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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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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恕因的表情有点复杂,

    “……当然!好似我在逼她做决定,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想让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没想到,她竟然要直接搅事上身……”

    两人边走边说,此刻已经来到了星罗树下,树下已经有一片式神们摆好的精致茶席,桌上一壶香茶已经热气腾腾。modaoge

    两人入席。

    月林捧着翻飞着花瓣和叶片的茶壶,把茶水轻轻斟入对面的茶盏,恰时的转移了话题,

    “虽然你在那边应该也喝了不少茶,不过,再陪我坐一会儿吧,最近都没有什么人来遥府,怪冷清的。”

    恕因捧起茶盏,视线没有离开杯中的清茶,

    “没听说过你在海界也不能随意乱走啊。”

    她轻点头,

    “是没有,元君也没有限制我的行动,只不过,我自己想要留在遥府,有些工作还是必须在这里完成不可。”

    “有些工作是你自己搅上的吧,缔者只是让你顺带着看管一下星罗树,没让你这样日继夜续的加班,你又不是星师,哪天累死了,当心换成第三代。”

    月林抿嘴而笑,“别管我的事了,工作告一段落之后我就会去初界的,倒是你,这趟原界,也算是达成目地了吧?”

    没有回答,但恕因的表情还是默认了月林的说法。

    她原以为事情就这样办妥了,没想到是过了好半晌,对面的人仍旧在长吁短叹,于是她再度开口,

    “要不然,你再去一趟原界?”

    “……”月林的话让她语塞,末了,还是诚实的摇头:“不了,而且老实说,她的选择让我松了一口气。”

    “那不就好了?”

    “只是,我又会忍不住的想,她的选择,也会间接害到了在原界的羽华,毕竟现在才六岁……”

    “如果梦堂浅不选择,羽华也只能到六岁吧?”

    “我知道,我知道这就是问题所在啊!”

    被截中了痛处,恕因放下茶盏,没有了喝茶的心思,

    “说到底,元君就不能放过他们吗?都三百多年了……”

    “就因为三百多年了,所以,下不了台吧。”月林苦笑着摇头:“这个台阶啊,还得是我们给帮着做起来,让他体面的走下去才行。”

    “再怎么体面,元君还是会生很大的气。”

    “那是必须的。”

    “你好像一点也不害怕?”

    “元君对于我来说,就像父亲一样。”

    “这个比喻很恐怖,月林。”

    “难道你不是?”

    连连摇头的恕因一脸庆幸:“我不过是个普通王者,没资格和七界最伟大的缔者攀上亲子关系,最重要的是,我不是他创造的,我是弥影创造的。”

    “弥影也是缔者呢。”

    “弥影可不会让我管她喊娘亲。”

    月林再度笑起来,“但是大家都说,你和明澜王有兄妹一样的感情呢。”

    谁不知道,明澜王也是弥影创造出来的。

    “我们几个人就不要互相说这种奇怪的谣言了。”恕因摇头,“你明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没那么好。”

    “我才不信呢,如果不是,你何必要去这一趟原界?”

    “我只是,”恕因停顿了一下,捏紧了一边空出来的手心,“我看不过去了而已,你也是吧?”

    从最初提示她去原界起,月林的想法就昭然若揭,现在更是借着自己的行动,一起把想法付诸行动。

    她闻言,沉默下来,半晌,也握紧手心,重重的嗯了一声。

    对梦堂浅来说,赴晴王恕因的到来,像一场梦。

    但是,

    手中的余温和触感,甚至氤氲在凉宁中的茶香,甚至那些茶点带来的余味;还有,

    她亲手抱过的怀梦,

    这个精灵,在间接的证明真实性。

    这一天,一向很有时间观念的梦堂浅在喝茶的亭子里坐了很长一段时间,直至梦府的人在闻听她没有到境院打卡,这才不放心,派人出来寻找。

    回到梦府之后,

    梦堂浅开始了具体行动。

    在和梦世凉商量之后,她先是向境院递交了辞职信,完全不顾不管身后一群急得跳脚的工作人员。

    离开了自己常住的南都,动身前往遥远的西域,带着羽华。

    春天还没有到来的季节,往前疾驰的轻车里,小小的孩子,在自己的对面正襟危坐,小手握成拳头,脸上显出腼腆和一丝兴奋。

    “羽华,你很开心?”

    “嗯?嗯。”

    梦堂浅张嘴,明明很想多说些什么,但是真的在一起了,语言却如此匮乏。

    “一直以来,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也有点不清楚为何会这样,现在,终于知道原因……”她苦笑着,过来整了一整孩子有些歪掉的肩带。

    身为原界年龄最小的一阶境师,在当初得到那个一阶时,她就心生疑惑了。

    但,当时没有,也不敢想太多。

    直至恕因的到来,给她看了明澜王的梦,于是一切都连接上了。

    “娘亲,我们要去哪里?”

    “霜重寺。”

    “这次的结境,是寺院吗?”

    “大家都说霜重寺是寺院,但是那里面,没有僧人也没有道士。”

    “那么这个霜重寺,是结境吗?”

    “……”

    想想,以六岁的孩子而言,怎么会有这样的不讨喜的性格,面对自己的母亲,问的话也从来是一本正经。

    “这样不可爱,竟然还会被几生几世的惦记,真的像恕因所说,是个执念深重的王者啊,也或者,真是只是因为长得太好看了……?可是,他也不是那般肤浅的人啊……”她抚摸过孩子的脸,发出老母亲般的感慨。

    “娘亲?你说什么啊?”

    “没什么,只是希望,这趟霜重寺之行后,你能一切平安。”

    梦堂浅苦笑一声,最终还是对羽华下了祝福般的话语。

    时间有限,西域和南都距离又过远,所以她启用了南都最好最快的轻车,一路风驰电掣,总算,在距离春分的前三天,一行人来到西域的霜重寺。

    正如梦堂浅所言,霜重寺说是寺院,但没有僧人也没有道士,只有两个护寺者,以及三五个日常的工作人员。

    这里也没有烧香一类的工作,全寺院,所有的工作重点就是守护好寺内的一棵参大天树。

    匆匆的和护境者打过招呼后,梦堂浅带着梦羽华,直接在霜重寺住下。

    随同来的护将们,住了和梦堂浅最近的一个厢房,那里头有一名守护梦堂浅,境院派出来的大将,另外还有一名约莫十四五岁,刚刚实习的小将。

    另一边的厢房,则住了会跟着境师左右的随文,在接下来几天的工作中,她将会辅佐梦堂浅修复结境的各类工作,随文和大将一样,都是境院派出来的工作人员。

    比起这些随身人员,羽华的存在,无疑是最显眼的,因为年仅五六岁的模样,却穿着代表身份的境师,肩膀上还扣缀着代表境师阶位的肩带。

    这么小的境师,原界可从来没有过,虽然还只是最低一阶。

    看到那个幼小的孩子,寺里的工作人员皆很好奇,又不好多问,只是想着,作为仅一阶身份的梦羽华,对修复结境起不了什么作用的,之所以会带着过来,更多的也只是让这孩子先学习学习,长长见识吧。

    梦堂浅在当天夜里,就开始了结境的修复工作。

    在连续的三天忙碌工作之后,工作终于告一段落了,寺内的工作人员看到一行人又开始忙碌的准备着打包收拾回去了。

    这是在霜重寺的最后一个晚上了,这天,也是春分日,寺里的工作人员尽力邀请他们来寺外放湖灯,据说是这里的一大景观,但是,被梦堂浅婉言拒绝了。

    入夜时分。

    在自己屋子里准备好一切之后,她来到了羽华的屋前。

    支开了原本要守在羽华屋外的小将,梦堂浅原本是想着,要一口气进去说清楚的,但是,在瞥到窗内那个认真焚刻着澈符的小小身影时,所有的一鼓作气,竟然全都消失殆尽了。

    怎么忘了,那种认真至无趣的性格,又仅仅六岁,怎么可能会相信她?

    梦堂浅又想到了那一天和恕因的情景。

    在听完这一切的缘由之后,自己作出了一个让恕因完全就是震惊至极的决定。

    她相信那并不是那恕因的初衷,因为在当时,恕因小心翼翼的求证了好几次,

    ‘……你在,说什么?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梦堂浅点头,抱着怀梦露出苦笑,

    ‘这不是你找我的原因吗?’

    只要看过那些梦境,就会明了的。

    对方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却也证实了梦堂浅的判断。

    赴晴王的本意,并不是想让自己做什么决定。

    甚至还生怕她误解,举起左手发誓,

    ‘我只是带来这个梦境罢了,我只是为了让你日后能释怀羽华的命运,我真的不是为了让你牺牲什么,真的,我完全……’

    她相信,她真的相信。

    但是,她也相信自己身为境师的觉知力。

    能探知到赴晴王那些心境的可信度,但在这些可信度的背后,确实,有一丝很细很细,却真实的庆幸。

    ‘没关系。’

    虽然这样一来是趁了这位赴晴王的意,但是,这也同样是梦堂浅自己的意愿。

    算了。

    ‘你不必多虑,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这样一来,我相信羽华不会再按照既定的命运进行了!’

    ‘可羽华才六岁……’

    ‘所以我才说没有时间了,你也很清楚不是吗?不然何必这样急着来找我!’

    恕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很歉然的看着梦堂浅,但对方完全不在乎了。

    要在短短时间里就做出改变自己命运的决定,当然没有那么容易,但梦堂浅没有什么考虑就确定了。

    ‘我还是觉得,你没必要这样……’

    反而那位始作俑者,开始犹豫不决。

    ‘既然知道了一切,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还有,你知道吗?我一想到,自己明明只是原界的境师,竟然能决定明澜王的命运,光是这一点,就足够我下定决心了。’

    恕因再度哑口无言。

    ‘你不用管我,我说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而且,我会带上羽华,只有这样,才更容易混淆。’

    落落长的说完这几句话,梦堂浅把剩下的茶一口饮尽,长吁了一口气。

    她产生了那是一盏烈酒的错觉。

    其实她不知道,薇澜王的茶,有时会随心情幻化成茶或酒或别的什么,至于会不会变化,端看制作人的心情。

    另一头,听完这些话语的的恕因,沉默了下来。

    半晌,当她抬眼看向自己的神情,又恢复成了最初的心疼和空亡。

    现在想来,那个表情,其实不仅是针对羽华他们,原来还有自己啊。

    算了,也值了,能让一个王者如此心疼。

    ‘可是你是真的要……’

    ‘真的!’

    她毫无迟疑。

    恕因沉吟,尔后朝她递过一枚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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