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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生桩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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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岸后贺之淮披着周齐的衣服,坐在路边灯下。zicuixuan

    贺之淮很快冷静了下来,倒是周齐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问:“又有鬼是不是?怎么我们走到哪里都有鬼。”

    顾婉婉看着贺之淮被冻得惨白的皮肤,说:“霍冉,是霍冉。”

    “那只猫?”贺之淮问。

    “不是,没有邱童的气息,就是霍冉。”顾婉婉身上也湿了,冷得打了个哆嗦:“你现在缓过来能走了吗?我们回别墅再说。”

    贺之淮的力气恢复了,回屋洗了个热水澡。

    顾婉婉和周齐也洗了澡换下被打湿的衣裤。

    周齐点了三杯热饮,说是祛寒气。

    贺之淮吹干头发从卧室出来,客厅沙发背对他的房间,他看到谢婉儿的后脑勺,她摇头晃脑的,好像很喜欢手里捧着的奶茶。

    几秒的时间,她杯中的液体快要见底了。

    贺之淮平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在海里,忽明忽暗的白光落在眼皮上的时候,他的眼睛不可控地眯开了一条缝。

    他好像又看到了谢婉儿。

    她穿着一件素白淡薄的棉麻圆领上衣,扎着两个小辫子。

    只是一晃眼,她就消失了。

    然后自己被谢婉儿给拉出了水面。

    贺之淮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暂时没提这件事,坐到沙发上,端着热水喝。

    顾婉婉问他:“你不喝奶茶吗?”

    “你喝吧。”贺之淮把自己的那杯给了顾婉婉。

    她是不会和他客气的,立刻把吸管扎了进去,抱着吸了几口。

    “推你下水和弄出风浪的人都是霍冉。之前我以为是邱童变成了她的样子,现在看来霍冉也有问题。”

    贺之淮说:“她当时被领养之后家里一场大火,全家人就没了。”

    “然后尸体被发现了,但魂显然没去地府。”顾婉婉思考着:“她应该没被养成小鬼,可能和孟婆婆一样,她的命格适合修鬼术,所以那人利用她做事。”

    周齐这段时间听了太多这些话,不由问:“鬼差不带她下地府的吗?”

    “就这么说吧,人间的孤魂野鬼很多,鬼差根本忙不过来。”顾婉婉解释道:“而且他们这种人,有法子躲鬼差的。”

    周齐沉默。

    但内心是真想问问,“太太您是在哪个道观学得这些呀?说起话来有板有眼的,好像还认识那些鬼差。”

    顾婉婉看了眼贺之淮,说:“今天大概就是想吓吓你,如果真想要杀人,她应该会推周齐。”

    随后她又笑了笑:“老公你以前溺水过吗?居然会怕水。”

    贺之淮:“没有溺过水。”

    “那你是天生怕水咯?”

    贺之淮唇角扯出牵强笑意:“不可以吗?”

    “可以。”顾婉婉说完还是有点儿想笑。

    贺之淮长相冷峻又不爱笑,加之话少,对她态度也不好,她总觉得男人像是夜叉转世,不仅凶巴巴的好像还挺嫌弃她。

    可今天男人呛了水,他惊魂未定抱着自己身体冷得打颤的时候,她又觉得贺之淮好像一个浑身湿哒哒的小弱鸡。

    这夜没有再聊太多,到顾婉婉喝完第二杯奶茶结束。

    周齐拿着他的纸人回房睡觉。

    贺之淮和顾婉婉还留在客厅,谁都没先提去睡觉的事。

    顾婉婉是因为太兴奋,趴在窗台,一直望着海边。

    贺之淮不知道这黑漆漆的海有什么好看的,可他总觉得主动叫她一声,说“婉儿我们去睡觉吧。”着实奇怪。

    且看她的状态,根本就不像是想休息的样子。

    自己先回房留她在客厅,好像也不太礼貌。

    贺之淮迟疑许久,决定唠点儿什么:“婉儿。”

    顾婉婉回过头:“干嘛?”

    “刚刚在海里我又看见你了。”贺之淮说。

    顾婉婉轻笑一声:“可不是看见我了吗。我跳下来把那些一直缠着你的阴气弄没了,才把你救起来的。”

    “不是。”贺之淮专注地看着她:“是你自己的模样。”

    她自己的模样。

    顾婉婉扫他一眼,说:“是不是我把你吓出什么毛病了,就比如梦魇了,不然你怎么老看到我。”

    贺之淮说:“我不知道。”

    顾婉婉又想起他说听见了一句贺先生。

    心底十分疑惑。

    她说:“不然你先去睡吧,看看今晚还能不能梦见我。”

    “你呢?”贺之淮问。

    “我再等等,想吹吹海风。”顾婉婉弯着眼睛笑笑,对他说:“我现在一点儿都不困。”

    贺之淮回房间了。

    顾婉婉拿着哭丧铃又躲去了二楼的小阳台。

    摇了几秒,黑白无常出现。

    这次不只是黑白西服,外面还套了一件呢大衣。

    顾婉婉笑道:“又是让哪个冤大头给你们烧的。”

    谢必安说:“别人送的礼。”

    范无赦倒直接进入正题:“又有什么事了?”

    顾婉婉笑起来有些谄媚,殷勤。范无赦一眼就看穿她这副样子定是要求个大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说:“我觉得我老公上辈子可能和我认识,有没有办法把他上辈子的记忆调出来。”

    话音落,阳台除了呼啸过的风,再无其余声音。

    冬夜夜空无繁星,只有顾婉婉那双明亮眨巴的眼睛和星星一样,满怀期待地来回扫视两人。

    范无赦和谢必安对视许久。

    眼神交流,似乎一人想说,一人觉得不行。

    不同意的人自然是范无赦,谢必安对顾婉婉总要好些,态度也温柔点儿。

    不知道是不是同姓的原因。

    顾婉婉的目光锁在了范无赦身上,扯着他的衣摆:“黑爷——”

    语气软软的,倒把谢必安给听得心软了。

    “让她自己去偷嘛,反正也拿不到…”

    人间来还没说完,范无赦板着脸打断:“不行,这东西可不比残肢。”

    果然有东西。

    顾婉婉又靠近范无赦一步,贴着他的身体,挽着他的手臂撒娇:“黑爷,我的好黑爷,是什么东西呀?你先说说看,我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偷到嘛 ”

    没等范无赦回答,谢必安说:“孟婆的勺子。”

    “啥?”顾婉婉松开手,身体板正。

    那东西曾经就一直握在她手里,她竟然都不知道还有这作用?

    当年入地府,她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去帮孟婆熬汤。

    配方她不知道,只负责拿着汤勺在锅里搅来搅去,有鬼端着碗来,她就舀一勺倒在它碗里。

    孟婆还时常叮嘱她,配方不易不要每次都盛那么多,手抖一抖,撒一点儿出来,小半碗就够了。

    她像是个食堂的打饭阿姨。时间一久,她怨气大加上所谓霉气,把孟婆的锅给搅炸了,害得孟婆修复了许久。

    见谢必安都说出口了,范无赦要去捂谢必安嘴的手在空中顿住,两秒后直接摊开,表情无奈道:“得,你说你说。”

    谢必安说万年前,有一男一女被天道选为神,可二人却因私自恋爱而被强行分开,一人入地府为孟婆,一人上天为月老。

    月老曾经下地府希望寻找孟婆,可他却因受罚,所走之处生出荆棘刺破脚底,鲜血染红了地府的黄泉路,也因此,那些血液生成了曼珠沙华,也就是彼岸花。

    而孟婆也因受罚,变成了矮丑妇人,负责在地府用炎帝制造又被黄帝所夺的神农鼎熬汤。此鼎有二,一阳一阴,孟婆所用阴鼎熬制忘魂汤,让人忘却今生事。

    她手中也有一碗,名叫“叫花碗”。此碗也有教化之意,为提醒转世魂魄记住自己的生命是在向自然讨要食物。需珍惜、感恩来世的生活。

    因为她变得及其丑陋,便一直躲着月老。

    因此她的泪也成了忘魂汤的主要材料。

    久而久之,那汤的名字也就成了孟婆汤。

    故事里有锅有碗有孟婆。

    顾婉婉追问:“勺呢?”

    谢必安说:“听说孟婆原名孟姜南,她曾随黄帝征战,那个勺子就是在战场上为伤兵熬药所制。但制作的人,也就是月老。以前常听孟婆说月老是个忘性及大的人,她会用勺子敲打他,提醒他记着自己的事,时间一久,那勺子便有了这个能力。”

    我

    顾婉婉开口就顿住了。

    她入职的时候孟婆已经换了好几任人,但她们好像都是有一肚子苦水的妇女。

    就比如现在的孟姐,常常抱怨她那不争气,搞外遇弃妻杀子,还不赡养老人的丈夫。

    怪不得有那么多苦泪来熬汤。

    而月老,听说他老是乱牵红线,甚至搞出三角恋之类的失误,原来是自己吃过爱情的苦,也要让别人也尝尝。

    噢——怪不得现在的人也不爱谈恋爱了,可能月老也罢工了,认为爱情没啥意思。

    沉默片刻,顾婉婉问:“也就是说用那个勺子敲人,就可以知道他前世的记忆?”

    “对。”谢必安说:“老实说你死后我们去找过你的尸体但没找到,我们原本也想用这个法子。”

    “敲魂不行吗?”

    范无赦嗤笑她的白痴问题:“能行的话,我们为什么不敲你呢,这东西只对人有用,魂是敲不出来的。”

    谢必安补充:“而且入了地府,记不得生前事的魂,从我们任职到现在,就见过你一个,我不告诉过你嘛,女鬼那种被钉住的魂,是下不了地府的。”

    “那你们带我下地府,我去偷。”顾婉婉手指开始掐诀,一副立刻要生魂离体,再下地府的架势。

    只是下一秒,谢必安摁住了她的手:“这东西可不敢拿到人间来。”

    “为什么?”

    “这东西可以说经过万年已经是神物了,而且在地府多年,沾染了孟婆的泪,怨鬼的气息,阴气及重,你拿到人间,可能不用看见它,光是它的阴气就可以让方圆几百米的人死的死,病的病。”谢必安说:“到时候我们仨就一起去十八层服刑吧。”

    “啊”顾婉婉焉儿了:“那就没有别的办法让人记起前世的事?”

    “没有。”范无赦直言。

    谢必安问:“不过你为什么会认为你和贺之淮上辈子认识?”

    顾婉婉:“因为他说有人叫他贺先生,他也会看见我。”

    谢必安迟疑一下说:“鬼术会影响对方,你对他施过鬼术,可能这是你的记忆,并不是他的。”

    他这样说,顾婉婉也回忆了一下贺之淮的话,似乎可能是她出嫁时候的情景。

    只唯独那句那女的被抬去后山了,她不明白是什么。

    顾婉婉失落道:“好吧。”

    不过眨眼,她又问:“不对,你们去找过我的尸体,你们知道我尸体在哪儿?”

    这下把两人问住了。

    范无赦拉着谢必安往后一退:“你别话多了,走!”

    话一落,谢必安被他拽着跳下楼,两人消失了。

    “啊喂!”顾婉婉追过去,趴在栏杆上,哪儿还有两人的影子。

    她收回视线,闷闷不乐转身回屋。

    刚推开阳台的门,直接和贺之淮的视线对上。

    “你…”顾婉婉微讶:“站这儿多久了?”

    贺之淮脸色有些冷。

    他没回答顾婉婉的问题,朝她身后看了眼,无边夜色零星亮着几盏昏黄路灯。

    他垂下眸,沉沉看着她,问:“刚刚那两个男的是谁?”

    顾婉婉瞳孔颤了颤。

    欲开口,又听他问:“你为什么牵他的手,还往他身上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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