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醉酒
天寒的快，西郊民营一建好，不过一天功夫就住满了人。
林瑶光下了马车，远远看到民营院子里人群拥挤，虽人多却也排着队。
袁叔看过去，道：“是布施的。”
“布施？”林瑶光挑眉，“哪家的？”
“庄亲王府。”袁叔眉头一皱，说不清是什么语气 ，“每逢节日都会在京都大道上布施，多少年都没断过。庄亲王是大善人，颇得民心。”
人群里卫骁看到林瑶光，拨开跟前的人走过来，“郡主安好啊。”
袁叔低声提醒了一句，林瑶光应着，“世子客气了。”
卫骁似有些不好意思，说：“往年冬日府上都会在此布施，今年郡主建了房屋，倒让我们这帮跟着沾光。”
“世子那里的话。”林瑶光跟着一起向里走，“举手之劳，不及王爷和世子仁爱之心。”
路过的人都唤声‘世子好’，卫骁一边客气的对人点头，一边道：“承蒙圣恩疼爱，父王和我都是懒怠之人，如今做些小事，也是寻个心安。”
卫骁好似主人一样，带着林瑶光在难民营一圈下来，收获了无数个问好。
“这些人不懂规矩，郡主莫要生气。”卫骁怕没人跟林瑶光打招呼惹她生气，态度十足诚恳。
林瑶光不在意的挥挥手，“诚如世子所说，小事而已。”
出了难民营，袁叔忍不住唾一口，“小人得志。”
分明我家郡主出钱建的房子，平白都让庄亲王府得了乖。
林瑶光握着汤婆子，心中对卫骁此人打了分。
“去衡王府。”
今个冬至，李叔特意叮嘱要去的。
卫骁等马车离开，一招手道：“把人撤了吧。”
钱益不明：“不找罗玥了？这幕后人还没露面呢。”
卫骁眯了眯眼，笑言：“吃了败仗得总结，咱们该换个角度了。”
账本和姜家都没了，这条姚家的线，搭不搭的都不那么重要了。
比起姚家，现在有了更有价值的人。
钱益没说话，卫骁哼一声，“怎么，心疼你那未出世的孩子？”
钱益急忙道：“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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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瑶光从廊下走过，偏头见那墙角一树梅花开了几许。
堂内小窗半开，一进去映着艳红和雪白。
“来的正好呢。”姚星野收起搭在椅背上的腿，三两步出去，“等会我。”
林瑶光解开披风围着火炉取暖，热气扑在手上，冒了些许白烟。
卫衡闲的无事，剥着花生打发时光，“去哪了，一身寒。”
“哈。”林瑶光揉了把脸颊，“去西郊，遇到了庄亲王世子。”
卫衡剥花生的手停下，眼里闪着火光，“那家事多，少掺和。”
抬手，将剥好的花生推到林瑶光跟前。
林瑶光捏了几粒，反驳道：“我又不爱多管闲事。”
“怕你忍不住。”卫衡说的模糊，林瑶光看他一眼，半晌一笑：“我脾气好，一般都忍得住。”
“这可是我从南边带回来的桂花酿，咱们这可喝不到这口。”姚星野掀了帘子进来，左右两手拎了四坛。
对上林瑶光瞧过来的目光，姚星野桃花眼笑的深，“听说郡主喜好酒，可得尝尝。”
那边李叔带着小六安顿好了宴席，等人落座后，道：“几位主子先用，后边饺子包好就送过来。今个冬至，咱们也应应景。”
留下小七看顾着，李叔和小六去后边忙乎。
姚星野弃了酒杯用碗，淡雅的桂花味飘满大堂。
卫衡嫌弃的侧侧身，喝着牛乳不跟林瑶光和姚星野掺合。
林瑶光品了一口，“这味，跟京都的桂花酒不同。”
喝着一口花香，入喉也只是很淡的灼热感，委实算不上酒。
姚星野只一笑，“这酒喝着淡，实则后劲可大了。”
话说着，酷酷两碗倒下去，两人一碰喝的一干二净。
卫衡见此提醒道：“少喝点，别再喝多了。”
“怕什么。”姚星野喝了酒胆子大，这会不听卫衡的话， “喝多了就住着，反正你这府里地方大。”
林瑶光喝的没感觉，却不知脸颊已飘红，眸里含着水光。
她歪着头盯着卫衡，“要不，你也喝点？”手碰翻了几个酒杯，一个从桌上滚进卫衡怀里，接着跌在他双腿之间，被淡蓝色衣摆接个正着。
“嗯？”林瑶光探手，卫衡浑身瞬间绷起，抓住她的手，声音有些恼： “林瑶光。”
她抬头，对上卫衡沧冷的脸庞，迟钝的点点头，说：“给我。”
卫衡眉头一抽，掌心里躺着酒杯。
青瓷，莹白，格外好看。
林瑶光指尖触碰到酒杯，眼神有了片刻朦胧，不知怎么抓住了卫衡的手，一暖一冷，相碰时两人都有片刻呆愣。
“好看。”
林瑶光呢喃一声，卫衡握紧酒杯收回手，淡漠的很。
“喝多了就回家，少在这耍疯。”
“胡说。”林瑶光白他一眼，端起一碗酒，对看戏已久的姚星野道：“来，干了。”
姚星野笑的开心，“干了。”
两人说着天南海北，四坛酒很快见底。
这酒后劲十足，林瑶光心口压着一口气，跟着酒劲暴涨，伏在案上没了动静。
等李叔端了饺子过来，见三个人两个都醉了，不敢说自家主子看顾不好，只能指着小七絮叨。
卫衡挥手让李叔跟小六，小七吃饺子，跟着身子一歪依着椅子有些乏累。
半迷糊里，他听到声音，睁眼看到林瑶光的侧脸。
她眉眼染着一丝忧愁。
想到她今夜的模样，看来是心中有事难舒。
锋利的眼尾合着，露出一抹漂亮的弧度。
呼吸里，桂花味不知不觉飘到了卫衡的鼻端。
他，有些渴了。
寂静里，椅子拖拉的刺耳声，扰的林瑶光埋头换了个姿势，一头乌发对着卫衡，那根木簪很是显眼。
做工不好，亏的她不嫌弃。
卫衡想着抬眸，对上姚星野的目光。
他笑的意味深长，似有话说，却没说。
卫衡看了他一会儿，道：“醉了就回去睡。”
姚星野收起二郎腿，起身叹口气，道：“你这小子，呵。”摇摇头，掀开帘子消失不见。
卫衡缓缓摊开掌心，那青瓷酒杯竟被他握在手里。
瓷似乎染了温热，泛着莹润的光。
桂花漂了一夜，晨曦破光时才逐渐变淡。
林瑶光醒来一时分不清在哪，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揉了揉眉心，“这酒，后劲果然足。”