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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栖游:“到现在也没有找到通病原因吗?”
王梢母亲摇摇头,“没有,只是已经不再影响生活了,后来约莫十几年前,来了个什么门派的掌门,医术可厉害了。扶风镇有什么病症的人都来找他,连我们村里头疼的人,他医治之后,便能彻底好全哩!”
沈栖游:“……掩日派?”
王梢母亲一拍手掌:“对对对!公子你知道啊!”
沈栖游:“略有耳闻。”
他向二位老人告别,又陆续找到剩余几人在世的父母,发现他们怀胎时间虽并非同一日,可却都在同一日或早或晚地产下了婴孩。
而那一整年,也只有她们五个人怀上了孩子。
就好像有一只手,冥冥之中在操控着一些事情,看上去微不足道,却在许多年后的今天被一一重新翻起。
他特意调查过,这几人除了同在一个村子,偶尔寒暄的邻里关系再无其他,且数几十年来未有与人恩怨,绝谈不上蓄意报复二字。
究竟是谁要这么做,目的为何,那兄弟五人又有什么相关联之处——
他趁日落前返回胭水山庄,正准备去寻王湍兄弟,却见江葶苈一身狼藉,气喘吁吁提剑行来,沈栖游慌忙问道:“师姐,你受伤了?”
二人一面进屋,江葶苈平复呼吸,摆摆手:“自然没有,这里的人谁能伤着我。是那掩日派掌门的小徒弟,那个叫卓潇的。我今日要去问卓巍问题时被他赶了出来,一生气,就和他打了一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别说,那小子虽然没有灵力,但功夫确实不错,出招果断,身形又快又稳。我怕他说我欺负人,特意去了灵力与他打,我们打了足足一下午才分出胜负。”
沈栖游为她倒上茶水:“谁赢了?”
江葶苈敲他脑壳:“这种事还用问,当然是你师姐我赢了!若乾相宗的人输在这种无名小卒身上,说出去可就丢人了。”
沈栖游道:“师姐好厉害。”
江葶苈哼哼道:“可惜没来得及再去找那掌门,你就回来了。不过今日我绕着烟水查探了一圈,总觉得有哪里很奇怪,却说不上来。”
“奇怪?”
“嗯,”江葶苈托着软腮,眼睫一眨一眨,“怎么形容呢,大概……是一种违和感?我也说不上来,不过自小,我的感知一向不会出错。”
“其次,我想找庄主时找了许久都没发现他,我以为他离庄了,后来不知怎的,又突然出现,还说他一直就在庄内未出去……这句话是真的。”
沈栖游想了想,问道:“江师姐可有问庄主,是何时买下这间山庄的?”
江葶苈道:“好像是……十年前吧,具体的日子他也记不清了,怎么了?”
沈栖游摇摇头:“无事,就是觉得有些太过于巧合了。”他将今日见闻一一说来,又取了纸笔,记录下每件事情的发生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十五年前,隆宁村爆发一场奇怪灾病,得此病症之人头痛无比,无药可医,同年五位村妇怀孕,第二年中元节之时生下五个孩子,这五人结拜成了兄弟。”
“约莫十余年前,掩日派掌门与胭水山庄庄主前后到扶风镇这并不繁盛之地定居,且他们都与这五兄弟或多或少扯上了关系。”
“再便是半月前,五兄弟第一人在家中死亡,内脏被蚕食干净,剩余几人来到胭水山庄赴约,第二日于十日后死去。”
沈栖游放下笔,看着这张被刻意留下许多空白的草纸:“师姐,你有没有觉得,有一处不对?”
江葶苈似乎还在回忆方才与卓潇对战,听见沈栖游唤她,急急回过神来:“什么?”
沈栖游手指点上笔墨未干之处,道:“十余年前,这里,为何这两人会先后到此?”
江葶苈道:“我总觉得,这里每个人都很怪,我现在怀疑我们能不能独自解决这件事了。”
沈栖游:“我唤了我一位好友前来。”
“那个叶清崖?”
“是他,多一个人总多些方法。”
他向常伶俜打听了掩日派所在,第二日一早便出了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掩日派所在距扶风镇十数里外的清寒峰,此处景致秀美,山林茂盛,顺山道一路蜿蜒而上,恰见溪涧边二小童嬉戏打闹。
“请问,掩日派是从此处去吗?”
小童转头看他,童声俏生生道:“你是何人!”
“我……”沈栖游又想用昨日查探王梢家之法,他认真道,“我是前来拜访贵派掌门卓巍的,可否烦请引见?”
小童答道:“那你回去吧!我们掌门不在。”
沈栖游道:“可我与他确实约好,那不若你带我到门中,我寻你们其他掌事说明可好?”
小童鼻子皱得紧巴巴地,他从过膝水中踏出,脚掌带着水花踩在一片卵石上朝他行来。
他们凑在沈栖游身上“嘶嘶”嗅闻几处,随后嚷道:“你骗人!”
“什么……”沈栖游愣住了。
“你身上有掌门的味道,你肯定才见过掌门不久,还想骗人!”
怎……怎的还能靠闻出来!沈栖游忙仔细嗅了嗅自己衣物袖口,也没有奇怪味道啊,这两小童,鼻子竟这样灵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忙道:“就是因为才见过不久,你们掌门才令我上来的。”
小童道:“我才不信,宗主只会亲自带人进宗,才不会令人主动找来呢。”
沈栖游摸了摸小童脑袋,亲切问道:“那你们宗主近期可有带人上山过?”
小童想了一下,摇摇头。
沈栖游以手掌作比方,道:“约莫这么高,这么壮,可能不只是一个,可能是二三四五个一起,有么?”
小童气呼呼道:“说了没有啦!你难道要我给你变出来么?”
沈栖游叹了口气,知道从这小童身上问不出其他,他想径直上山,却被那俩小童伸手拦截。
“要不是闻到你人还不错,我早就把你打下山了,说了不准进,就是不准进!”
沈栖游并不打算靠蛮力伤了他们硬上山,想到什么似的,又问道:“那你们能否告知,平日除了掩日派,你们掌门还会去何处?”
小童想了想,伸手指了指另一座远峰:“——那里,有个山洞,”他声音软软细细,在另一个小童不停眼神阻止下坚持道出,“掌门时常会去那处,不知做些什么。”
沈栖游谢过二小童,握剑下山,往方才那指向之处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在数丛杂草中寻到那处山洞,这是个偏僻逼仄的小窄穴,里出暗不见光,才踏入,便被穴顶窸窣惊得一顿,随即阴风阵阵,吹得人寒毛直竖。
沈栖游不由怀疑,此处真是卓巍常来之地?话虽如此,他还是步步踏入。洞穴虽入口狭隘,越往里走则愈加宽敞,不多时,便遭遇了第一个朝他而来的变异凶兽。
沈栖游忙提剑阻挡,此处凶兽修为不高,他应对绰绰有余,只是数量增多,也逐渐力不从心——
一大批妖兽朝他袭来,沈栖游顾不得那么多,他本就没有实战经验,唯一优势的,不过是无数剑法与被逼练习近千次的门派剑诀。
反正此处无人,谢归忱也不会知道。
他选择了最省事的方法,将从前父亲改良教授,逼他熟悉许多次的沉水剑诀第三,第八式群体击退与截杀,一剑便生生斩出前方一条空道。
他打得畅快,竟偶尔也能体会到师兄为何会如此嗜剑如命。
只是太过轻松,反而没有注意从始至终尾随身后步入洞穴隐去身形之人。
谢归忱安静看着前方沈栖游利落轻快使出一招又一招他再熟悉不过,世上只他二人能使出的剑招,发丝在躲闪间扬起落下,好似又看到三百年前,因帮助他破解一招剑式而羞赧中掩藏喜悦模样。
他的师弟从来就很聪明,宗主教过的剑法,一点也不曾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