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贾环疯了
宝玉已经命茗烟去打听清楚。mbaiwenzai
贾瑞病重时，的确来过一个道士，送过一面镜子。
茗烟是小厮，进不得二门。
她是姑娘，出不了二门。
以往她何等自由自在，连翻倒巷她都能去！
可如今，她名义上是主子，实际上却还不如奴仆自由。
茗烟跑了几次，来二门上回话。
“瑞大爷病了以后，是有个道士来送镜子。”
“什么道士？”
“这却不知，只记得那道士说什么镜子是来自太虚幻境什么灵什么空的异宝，说是……”茗烟躲闪着不敢说了。
“好蠢的奴才！”宝玉虚踹他一脚，“快说！”
茗烟：“说是专门治王孙公子的相思病的！”
生怕黛玉生气，宝玉急忙命茗烟住嘴，又看黛玉的脸色。
黛玉却蹙着眉，只管想事。
太虚幻境？
怎么这等耳熟，倒像是在哪儿听过。
相思病？
她现在这样的算相思病吗？
“还有什么？”
“那道士还说，万不可照正面，只能照背面。原说三天就能好的，不想两天不到，瑞大爷便不中用了！”
“怎么个不中用？”
茗烟为难道：“这里头有好些话不敢给姑娘讲，总之是不大好、不能让人知道的事。”
“后来呢，那镜子去了哪里？扔了还是砸了？”
“太爷看瑞大爷非但没好，反而更坏，一怒之下架了火要烧，听说那镜子还哭来着。也不知道那道士是怎么知晓的，竟径自跑进来，夺了镜子去了。”
“那道士是后来救宝玉的道士吗？”
茗烟摇头道：“这却不知！”
府里人多，各顾一块，茗烟只服侍宝玉，不会知道贾瑞的具体事务。
黛玉：“谁见过那个送镜子的道士？”
“太爷、太奶奶，还有瑞大爷家左近的邻居们！”
看来，想知道那个道士的形容模样，就只能去对贾代儒夫妇摄神取念了。
贾瑞死了，难道他也去了别的世界？
为什么有和尚道士给贾瑞送镜子，救宝玉和凤姐的命，却没人来寻她？
“你再去打听，不管打听到什么都来回我。”
黛玉赏了茗烟些钱，茗烟接了赏谢了恩，欢欢喜喜地去了。
不仅黛玉心事重重，连宝玉也恍恍惚惚：“奇怪，他说的太虚幻境，我怎么总觉得有几分耳熟？倒像是我去过那个地方似的。”
黛玉让宝玉好好想想，宝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妹妹怎么突然想起问瑞大哥？”
“我不是好奇他。”黛玉说，“我是好奇和尚和道士。你不好奇你为什么会有玉，为什么你和琏二嫂子逢难，会有和尚道士来救你？”
“这我却没想过。”
兄妹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走着，进了怡红院。
袭人不在，麝月和晴雯等正围坐在一起做针线。
见黛玉来了，丫头们笑着站起来问好。
晴雯捧上茶来，黛玉不免多看了她几眼。
晴雯笑：“姑娘瞧我做什么？”
“你的针线越发好了。”黛玉笑，“什么时候往我那里去住一阵子，好好教教我的丫头。”
宝玉和黛玉自小一处在贾母屋里长大，晴雯和黛玉本也是说笑惯了的。
见黛玉说这话，晴雯还当黛玉是逗她，笑嘻嘻地说不能白教，要礼物，要当师傅。
黛玉往晴雯手上拍了一个东西：“这是定钱，说好了的，不能反悔！”
“咦，这是什么？”
宝玉好奇地从晴雯手上拿过来细看。
圆圆的，像是金子做的，上头刻着奇怪的符文。
麝月等人都围过来看稀罕。
正玩笑时，迎春探春姐妹两个也来了。
迎春问宝玉可是彻底好了，探春说宝玉上次不该装假，吓得她还真当宝玉被打出个好歹。
宝玉拍手道：“是真的！若不是林妹妹的灵丹妙药，我哪能好得这么快？”
探春还是不信。
宝玉怕黛玉多心，仍旧急急地辩解。
黛玉抿嘴笑：“谁让你以前老是装病不肯上学？假话说的多了，可不是说真话时都没人信？”
探春问黛玉可是真的要回南祭扫：“长这么大，我还没出过京呢。”
丫头们也七嘴八舌地打听。
有的说怕出门，怕坐船晕。
有的说想出门，想出去看看外头的风光。
迎春赏玩黛玉给晴雯的加隆。
黛玉微觉过意不去。
她回来以后只顾忙自己的事，和姐妹们甚少相聚。
家里这几个姐妹个顶个的温柔贤良。
只是，没生对地方。
“二姐姐若是喜欢……”
“不用。”迎春忙把加隆还给晴雯，“我就是瞧个稀罕。”
“林妹妹的镯子也怪稀罕的。”
黛玉抚着左手腕上的蛇形镯子，正要说话，忽听外面一阵乱喊乱嚷。
“拦住他！”
“别惊了宝玉！”
探春霍的站起：“什么事？”
一个婆子在窗外回道：“回二爷姑娘，环三爷发了疯，往园里来了。请姑娘们和二爷在屋里避一避，已经去回二奶奶了。”
别人也就罢了，探春听了这话，哪里还坐得住？
刚出到门口，探春便被婆子拦了回来：“姑娘不好出去！”
说话之间，贾环已经闯进了怡红院，手里攥着一块砚台，见人便打。
怡红院内，小丫头们连哭带喊。
黛玉攥紧魔杖又松开。
小丫头受的外伤她能治，现在还不到她出手的时候。
贾环赤着脚红着眼，满口乱嚷：“杀了宝玉！杀了宝玉！怡红院是我的！玉是我的！爵位是我的！都是我的！杀了宝玉！”
探春怒道：“你胡说什么！还不出去！”
“贱人！”贾环大骂，“吃里扒外不分好歹的东西！光知道捡高枝儿攀，忘了根本！你巴结宝玉有屁用！他高看你一眼了吗！”
探春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咬牙忍了又忍：“他失心疯了！快去回大嫂子，去请个大夫来！”
小丫头飞也似地朝外跑，恰好有人也从外头跑进，两个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两声，两个人都跌到地上。
“放开我环儿！黑了心肝的！他好不好是主子！你们几个奴才竟敢伤他！”
赵姨娘从地上爬起来，一瞧贾环被按在地上双脚还鲜血淋漓，登时便急了：“这是有人咒环儿！快拿宝玉的玉来！快去找马道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