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书生
第二日清晨，曲昭就跟随大部队返程了。mchuangshige卫辰早早地就随三长老去调查事情，因此曲昭并没有见到他。
就这样一连走了几日，路上都相安无事。曲昭和众学子走在一起，而檀川基本上是断后，因此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此时偶尔在休息吃饭的时候，会感受到一阵灼热的目光，然而稍纵即逝，曲昭几乎以为那是错觉。
唯一让人觉得不安的是，返程的时间耗费太久。然而檀川美其名曰是为了照顾大家的身体，倒也让人不能催促。
曲昭一路上并不敢懈怠，精神力有了突破，她几乎是分秒必争。等回到墨云阁，她多年来的愿望也许就能成真了。
这日，行至半路，下起了雨。暴雨滂沱，看不清路，无法前行。众人在一茶棚处休整。茶棚并不大，大家都挤在一块，还是有不少泥点子溅进来。不过好在茶棚坚固，倒省去许多辛苦。
远处有几处茅舍，看起来摇摇欲坠，果然不一会儿，在大风的猛烈吹动下，塌了一角。从里边跑出来一个文弱书生，面黄肌瘦，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他左右望了一下，见茶棚处都是人，也没多想，也跑到了这边。
因为刚才的事故，此刻他看起来极为狼狈。然而他还是微微躬身，“失礼了，我前来避避雨。”
众人看着他，一时无言。
书生也感觉到了气场的不合，微微有些尴尬，正想着要不要离开去别处避雨，却听到了一个清朗的声音。
“无事，我们也是来避雨的。”檀川从里间走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书生，又露出了那标识性的虎牙，“到这里坐吧。”
檀川特意指了指长凳处的空位，其余长凳都坐满了人，只有这一条坐了两个人。
“多谢。”书生见檀川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心里轻快了许多。他惊魂未定，脚底也有些打颤，见有空位，就想着歇一歇，但见这些人的穿衣打扮，他也不敢太过靠近，只是半个屁股虚靠着，中间留了一段。
“擦擦吧。”檀川又让人拿了一块汗巾给他。
书生顿时心生好感，连连道谢。拿汗巾擦脸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极大的舒适，这材质根本不是他这样的人能用得起的。
拿下汗巾，他深深吸了口气，为自己的劫后余生感到庆幸。正想看看自己腿部被砸到的地方，却猛地瞧见刚才那温和少年正笑眯眯地盯着他瞧。
“您有什么要说的吗？”书生的语气不由得恭敬起来。
檀川却摇了摇头，“怎么看起来没擦干净啊！是不会，还是没用力啊？”
听到这话，书生顿时面红耳赤，他觉得这少年太过无礼，正想摆出自己的道理和他说教一番，眼前却突然一黑。他很快反应过来，是新的汗巾。那柔软的质地因为极速地砸到他脸上而让他有瞬间的窒息，他深吸一口气，正要站起身来，身下的长凳被猛地踢翻，惯性作用下他整个人倒栽葱似地朝外倒去。
翻滚的泥浆整个涌入他的口鼻，砸下的暴雨让他的脸生疼，长凳硌伤了他的耻骨，他无助地挣扎了几下，立刻朝外吐起泥浆来。
可还没等他喘息片刻，就有几个人走到他身边朝他拳打脚踢起来。
边打边拿汗巾往他身上搓，“这么脏也敢出现在我们爷的眼前，不要命了。”
书生连连讨饶，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只是此刻也容不得他多想，剧烈的疼痛让他简直无法忍受。
“檀川，你这是干什么，他只是一个无辜的人。”看到檀川的举动，有看不过眼的人站出来说话。
“是啊，他不过是来避雨，你要是嫌他，赶走就好了，何必赶尽杀绝！”
“人家也是可怜人，用不着这么狠吧！”
又有几个人附和道。
“我只是觉得太脏了，帮他洗洗干净而已。”檀川耸耸肩，一派天真无辜的表情。
“你也太霸道了，如此仗势欺人，简直是在给神殿抹黑！”
反驳的人话音刚落，就看到一股强大的内力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向他袭来，他下意识地想要抵挡，却被内力逼迫着无法还击，然后他就被席卷到几丈外，随后重重地跌落在地。
他整个人陷在淤泥里，狼狈不堪，似乎还受了重伤，像条死鱼一样躺在那里扑腾了几下。
这下场面彻底安静了。
毕竟大家都是因为受伤才回来的，就算没有受伤，他们的实力和檀川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把他挂到那边的树上，给他洗洗干净。”檀川冷冷地说道。
就这样，可怜的书生又经历了一番摧残，整个人像个物什一样被挂了上去，摇摇晃晃的，整张皮包骨头的身体在雨水的冲刷下惨白透亮。
曲昭看着这一切，眉目间闪过一抹深思。她看向了檀川，发现他正在里间品茶吃着点心，怡然自得。
雨很快停了，众人决定去不远处的客栈投宿。路过书生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奄奄一息了。又有两个看不过去的人和檀川理论，结果自然遭到了毒打。
这下没人敢去管书生了，这倒霉的人被挂在那儿，像一块发胀的肉。
曲昭是在夜间的时候溜出来的，她环顾了四周，发现并没有人守在这儿，眉头皱得就更紧了。檀川白日的表现，分明是想让书生死，没见到他死，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任不管了，难道他想不到有人会来救书生吗？
他的玩心，绝不是简单的将人挂在树上就可以停止的。
然而曲昭也没有犹豫，很快就将书生放了下来，喂了他一颗丹药，又将人送进了医馆，留下一些钱财后才匆匆赶回客栈。
这一系列动作完成的很顺畅没有任何人阻拦。
回到客栈的时候，人还很多，曲昭并不惹人注意。她抬脚刚走进去，就看到檀川坐在角落里，似乎眯着眼睛在打盹。她瞟了一眼，没有理会，径自回了房间。
而与此同时，檀川睁开了眼睛，用一种玩味的表情看着空空荡荡的楼梯，仿佛得到了极大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