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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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根赤翎是后来少煊赠与他的定情信物。yywenxuan
赋予神力的赤翎可借由湛珩的意念,化作画笔描绘下其所想所见,并储存在赤翎可展现的幻境之中,唯有少煊的神力可察看他的记忆素。
“我倒是不知道你哥和少煊相识的场面竟是如此,我以为他们一早就互相亮明了身份。”
庭院内的石桌上,炽觞和湛瑛相对而坐,湛瑛也在回忆着多年前的往事。
“听爹爹说,当时战神受舆论影响归隐山林,即便是镖局内的继任仪式也不曾露面,所以压根就不知道哥哥的存在,更别说认得他的容貌。”
湛瑛摘了朵花摆弄着,最后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哥哥自然也不会知晓眼前美若天仙的女子,竟是与我们封阳镖局交情甚深的战神。”
“等等,你哥哥一早便识出少煊是女子?”
湛瑛却只是笑道:“你以为凭嫂嫂的容颜,仅是换了身男装打扮就遮掩得过去吗?”
还没等尚未回过味的炽觞开口,湛瑛又补充道:“哥哥当时犯错起因就是前一日在大街上见到嫂嫂失了神,爹爹交代他的事情便给搞砸了……”
“后来明明被禁了足的哥哥,偷跑出客栈想去寻嫂嫂的踪迹,没成想还真让他在画室的小窗里瞧见了。”
提起这件事时,湛瑛扁了扁嘴,颇为不满。
“他搭讪的话居然是什么,觉得公子相貌品行绝佳,想为家里的妹妹谋个夫婿——我当时才几岁啊!”
湛瑛想到哥哥当时的模样,调侃道:“哪里有什么偶遇,根本就是处心积虑……只是嫂嫂不知道罢了。”
“这都是湛珩之前跟你说的?”
湛瑛点点头:“嫂嫂离开封阳那天,他在府里醉了酒,拉着我从头开始回忆他们的往事……不过现在在屋内以神力识赤翎的嫂嫂,应该也都明白了,哥哥他当年所有的心意和笨拙。”
“你哥哥,他可不像是这么主动的人……”
炽觞撇撇嘴,他并不喜欢湛珩,说不出来是什么感情,两人的交情还比不上他和湛瑛的。
“我还以为是你哥哥对少煊见色起意,靠不正当手段让少煊倒追又始乱终弃。”
“都是哥哥的继任仪式闹的——当时爹爹病重,哥哥年纪也不大,爹爹怕哥哥无法胜任掌门人,特意写信请战神出面主持,嫂嫂自然是应下了……”
湛瑛撑着个脑袋,满脸无奈。
“但另一边,哥哥又想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将嫂嫂介绍给大家,便请她那日腾出时间随他回家,两人因此产生分歧闹了不快,却没成想,火气尚未消,竟在封阳镖局继任大典上碰了头……”
炽觞听了却扑哧一笑,乐道:“湛珩当时肯定极为屈辱吧,他以为少煊在戏弄他,所以之后便对少煊冷冰冰的是不是?”
讲到后半句,想象着少煊当时在封阳极为不快乐的日子,他的声音就冷到了极点。
“哥哥跪拜的那个人可是他朝夕相处、心心念念想要娶进门的妻子啊。”
湛瑛皱着眉看他,语气中也有些许不快。
“我可以理解哥哥的心情,但我也明白嫂嫂的难处,只是身为当事人的他们,当局者迷。”
话音刚落,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神情严肃的少煊从房内走出来,却并没有理睬二人,而是在庭院内响亮地打了个响指,同时翻身而起。
落下之时,便稳稳地跨在了太阳神鸟的身上,不知飞去了哪里。
“嫂嫂你去哪儿啊——”
“肯定是在赤翎里发现了什么你哥哥留下的线索,我们也跟去!”
于是炽觞便拉着湛瑛的手臂,化成鬼影,寻着太阳神鸟的气息而去。
封阳镖局掌门人湛珩神秘死亡,其年幼的妹妹稳操大局随之继任,战神、鬼君、云绘宗皆牵扯其中。
——这一涉及多方势力的重磅消息终于随着人们的口口相传,传进了西州众人的耳朵里。
平日里无所事事的盛钧儒听到这些八卦消息,可把他兴奋坏了。
西州城本就独立于这些纷扰之外,西州人不信神,也不修仙,独独爱财,代代经商。
于是,中都和封阳的世代纠葛,便成了西州茶后饭余的谈资。
“大柯,你说这云绘宗和封阳镖局维持着表面关系已久,怎会突然撕掉伪装开始当面捅刀子了?”
正吃着午饭呢,盛钧儒八卦的小火苗却丝毫抑制不住,刚喝了口汤,便着急和大柯讨论。
“肯定是一方先触及到了对方的利益底线吧。”
大柯将饭菜一一摆好,不紧不慢道。
“少爷,这是醉宴阁新研制的菜品,特地送来让您先品尝的。”
“好说好说,看这菜色就差不了!”
盛钧儒笑着将盘子推向晚到的律玦,满脸殷勤。
“玦哥,你先吃——醉宴阁的新菜!”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律玦端坐下来,象征性地夹了一小块放到自己碗里。
虽然他刚刚人在门外,但盛钧儒的大嗓门已经足够让他听清“云绘宗”和“封阳镖局”几个字了。
“封阳镖局和云绘宗打起来了,玦哥你还不知道?”
盛钧儒听罢更是兴致冲冲,摆出一副八卦的架势冲着律玦,津津有味。
“这封阳镖局和云绘宗的渊源你可知晓?”
“少爷,也还不算打起来……”
大柯在一旁为盛钧儒夹菜,有些汗颜,他家这个小主子总有些夸大其词的口才。
“律玦公子,是这样的——封阳镖局的掌门人神秘死亡,其中有多方牵扯,云绘宗与封阳镖局向来水火不容,只是矛头指向了他们而已。”
盛钧儒仿佛恍然大悟一般,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对啊,玦哥你是中都人,那你可否信奉那云绘宗?我只是看个热闹,并不带有自己的偏向,你可不要介意……”
“无妨,我只是在中都讨生活,对云绘宗没什么情感。”
律玦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却满是疑惑与震惊——湛珩……死了?!
但表面上律玦还是漫不经心地继续打听着。
“然后呢?还有什么公知的消息,也可说给我听听,不然我还真成了不问世事的老古董。”
“玦哥别这么见外啊,就算是秘密的消息,我也肯告诉你的。”
盛钧儒狗腿地又给律玦夹了个大鸡腿,一脸的嬉皮笑脸。“目前来说,封阳镖局认为是云绘宗搞的猫腻,但并没有证据,不过他们自然是不肯放弃,只是不知道云绘宗会不会早有打算……”
“这么严重?”
律玦的神情里闪过一丝担忧,只是盛钧儒才看不出来他的变化。
“当然了,死的人可是封阳镖局年轻有为的掌门人啊!别人不说,他那个妹妹,还有十三镖师,那些个心腹,怎么可能就此罢休?”
盛钧儒不可置信地看着律玦。
“玦哥,这些陈年旧事历史纠葛,你不会从未了解过吧?”
“确实,我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盛钧儒听罢却笑了,他要是不管闲事,还没什么理由落在自己手里呢。
“如此说来,封阳镖局的人很有可能身处险境?”
“那是自然了,且不说他们要为自己的掌门人报仇,说不准早就被云绘宗的人盯上了……”
盛钧儒正兴致勃勃地说着,突然话锋一转。
“封阳镖局?难道玦哥跟封阳镖局有关系?”
律玦却是一脸淡定地摇摇头:“只是在封阳镖局有位朋友而已。”
“朋友?”盛钧儒灵敏的嗅觉告诉他,这个朋友可不一般,“是女孩子吧?”
律玦瞟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但盛钧儒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拉着他的手腕小嘴巴嘚啵嘚啵便要听他讲故事。
律玦嫌他烦,直接往他嘴里塞了个馒头,堵住了他的嘴:“我心悦之人,点到为止。”
盛钧儒见他这模样,想必是害羞了,也不再多问,又将话题转了回来。
“玦哥要是担心,不如捎封信,我让人快马加鞭给你送出去,我看这当下的形势可说不好我那位嫂子有没有性命之忧……”
“我猜想啊,他们之后定免不了一场大战的,我看这封阳和中都,要变天了……”
“少爷!可不敢乱讲!”
盛钧儒看大柯神经兮兮的样子,却不以为意。
“好啦,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没有外人嘛,我过过嘴瘾不行?要是阿娘在肯定又要罚我了,不过阿娘是不是也该回来了,外边这么不太平,阿爹肯定舍不得她劳累……”
“你爹娘很恩爱啊。”
“那是自然,阿爹疼我阿娘可是西州城里出了名的,要不是阿娘点头,可能就没有我了……”
盛钧儒滔滔不绝地讲着什么,可律玦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他只是木讷地吃着饭,两种疼痛同时刺激着他的神经。
——一种是对少煊安危的担忧,一种是对盛家氛围的艳羡。
自从从盛钧儒嘴里知晓了中都和封阳正在发生的纠纷,他心里就在打鼓。
——少煊与封阳镖局关系匪浅,与湛珩又曾经差点定下婚约。
少煊是个有情有义的人,眼下封阳镖局蒙难,她绝对不会坐视不管,想必她此时正在为封阳镖局各处奔走、查明真相。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去担忧呢?
选择离开的是他,他根本没办法摆正自己的位置,找不出合适的身份过问,哪怕只是寄出一封书信。
——在对少煊的感情上,自己竟是如此胆小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