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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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不见五指的路口,韩素被囚住腰,屈身在角落。mbaiwenzai那双手很大,将她的口鼻紧紧捂住。热潮氤氲在小小一隅,几乎快将她溺毙。
沉闷的脚步声清晰可闻,逐渐逼近了,像是贴着墙面走过。寂静的小道,即便是一点动静也会被无限放大,韩素往后缩了缩,不敢再动。
她双目如暗夜里的冷霜,闪着星星点点的光,带着水汽与潮湿。像是被身后之人折腾哭了,她身子因缺氧微微耸动,像极了无助之时的抽噎。季白檀误以为她恐惧,将人搂得更紧,湿润的唇贴着她耳侧,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音量轻声吐出两个字。
“别怕。”
耳朵本就是韩素的敏感之处,这极轻的两个字像是尾小蛇,呲溜一下钻进她耳蜗,缠住她心脏不轻不重地缩了一下,带起一股麻痒。
韩素打了个哆嗦,微微往旁边侧头,无声地张张嘴,说了什么。
阿月。
是在唤他。
脚步声落地可闻,从不远处晃过,韩素睁大眼睛,看见了拐角那一身黑衣。
小路没有遮蔽物,季白檀只能拉着她躲死角。借着黑暗掩护,倘若对方不往此处看,是不会发现异常的。
膝盖压在地上,摩擦出阵痛,韩素蹙着眉,难耐地向后移了移。没发出声音,却对上了一个硬邦邦的物什,她以为是季白檀的剑鞘,没放在心上,又往后靠了靠。
但她身后那位早已耐不住了。
那哪是什么剑鞘,明明是……
季白檀眸中凝出暗色,眼尾微微发红。
他知道韩素生性好强,不喜欢受制人下,因此向来恪守君子礼节,给予她一切尊重与自由,将心底那点见不得人的占有欲死死压占。
但现在,或许是此处太过昏暗,也或许是情势所迫,那点阴暗的想法竟隐隐有冒头的趋势,张牙舞爪地想爬到有光的地方来。
他从来就不像外表展现的那般克制,他想压着韩素,将人抵在墙上狠狠亲咬,让鲜血成为他们的助兴剂,听心上人哭着求饶。
就像这样……
季白檀掐紧了韩素的腰,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她的腰很细,一手就能搂住,衣下的皮肤必然也白得过分,摁重了或许还会有红痕。
韩素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抖,下意识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轻些,但身后那人恍若未闻,反倒得寸进尺。韩素皱眉,心道这人今日为何如此不听话,奈何她被制住了死穴,只能将冒头的怒气压住。
季白檀将目光一寸寸从韩素身上碾过,最后停在她细嫩的耳朵上。
这是他的韩素,他的未婚妻,他的心上人,现在只属于他,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不敢干涉。
韩素的耳形很好看,在黑暗中只显出一个轮廓,但必定是洁白的,像天上的月亮。她穿得有些薄,耳朵应当很凉,像玉一样。
鬼使神差地,他缓缓俯下身去。
韩素正聚精会神地盯着不远处,那道身影逐渐走到了他们正前方,近了,近了……
陡然间,左耳垂传来一阵火热的触感,湿润黏腻,像是一尾银鱼。
她双眸骤然瞪大,头发都竖起来,浑身一阵电流淌过,险些破口而出的尖叫被死死压在了喉咙里。
舌很灵活,又软又滑地拨弄着她,贝齿轻咬着她,细细地磨。
韩素攥着季白檀的衣袖,用力到发抖,那个瞬间,她面上一片空白,思维也和表情一样,滞空在云端。或许她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那个听话懂事的小侍卫,有朝一日竟会离经叛道至此。
那片衣角总算到了他们正前方,韩素低低地喘着气,听到了那个从前熟悉到骨子里、现下却有些陌生的音嗓。
“嘘,别出声,如果不想被发现的话。”
季白檀咬着她耳垂,无不恶劣地一字一顿:“主上。”
韩素被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如果说最开始听他叫“主上”自己还喜闻乐见,现下就有些笑不出来了。此种情境下,这两个字陡然生出另一种味道来,不像什么正经词。
韩素闭上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像鸦羽。
别叫了……
她在心里一遍遍喊着,几乎接近祈求。
这般难熬的感受总算以那人离开做结,韩素一个手肘松开季白檀的钳制,回身猛地后退两步,目光带点恼怒与难以置信,但最明显不过的还是她左耳,在黑夜中似乎都泛着浓红。
季白檀第一次见到韩素身上出现“慌乱”这种情绪,不免有些新奇。他方才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现下却装起无辜来了,黑曜石般的眸子乖顺地看着韩素。
韩素看他这副样子就心中火起,但对着那双纯澈的瞳子又说不出重话,最后只能红着脸窝囊地将此事轻轻揭过。
“下不为例。”
“是,属下明白。”季白檀嘴上恭敬,面上却写着“下次还敢”。
韩素浑身不自在,只能板着脸转移话题:“楼离伽呢?”
“多日不见,主上第一句话就是问他下落。”季白檀酸溜溜道,“倒是关心他。”
“你能不能别这么……”韩素无语片刻,“幼稚。”
好歹是堂堂太子,一点气度都没有。
“他走了。”季白檀低声暗骂,“临阵脱逃的东西。”
韩素不免失笑,知道楼离伽是先行探路去了。他擅蛊,即便遇上危险,也定有自保的能力,既然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说明前方的麻烦应当已经被解决了。
韩素冲黑漆漆的路口抬抬下巴:“认路吗?”
“嗯。”季白檀皱皱眉,“他留了线索。”
韩素挑眉道:“带路吧。”
果不其然,每到一个岔路口,韩素总能在其中一个道口找到金粉,那金粉很细腻,在黑暗中散着幽幽的光,像明星。
走了一段路,韩素抹着指尖粘过来的金粉,好奇道:“这是用什么制成的?”
季白檀眸中闪过一丝嫌弃:“虫子翅膀。”
韩素:“……”
她赶紧抹了抹墙壁,将那金粉弄掉。
有了金粉相助,两人很快便回到了鬼塔入口,右边是刚进来时的门,左边是入鬼市的路。入口处的几个“小幽灵”躺在地上睡得正沉,而他们后颈处,无一例外地趴了一只瞌睡蛊。
尽头倚着一个男子,身着黑衣,左臂用布料简便地扎了个结,隐隐有殷红渗出。即便覆着玄铁面罩,依然能看出他的不耐情绪,见到韩素的刹那,那双琉璃般的眼瞳才微微一亮。
“喂!”楼离伽快步朝韩素走来,别扭道,“还活着吗?”
季白檀将人拉到身后:“慎言。”楼离伽不爽地眯眯眼睛,手摩擦着袖口:“滚开。”
季白檀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僵峙的气氛一触即发,双方目光相触,顷刻便激荡起一阵腥风血雨。韩素心下暗叹口气,这两人矛盾如此之大,也不知前几天是如何相处的。
她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低声道:“别吵了,先回去。”
季白檀即刻装出一副听话的样子:“是。”
楼离伽冷嗤一声,慢条斯理道:“等等。”
他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路上有人塞给我的,托我转交——”
他戏谑地一勾唇,舌尖碾了一遍那三个数字。
“430号贵客。”
韩素倏然抬眸。
“想要吗?”楼离伽挥了挥纸。
他在鬼塔的身份是教官,怎会有人托教官将东西转角给鬼市来客?除非……那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韩素面容沉了下去,去抓他手中的纸:“给我。”
“求我。”楼离伽将纸举高,饶有兴致道,“或者说些软话,把我哄高兴了我就……诶!”
他话未说完,韩素却已然听不下去,一个闪身便将纸夺过,又侧身回到原地。一旁的季白檀上前挡在她跟前,不让楼离伽贴近。
这一切实在太快,几乎就在瞬息之间,楼离伽一懵,随即恼羞成怒:“韩素!”
韩素没空搭理他,她借着不远处传来的明亮灯光,低头摊开纸张,看到纸上标志的刹那,心头一滞。
“是潇潇的信。”她紧紧攥着薄纸,血液加快流动。
季白檀正想偏头和韩素一起看,肩膀上却猛地传来一阵力道将他推开,随即楼离伽的脑袋凑了过来:“你妹妹送来的?你怎么知道?上面写什么了?”
纸上什么字都没写,最左边画了个圆形的图案,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中间画的是一副地图,其中一个地方被红圈勾起。
“这是天禧楼的标志,我陪她去过的。”韩素指尖摸过那图案,随即又将注意力放在地图上,很快便反应过来,“是鬼市的地图。”
准确来讲,是鬼市与鬼塔的地图。
画得潦草又简便,但不妨碍查看,下方画了扇门,门后两笔黑线就当路,圆圈是无价堂,方形是龙凤居,那个被红圈圈住的地方位于两条黑线中间。
韩素脑中倏然闪过不知谁说的一句话,心脏猛地一顿。
“她在鬼主那儿。”韩素将纸张揉得发皱,突然疾步往鬼市走去。
“我要把她带回来。”
因为太过忧心,她甚至来不及思考韩潇潇为何会知道她在鬼市,为何会知道她的编号,也来不及去想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或许某个瞬间,她怀疑过一瞬,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即便知道前方是陷阱,她也不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只因她相信,血缘的纽带,能逆转一切危机。
“你去哪儿!别冲动!”楼离伽喊了几声,顾不上别的,赶紧收回蛊虫跟了上去。
而季白檀早就毫不犹豫地跟在了韩素身边。
于是地道只剩躺在地上睡得正香的“小幽灵”。
三人走得太急,谁都没注意到,在他们走后,拐角闪过一袭黑袍,紧接着,一个覆着金丝面具的男人不急不缓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