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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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今天的课程到此结束，大家记得组队完成小组作业，明天各班班长把名单交上来给我。modaoge”
江沅几乎一整节课都在开小差，等下课铃声打响，江沅恍然回神。
看着笔记本被自己当成草稿本，本子上写了好几个姜畲的名字。
虽然直觉告诉他，和这个人接触可能会很危险，因为对方让他原本还算有规律可循的病情变得不可控起来。
可是另一边，理智告诉他，这个人很有用。
比过往任何一个人都有用。
之前手指发病时，他和目标人物轻轻碰几下，能够缓解病情，但实际上只是治标不治本。那股若有似无的感觉始终缠绕着，像是蛰伏在坚硬岩石下的活火山熔浆，看似平静，其实随时都有可能会爆发。
但是，在前天被姜畲碰过之后，无论是手指还是腰部，所有的症状都消失了。
江沅头一次体会到了无病一身轻的感觉，破天荒的，那晚他睡了一个很沉很沉的好觉。
充足的睡眠让他精神振奋，头脑清醒，连带着心情也好。
他的好心情肉眼可见，平日里只敢和他打声招呼的同班同学，也走上前询问：
“江沅，这次小组作业你有想加入的组吗？”
江沅抬头看见一个很面熟的女生，他在大脑检索了一下，终于把眼前的人身份对上号。
是班上的学习委员，之前也都是她和江沅收的作业。
“还没有。”
女生热情邀请：“那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组！”
“可以。”
没想到江沅答应的这么爽快，女生和四周还没走掉，蠢蠢欲动，伺机邀请江沅的人都是一惊。
这么简单？！
他们纷纷开始懊悔，为什么不第一波上去询问。
女生脸上微红，带着兴奋的笑意：“那我待会把你拉进我们小组群。”
江沅：“可以。”
末了，他临走前，又回头对女生露出一个相当温柔的笑：“谢谢你。”
他转身离开走出教室，身后传来一阵小小的惊呼。
“我靠，谁说他高冷的，明明很好说话啊，声音也好听。”
“他笑起来好好看啊，awsl。”
一直等着江沅，也准备邀请他的吾诗音站起身，听着耳畔传来的女生透露着兴奋的议论声，抿了抿唇。
·
九月的香樟浓密，树荫花骨朵似的一丛又一丛地挨着，有风吹过，摇晃的树影在地面如浪涌动。
江沅生平第一次在专业课上开小差，满脑子想的都是弹琴以外的事物。
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江沅掏出手机，发现是艾薇薇给他拉了个六人组的小群。
【艾薇薇：欢迎江沅同学加入我们小组群！】
消息刚发出两秒就被撤回，艾薇薇并不确定江沅喜不喜欢这种欢迎仪式。
可是下一秒，江沅在群里冒泡了。
【y：谢谢，微笑jpg】
原本安静如鸡都在观望的群瞬间活跃起来。
【顾悦雯：啊啊啊啊啊欢迎，礼花jpg】
【王子怡：欢迎欢迎！转圈圈jpg】
【祁嘉然：欢迎本群最帅帅哥!】
【董超杰：欢迎~】
【董超杰：祁嘉然我在你心里不是最帅的了吗？】
【祁嘉然：不是，冷酷jpg】
【顾悦雯：系草都被你们弄的不敢说话了。】
江沅看着这些消息，感到有些好笑。
【y:没有，谢谢大家。】
在小组群寒暄了几句，江沅从群消息退出来，往下翻了翻，目光在【手指3号】的备注上停下。
江沅想了想，对方貌似不仅对他的手指有用，对他突然增添症状的腰也很管用。
那么，再加上腰？
于是，姜畲的备注从【没用的人】变为【手指3号】，又变为现在的【手指＋腰】。
在江沅的概念里，如果能够双管齐下，那自然而然要给姜畲提一下咖位，把他从原本的手指3号变更为顺位1号。
从教学楼走出一段距离，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在后面喊他：“江沅！”
江沅回头，看到一个脸蛋红扑扑的男生气喘吁吁地停在跟前。
江沅对眼前这个人有印象，他是班上的团支书，陕北人，脸上有高原红，说普通话时带了点口音，就住在江沅对面宿舍，平日里很多事情也都是他通知的江沅。所以江沅和他还算熟悉。
“导员找你。”
李子强带着江沅去导员办公室，一边走一边和江沅说学校里的事情：“听人说昨晚北楼有人打架，闹得还挺严重的，这事儿你知道不？”
江沅点头，这件事他今天早上在食堂吃早餐的时候就听见有人议论了。
今天课间也有人说。
李子强的话闸突然止住，一脸你小子消息原来这么灵通。
平日里和江沅接触最多，李子强早就发现，江沅其实不像传闻中那样高冷封闭。虽然江沅这人平时话是少了点，但是该知道的消息是都清楚的，脾气也没有那么难以接近，相反，他倒觉得江沅性子还挺随和的，不是大家臆想出来的那种“高岭之花”。大概就是因为这张过分出挑的脸，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刻板认知吧。
李子强盯了两秒江沅的脸，他原本就带了点高原红的脸更红了，不自觉挪开眼睛。
“这回导员找你大概率是内推那事吧。”
江沅没回答，他知道，不可能是因为这件事，先不提这件事并不是导员负责，最主要的是，他已经输了。
走到导员办公室门口，敲门进去的时候，江沅还听见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在聊天。
“昨晚是怎么回事啊？”
“就俩学生打架呗，那动静整层楼都听见了，打的可凶了。你没看朋友圈发的视频啊？老魏跑上去学生还不给开门，砸了好一会儿门才开的。可是打架的学生倒是默契地很，一口咬定没起冲突，拿他们没辙啊。”
“我刚听老王说要换宿舍？”
“可不是，听说那个叫姜畲的，就特讨你们班女孩喜欢的那个男生，去年也打过架，当时还被通报处分了。现在的学生啊，一个比一个不省心，你说说，长的帅有什么用啊，也不知道谁那么倒霉会和这样的刺头住。”
姜畲。
江沅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名字。
魏雪玲打完电话，抬头看向江沅，笑了笑：“来了。”
“嗯，魏老师，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魏雪玲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关心道：“最近和同学相处怎么样？”
江沅如实回答：“挺好的。”
他刚刚还进了个群，要和班上的同学一起做小组作业，这就算挺好的了吧。
魏雪玲点头：“好就好，你平常学习很刻苦，有时间也要放松一下，多和同学们相处相处，大家互相帮助你来我往就熟悉了。这不仅仅是我的意思，也是你王老师的意思。”
魏雪玲口中的王老师是指江沅的导师王增文，王增文是国际上相当有名望的钢琴大师，这一次学校的内推名额也是通过他的关系才能拿到。
“好的，谢谢老师关心。”
魏雪玲犹豫了片刻，又开口说：“我记得你们宿舍空了一个床位吧。”
那一瞬间，江沅突然升起一股奇妙的预感。
他隐约感知到对方即将会说什么。
“是这样的，老师和你说啊，你应该也听说了，昨晚我们学校有个宿舍闹了点矛盾，双方动手了，今早开了个会，打算给那名问题学生调个宿舍。”a大这两年在扩招，新的宿舍还在建设，学生宿舍是很紧俏的，否则江沅也不至于会被分配去和大四学长一个宿舍。他们宿舍空了个床位，魏雪玲会来问他也很合理。
魏雪玲没等江沅回答，就自顾自说：“你要是不愿意也没事儿，对方是体育生，平常精力可能比较旺盛，要是打扰到你也不好。”
其实魏雪玲是真不希望打架的问题学生和江沅一个宿舍，江沅可是他们系的宝贝，她是真怕这种爱打架的问题学生把自己的宝贝学生带坏了。
“虽然学校是这么安排，但是也会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和学校再”
江沅抬起眼皮，问她：“老师，请问这名学生，叫什么名字？”
被打断的魏雪玲愣了一下，她其实压根就没想过江沅会同意：“姜畲。”
江沅突然很轻地笑了笑：“同学之间应该相互帮助，我明白的老师，我同意。”
魏雪玲：
回旋镖这么快就回到自己身上了。
·
第二天早上，太阳穿过透明的玻璃窗照进宿舍走廊，把整条通道照的亮堂堂的。这个点正是上课的时间，走廊只有零星几个学生经过，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混合着拖东西的声音响起，几个高大的体育生出现在二楼楼梯口。
左手拿盆，右手拎热水壶的徐磊一路上骂骂咧咧。
“我靠，凭什么不是齐悦那个死娘炮搬宿舍，要我们姜哥搬宿舍，这样以后我们怎么去隔壁宿舍蹭空调啊！”
宿舍的空调都是自费，学校的电费又收的比外面贵很多，徐磊王成他们几个家里条件一般，虽然不至于交不起电费，但是秉承着能省就省的原则，不到万不得已他们都不怎么开空调。
而隔壁宿舍条件就好很多，姜畲家有钱，齐悦是学舞蹈的家境也差不到哪里去，孟子安和冯冠宇都是因为家里的关系学金融的也不必说，他们宿舍的空调几乎一天到晚都开着，之前徐磊他们就总调侃说他们一个宿舍的高富帅。两个宿舍就在隔壁，徐磊他们就经常去姜畲宿舍蹭空调。
虽然这次打架因为打架双方都很默契的抵死不认，校方也没有给出什么处分，但是却勒令姜畲搬宿舍，要把闹事双方分开。
徐磊对这个结果非常不满：“真想不通，姜畲和我们还是一个系的，凭什么让他搬啊！难不成就因为打架那会儿哥几个在旁边加油助威了？我靠，这群校领导真狗。”
“齐悦那死娘炮也蛰伏的够久的，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做的事情比孟子安和那姓冯的还要恶心。要我说姜畲你那时候就该揍狠点儿，现在想想真是便宜齐悦那孙子了，那事换了我得恶心死。”
要是自己哪天回宿舍撞见一个男生拿着自己的袜子一脸沉迷的吸，光是想想徐磊就想吐。
姜畲微微蹙眉，打断道：“行了，过去的事就别提了。这事儿谁也不准往外说。”
徐磊也知道姜畲这人其实心很软，齐悦都干出那么恶心的事儿了，姜畲也没对他下重手：“老姜，你脾气就是太好了。”
周岩打圆场道：“行了行了，搬都搬了，过去的事儿就别提了。反正都在一栋楼，想串门随时都能串门。”
徐磊撇撇嘴：“说的那么简单，谁知道接下来和老姜住的能是什么妖魔鬼怪，遇到那种性格孤僻的，不喜欢人串门的怎么整？”
徐磊：“再说了，串不串门的还是小事，主要是老姜魅力大，要是室友又是死gay喜欢上老姜怎么办？”
他话音刚落，刚好走到211宿舍门口。
姜畲刚想掏出宿管给的钥匙开门，徐磊就直接推了门，没想到门没锁，一下就开了。
宿舍走廊幽深，说话都带了回音，那句死gay还没消散，江沅的脸出现在门后。
所有人都尴尬地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