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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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闪过的尖锐光芒刺在南烟的眼中，她的心那一刻就像是被刀划过一般，生生划破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从身体里流出，冰冷、窒息。czyefang
听到那句“住手”，老板放下了刀，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呵斥道：“你们是谁，进来干什么？”
“江筠。”南烟身体一软，声音沙哑得不像样，她靠在江筠的身上，左手抓住了他那垂在身侧的手腕上才不至于摔倒。
这两个字已经耗费了她浑身上下最后的力气，悲伤绝望的语气听得江筠皱起了眉头。他转过头看着南烟苍白无血色的脸庞，不知为何，看惯了那个乐观勇敢的南烟，看到她现在的模样，他竟然也会有些不忍。
“你振作点，没有血。”他反手握住南烟将她往上拽了拽。
“嗯？”南烟此刻的脑子就像是死机了一般，已经没有办法去思考江筠话中的含义。
“我说。”江筠轻声叹了一口气，眉目间虽然还染着几分的冷漠，但是语气却莫名温柔了起来，南烟看着他深邃而又宁静的双眸不禁呆愣地歪了歪头，等待着他的下文。
“刀上没有血，你的小狗可能还没有死，但如果你再不上去把它抢回来，它可能真的就要命不久矣了。”江筠的这一句话点醒了南烟，她这才看向那把刀和那个砧板，确实干干净净的还没有沾上血。
“它还没死？”南烟喃喃重复着，下一秒终于反应过来，立刻挣开了江筠的手朝着那里走去。江筠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她的温度还沾染在上面。
“这只狗我买了，还请你让开。”她没有给那个老板好脸色看，老板见人来找事正要不爽发作，听到南烟这句话便有些懂了。
那群该死的贩狗贼，竟然敢偷别人的狗卖给他。不过既然南烟提出了用钱买，他也不亏，便让她随意看了。
“小狗？”南烟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戳了戳它，摸到它还温热的体温，以及看着它胸口处微弱的起伏，她悬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下。
南烟抱起小狗，纸团一般的体重让她的心揪作了一团。“它不会有事吧？”她皱着眉看向老板，白色的丝绸睡裙被它压出了一大滩脏渍，但她丝毫不在意，眉眼间尽是怜惜与自责。
“放心，打了麻药而已，睡一觉就醒了。”老板不以为意地说着。
“多少钱？”尽管南烟清楚地知道这只是人家的买卖，但是这无法阻止她对这家店毫无好感，如果可以，她甚至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两百。”
“扫过去了。”南烟难掩眼中的厌恶。
然而就当南烟转身就要离开时，身后传来了微弱的狗叫声，她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看到了院子角落里的笼子里还装着几只狗狗。或许是被饿极了又或是被打怕了，它们甚至不敢出声，喉间发出低低的呜咽之声。
南烟的脚步顿时立在了原地，她没有办法形容此刻内心的这种感受。这是她第一次鲜明地站在了狗狗与人类的分界线上。这边是她的抉择，那边是狗狗的生死。
“它们多少钱，我都买了。”南烟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开口说出了这句话，她自己都惊了。
江筠站在一旁默默地等着她做决定，听到这个答案，似乎并没有多少意外。
老板一听南烟出手如此阔绰都要买下，也是对她态度缓和了一些，“可以是可以，但是有几只被人预约了，我也不好做主。剩下的几只可以卖给你。”
“不行，我都要。”南烟坚决不让步，“你那几只狗里面有狗贩子偷来的吧，你信不信我只要报个警，你一分钱别想要，这些狗年你还都得放掉。”
“你威胁我？我只不过正常做狗肉生意，警察来了又怎么样？法律里可没有保护狗的条约。”听到南烟的威胁，老板扬起拳头，一脸的不和善。
这个时候，江筠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南烟的面前，那张记者证好巧不巧地就挂在脖子上，“买好了吗？买好了我们就走吧。”他表面上是在催促着南烟，眼神却望向了老板。
看着他挡在身前的背影，南烟的心中一暖，今天一天她不知道已经在心里默念过多少次的“谢谢”了。
“嗯，等谈好了价钱我们就走。”南烟躲在他身后接话道。
咬了咬牙，老板伸了个数出来，他不想和记者多打交道，笔在他们手上，如果他们瞎写，自己的店就毁了。
当南烟牵着一堆狗从店里走出去的时候，店里本来正在用餐的客人纷纷停下来望着她。
这些狗狗就像是知道南烟救了它们一样，也不吵也不闹，乖乖任由她牵着。有几只还走到了她的腿边摇着尾巴轻轻蹭了蹭，用鼻子记住了这位救命恩人的味道。
南烟的小腿被毛蹭得痒了，又不好意思躲开，只是掩唇轻轻地笑着。
突然手机的震动声一下接着一下，南烟这才想起来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打开手机，那数不清的未接来电和微信电话让南烟的脑子一下子就炸了。
坏了！她这才想起自己约了苏瑾然下午出来玩。只见那条乱码下面苏瑾然回复了一堆消息。有些心虚地干咳了两声，南烟这才敢将电话回拨了过去。
“喂——”然而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那头便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怒火声。
“你个丑丫头到底死哪里去了！约我出来玩，是信息也不回，电话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下一步就要报警找你了？！”说着说着，她的尾音有些发颤，“你至少有什么事提前和我说一声，这样真的很吓人，我还以为你被什么坏人抓走了。”
苏瑾然知道南烟不会无缘无故不理自己。当她看到她发的那条信息时，心里就有点奇怪。那条“下午出来玩啊”后面接了一堆的乱码，不像是她的作风，她一开始只当她是误触了，可是后面怎么打南烟都不接，她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是南烟长达五分钟的解释和道歉，末了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厚着脸皮问道：“然然，你现在有空吗？”
“没空干嘛？”苏瑾然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e空的话可以开车来一个地方接我吗？我等会把定位发你。”
“知道了，一天天的竟给我找事。我如果到了那发现你不在，你就死定了，知道吗？”她像是被自己气笑了。南烟听到电话里传来了拿钥匙的声音，吐舌一笑，她知道苏瑾然不会拒绝她的请求，这就是两人的默契。
另一边，江筠也给飙了半天的电动车的主人打去了电话，让他自己来这里拿。
南烟在一旁悄悄地听着，心里忍不住地猜测，江筠该不会是不会骑电动车吧？说起来这一路上他也只是坐在后面指路。想着，她不禁转头看了他一眼，刚好看到了他闭眼沉思的模样。
男人穿着一件灰色的戴帽卫衣，逆着阳光而立，整个人沐浴在光下。皮肤细腻得连毛孔都可以看见，那过分卷翘的睫毛上缀着空气中下扬的尘土颗粒，往下高挺的鼻梁又直又翘，像是用尺子量好精心设计的一般恰到好处。他紧抿着唇，微微下垂的嘴角好似说着生人勿近。
南烟从第一次见到他就知道他长得很好看，她并不是一个看中外表的人，但无疑，江筠这样的长相和气质，是她这种脸盲见一面都不会再忘记的程度。
突然，江筠虚虚地睁开一只眼朝南烟的方向探来，偷看人的行为被当场抓包，南烟赶忙别开脑袋，耳垂微微发着烫。她低下头佯装不经意地逗弄着狗，刚好又对上了怀中那只刚醒的潦草小狗的眼睛。
“汪汪！”潦草小狗渐渐醒来，见自己在他人的怀中，挣扎得有些厉害。显然它还记得自己被坏人抓走的场景。它朝南烟龇着牙，四只爪子也在不安分地乱动，几乎就要抓伤她。
正当南烟不知道如何应付的时候，下一秒就见江筠走了过来一把捏住了它的后脖颈将它的脑袋往下按了按，“安静。”他的不悦不似作假。
潦草小狗的小脑袋在江筠的手边一对比也就那么点大，哪里防抗得过他，只得被迫臣服于他的压迫之下。
它的叫声也多少引起了其他小狗的不满，一时之间“汪汪”声四起，好在他们站在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这才没有扰民。
一阵吵闹声中，狗狗们似乎都交流好了自己的想法，潦草小狗也明显乖了许多，不再和南烟作对。只是它还不习惯被人类抱在怀里，动作僵硬得都不知道四只爪子该怎么放才好。最后它索性也闭上眼休息去了。
两人多狗，南烟从来没有过如此神奇的体验，也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会这么喜欢小狗。她以为自小时候那件事起，她不会再在这些小家伙身上花费任何的心思了。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不多时，江筠的那个朋友到了，他将车钥匙扔给了他，示意让他去开车，他来骑电动车。江筠接过钥匙就要离开，南烟也朝他告了别。
就在南烟以为江筠不会理她的时候，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放在了她的怀里。
是个烧饼。还带着丝热气。
她想起来了，今天沿途向商贩打听消息的时候，她下车了一段时间，难道是在那个时候？
想到他应该是听到了自己肚子叫的声音，南烟一时之间也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今天一整天都谢谢你。”
“就当扯平了。”江筠头都没有回得坐上了驾驶座。
南烟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他就像是一个矛盾体，一半的时候你会觉得他冷漠不近人情，浑身上下散发着“不要靠近我”的讯息。但是另一半的时候，他似乎还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