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晴雯
紫鹃：“听说，二太太把袭人丫头的月例停了，以后照赵姨奶奶和周姨奶奶的月例给。fanghuaxs”
那么，袭人又是宝玉的姨娘了。
雪雁觑黛玉的脸色。
黛玉不以为意：“见到袭人道个喜就是，不是什么大事，也不关咱们的事。”
早就知道的事，无须在意。
袭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紫鹃和雪雁。
黛玉问紫鹃：“我上回跟你说身契的事，你可和你家里人说了？”
“说了。我娘说，主子的恩典不能不受。”
那就是愿意？
可为什么紫鹃看上去很不情愿？
“你有什么顾虑？”
紫鹃顾不得羞臊，小声回道：“她说要给我看个好人家，还说我跟了姑娘这么些日子，姑娘的赏赐一定少不了，不能白便宜了外人。”
“什么意思？你娘是说不让把我给你的赏赐带到夫家去？”
“姑娘给我的赏赐自然是得留在娘家。我娘的意思是，我值钱，彩礼不能少。”
黛玉立刻恼怒。
什么话！
紫鹃是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待价而沽的货物！
“你自己的想法呢？”
紫鹃：“我只想跟着姑娘。”
“那就跟着我！别回去了！”
身契不重要。
就算以后抄家，也不过是她一个夺魂咒的事儿。
黛玉让紫鹃安心：“你以后爱怎么样怎么样，有我在，你这辈子都能随心所欲。横竖我也不打算嫁人，咱们一辈子作伴。”
雪雁：“姑娘困迷糊了，说胡话呢。”
被紫鹃雪雁按到床上睡觉，黛玉又好气又好笑。
得亏她两个只说她是困迷糊了，没说她是中了邪。
不过，她倒是明白了当年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是什么感受。
一旦能力超群，便难免俾睨众生，把世间的人都不放在眼里。
没法儿尊重他们，只想管理他们、摆弄他们。
就像现在，她也很难顾忌别人，把别人放在眼里。
当好人难，当坏人容易。
当好人要周全各处，当坏人可以随心所欲。
三个女孩儿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说话。
雪雁说她几乎想不起来南边是什么样，只记得山温水软的，不像这边风硬。
紫鹃说担心黛玉的身子。
黛玉让她们都放心：“咱们慢慢儿地走，就当游山玩水了。”
温热的小手一边一个，黛玉又是高兴又是伤感。
真的不能两全其美吗？
她能不能带着紫鹃雪雁回去？
要怎么样才能回去？
她总不能带着紫鹃和雪雁一起寻死吧？
万一死了也回不去，岂不是太亏了？
黛玉：“你们两个想不想死？”
雪雁睡得呼呼的。
紫鹃迷迷糊糊地说：“姑娘多心了，宝玉不是那样人。”
黛玉先是一愣，又觉了好笑。
死是不能的。
但是，未必没有别的法子。
黛玉除了晨昏定省，去贾母处陪坐，便是关在家里，仔细翻看布莱克家的藏书。
习惯了英国的凉爽，如今格外觉得酷热难当。
往年潇湘馆素不用冰，故而从来没有冰的分例。
紫鹃见黛玉嫌热，便说要去回凤姐，要些冰来。
“只不知姑娘的身子能不能受得住。要不，咱们少放些试试？”
黛玉瞪着眼睛看她。
对呀，她怎么就忘了她还能用冰呢？
只是，区区冰块而已，哪里犯得着开口向人讨。
黛玉把院内贮水的大瓮里放满了冰：“随便拿，自己用也使得，赠送亲友也使得。没有了跟我说，我再添。”
紫鹃为她担忧：“会不会有人说您……”
“是妖怪？”黛玉一笑，“别怕。咱们谨慎小心，舒服的是别人。咱们不谨慎小心，舒服的是自己。”
在自己舒服和别人舒服里选，她当然选让自己舒服。
前一世她处处小心，步步谨慎，结果呢？
落了什么好？
“好凉快。”宝玉拿着扇子进来。
黛玉搁下笔，含笑站起来，请宝玉坐。
宝玉好奇地凑到黛玉的书案跟前：“妹妹越发长进了，看的什么天书？”
“不过闲着没事，整理整理。”
宝玉坐下和黛玉闲话，说巧克力蛙居然会动，画片也画得精巧，小豆子味道很怪，晴雯吃得一直吐。
“二哥哥，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宝玉笑：“什么事情，这样郑重其事？”
“我想跟你讨一个人。”
“谁？”
“晴雯。”黛玉说，“紫鹃事多，雪雁小，我这里缺个针线上的人。别人我不知道根底性情，不想要。你若是舍得，我再找几样稀罕东西谢你。”
宝玉把玩着黛玉的鹰羽毛笔，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我没说眼下就非要她来，以后再来也使得。”
宝玉这才笑道：“我竟不知你们俩什么时候这样要好了。”
黛玉也笑。
不是她和晴雯多么要好，只是她始终记得小天狼星说的“要拯救一些无辜的性命”。
能救得一个是一个。
不然她学魔法做什么？
难道仅仅是为了天热时给自己变点冰？
忽一眼看到宝玉的玉，黛玉让他摘下来给自己看看。
宝玉不肯：“不过是个无趣的劳什子，改日我出去，一定把它丢了。”
“快点拿来！”
宝玉一边央告，一边把通灵宝玉摘下来。
黛玉从他手上夺过来。
通灵宝玉是挺好看，有花纹，颜色好，圆润可爱，不像复活石是黑乎乎的一块。
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意思是有这块玉，宝玉能一直活着？
不大对吧？
怎么觉得她才是那个一直活着的人呢？
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死了还又活回来。
这算不算仙寿恒昌？
外祖父怎么会只把她弄去巫师世界呢？
宝玉才是贾家的正经嫡孙！
林黛玉翻来覆去地看，越想越疑惑。
通灵宝玉真的是玉吗？
要是玉，它不该那么硬，砸也砸不烂，摔也摔不碎。
倒像是……
倒像是复活石一类的物件儿。
还是胎里带来的。
宝玉要从她手上往回拿，黛玉打开他的手。
宝玉小心翼翼地道：“别人说什么，别放在心上。你知道我心里……”
黛玉敷衍：“嗯，嗯嗯。”
“我心里头……”
“宝玉，”黛玉突然问，“你和琏二嫂子中邪那次，究竟是怎么个情形，你可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