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福山鬼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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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出的话各有重点。czyefang阿尧不着痕迹看一眼闻人述，她好似有感应般找补，“神芝仙草竟无法修复那伤口吗？”
“小伤，只不过我赶了很多天路，干脆先歇会儿。”阿尧摆摆手，真的就地坐下，眼巴巴看着她们两人。
月色正好，神器却不等人。诰岚和闻人述于是各走一边，阿尧缓缓闭眼，忽略身侧如影随形的窥视感，与朔源宝堑用心声交流。
“我需要你告诉我，七杀、拂檀、无隐、凌霄、华衍，这五个人分别和谁立场相同。”
朔源宝堑立即回答：“圣女，我必须提醒你，我体内的念力不多了。”
“之后去抢。”阿尧心无波澜，“什么时候少你那两口了？”
“……拂檀与凌霄曾合作过，七杀与他们都无关。”
行，她听懂了。无隐才是闷声发大财的那个，竟然不声不响和华衍搭上线了。愚姝这头小心翼翼，哪想竞争对手不是与第一剑合作，就是搞了个大的——直接和隔壁仙山的家主合作。
这样看，无隐此行未必不是来襄助华星的，甚至往偏了想，是华星来辅佐无隐。
毕竟，华衍扶起来一个华星，也只是进一步掌控瀛洲。但若方丈山未来的道者在他这条船上，三山的势力就要洗牌。
阿尧静下心来，判断眼前局势。
朔源宝堑是幌子，华衍绝不会大费周章把华星、无隐都叫来，只为一个确定失踪的神器。
那么，他们一定有其他目的。
要杀了我？
从闻人述的出现来看，好像一切都在往这个方向走。
可是——阿尧仍旧闭目养神，“谁披了闻人述的皮。”
她在陈述，而不是疑问。闻人述从小就是个裹了糖粉的犟种，她可以是恭顺的，也可以是尖锐的，唯独不会在这时候心甘情愿喊阿尧“姐姐”。
华衍或许有一些控制闻人述的手段，甚至能够获取闻人述的记忆。但他对两个女儿高高在上的态度，注定了他从来不会去关注闻人述性格中的细枝末节。
不幸中的不幸，他们找来的这个蠢货也没有好好揣摩闻人述。
“你如果肯定闻人述是假的，他们知道你活着——就是板上钉钉。”朔源宝堑旁敲侧击，似乎是不想在念力不足的情况下付出答案。
阿尧暗笑出声：“你这样说，我就肯定了。”
轻飘飘一句话憋得朔源宝堑半天没有反应。阿尧感觉到仍有人在窥视自己，干脆拖着伤口不修复，任由血液慢慢渗出来。
她可以送她们一个虚弱的闻人遥。
是蝉还是黄雀，由她说了算。
“他们铁了心要杀你。”朔源宝堑终究还是让步了，“趁现在离开，才是对你而言最好的选择。”
“怎么？你怕我死在这？”
“我不——抱歉。”
阿尧忽然就猜疑起来。朔源宝堑共经历三任主人，有两个都是她自己，尽管是截然不同的独立个体，碍于灵魂相同，她们意识深处的某些选择存在惊人相似。
只有第一任主人，很神秘，连那人留下的遗愿都被抹去了。
她的血脉回归后，宝堑也恢复完整。最初的神器，分明是没有感情的东西。与她相处越久，它竟也学会关心她的安危了？
朔源宝堑的成长性，包括情感方面的类人成长？
阿尧自己的疑心病也不轻。她察觉到窥视撤去，眼珠微微转动，保持半坐不曾改变，直到半柱香后才幽幽睁眼。
福山就是中北的分界线。
结合驿站发生的事，她有一个不太好的猜测。
七杀苏醒后，积淀了三百年的力量一朝爆发，他会需要更多“能”来支撑虚弱身体吸收所有力量。坎能阵这颗种子在三百年间被陆续埋下，不日就要开花结果。魔主需要最强、最多的“气”去转化为“能”。
秘境一期一会，平常并不开放，也就代表这里反而比荒山僻壤更隐秘——更能够在某个时期给人类致命一击。
就像秋海秘境一样。往这里放一个隙点，再用好东西当鱼饵，不必背后之人做什么，人的欲望会自动把破绽双手奉上。
坎能阵如果和饮魂阵相伴相生……牺牲的每个人都是七杀的“使徒”。
阿尧站起来，远眺山林，浓重夜色压顶，水畔比别的地方更冷。
这里有没有隙点，试试就知道了。
她眸光闪烁，神识未扫见附近有人，于是大胆放开手脚，右手沿着左臂肌理，倒转灵力，逼出左手的魔血，把一滴蓝色浓墨悄悄送进河里。
碧蓝溪流接纳这一滴血，很快对它敞开怀抱，令魔血融入深水，聊无声息流往福山秘境所有被河道爬过的土地。
阿尧在原地如一座仕女像岿然不动，等到空气更凉些，才动手放出血线，久违地召唤出阴阳罗生刺。罗生刺的白端储存着上百魂气，她细细感应过，决定用尾火虎的魂气为饵，打开隙点。
微弱魂气循着血线攀爬，在阿尧神识的带领下，翻越小山，从头破血流的修士身边掠过，蓦地察觉到强大吸力，瞬间把魂气吞吃。
真的有！
阿尧暗骂一句，当机立断朝那里赶去，有些懊恼。在沙森走得太急，既然那儿地底也有饮魂阵，当时哪怕上天入地也要刨出隙点才对。
若某个地方存在坎能阵，隙点就是距离最近的、能够直接把“气”传递到魔域的关键。
她抬起手腕点醒凛冰镯，声音仍是沉稳，“师兄？你在听吗？”
中南距离远，再叠加一个秘境，她第一时间没能联系上赫寒聿。
等了许久赫寒聿才给出回应：“怎么了？”
阿尧听清脑海中师兄沙哑得惊人的嗓音，脸色稍沉，“你不太好？”
“……嗯，受伤了。你先说事。”
“能不能喊燎赤去找找沙森的隙点？一定就在饮魂阵附近。”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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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森，石坟。
赫寒聿偏头望着满地血腥，刻意放轻了声音，说：“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看来他们想到一起去了。
阿尧稍松一口气，转而关心师兄的伤，“你不会是——”
“嘭！”
赫寒聿只能听见可怖的爆裂声在耳边炸开，把他本就胀痛的额角闹得再次抽搐。有腥白乱点在他眼前闪烁，他现在恐惧到了极点，不停呼唤她。
“师妹？师妹！”
“闻人遥！”
他狼狈爬起来，拖着一条扭曲的腿往石壁上挪，燎赤爆发着冲过来死死抱住他的腰。
“主君！隙点还没合上，你这时候走会死的！”
“滚。”
赫寒聿眼底猩红，用断掌拍开燎赤，耳边的声音渐渐抽离，变作尖锐铮鸣，把他的灵魂整个拖回一百年前。
“闻人遥死了——”
不可能……绝不。
燎赤挣扎着追上来，瞬间呆滞，属于赤焰莲的基因暴起，红瞳扭成一个点。
他看见了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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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嘭——”
第二次爆裂。阿尧及时受身落地，不可避免地遭到气裂波及，背上火烧火燎刺痛一片，她反手摸上肩胛骨，虽有痛感，衣服却没被烧破。
哪家修气心道法的人出手了？
“杀了他！”
一群人追着一个男人打，令人始料未及的第三次爆裂袭来。
“竖子尔敢？！”
气裂心法对天人境的大能而言，都算极损耗心神的功法。眼前四处逃窜的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岁出头。阿尧面无表情甩开发间土屑，摁着手臂心有余悸。
这是个天人境修士。
她的五脏六腑全部被震碎，护体剑气在天人境的气裂面前不堪一击。
离得近的修士当场倒下，三次爆裂，碎了满地内脏血肉，铺出一条由人体组织织就的红地毯。
这些人不要命地追，难道——阿尧用力撇去唇边热血，定睛一看，还没瞧清男子的脸，他胸前那枚印记已经夺走她所有目光。
朔源印！
她想在场应当没有人比她更毛骨悚然。
如果他拿到的确然是朔源宝堑，我身上这个是什么？
“快跑！”
阿尧眼睁睁看着男人一头扎进树林，那里同样站着大片修士，看清都有什么人之后，她经历了此生最煎熬的一秒。
闻人述在那。她被人撞翻在地，无措地抱头蜷缩，熟悉的面庞上是一如既往没有焦点的目光。
阿尧有一颗冷硬的心——只要她旁观到底，这世上很多麻烦与不确定都会远离她。代价是她在这世上的血亲可能会少一个。
万一她真的是闻人述。万一她真的愿意喊我姐姐。
“我没有——”好像是闻人述开口了。
阿尧的灵魂忽然被撕裂开，明明好端端地站在原地，却真真切切听到了闻人述的声音。
“我没有原谅你！永远不会原谅你！跑啊——那不是我！”
心脏剧痛的这一秒，阿尧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回头硬生生撅断长剑，一退十里对偷袭者怒目而视。
冷静。有人在蛊惑你。
阿尧猛咬舌尖，意识到有人在打配合，毫不犹豫拔足狂奔，心下咆哮：“那是假的吧？”
朔源宝堑忽然恢复到最初的冷漠，雌雄莫辨的声音听不出感情，“我是真的。”
算了，管他真的假的，她身上这个必须是真的！
她发现，自己这里的动静和神器那边比起来甚至算无人问津，大部队的目光仍然死死锁定男人，仿佛压根没注意这片土地上还有人在被追杀。
有人要杀她，可没有一个是之前推算出来的人。
无隐不在，华星也不在。
阿尧瞥一眼身后穷追不舍的杀手，催动神芝仙草图腾生发，开始急速修复她的伤口。当仙草发力，他们再想杀了她，就没那么容易了。
如果这样都钓不出华衍的所有棋子，他所图就不止杀了闻人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尧又双叒叕要被围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