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刃阁藏高手,大宗师故友
看着东方婵把萧慎行拽出了刃阁,边走边训,乐贤站在小楼门口无奈笑了。
这姑娘谨慎之心太强,反而那个少年,倒是容易接近。
“少庄主,那个小鬼修的是道家功法,武道境界不低于你。”
看守刃阁的白胡子老头,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站在乐贤身后仿佛鬼魅一样。
“我知道他是谁了,护国真人的弟子,自然练得是道家功法了。”
叫做乐贤的年轻人,就是远归山庄的少庄主范知己了,
乐贤这名字倒也不是随口起的,这是他的表字。
而这个白胡子老头,一眼能看透萧慎行的功法和境界,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快要油尽灯枯的普通老人。
萧慎行还不知自己有看到对方气运福祸的本事,竟然也能看走了眼。
“清玄子闭关十六年,教出的徒弟可不怎么样。”
范知己闻言,摇头轻笑,却并未接话。
这位白老,一生都在跟护国真人做比较,
可就算他心有不甘,成为大宗师的,也只有清玄子。
今日短暂接触到了萧慎行,这位清玄子唯一的弟子,
抛开他的身份不谈,就是一个无忧无虑,单纯天真的少年。
自由随心,又何尝不是实力和自信的表现?
或许只有清玄子那样的师父才能教出这样的弟子,
又或许白老便是少了这种心性,才迟迟不能突破那一层桎皓。
就在萧慎行放弃偷偷寻找银光秘铁,一心等待比武大会开启时,
远在千里之外的一处小渔村,清玄子一身普通道士的打扮,来到了在江边补船的一个老人跟前。
“老丈,请问此处可有一个叫做韩玉山的人?”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老人声音沙哑,手中的活不停。
他头发几乎全白了,身上的衣服跟他正在修补的船一样,
补丁摞着补丁。
清玄子呵呵笑着,看着不远处的小渔村里冒出的烟火气,轻声询问,
“那你说,我要找的人,他会不会有后人留在村里?”
这句话说完,只见一柄木锤呼啸而来,
仿佛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朝着清玄子的头脸砸来。
清玄子动也未动,只将宽大的袖子一甩,木锤便被击飞出去,
而此时,一块阴影自头顶落下,
清玄子脚下连点,两步之后人已退向一侧数米,老人修理的那艘木船从天而降,摔在泥水石滩之上,
顿时七零八落
若世人知晓有人竟敢对大宗师出手,定然会惊掉下巴,
可这老者没有丝毫惧意,他明知自己不敌,也拼尽全力,
将自己也当做了那艘木船,带着决绝之意,狠狠朝清玄子撞去
“阿爷,次饭啦~”
一声稚嫩的呐喊,仿佛是按停的开关,
老人跟清玄子双双止住了动作。
这时,从不远处的小渔村里面,跑出来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娃娃,
只穿个旧到褪了色的肚兜,赤着脚丫,光着屁股,顶着一根细细的冲天小辫,皮肤晒的黑黝黝的。
“阿爷,次饭哟~”
“好,去叫你阿奶多煮些饭,家里来客人咯~”
老人遥遥喊了声,挥手让小孙子回去,
那小家伙倒也听得懂,转身撒腿往家跑,边跑还边喊着爷爷交代的话。
老人见小孙子回去了,叹息着看着满地的残骸,
慢慢跪了下去:“无相阁韩玉山,参见真人。”
“起来吧,想不到,你都有孙子了。”
“您已经来了,若不嫌弃,就到家里去吃顿饭吧”
普通的小渔村里,都是普通人。
这里除了扮成老渔民的韩玉山,再没人认识这位跺跺脚,大夏就震三震的护国真人,
饭菜很简单,粗糙的沥米饭,几条蒸鱼干,
因为来了客人,还特意摊了几个鸡蛋。
家里的女人不敢上桌,躲在灶房里,围着剩下的一点食物,小声的说着话。
韩玉山的儿子很瘦弱,虽是坐在了桌边,也拘谨的不敢夹菜,匆匆扒了几口饭就说饱了,下了桌。
只有还不知事的小孙子盯着盘里的鸡蛋,馋的口水滴湿了身前的肚兜,
让清玄子想起了萧慎行小的时候。
他伸手把小娃娃抱到膝上,夹了金灿灿的鸡蛋喂给他,
韩玉山在一旁看着,抬手喝干了碗里的一点浑浊的酒液。
“你就一个儿子?”
“两个,”酒坛里没酒了,韩玉山可惜的砸吧了一下嘴:“还有一个,八岁时候病死了。”
“你这一身功夫,竟然没有传给儿子。”
韩玉山摇头:“我只想他做一个普通的百姓。外面的诱惑太多,我儿子受不住。”
清玄子沉默的摸着怀中小娃娃的头顶:“也是难为你了,带着家人老小,躲到这种地方来。”
“真人,如今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已经不需要无相阁了。”
韩玉山搓着粗糙的手:“我也是迫不得已。”
“我明白”
轻轻一甩,手心里便出现一只小小的银镯,
清玄子给怀中的孩子套上,
“这是我养大的那个孩子,小时候戴过的,给孩子当个见面礼。”
小镯子是清玄子找人做的,上面没有皇族的刻纹,因此可以随便送人。
“这不成,他哪有那么大福气?”
韩玉山急忙拒绝,就要伸手去把孩子手上的小镯子拿下来。
清玄子拦了他:“福气,这孩子有。”
韩玉山盯着那只手镯愣愣出神:“魏子忠前两年也派人到处寻我,可我想过过安生日子,诈死蒙骗了他。真人,您闭关十六年,有许多人都变了。”
“人生不过一杯茶,自在逍遥度岁华。”清玄子低头把玩着孩子的小手,肉肉的,脏兮兮的,却让人怎么都捏不够。
“或许你的选择是对的,魏子忠的选择于他而言也是对的。孩子们总会长大,会有自己的想法,往后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清玄子把孩子放下,拍拍他的小屁股,看着小娃跑出去玩,
站起身来打量着这个简陋却温暖的家,
“今日相见,我已经明白了你的选择,你好好的过日子吧,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
“真人,您准备回京了吗?”韩玉山也跟着站起来,双手捏拳,有些紧张。
清玄子摇了摇头:“你说的对,十六年可以让一个嗷嗷待哺的幼童长成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少年,
自然其他的人和事,也会有变化。
你把无相令交给我,我想到处去走一走,看一看,京城却是不急着去。”
“爹,他是谁?”
清玄子走后,韩玉山的儿子从隔壁屋里走出来,站在一旁小心询问。
韩玉山看着门外空荡荡的土路,脸上的褶子又深了几分。
“他是他是咱们家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