在丘罗脚边，一点没帝国少爷的架子，穿着一身本地装扮还背着一个黄耗子的小背包，除了过分抢眼的长相和那双绿眼睛外，跟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孩儿也看不出什么区别。
首长呷了一口茶道：“是这小孩儿吗？”
“是。”丘罗把一打结婚报告申请书卷吧一下放进职人的小黄包里，顺手把他鞋带解开了，还真让他自己在那学系鞋带。
首长颇有点唏嘘，“这么小啊，我还寻思至少得跟你差不多大呢。”
他话音刚落，正在系鞋带的职人忽然抬起头跟他说：“我不小。”
这外星小孩儿一句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把首长吓了一跳。
丘罗摸着职人的脑袋轻笑道：“他来之前特意学了点普通话，能听懂一点简单的。”
首长沉吟一声，端着茶缸跟逗孙子似的跟职人说：“你会玩成语接龙吗？”
职人还真就敢大言不惭地说：“会！”
丘罗撇了他一眼，没说话，当初在家的时候他教职人认字时也的确教了他几句成语，统共不到十个，职人记得估计不到三个，这小孩儿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可以跟玩成语接龙，他估计连成语接龙是个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手掌饶有兴致地给他出了个头，道：“那我先出一个，给你出个简单的，万中无一。”
职人嗯了一声。
首长还等着他对成语，这小孩儿就没下文了，低头继续系自己的鞋带。
丘罗道：“他根本就没听懂您在说什么，还真指望他跟您玩成语接龙啊？”
“这小孩儿挺有意思。”首长反应过来后端着茶缸笑了笑。
他接过丘罗推过来的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些跟权限有关的印章和密码之类的东西，包括丘罗的配枪和军官证。首长看着这些，忽然心里有点发酸。丘罗是他手底下最不服管的兵，也是能力最突出最有前途的一个，之前丘罗去帝国的时候他心里还没太大的感觉，现在看到这些东西加上那张退伍申请，这种情绪才翻涌出来。
丘罗道：“枪开过，少两发子弹，您验一下。刀是算是我私人的东西，就不上交了。”
首长放下茶缸捻起他的退伍申请仔细看了两眼，没立刻回话，沉默良久才道：“真决定退伍了？”
丘罗点点头，“我没办法去依照手续办理，时间不够，也不太方便。您直接把军籍删了就行。”
“你想清楚，军籍一删，你在军区的身份就全没了，包括退伍后的各种补贴。”首长说：“你要不再想想？你这毕竟才去那边三个多月，要是一两年后你们俩感情出什么问题，万一离婚了，你回来组织照样器重你。现在军籍一删，想恢复是不可能的，你回来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丘罗面上一直淡淡的，此时才微微泛一抹温柔的笑意来，低头看着正认真系鞋带的职人，轻声说：“删了吧，要是真给您言中离了婚，我受着。”
首长也察觉到丘罗有了点些微的变化，没以前那么刚硬，也不跟老他抬杠了。倒不至于说是变了个人或是恢复到正年轻气盛时的那股子无法无天生机勃勃的劲头，就是整个人都软和不少，温柔了点，可能也跟结婚对象年纪太小有关。
“你们俩感情怎么样？”首长问道。
“很好，您不也看见了，这小孩儿就是单纯的任性，没坏心思。他哥哥们也教的好，一直把他当正常家庭的小孩养，不会摆什么臭架子，顶多不顺心了就耍点小无赖。”丘罗轻笑着说，伸手把职人刚系好的鞋带给拨开。职人也不生气，一看自己系的鞋带随便就被拨开，只会觉得自己系得还不够结实，于是又埋头重
新系鞋带。
“那就好。”首长默默点头，他们这毕竟是有强权干涉的婚姻，身份不对等，但只要两人感情足够好，也没什么了，他去删丘罗的军籍也没那么忐忑了，他又问了一句：“休登大将军对你怎么样？”
休登在丘罗心里一直有种大型犬的形象，闻言忍不住乐了一下，笑道：“他对职人什么样，对我就什么样，特别弟控又顾家的一人，您不用担心这个。”
首长还有点诧异那位大将军还能跟顾家沾边，但也没多问。地球的空间站刚刚被毁，无法再开启星门，他们也放心丘罗带职人来地球，这小少爷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能说明丘罗有多被重视信任了。
“行，你过好就行。”首长去端自己的茶缸，忽然道：“你这都要退伍了，你申请结什么婚？你们在那边没结婚啊？”
丘罗笑色中多了一丝宠爱道：“走个形式，哄这小孩儿高兴。”
职人属于帝国公民，不是地球人更不是z区人，他的身份资料在z区这边是查无所查的，根本没法和丘罗注册结婚，只能走形式，增加点仪式感罢了。
首长应了一声道：“回去写好了，三十那天拿来给我吧，正好晚上部队聚餐，你们也别走了留下来最后在部队吃一顿。”
三十翌日是丘罗生日，丘罗想在凌晨的时候把婚戒给职人戴上，三十那天也刚好，白天来递结婚申请书，晚上求个婚，正好，当天还能跟部队里的同僚吃个饭，还颇有点婚宴的味道。
丘罗没推辞，应下了，闲聊了这么久才正式处理交接上的事宜。
职人全程没有主动找丘罗说过话，像自己承诺的那样乖乖坐在旁边不去打扰他。
丘罗的退伍手续一切从简，中午的时候丘罗终于全权处理完了，从现在开始他不再是一名军官，不是一个兵，和首都军区也不再有任何关系了。
“我们可以走了，闷吗？”丘罗回头的时候看到职人正坐在小凳子上两手摁着膝盖看向窗外，一副安静无害的样子，一上午也没讲一句话。把他晾在这半天，他又这么听话，丘罗还有点心疼，单膝蹲在他身前摸了摸他的脑袋。
职人回过神，看到丘罗立刻笑起来，并着脚伸腿，翘起自己的脚尖道：“你看！”
丘罗低头，看到职人两脚上的鞋带绑得结结实实，他还无师自通地绑了两个丑不拉几的蝴蝶结。
“行了，以后你能自己绑鞋带了。”丘罗从空间痕里取出一颗巧克力球剥开锡纸喂到职人嘴里，随后牵着他起来，道：“还想去看你的小马吗？”
“想。”职人开心地嚼着巧克力口齿不清说完，扭头跟首长摆了摆手。
他们下午还有别的安排，首长也就不留他们在军区吃午饭了。
正是饭点，球场上的大兵已经换了一拨了，都是吃完饭过来打打球消食的。
“教官！”
丘罗牵着职人路过球场时，有人忽然大喊了一声，随后一颗篮球飞了过来。丘罗松开职人的手一把接住篮球，扫了一眼，发现这一拨人是他上次带过的兵，都是一群近战好手。
“小心点！”丘罗远远斥了他们一句，作势要把篮球扔过去。
有人大喊：“教官，来打球啊！”
“他们在邀请你吗？你去呀我想看！”职人兴高采烈的，拉着丘罗往球场里跑。
丘罗以前也偶尔和同僚或者大兵们打球，此时被职人拉着过去，随口对他们说了句：“退伍了，不用喊教官。打吧，赢一球就走。”
大兵们一时吃惊不已，丘罗这个年纪退伍很正常，但他这个位置舍不舍得退伍又是另一回事了。特种兵也分等级，像丘罗这种机密兵种尤其眼看着要升中校了还舍得退伍，这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魄力啊。
大兵们也没敢细问，彼此打了两句哈哈就散到球场上。
丘罗把大衣脱了给职人抱着，点了两个人跟着自己一队。
职人连篮球是什么都不知道，坐在一边就看个热闹，球在丘罗手里他就高兴，在别人手里就忧心忡忡，也分不出那人是不是丘罗的队友。
队友越不过防守，跳起来给丘罗传球，球一到手职人立刻站起来给丘罗鼓劲儿，喊了一句：“老婆加油！”
球场上的大兵们一瞬间都懵了，就丘罗什么反应也没有，一路畅通无阻运球到篮板下，起跳，灌篮，赢球。
说了赢一球就走，丘罗就真只赢一球就走，胳膊下夹着篮球过去牵职人，漠然道：“篮球没收了。”
大兵们没得球打了，看着丘罗牵着职人走远，彼此面面相觑。
“那小孩儿是教官弟弟啊？”
“放屁，你没听见他刚才喊教官什么？他喊他喊……我去我都不敢说。”
“教官忽然退伍是不是因为要结婚了？跟那小孩儿啊？”
“不、不应当吧……那小孩儿看着才多大一点啊，不知道成没成年呢。”
班长听见他们叽叽喳喳半天，说了一句：“教官把篮球拿走了啊……那是公物！”
“对啊，班长你去要回来吧。”
班长立刻怂了：“我不去我不敢，你去。”
一群人在球场上无言片刻，默默决定再去领个篮球。请牢记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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