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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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一声尖利惊悚的叫喊声,在楼里回荡着。zhaikangpei
所有人看着那把柴刀,稳稳地从关二公子的眼前划过,稳稳地插进墙里。
那关二公子叫喊完,身子一软,直接跌坐在楼梯上,久久不能回魂。
白子乔身子也是一软,一屁股坐在楼梯上,有些急促地喘着气儿,“他、他是其中可疑人之一……”
脑袋越来越沉了,果然不睡觉最伤身体……
而且经过方才的拉扯,她身上的伤口,再次裂开了,能感受到,衣服黏着伤口,好不舒服。
上面的巡抚大人脸黑成锅底了,斜眼看着关二公子,正严厉色,“带走!”
再扭头看向白子乔,就是这个丫头,闹出了这个事儿!
用力一甩衣袖,嘴角都往下撇了,宏声一喝,“全部带走!”
一旁的知府大人面色觑觑,看向白子乔的眼神,如同渗了毒一样。
抓着白子乔的侍卫用力一拉,就把她拉起来了,面色虽然冷漠,但没有方才那么冰冷了,“走吧。”
白子乔顺势起身,由着他带着自己下楼梯,走出酒楼。
阿蛋看到白子乔,立刻冲上来,满目的担忧紧张,但又害怕旁边的侍卫,不敢靠太近,“姐姐……”
白子乔朝他安抚一笑,“没事儿,带上阿爹,我们可以去伸冤了,皇天不负苦心人不是?”
听到总算是有希望了,阿蛋面目惊喜,快步跑到推车前,吃力地想要推动推车。
可他也一天一夜没咋睡了,实在没力气和精神去推动重物……
“侍卫大哥,可以帮我推上阿爹吗?我们一天一夜没睡,实在困得不行了。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跑的。”
侍卫当然知道她不会跑,闹了这么一出,不就是为了见巡抚大人吗……
放开她的手臂,直接过去抓起推车的把手,“你俩走在前面。”
白子乔拉过阿蛋的手,朝他一点头,“谢谢侍卫大哥。”
两人跟在巡抚大人和知府大人身后,那关二公子不知还醉着还是咋地,不见闹哄,居然乖乖跟着一起走。
街上百姓看到这阵仗,不禁也跟在后面,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渐渐地,越来越多百姓好奇,竟然跟了老大一群队伍一起。
一路人往府衙走去,府衙门口亮着灯笼,知府已经跑回去换了官服,巡抚大人坐在左边的椅子。
衙差分站两旁,白子乔带着阿蛋跪在二丫爹身旁,关二公子如同失魂一般,无神地跪坐在旁边。
衙门外面站了不少百姓,这还是第一次夜晚升堂的,能不好奇吗?
知府大人一敲惊堂木,两旁衙役开始敲着手里的水火棍,“威——武——”
惊堂木再次响起,堂内一片安静。
知府大人本来喝了点儿酒,这会儿可算是全部散了。
看向白子乔的眼神非常不满,“堂下何人!为何要去酒楼闹事!”
白子乔跪得笔直,“回大人,民女白家村白大山长女,身旁的二弟白阿蛋,在推车上的,是民女已死父亲,白大山。”
衙门外一片哗然,知府大人敲了一下惊堂木,“安静!继续!”
“此次去酒楼,只为求见知府大人与巡抚大人。”
“击鼓鸣冤便是,为何要闹事!”
白子乔眼神清明,不卑不亢,“今日前来府衙门前询问,门口衙差说大人去办大案了,民女与弟弟便在门口等候直至晚间,最后还是从醉酒捕头大人口中得知,原来两位大人在酒楼中,便寻了过去。”
一段话,把责任直接推到了官府的头上。
那个醉酒的捕头就在旁边,此时脸面还是潮红一片,指着她就叫唤,“胡、胡说!”
巡抚大人双眼含冰,一个斜眼便扫到了知府大人那边。
知府大人身子一寒,看向白子乔的眼神更是幽怨,“胡说!胆敢臆造官府中人!来人,重打三十大板!”
两旁衙差立刻走出来,阿蛋害怕地抓住了姐姐的手,“姐姐没有说谎!是差爷说大人去办案了!”
白子乔捂住阿蛋的嘴,朝他摇头,摆正头来,字字清晰,“敢问大人,民女为何要臆造官府中人?民女明明是来伸冤的,何故找板子吃?”
被她这么一反问,倒显得自己愚蠢了,怒火中烧,大喝,“大胆!来人!打——”
“行了,说说有何冤情。”
巡抚大人坐得板正,严肃的脸好似永远在生气一般,“若是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没有证据的冤情来,后果你可知?”
“回大人的话,民女知。”
巡抚大人轻微点头,“说吧。”
“家父是村里农户……”
白子乔将二丫那日看到的事情一一道来,事无巨细,没有添油加醋,只有事实。
说到二丫爹被冤枉入狱,一家大小受到鞭打;说到自己的发现,还有二丫爹尸体上被下药的特征,特别说了阿牛叔当时的死状等等。
不论堂内的人,还是还坚守在衙门外听故事的人,都在低声议论着,各持分说。
知府大人脸都绿了,偏偏在巡抚大人来这儿的时候出事儿!
而跪在旁边的关二公子,居然还是一动不动的,好似说的事情他不知一样。
白子乔砸吧了一下嘴,说累了。
一旁的巡抚大人听得皱眉,突然淡淡问了一句,“你念过书?”
“……”
大家伙儿也被巡抚大人的这句话,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阿蛋心内一紧,他的姐姐已经不是“姐姐”了,说话自然不同了,怎么办!
白子乔脸色如常,侧着脸对上巡抚大人的眼,面色有些“窘迫”,“回大人,民女小时便喜欢念诗写字,经常趁着农闲时,跑到县里的学堂去偷听……”
这是二丫记忆中真是存在的,不属于捏造。
阿蛋听得也是一惊,这明明就是姐姐经历的事情……
“难怪,吐字清晰,事件条理有序;你说你怀疑关家二子和村里的二混子?证据为何?”
突然从巡抚大人的嘴里说起旁边的这个人,关二公子身子一抖,总算是有了反应。
白子乔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拿出那一片蓝布,“这是在三婶儿窗口下找到的,可以跟关二公子这身衣物比对一下,”说着扭头看向关二公子。
“关二公子这几日香酒入口,暖玉在怀,连换身衣衫的时间都没有呢!就算换了衣物,这衣物布料,我家可买不起,您说是吧?”
关二公子双手立刻抓紧了衣裤,低着头不敢动弹。
巡抚大人只是一侧头,身旁侍卫立刻上前,伸手接过白子乔手上的蓝布。
另一个侍卫则过来拉起关二公子的衣物,手刚碰到他的衣袖,关二公子跟炸开了锅一样,叽哇乱叫。
“放开!别碰我!走开!”
这边侍卫被甩开手,一旁的衙差立刻过来帮忙,直接架起关二公子。
一人一手一脚,关二公子根本难以挣脱,侍卫抓过他的裤摆,在最下摆处,找到了一处被撕裂的空缺。
空缺与蓝布一对比,完全能对得上,只是新旧问题而已。
“大人,服饰的绣法相同。”
衙差已经把关二公子放开,他直接瘫软在地上,嘴里喃喃着,“不是我……不是我,与我无关……不是我……”
没人在意他,巡抚大人伸手,侍卫立刻把蓝布交到他手上,指腹摩擦着布料。
抬头看向白子乔,眼神带着一些不明所以,“手感确实不错,你说你父亲是被人毒死的,为何说是县衙里的人?也有可能是你在带他来的路上,灌了毒呢?”
白子乔没有过多惊讶,毕竟这一路上,确实就他们两姐弟带着二丫爹,没人见过二丫爹的尸体。
“回大人,您请法、仵作查验便知。当时在县衙门口,也有不少百姓看到我阿爹身死的;若是生前中毒,是直入肠胃;若是死后被我喂毒,毒药是进不去肚中,一看喉咙便知。”
“你还懂验尸?”
白子乔一个眨眼,别看表面平静,脑子已经嗡嗡的了,眼皮有些撑不住了。
“大人,阿爹本来不用死的,却突然横死在牢中,民女无论如何都要证明阿爹的清白,这两日对着阿爹的尸体,便想了很多,思考了很多,也查看过阿爹的尸体……”
巡抚大人眉头轻皱,“依据你的话来看,你阿爹是被冤枉的,而阳县县令收受贿赂,将你阿爹毒死在牢中?”
“是。”
巡抚大人轻抚羊须,单手敲击着桌面,侧眼看向一旁的侍卫,“张蓝,验尸。”
“是!”
那名叫张蓝的侍卫,就是方才抓白子乔的侍卫,没想到他会验尸。
那边在等张蓝验尸,巡抚大人起身走到白子乔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满是警示。
“你可知,诬陷地方官吏亦是对朝廷的藐视?若是此事与你猜测不同,你拿什么来担保?”
白子乔仰着头,强撑着精神,迎上对方的双眼,字句铿锵。
“民女自知身份,若此事是民女胡诌,民女项上人头,巡抚大人尽可拿走便是。”
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很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