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恶意揣度
网红栗子糕跨年夜直播被殴空降热搜第一。
吃瓜乐子人们刷到之后，表情和秦芝桦助理一样，先是出现了几分茫然，而后是大大的疑惑。
【通宵的人撑着不睡想吃口更大的瓜，结果就这？】
【通宵的人只睡了一小会儿被闹钟叫醒想接着吃瓜，结果就这？？】
【撕啊，怎么不继续撕了？放块栗子糕上来干什么？喂谁？】
【楼上，应该不是喂而是堵】
【堵什么？堵哪里？转移视线还差不多，六石娱乐为了保秦芝桦拉了个小网红垫背？】
【来，让我看看，这直播被殴到底是个什么惊天丑闻，能掩盖住今天一上午发生的所有事】
……
栗子糕“被殴”这件事，如果只放在石榴视频平台和他那刚刚过了三十万的粉丝群体范围之内，他确实是能够因此而获得一些利益——比如昨晚直播间里刷的那些礼物。
这种颠倒黑白的剧本一旦放在大众视野下，是根本站不住脚的。昨晚目击者众多，还有不少举着手机拍了视频的，这些人中自然也有混在网上吃瓜的。打脸的事情谁不喜欢干，各种角度的视频一发出去，真相很快便被还原。
栗子糕落荒而逃的背影立即遭到群嘲，不仅是这条热搜下面，他石榴视频的主页下面也被屠了，脱粉回踩的，嘲讽谩骂的，看乐子顺便给他上思想教育课的，还有普法的，不一而足。
网红作妖的这年头也不算罕见，栗子糕的这件事只能算是广阔湖面上激起的一朵小水花，即便被有心人架到热搜上，大众看后一乐一嘲也就很快散去了。
眼看着热度快要降下去，秦芝桦的粉丝更急了。
凌翎删博后，两边骂战开启，秦粉们又是以一敌三，逐渐落败。大家急得跟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群里去大粉的，到秦芝桦、经纪人、助理wb下哭诉的，还有些直接跑到六石娱乐的官微以及公关部下面吵闹的……
大粉之中和秦芝桦团队对接的那个粉头终于联系到助理，让大家把消息散下去，说六石公关部要出手了，才勉强安抚住这些粉丝。所有人都和酒店房间里的秦芝桦三人一样，在焦急地等待着。
栗子糕空降热搜时，他们也以为是六石娱乐终于出手了，马不停蹄地跑到这条热搜下面，准备助其一臂之力，却也懵在当场。又再次去群里大粉，大粉们却没一个冒头的，说实话，他们也是懵的。
酒店房间里，经纪人也是再次拨打公关部的电话，眼看着栗子糕的热度快降下去了，电话才被接通。
等经纪人电话挂掉，粉头也重新和助理联系上，而后把得到的一句“点拨”发在大粉群里：【栗子糕不重要，重要的是视频里的其他人】
大粉再把这句话转发到他们各自负责的小群里，一些领悟力极强的粉丝立即明白了——
【他偷拍的那几个是吧？】
【主角是那对情侣？】
【管是哪个呢，既然说了就肯定有料，全扒出来！】
【为了芝芝姐，冲啊！！！】
还没等粉丝们激情开扒，wb上一个流量比较大的营销号就发了视频以及截图，配文：“不知道有没有看错，大家来掌掌眼，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条一发出来，就立马有了10万+的转发。
许多人点进去看，其中也包括秦芝桦的粉丝，只一眼，就把这条转发进了群里。
营销号“娱音袅袅”一共发了两段视频和两张截图。
第一个视频就是栗子糕直播的录屏，许青松发现被偷拍放开柳望雪朝镜头走去，柳望雪随着他的动作转身，这里刚好露出了正脸。第一张截图就是这个正脸。
第二个是柳望雪在咖啡店和穆景生分手的视频，看角度，拍摄者位于穆景生的斜后方，柳望雪只露出了大半侧脸。第二张截图就是这个。
娱音袅袅还贴心地把两张截图中柳望雪的脸部放大，拼在一起做对比。
大家又不瞎，只能说如果视频和截图都没做过手脚的话，这谁看不出来是同一个人啊。
正当一些人疑惑娱音袅袅放这个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互联网的记忆开始复苏，包括秦芝桦的粉丝中也有人看过年初二月底的一个热搜，当时也有营销号搬运发文，标题好像是什么“年度最美分手大戏，美女主播发疯打脸，帅哥头顶一片绿”。
秦芝桦的粉丝想，这难道就是大粉提示的“重要的其他人”？一定是的，开扒！
不过这些粉丝也只是隐约记得有这么一个热搜，当时的各大平台的相关内容又都以极快的速度被封，他们想找也找不到了。
而且，柳望雪在二月底最后一场直播里宣布退网后，就把石榴视频平台的账号注销了，连带着一并注销的还有她的wb账号以及在其他社交平台注册过的账号。
柳望雪收养了碰碰之后，为了记录狗狗有趣的日常，才重新在石榴视频创建了一个账号，叫“金毛碰碰”。后面家里加入了新成员小瓷，再后面又来了聒聒，最终这个账号的昵称就变为“我家三小只”。
柳望雪在这个账号下面发的所有的视频都没有露脸，即便有时候会拍到许青松、陶华宇他们几个，她也是打了厚码，而且所有人的声音都经过了变声处理，就是不想暴露隐私。
秦家粉丝们正在群里讨论，看谁能提供有用信息。
【我记得当时说她是主播，哪个平台的来着？直播间叫什么？】
【这个不重要吧，我觉得重要的应该是视频里那个男的】
【俩男的呢，你说的是哪一个】
【啧，你不上网的吗？当然是咖啡店那个了】
【卧槽，穆景生是吧？所以她是穆景生的前女友？】
【不对啊，穆景生从来没有公开过什么前女友啊，不是只有黑心翎这个未婚妻吗？】
【什么瓜什么瓜】
……
群里众说纷纭，信息以极快的速度刷屏，忽然有人发了链接进来：【赶紧去看，有人科普了】
粉丝们立即点开链接跳转到wb，发现是一个主播发的长文。为什么知道这个人是主播呢，因为她的昵称就标明了“石榴视频主播-阿薰”。
这个阿薰是先在娱音袅袅的这条wb下留言，确认两张截图中的女人是同一人，并且表示自己和图中的女人是认识的，以此博取关注度，再引到自己的wb下面。
吃瓜群众把阿薰的留言顶上了热评，而后顺路摸过去看究竟。
据阿薰所述，这个女人叫柳望雪，之前和她一样，都是石榴视频的签约主播，柳望雪的直播间叫“絮飘飘”，她俩私下里关系还不错。她为了佐证，还在文下贴出了和柳望雪的日常聊天记录截图。
身份说明之后，阿薰开始给大家“科普”柳望雪和穆景生的关系。说他们是在公司年会上认识的，到年中的时候才在一起。前半句有图为证，后半句有柳望雪的直播切片为证。
她在叙述柳望雪和穆景生从认识到在一起，再从在一起到分手这两段内容时，用词皆是引人遐想的委婉，就是故意引着大家往不堪的方向去联想，最终让观者认为所谓“一见钟情”是柳望雪单方面的美化，实际上是她蓄意勾引；所谓“穆景生的追求”是柳望雪刻意颠倒叙事，实际上是她把握时机故意接近；而穆景生从始至终就是拿她当个调剂生活的玩物。
阿薰还说，她从一个朋友那里听说来的，穆家和凌家联姻的事，在去年春节之前就开始谈了，那时候穆景生已经提出要和柳望雪分手，是柳望雪死缠烂打才暂时保住了和穆景生的“情侣关系”。而后，柳望雪更是为了能上位成功，使了手段怀上穆景生的孩子，又在明确得知无法嫁进豪门之后，毫不留情地把孩子打掉了。
阿薰在文末说：“你们在娱音袅袅那里看到的咖啡店分手视频，就是她在得知怀孕后约穆总去商谈时的情况，穆总为了补偿她，还给了她五百万的分手费。”
真的和假的掺在一起，黑的和白的颠倒过来。
阿薰比柳望雪入行晚了两年，她和柳望雪的直播间是同一类型的，都是以讲故事为主。不过她的成绩一直都不怎么理想，后来蹭了一次娱乐圈某明星的热点事件，关注度才慢慢涨上去。一次，她去参加平台举办的主播交流会，与当时已经跻身百万粉丝主播的柳望雪相识。
阿薰是自来熟的性格，对谁都是好姐妹，很容易就能和别人打成一片。加了柳望雪的好友之后，天天嘘寒问暖，当时文熙甚至都怀疑她是不是同，想追柳望雪。
很显然，不是，她只是想和柳望雪做朋友，直播遇到的问题也时不时地跟柳望雪请教。那时候的柳望雪还是个抹不开面子的人，别人虚心请教，她自然耐心解答，一来二去，似乎还真有点往朋友的方向发展的意思。
主播之间是会有联动的，有时候阿薰就会请柳望雪带带她，这么联动几次之后，她直播间的人气也确实上升了，但是后劲儿不足，涨涨跌跌，一直维持在六七十万。这样她心心念念的公司年会也一直就拿不到入场券，待柳望雪回来总是追着她问东问西。
又经过许久的努力，阿薰直播间的粉丝终于突破百万，和柳望雪一起去的那次年会就是穆景生也在的那次。穆景生来找柳望雪搭话时，阿薰就站在柳望雪身边。
年会过后又是一成不变的日子，选题、写本子、直播。照这样发展下去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柳望雪没觉得哪里不好，事情的转折就发生在柳望雪和穆景生在一起之后。
阿薰联系她的次数明显变少，但每次聊天的内容都绕不开穆景生，她还经常问柳望雪一些比较隐私的问题。柳望雪觉得很不舒服，基本都搪塞过去了。再往后，俩人的关系就一直维持在不咸不淡的表面。
阿薰现在直播间的粉丝也有将近两百万了，wb的关注度差不多也是这个数。所以她这篇博文一发出来，便立即引发了小范围的热度。
老粉们都知道她和柳望雪的关系，曾经都以为她俩是好朋友。大约是从前年年中开始，粉丝们发觉阿薰在直播间里提及“絮飘飘”的次数越来越少，二人之间的联动也没了，直到最后就仿佛“絮飘飘”这个人从未在她的生活里出现过一样。一些粉丝问原因，阿薰自然不会说明，故意闪烁其词，寻了些理由糊弄过去了。
那时候粉丝群体里就已经有猜测了，并且传出了不和的流言。阿薰不回应，柳望雪不搭理，这种传言也就渐渐被坐实了。
事实上，二月底柳望雪在咖啡店和穆景生分手的视频能上热搜，也和这个阿薰脱不了关系，而她的粉丝也为此事贡献了不少热度。
如今她这条博文一发出来，首先冲上来的也是她的粉丝——仿佛俩人从好友到陌生人般渐行渐远的关系在此刻有了答案，他们认为皆是因为柳望雪本身品德败坏，阿薰坚守内心的良知与正义，不愿意与之为伍才分道扬镳的。
柳望雪的以前直播间的粉丝还在，尤其是那些真情实感喜欢了她好几年的老粉，立即留言反驳，然而声量太小，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紧接着博文又被娱音袅袅搬了过去，再加上六石娱乐从后方助推，热度一路高涨。
评论区的众生相在这里也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纯粹看热闹的不予置评，选择让子弹飞一会儿。
质疑和嘲讽并存——
【捕获关键词“私下里关系还不错”，那就算是朋友喽。再看文中各项细节都有，非好友应该不会知道得那么清楚吧。所以你是以什么立场发的这篇文？想表达的又是什么意思，和秦芝桦一样背刺朋友吗？】
【哈，那真相已然明了，我猜大概率是造谣，是用诋毁一个女人的方式去解救另一个被诋毁的女人】
【刚刚还在同情秦芝桦呢，没想到她居然是“girlskillgirls”】
【我替大家翻译，楼上的英文意思是“淋过雨的人最知道怎么撕烂别人的伞”】
……
抓住关键词将文中的“柳望雪”打成捞女进行讨伐——
【这种女的都这样，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走捷径，好不容易碰上个有钱男人，当然要使尽浑身解数把人勾住了，不然等花期一过，还不知道会怎么凄苦呢】
【没错，只要勾住了，那好处就是大大的，五百万的分手费啊，别说普通人了，就算在夜场里卖半年也未必挣得了这么多】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凭孩子就想嫁进豪门，真以为豪门的人都眼瞎吗，真庆幸那个孩子被打掉了，不然生出来将来也是危害社会】
【最恶心这种女人了，我们为女权做了那么多努力，总是因为这些人功亏一篑，能不能都去死啊，别来祸害人间影响我们普通女性的风评】
【死肯定是死不了的，这不，已经换一个人捞了】
……
那群给秦芝桦造黄谣的人，以及对她进行道德审判的人，此刻又闻着味儿来到了这里，故技重施。
秦芝桦的粉丝看着自家姐姐的热度逐渐降往下降，最后在热搜榜上凭空消失，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欢呼之余继续混在人堆里摇旗呐喊，要让“捞女豪门无望愤而堕胎”的热度高一点再高一点。
评论区里部分喷捞女的人却转了个方向，带着恶意去扒另一个被柳望雪“捞”的人。
许青松被扒出来的第一条信息就是石榴视频上为了帮镇上居民卖房而注册的账号“小县城的青松”。
这些人看都没看内容，就把许青松的这个账号信息挂到了wb上。
【以为捞女眼光多高呢，结果就这，捞到一个卖房的中介，还是个卖二手房的】
【楼上别忘了，她可是有五百万的人，肯定是捞够了，要找个老实人为下半身接盘】
【下半身（猥琐jpg）】
【打错字，下半生，不过无所谓啦，那种女人】
……
网友们过去一看，发现账号主页上挂着一条说明，就简单的一句“因为工作的关系，此账号即日起暂停更新，归期不定。”
《大昭二十一案》的端游项目被提上日程之后，许青松就把“免费中介”这份工作停掉了。这个账号他没有注销，当时是想着找人接手的，也托陶爸陶妈帮着打听了，但一听是类似于做义工，根本挣不到钱，就没人愿意干。
许青松觉得这是人之常情，他理解，这事儿就放下了没有再提。他想的是，等游戏的事情忙完了，自己得空了，如果那时候还有卖方和买方的需求，他就再把这份“义工”捡起来接着做。
一些人就从主页最近一条视频开始看，反正也是闲到抠脚，感觉他这个视频拍得还挺不错的，小镇上的生活安静祥和又惬意，搞得他们也想找个类似的地方养老了，然后顺手就点了关注。
看着看着，有人就发现了华点，去年二月中旬的一条视频，无论是弹幕还是下面的留言，好多都在刷“从我爱的主播那里过来的”，“我絮退网了，我就过来留个爪吧”，“絮飘飘直播间里看到的，先关注一下”等等。
满怀恶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当即把这个视频的链接分享到wb上，恰好也有人找到了柳望雪直播退网的录屏，两厢一合，臭味相投的人们就在一起开启了新一轮的揣测、臆想和脑补。
【看我发现了什么，她和这个小县城的青松早就认识了】
【时间线完全吻合！真相了朋友们，这个捞女被豪门弃如敝履之后立即就瞄准了新人，栗子糕拍到的画面就是铁证，他们现在是情侣关系！】
【屁的情侣关系，依我看，搞不好是狼狈为奸的关系，说不定俩人之前就认识，极有可能这男的是那女的直播间的大哥，俩人奔现后就发展出了关系，男的让女的去捞，女的成功捞到五百万，所以他们现在甜蜜地在一起了】
【那穆总可真可怜，这算什么，进阶版的仙人跳？】
【这就对了，栗子糕直播说被殴，一定是真的，你们想啊，能接手捞女的人会是什么好人？居然有人帮他洗】
【合理怀疑他在小镇上卖房子是两头吃，既骗卖家又骗买家】
……
此时，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半。
“柳望雪捞女”被六石送上热搜榜二，栗子糕的热搜又重新被网友顶到了榜一，“小县城的青松”则是网友自发给的热度，位于榜五。榜三是“娱音袅袅实锤”，榜四是“阿薰科普”。
许青松刚把车子发动起来，朝停车场出口处开去。
兰晓希和岳承正坐在自家的饭桌前吃午饭，还没吃两口呢，兰晓希指使岳承去沙发那边把她的手机拿过来：“我瓜还没吃完，你去给我拿过来，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后续。”
“吃完饭再看不行吗？”岳承嘴上这么说着，还是站起来去找她的手机，给她拿过来。
兰晓希把小肋排的骨头吐在面前的小碟子里，又去夹了一块，单手接过手机划开锁屏点进wb：“吃瓜就得冲在第一线，不然不新鲜。哎呀，去了趟菜市场回来又做饭，这段时间保不齐就错过了什么……”
兰晓希的语气由兴冲冲逐渐变为严肃，最后直接自动消声了。
岳承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连人带椅子往她身边挪过去：“怎么了？”
“他奶奶的！”兰晓希一块小排还没送到嘴边，直接“啪”得一声把筷子摔在桌面上。
岳承被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抬手给她顺气，着急道：“到底怎么了呀？”
兰晓希把手机放桌面上，和他一起看，那些污言秽语简直刺痛了她的眼睛：“我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肯定是秦芝桦干的！枉我之前还对她有那么点好感呢！她跟谈心斗就斗，败了是她技不如人，拉无辜的人来垫背是什么意思？！”
岳承把这几条热搜都浏览了一遍，基本捋清了事情发展的脉络：“我觉得，也不一定……”
“不是她就是她背后的公司！”兰晓希打断他，斩钉截铁，“各方都排除掉，只有这个最可能！下三滥的伎俩当人是傻子看不出来呢！气死我了，手机给我，骂死他们！”
岳承给她顺气，不让她直接跟脑残对线：“不知道青松哥他们看没看到，咱们要不还是先打电话跟他们说一声吧。毕竟絮絮姐也是和筠溪娱乐合作过的了……”
“好，我现在打！”兰晓希一把抢过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柳望雪的手机号就给她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