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契机 每个人都机缘是不一……
季连笙是晌午时分醒来的，他熬了整整一夜，才把毒血放干净。yousiwenxue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只觉得思绪很沉很沉，好在没有晕倒很久，否则只简要担心坏了。
季连笙有些愧疚，他挣扎着起来，往四周看了一眼，没有见到只简。他有些诧异，然后看到了旁边的空碗，上边浮着一些油，似乎……是给他喂了鸡汤？
然后他又看到自己的伤口像是被处理过，被仔仔细细地包裹着。
季连笙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他怔在原地，表情有些木然。
“公子你醒了！”只简从外边走进来，惊喜地凑到季连笙面前，对着他左看右看，“你觉得怎么样？”
“已经好多了。”季连笙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仍然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太好了！”只简欢快地朝外喊道，“阿昭，公子醒了！”
听到这个名字，季连笙的眼中突然涌过了万千种思绪，但很快，他就抬起了头。
少女端着碗从外边走来，嘴角噙着笑，似乎……什么都没变。
“公子，该喝药了。”
少女清脆的声音传来，季连笙猛地低下了头，有些不敢看她。
“公子，这药是阿昭按你以前的方子煎的。”只简浑然未觉，依旧傻笑着，“你知道煮饭我擅长，煎药我是一点也不会的，亏得有阿昭在，她还给公子上了药，喂了鸡汤呢。”
“公子对我有大恩，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曲昭端了药拿到季连笙面前，“公子喝喝看，我也不太会煮药。”
见季连笙低着头，没什么反应，曲昭继续道，“公子是不想喝药吗？可良药苦口，需趁热喝。”
曲昭还想多劝几句，却见季连笙微微颔首，将药接了过去，一饮而尽。
“多谢费心煮药。”季连笙说道。
“昨日捕获的妖兽及采来的灵草，公子猜猜换了多少钱？”只简还是头次见季连笙喝得如此痛快，很是高兴
当即眉飞色舞地讲述今早发生的事，当提及金额的时候，声音更是大了数倍，“公子，这空间戒指里可是有整整八百两黄金呢！”
看着季连笙微微诧异的神情，只简显得更激动了。
他说着就要把戒指给季连笙，季连笙却摆手将戒指戴回了只简手上，“这些东西都交给你保管。”
“可是公子，这么大一笔钱，我怕……”只简有些踌躇。
“以前便都是交给你保管的，往后也当如此。”季连笙安抚道，“你若是怕丢了，就将精神力注入其中，戒指就会认你为主了。”
听到这话，只简眼睛亮了亮，抬手往戒指上一抹，戒指立马焕发出了新的光彩。
“公子，我保证会好好保管的。”只简又保证道。
曲昭看着只简的动作，只觉得讶异。在她的行为认知里，只有灵力能够做成此事，没想到精神力同样可以。
许是看出了曲昭的困惑，季连笙解释道，“修行一途本没有天定之说，都说天赋值先天形成，可要精进必须要后天不断提升灵力，精神力同样如此，当千锤百炼。”
曲昭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见解，在整个君兰大陆，都是以天赋值论高低，灵力的提升不过是辅助，更有甚者，只是依靠药草、丹药，就能飞速提升，而且事实也大多如此。
多少普通人努力了一辈子，和那些天赋值高的人比起来，还是不能望其项背。
修炼了这么久的剑道，这“天赋”二字，属实也是压在曲昭心头的一把利刃。
而此刻，有个人突然告诉她，天赋可破。
曲昭第一次，感到心神震荡。
“公子，下一次狩猎，带上我吧。”曲昭不由得脱口而出。
曲昭又后知后觉地觉着自己太过冒犯，她不由得朝季连笙作了一揖，“公子所言于我而言十分重要，上次公子说我已觉醒了精神力，然而修炼许久，还是不得要领。听闻公子都是以实战狩猎提炼精神力的，能否请公子带上我，我不会给公子添麻烦的。”
“是啊公子，你就带上阿昭吧，她不会妨碍你的。”只简见状连忙说道。
“如果你愿意，就一起吧。”季连笙没有反对，顿了顿，说道，“只是如今我的精神力已经全部消散了，我需要修养几日，才能出发。”
曲昭这才了解到，每三个月放毒血的时候，季连笙的精神力就会消散，彻彻底底地成为一个废人。
而他要重新拥有精神力，需要反反复复地修炼。这样的痛苦，可想而知。
而更让曲昭震惊的是，季连笙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了自己，毫无遮掩。
“太好了。”只简显然为这样的结果感到高兴，又蹦蹦跳跳地跑到外边劈柴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平静。
曲昭除了做一些日常的琐事，更多的时候，是陪着季连笙。
季连笙变得很虚弱，连日常的行走都成了问题。刚下地的时候摔跤成了平常事，他却并不气馁，每日坚持不懈地训练。这样训练了三日后，他才能够站立，只不过走不了几步，还是要靠轮椅推着。
后来听只简说，三日站立是季连笙训练了无数次才能够达到的“奇迹”。
刚开始的时候，三个月的时间他几乎完全用来练习站立，刚刚取得了一丝成效就又被打回原形，如此反复，这无疑是对精神和□□的双重折磨。
光是想想，就让人难以忍受。但季连笙坚持了下来，而且在日复一日中，将站立的时间缩短，创造了“奇迹”。
又三日后，他已经完全能够独自行走，而且也开始劳动。季连笙接过了煎药的活，他自己的连同曲昭的一并代劳了。说实话，他煎出来的药效果更好些，连曲昭这样不怎么在意的也喝出了不同。
又过了三日，曲昭收到了一把剑，是用曾经“清霜”的断剑打造而成的。
“既然要选择变强，就不能没有剑。”将剑递给曲昭后，季连笙说了这样一句话。
“打这把剑，我可花了大力气，如今可是无坚不摧的。”只简也扬着脸炫耀道。
闻言曲昭半晌没有说话，只是郑重地接过了剑。
就这样过了大约半个月，曲昭终于如愿和季连笙进入了墨云山。墨云山是君兰大陆最庞大的山脉，里边妖兽盛行，经常跑出去祸害百姓，所以神殿将其圈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内，而上次的初级试炼场其实就是墨云山的一部分。
季连笙显然对墨云山十分熟悉，很快就找到了妖兽的所在处，而且是一种中级妖兽。
他立即出手，和妖兽缠斗在了一起。初时，他看上去还有些不敌，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应对的越来越自如，而且他没有用剑，只是用了一种极其厉害的术法，飞花摘叶，轻描淡写。
很快，妖兽就败下阵来。
“精神力的训练其实是不破不立，没有经历过极大的痛苦是觉醒不了精神力的。”季连笙走过来，对曲昭说道，“只是光觉醒还是不够的，你要学会控制，其中的精髓就是要实战。”
“公子刚才所用的术法是精神力所致吗？竟完全看不出破绽。”曲昭惊叹道。
季连笙点头，“精神力控制到一定程度，就能够操控百兽，与万物建立联系，纵使飞花摘叶，也可杀人。”
操控百兽？
曲昭突然想起上一次和卫子妍对战，墨鼠的诡异行为？难道那和精神力有关？
曲昭将墨鼠的事情说给季连笙听，季连笙突然看了曲昭一眼，眼里似乎露出些许悲悯的情绪，但很快又敛去，他点了点头，“是和精神力有关，只不过还不能说你能够操控兽类。只是当时你生命受到威胁，精神力短暂迸发到了阈值，那些墨鼠又喝了你的血，所以才会出现那样的举动。”
经他一说，曲昭恍然，她的旷野空间能够化雨估计也是一种精神力的表现。只不过上次她能化雨，可是最近旷野空间像是封闭了一样，曲昭将自己的疑惑问出了口。
“每个人精神力的表现是不一样的。”季连笙继续说道，“有些人表现在身体的强化，譬如视力、听觉、速度等变得异常敏锐。而像只简便是其中一例，他身体得到了强化，属于力量型的强化，所以你可以感觉到他力量异于常人，只不过他没有完全掌控这种能力，所以很多精细的事情他无法实现。但只要他勤加修炼，精神力的控制达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化形。”
“又譬如我的精神力，属于意念操控，讲究的是纯度。”季连笙平静地说道，“所以我要不断剔除精神力的杂质。”
“而你的情况，并不属于要剔除纯度，你的空间有万物，容纳了一切。一旦有所成，你的空间便是你的武器，你不需要和我一样借助外力。而想到达到这样的控制力，除了不断修炼实战外，应该还需要一个契机。”
“契机？”曲昭有些不解。
季连笙点头，“每个人的机缘是不一样的。”
他顿了顿，又说道，“其实我中的毒也不是无药可救，只要我停止修炼，身体上的毒其实很容易找到解药，但那样精神力的纯度就再也无法达到了，所以我只能不断的循环，不能停下。”
“中毒其实是我的机缘，只有不断提纯淬炼，我才能往前走。”
“公子。”曲昭震惊极了，她没想到季连笙如此毫无保留，随之而来的便是心疼，这实在太过残忍，毕竟她亲眼看见了季连笙的痛苦，而他竟将这痛苦当做了机缘。
况且这痛苦周而复始，看不到希望。一旦停下，便会重新被打入无底的深渊。
这是怎样的绝望？
“你不必为我难过，这是我选择要经历的。”季连笙笑了笑，眼睛里澄澈无波，“正如你一样，你也在寻找出口，不是吗？”
看着这样的眼睛，曲昭突然有些恍惚，似乎在第一次见到卫辰的时候见过，只是也有些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